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士兵标准训练出来的职业打手,托那位大人物的福,这些打手还装备了不少厉害的违禁武器,例如二十五把从军需清单上消失的弩和配套的弩箭。就算那个丈夫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想要向格奈乌斯复仇,也无能为力。
普通人能有什么本事无非是凭着一腔热血,打着自以为正义的旗号和借口,三五成群,带着几个不成器的朋友,过来白白送死。这样的人格奈乌斯见得多了。为了从那些还不起银币的人身上讨回债务,他指派自己的手下做过很多事情,也解决过很多碍事的人。
当打手们把那对母女带到格奈乌斯面前时,他让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巨锤托格,将她们带进秘密仓库内的小房间里。那下面的空气不太好,气氛有点压抑,不过却是周围最安静的地方,而安静也是格奈乌斯现在最需要的。
贫民窟从来都不是一个安静的地方。
缺乏坚固的墙壁作为隔音,人们在屋内和屋外制造的声响,总是会肆无忌惮的传出很远。谩骂声,斗殴声,惨叫声,呻吟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令人烦不胜烦。
格奈乌斯的男性雄风最近有点萎靡不振,这让他觉得非常尴尬,也非常恼怒,又不敢把这股火明发出来。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对一个成功男人造成打击。如果不是因为这种理由,他肯定早就去享用那对蛮族母女了。他一直在安慰自己,这肯定是因为最近喝了太多的蜂蜜酒,只要少喝点就会马上好起来,然后又因为某种恐惧的心态,导致每天都在灌下比前一天更多的蜂蜜酒。
如果那不是蜂蜜酒的错……
不想在女人、尤其是在被自己强行抓来的女人面前丢脸,格奈乌斯在上面待了好一会儿,喝了好几杯混合了特殊成分的蜂蜜酒。直至感觉腹下有股热气涌动,他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爬下了通往秘密仓库的梯子。
为了储存某些特别敏感的物品,格奈乌斯特地花了一大笔钱,在自己的总部下面挖出了面积颇大的地下区域。其中一部分房间是储藏室,还有些房间空着,格奈乌斯就顺便给自己预留了一间,在里面放好了大床。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很有先见之明。
地下室距离地上建筑很远,中间还隔着厚厚的土和砖块,下面很安静,几乎完全听不到上面传来的响动。这会让格奈乌斯的男性雄风觉得自在点,好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首先,格奈乌斯决定享用那个老一点的,因为他总是喜欢把更好的留到后面。为了最大程度的享受这个过程,他让巨锤托格把女儿绑了起来,丢在角落里,确保后者能看到即将发生的一切,然后才开始办正经事。
蒂塔被绳子捆住了。
一根绳子绕过她的手腕和手肘,另一跟绳子绕过她的膝盖和脚踝,又在她身后交汇,第三根绳子形成死结,把她结结实实的反绑了起来。她完全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被迫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徒劳的扭动着身体,不得不眼睁睁的目睹着这间屋子里即将发生的事情。
“好好看着点,女孩儿你很快也要落得相同下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满脸横肉的、肥胖的老男人,正用手抓着女人的头发,强迫满脸泪痕的她看向自己的女儿。蒂塔不停的用手指扣着束缚住自己的绳索,却怎么都弄不开。
老男人把女人推倒在床上。他脱下裤子,掀起女人的裙摆,撕烂女人的衣服,用那副油腻而沉重的肮脏躯体压了上去,怪叫着,兴奋的耸动着腰肢。那张丑陋又猥琐的大脸,恶狠狠的扑在女人胸前,肆意舔弄着。“哈哈哈,看到了吗”他一边在那位妈妈身上发泄着兽欲,一边回头看向那位已经被吓呆了的女儿。“你就是下一个”
这就像是一个噩梦。
一个永远都不会结束的噩梦。
面对这种可怕的场景,蒂塔想要闭上眼睛,但又不愿意让妈妈一个人面对痛苦。泪水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却不愿意让坏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就强忍着不哭出来。她告诉自己不能害怕,努力试图暗中解开捆住自己的绳索,可绳索被绑得太紧,无论她怎么尝试,也还是解不开。
