“若是我侄儿所说属实,公子御必定是明日赶回大都。他今日孤身出城,又受了重伤恐怕不会莽撞到连夜回去。”
“孤身?今日于飞不是还提及了‘方士’的事情。”听他只字未提方士的事情,但是公子施心中还是有疑惑,虽说是不信得多,但是还是暂且一问。
于仲听此倒是笑了,“怕是他今日失手,找了个借口罢,毕竟方士只现身于盛世,公子若是不悦,罚他几日就是。”
公子施连声叹息,不知是替什么惋惜,接而,“于弟这事就算了,只是不知为何我等要明日前往大都,毕竟父王…尸骨未寒。”公子施最后,意味深长地凝声了一句。
面前的灰袍男人摸了摸耳边的髯发,斜眼一眯,“公子此程并非是要大动干戈,只是前去看看弟弟罢。”
公子施一怔。
“你就当今日的事情并无发生。“
“失父之心,痛彻心扉。相信公子与弟弟,也是兄弟同心。”
男人随即抿了抿唇,笑道:“既然仲叔是这么说了,那倒是要看看,御弟这些日子到底有何不同。”
另一处,昭炎正将从车厢里的昭娴扶了出来,见他神色并无大碍,他又与他说不碍事,还是找方士要紧,但是昭炎还是担心,便同昭娴去了他的屋子。
烛火微微的卧室里,一只纯黑的猫正在地毯上慵懒地蠕动着身子,蜷曲的小尾巴搭在小腿肚上,闭眸浅睡。
这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它的小耳朵忽地一颤,金色的双眸也半敛开来。
昭娴推开了房门。
昭炎跟着他后面进来的,但是抬眸扫视着里面的环境,眼神竟无意落在了榻尾的一个箱子上,这个箱子上还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再环顾着周围,并无比它更落旧的了,于是心底莫名有种疑惑,“阿娴。”
“怎么了。”他抱起了毯上的黑猫,那平日里孤傲的性子却见了它的主人,黏糊糊个不得了,昭娴屈膝跪坐在席垫上揉着它的毛,并没有抬眸看他哥的意思。
“你那箱子里是——”
箱子?昭娴抬眸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然而触着角落里那尘封许久的黑箱,他瞳眸忽地一震。眼底在徘徊着什么,却不愿被别人察觉这其中的迷茫,“...也没什么,就是以前同师父学琴的时候,那架琴而已。”
看着昭娴有意地瞥开双眼,昭炎意识到他的回避,也没有说什么。
可是顺着刚刚的思路,他突然意识到阿娴的师父的门下——
“我记得你师父就收了两个弟子吧。”昭炎的声音虽说是冷漠了些,但还是在关心自己的弟弟。
听得昭炎这句话,两个弟子,昭娴显然是心里一惊,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虽说他跟他师兄已经近乎三年没联系,但是......
“嗯,如果哥要找他的话,那恐怕是件很难的事情。”
“怎么?”
“他三年前就离开了楚国,至今杳无音讯。”
昭炎复杂地看着他,很久。
他现在只能,待着昭娴焚香闭眸,落坐在他的面前,静候佳音。
今夜大都没有下雪。
今夜卧室也是生了火炉。
但是他还是醒了。
榻上那个侧卧而睡的清冷男子此时正摸了摸身上的被褥,也不见得是冷了,他冷颤着双眸,抬头看向了被皎洁的白月光勾勒的室内,心里不知是宁静还是躁动,只是缓缓地起了身。
男人耳畔的青丝随着他的坐立,而散落在他白皙如玉的胸膛上,也慢慢地垂落,初露清香,一朵墨莲映着月光悄然绽放。
为何,这大半夜的,他会醒过来。
而且他隐隐能察觉这种感知,是一种吸引,是人为的,可是究竟是谁会——
然而就在他陷入了沉思中时,忽然闻到了隔壁房门嘎吱作响的声音。
他寂于床前的耳朵随之一颤,听得那轻巧的脚步声,向着院子走去。
是阿鱼的脚步声。
……可是,她要去哪里?
他寂冷的双眸随即微微一颤,勾起了身旁的一件月白色的长袍披上,轻着步,将门推开了一道细缝。
只见着院子的墨发女郎披着那件淡黄色深衣,环顾着周围,不知在看什么,“是你吗?”
已经是后半夜了。
前半夜身子还在运动呢。
越鱼见着无人回应,疲惫地揉了揉后腰,方才枕在榻上的时候可是清晰地听见窗外传来猫叫声。那猫叫声本是无事,若是其他的野猫也就算了,可是却把迷迷糊糊的她给弄了个清醒,旁边的公子御还没个反应,还似是招魂一般,叫她出门去见它。
会不会是在救公子御那个梦境里的那只黑猫,她那股好奇心,使唤着她。
也还好她是睡在外面的那个,按捺不住,轻手轻脚出去了。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你不出来,我就回去了。”越鱼又唤了一声,她不相信是自己的幻觉,明明那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