噩梦足足持续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或者,其实只有那么不到一分钟左右。
老男人喘着粗气,趴在女人身上,用手掌粗暴的揉搓着她的身体。“哦……真棒……”他半闭着眼睛,喃喃道:“我最喜欢像你这样的人……白皙的皮肤……紧绷的屁股……”
被对方沉重的身体压在下面,女人无力反抗这种暴行,但她至少还能说话。
“你这就完事儿了就是找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都比你强”女人辛辣的讽刺道:“早知道你就这点本事,老娘自己就跟你们来了,就当是被狗舔了几口,还省得费力气拉扯,呸”
老男人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用手扼住了女人的喉咙,任由后者怎么踢打,怎么挣扎,都死死的收紧着手掌。女人的脸很快涨得通红,眼球凸出,脖子上的血管纹路清晰可见。一直忍着没出声的蒂塔,大声尖叫起来,哭喊着求那个老男人放开妈妈,但他充耳不闻。被女人戳中了自己最大的痛处,这个心狠手辣的放贷人,绝不介意在这种情况下杀人灭口。
“你不应该这么说的……”他嘀咕着。“我喜欢你这样的人……不代表我喜欢你……蛮族表子……”
经过了将近十分钟,女人的反抗终于微弱下来,胸膛也不再起伏。老男人骂骂咧咧的从女人身上爬了下来,挺着自己早已缩成一小团的骄傲之物,走到了蒂塔眼前,蹲了下来。
那个沾满白色粘稠液体的东西就在蒂塔眼前,腥臭的气味不断散发出来,充斥着她的鼻腔。她不敢看向那种东西,就闭上了眼睛,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亲眼目睹了老男人对妈妈施暴,又将其杀死的全过程,她知道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心中充满了绝望。
“别害怕,女孩儿。你肯定比你妈妈乖多了,对不对”
老男人用手抚摸着女孩柔顺的长发,嗅着她身上那种孩子特有的芬芳味,感觉热情和活力正在源源不断的注入自己身上的某个器官。他低头看了看,发现现实和想象还是有点差距的,就恼火的骂了几句,努力想象着自己待会要做的事情,总算觉得有点进入状态了。他原本打算分别在母亲和女儿面前享用对方的,可惜那个蛮族女人说话太难听,激起了他的怒火。
一只手在自己充满脂肪的大腹下套弄,另一只手拽着女孩的头发,强迫她把脸正对着自己,老男人的骄傲之物终于恢复了状态。他满意的大笑着,准备把女孩身上的绳子解开,在女人的尸体前好好享用一下这具幼嫩的躯体,就听到门外传来了阵阵嘈杂声。
第五十七章:愤怒
“该死的,怎么这么吵”
听着外面的噪音越来越大,格奈乌斯感觉自己好不容易进入状态的骄傲之物,又迅速的萎缩了回去。他压着怒火,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决定开门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作为格奈乌斯最信任的心腹和贴身护卫,在老板有事情要做的时候,那位人称巨锤托格的大个子就守在门外,免得有人有意或无意的打扰到老板的好兴致。巨锤托格有帝国人中少有的健硕身躯,身高接近两米,肌肉发达,看起来就是个很不好惹的凶狠角色。他的外号来自于他从不离身的惯用武器,一把粗笨的长柄大锤,能轻易打断人的骨头,或者打碎人的脑袋。
巨锤托格唯一的弱点在于智力。他有轻度的弱智,不通人情世故,不认识字,无法分辨比手指数目更多的数字。然而正因如此,格奈乌斯才放心的让他担任自己的贴身护卫。没有人可以收买巨锤托格,因为他蠢笨的大脑甚至不能理解收买这种概念。
拎着那把应该是用于拆毁建筑的大铁锤站在老板身边,巨锤托格总是恶狠狠的盯着其他人,好像只要老板一声令下,他就会冲上去把任何人砸成一滩肉酱。
咚。
门上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敲门,而且还是用拳头用力砸了一下。还没等正在朝门口走去的格奈乌斯有所反应,紧接着就又传来了一声更加沉重的闷响。门轴承受不住激烈的撞击,随即开裂,带着整扇门一起倒了下来。
那个身躯健硕的大个子,巨锤托格,此时正躺在被砸倒的门板上,已经停止了呼吸。事实上,正是他向后倒下时把房门砸开的。他的胸口和肚子上分别插着两支弩箭,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大伤口,惯用的巨锤也断了手柄,仅剩半根棍子还握在他手里。一支弩箭射中了他的眼眶,深深的穿了进去,几乎仅剩镶着白色羽毛的箭尾还露在外面。
遍身污物的卢奇诺从洞开的房门走了进来。
三把刚刚发射过的弩被他丢在门外。
他的衣服和鞋子上沾满了已经干涸或仍旧新鲜的血迹,要说唯一干净的地方,就是那把剑身闪闪发亮的、像是根本没沾过血的手半剑。
客观的说,巨锤托格确实是个厉害的对手。他虽然蠢笨,却力大无比,又因为单纯而摒弃了杂念,脑子里只剩下把敌人砸烂的想法,毫不顾忌自身会不会受伤。这种人很容易在战斗中重伤而死,但他们的对手也必将为此付出惨重代价。可惜,从那些打手的尸体上弄到了新家伙,卢奇诺手里掌握着三把已经提前上好了箭的弩,而且完全没打算和对手公平角斗。
“你好。”
卢奇诺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环境,确信自己没找错地方。一个胖乎乎的老男人,一个被捆起来了的女孩,还有一个倒在床上不知死活的女人。看起来应该就在这里。
“你就是格奈乌斯吧”他用剑指向那个赤身的,正一脸惊异的看向自己的男人,问道:“她们中哪个是保利娜”
“死、死了的那个。”
被要命的利器指着,格奈乌斯下意识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懦弱。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到了大人物的心态,厉声喝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谁指派你来的”
“我只是来找人的。你的那个大个子手下不让我进去,所以我只好顺手杀了他。”卢奇诺轻描淡写的描述道:“另外,因为跟你的其他手下有点小误会,我还杀了大概十个人左右吧。”
什么
这混蛋单枪匹马的干掉了我将近五分之一的手下
还顺手就干掉了巨锤托格
格奈乌斯的惊异差点溢于言表,他好不容易才将那种情绪强压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怀疑卢奇诺在说谎,也想不到对方有任何需要说谎的必要。
既然能闯进这个普通打手无权进入的秘密仓库来,肯定是有哪个有身份的内部人员出卖了自己。他记得自己半个小时前下到这里来时,上面的情况还和平时一样正常。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个混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这一切。
“派我来的人是保利娜的丈夫,我的朋友,马库斯。他同时还是一位父亲。”卢奇诺逼近了一步。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怒意,可他逐渐低沉下来的语气却给了格奈乌斯非常不好的预感。“其实我们倒是无冤无仇。”他皱了皱眉头。“只是你好像欠了我的朋友点什么……”
作为职业的放贷人,格奈乌斯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以这种理由威胁的感觉。他咽了口吐沫,倒退了几步,双手平举,手掌连连摇晃着,一脸赔笑。“别着急朋友我们还可以好好谈谈条件”格奈乌斯的赔笑更像是在哭。“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别动手不管那个蛮族娘们的家人付了你多少钱,我付你两倍不,三倍四倍五倍你说个数吧”
“他没付过我一块银币,只是帮过我一个忙。那也许救了我的命。”
看到床上那个女人面色惨白,身体不再起伏,应该是确实是已经死了,卢奇诺的语气也越加低沉。他还记得马库斯给自己弄来的那把加了机关的拐杖。
严格意义上,马库斯和卢奇诺还称不上是朋友,顶多算是比点头之交稍微强点。但是,在那座他足足待了八年的竞技场里,角斗士间彼此充满了矛盾和敌视,卫兵们也大都把奴隶当牲畜而非人类来看待,只有马库斯对卢奇诺较为和颜悦色,他们相处的也还算不错。马库斯对卢奇诺的态度更像是出于欣赏,而卢奇诺自然也能明白对方释放出来的善意。
看到马库斯的家人落得这种下场,那种有别于渴望杀戮的、单纯的愤怒感,瞬间涌上了卢奇诺心头。他在杀人时通常都很冷静,没什么多余的感情,只是简单的要用尽任何办法杀死对方。尽管外表上没多少变化,这一次,他是真的有点发火了。
“你开个价不管多少我都付给你”
格奈乌斯早已不再是五年前那个敢打敢杀的法外凶徒了。对手无寸铁的女人施暴,和反抗一个手持利器的男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亲眼看着巨锤托格死在自己眼前,他马上就失去了和对手正面对抗的意图,一心想要谈条件拖住对方。当然,他并不指望能从卢奇诺的手中侥幸生还,更舍不得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带走自己的财产,只是希望其他的打手能发现异常,早点赶来,干掉这个混蛋。
“还在指望你的手下来救你”卢奇诺看穿了格奈乌斯的意图。“对,要是他们来了,我可能就顾不上先杀你了。”他颇为讽刺的微笑了一下。“幸好有哪位好朋友,在秘密仓库的入口设置了一道没有钥匙的金属门。那真是坚固极了。”
那是格奈乌斯为保护自己的财产而修筑的。厚实的金属门可以从内侧锁闭,完全没有上锁,全靠杠杆和重物封门,在锁闭后无法从外侧打开。关键时刻,它可以作为一道屏障来阻碍敌人进入,给藏身于其后的人一个从其他通道脱逃的机会。可惜这扇门自己可分不出来,谁是需要被放进来的,谁是需要被挡在外面的。
在空间狭窄的地下室里,要强行拆开那扇金属门,需要半天以上的时间。格奈乌斯以前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决定把它安装在那里的。
“不管你想要什么,千万别伤……啊”
懒得和对方继续废话,卢奇诺突然出剑,砍在格奈乌斯的膝盖上。这一剑造成的伤害不算严重,只造成一个出血量较小的伤口,却对整个膝关节的结构造成了损伤,令其无法自行站立。依然记得那个叫控火者的魔法师是怎么废掉自己一条腿的,卢奇诺在想要让别人失去行动能力的时候,下意识的选择了将膝盖作为攻击对象。
为了免遭报复,他不打算放过格奈乌斯。反正就算杀了那个放贷人,他也能完成自己的目标,救出幸存的马库斯的女儿,再顺手从这个秘密仓库里带走点纪念品。从那个留小胡子的年轻男人那里,卢奇诺得知,这个秘密仓库里,应该储存着某些非常值钱的玩意。
只是还没到时候。
那家伙还有更好的用处。
卢奇诺走到了那个被捆着的女孩身前。她惊恐的看着浑身血迹的卢奇诺,显然是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坏了。“蒂塔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他叫马库斯,而你母亲叫保利娜,没错吧”卢奇诺想了想,把剑藏到了自己身后。这样笨拙而明显的遮掩,本身就带有善意,也稍微缓解了一下沉痛的气氛,让蒂塔感觉稍好了点。
“不要乱动。”他又把剑从身后拿了出来,用剑尖挑住了禁锢着女孩的束缚。
“我要解开你身上的绳子……”
第五十八章:复仇的意义
被解开了捆在身上的绳子,蒂塔从地上爬了起来,无助的用双手捂住面部,抽泣起来。在这一天中发生的事情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而言,还是过于激烈和过于恐怖了。她清楚的记得并知道这间屋子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痛苦才更加深刻的折磨着她。
想到妈妈在自己眼前被那个恶心的老男人施暴,接着又被活活掐死,就连自己都险些遭到如此的厄运,蒂塔哭着哭着,就从低声抽泣转变为了嚎啕大哭。她蹲坐在地上,用双臂抱住自己的头部和膝盖,把脸深深的埋到腿间,声嘶力竭的痛哭着。
她原本有个爸爸。听以前的邻居们说,她的爸爸是个好人,当过铁匠,应该有足以保护她的宽厚臂膀和一贯温和的微笑。但就在她记事前,她的爸爸就离开了家乡,到了遥远的地方去,再没回来过,只偶尔会寄回几封信和少量钱财。在尚在襁褓中时,她见过自己的爸爸,如今却完全想不起来他的脸,也想不起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感觉自己就像没有爸爸一样。
现在,连妈妈都没有了……
蒂塔拼命的哭泣着。不敢去设想自己的未来,更不敢回忆刚才差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接受不了这种残酷的情况,只得靠哭泣来缓解自己的悲痛和恐惧。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蒂塔的肩膀。她下意识的挣扎起来,那只手却用她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掰开了她的手臂,又把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塞在了她手里。意识到抓住自己的人不是那个恶心的老男人,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脸上脏乎乎的年轻男人。
对方的脸上沾染着条条黑红色的污痕,显然是已经用什么东西草草擦拭过了,但依然留下了鲜明的痕迹。
“嗨,蒂塔。还记得的吗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是专程来找你们的。”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不顾女孩脸上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卢奇诺一只手扶着蒂塔的手,托住弩的主体,又引导着女孩的另一只手,让她能独力托好弩身,又让她的食指放在了扳机上。“这个游戏非常简单……”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点,免得女孩被自己身上的血迹吓到。“你用它对准靶子,然后拉动那个铁环,把箭发射出去,只要射中靶子就算你赢了。是不是挺简单的”
说着,他还伸出手去,指向了那个靶子。
靶子的左膝上有个伤口,双臂和双手被绳子捆了起来,脸上蒙着一块床单,半跪在地上,显然还活着。听到了卢奇诺的话,靶子猛烈地挣扎起来。忍住剧痛,靶子艰难的站起身,才往前跑了一步,就又摔倒在地上,把鼻子都砸破了。靶子发出了“呜呜”的呻吟声,却因为嘴里堵着东西,从而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根绳子捆在靶子完好的那条腿的脚踝上,另一端则连着一柄沉重的巨大铁锤。这严重的影响了靶子的行动能力,再加上视线受阻,使其难以逃走。
是那个人
虽然靶子脸上蒙着一块床单,可蒂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杀死妈妈的凶手。她看了看手里那个陌生的东西,意识到这也是用来剥夺生命的,就摇了摇头,还要把它丢开。她确实很痛恨那个老男人,却依然对亲手杀人有一种下意识的抗拒。
卢奇诺攥住了女孩的手,不让她丢掉那把弩。注意到蒂塔对此怀有强烈抵触,他干脆在女孩身后坐了下来,环抱着女孩的肩膀,扶着她的手臂和双手,帮她调整好射击角度。
依然不想按照对方说的话去做,蒂塔选择转过头去,还闭上了眼睛。
有点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立刻把手指从扳机上撤下来。
“那个靶子杀了你妈妈。”卢奇诺在女孩耳边低声说着话。“我调查过了,他之所以要把你们抓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盯上了你们的美貌……什么债务问题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你妈妈已经死了,她的尸体都凉了,这都是因为那个靶子……睁开眼睛,蒂塔,你要亲眼看着那个夺走你妈妈的人,亲手向他复仇……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年轻男人的气息喷在蒂塔的耳朵上,热乎乎的,让她感觉不太舒服,又莫名的有点感觉不错。她扭动着身体,发现无法挣脱对方的控制,只好重新睁开眼睛,望向那个靶子。
靶子还在徒劳的想要逃走。那具的肥硕身躯让蒂塔觉得非常恶心。当她的目光不小心从老男人凸起的大腹下扫过时,那个沾满白色痕迹、此刻正缩成一团的东西,顿时让她移开了目光。在年轻男人用语言进行的引导下,她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刚才的事情,想起了妈妈的惨死,想起了那个老男人离自己近在咫尺时的污秽样子,整个身体都猛烈的颤抖起来。
“放松点,蒂塔,这很容易的。”感觉到女孩正在自己怀里颤抖着,卢奇诺握着女孩的双手,又调整了一下弩的位置,低声安慰着她。“你只要看着靶子,拉动那个铁环……”
那个人杀了妈妈
蒂塔犹豫再三,还是按照卢奇诺的指示,侧着头,用手中正在和身体一起颤抖着的弩,瞄准了靶子。狠了狠心,她没有闭上眼睛,直接扣下了扳机。
一支弩箭离弦而去,瞬间射中了靶子的大腿。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惨叫,好不容易站了起来的靶子又倒了下去。由于脂肪太厚,那个伤口甚至没怎么出血。
“干得漂亮,蒂塔你赢了。”卢奇诺从女孩的手中接过发射过了的弩,又将一把上好了箭的新弩塞到她手里。“我们再玩一次。”他一边说着,一边给用过的那只弩装箭。“这次你自己试试看。小心,别伤到自己。”
蒂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用颤抖着的手托着弩,用力眨了眨眼睛,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真是发生了。首次得到着某种从未接触过的怪异快感,她食髓知味,按照上一次的姿势瞄准了一下,再次扣下扳机。弩箭射向靶子白白胖胖的腹部,正中靶心,让靶子发出了更加清晰的惨叫声,却丝毫没有引起蒂塔的同情。
这个游戏确实很容易。
只要举起来,瞄准……然后射击。
弩箭的箭头刺穿了有些垂落的皮肤和厚厚的脂肪,突破了那层仅比没有稍好些的肌肉,一直射进了内脏里。这实在是太痛了,以至于靶子在疼痛的刺激下超常发挥,硬是把堵在嘴里的东西顶了出来,然后开始大声叫喊。
“快住手,女孩你成了那个杀人魔的帮凶”他高声尖叫道:“复仇只会让你更加痛苦复仇毫无意义复仇只会制造更多的不幸快住手,停下这种毫无意义的暴行吧我在老家也有个女儿呢她顶多比你大一两岁”
这番言论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蒂塔接过第三支装填好箭的新弩,刚要瞄准,就有点不知所措的放了下来,扭头看向这才装填好了第一把弩的卢奇诺。她眨了眨眼睛,想到自己常年出门在外的父亲,觉得泪水正在眼眶里打转,刚刚强硬起来的决心又开始动摇。
“别听他的。在他那样对待你妈妈的时候,可从没想过你的感受。”
卢奇诺安慰性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发,朝靶子喊道:“你想知道复仇的意义是什么吗是的,复仇本身是空虚而苍白的,那既不能让死去的人复活,又不能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关正义,无关道德,无关法律……”他顿了顿,看着又有点犹豫的女孩,继续说道:“……但复仇就是复仇复仇可以让那些还活着的人得到宽慰,并送那些该死的人去死”
“最重要的是……”
看着又将弩举了起来的女孩,卢奇诺笑了笑,看着她自己调整射击角度。
“你已经发现了吧,蒂塔说到消除遗憾、缓和痛苦、终结恐惧,复仇正是最好的良药,也是唯一一个能行之有效的、彻底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
蒂塔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面无表情的瞄准那个靶子巨腹下的某处,扣下了扳机。
第五十九章:收获
在手里拿着武器的情况下,一个十五岁的女孩会对一个她痛恨至极的人做点什么
如果从未亲眼见过,确实很难想象那副景象。
当蒂塔用光了所有的弩箭,也玩腻了这个游戏的时候,她还拒绝了卢奇诺的帮助,特意废了好大的力气,自己抬起那把大铁锤,砸扁了靶子的脑袋。当然,身上中了几十支弩箭的靶子其实早就死了,这一下只是让他的尸体看起来更加凄惨了点手臂,大腿,小腿,屁股,胸口,肚子,腰腹,肩膀,咽喉,脸颊,眼眶,靶子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箭杆,倒在自己的血泊里,躺在从肚子里流出的秽物中间。
其中最惨的是靶子的大腹下面一点的位置。一支弩箭从那里直穿而过,从靶子的身体上撕下了某种脆弱而敏感的器官,只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那肯定很疼。
完成了最后一步,看着鲜血和脑浆从那颗被砸扁的脑袋中流出,在蒙着其面部的床单上浸染出大块大块的痕迹,嗅到那股直冲鼻腔的腥臭味,蒂塔丢掉大铁锤,倒退了几步,缓缓坐在了地上。她直愣愣的看着那具无疑已经死透了的尸体,沉默了一会,突然大哭起来。
“妈妈……”
她用手臂支撑着面部,尽情痛哭了一会,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着。随着情绪得到释放,她脸上的泪痕逐渐干涸,心中的悲痛有了明显的缓和,那种施暴时产生的莫名的兴奋感也在慢慢消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那些事情,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看着自己白皙如常、全然没有沾染到血迹的双手,一时间有些出神。
卢奇诺背起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包裹。从轮廓来看,那张白床单里面裹着的是一具尸体。他还用多余的布料裁成了绳子,把包裹着尸体的床单细心捆好,免得出现意外滑落。“嗨,蒂塔我们得走了。”他向女孩伸出一只手,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这里并不安全……”
仅用不安全这个词来形容现状,甚至显得有些过度乐观了。一群情绪激动的男人们正在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后,用尽一切办法,砸、打、踹、撞那扇门,想要把它弄开。知道老板把最值钱的东西都藏在秘密仓库中,而那里又被外人闯了进去,打手们顾不上往日严格遵守的禁令,一心想要破门而入。更何况,现在就连老板本人都还在里面,生死不明。
格奈乌斯用钱来确保手下们的忠诚,并让他们自愿接受严苛的训练,但这需要一笔不菲的资金来维持。事实上,比起格奈乌斯的命来,打手们更在乎属于他们的那份钱。
可惜那扇金属门确实非常坚固,周围的环境又过于狭窄,他们实在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突破,进入到秘密仓库里面去。
蒂塔点了点头,伸手拉住卢奇诺背上的白色包裹。“给我。”她的嗓音因过度哭泣而显得有点沙哑。看到卢奇诺没有反应,她又拽了拽,固执的重复了一遍。“给我。”
她当然知道那张床单里裹着的就是妈妈的尸体。
卢奇诺犹豫了一下,把包裹递给了蒂塔。他本可以用空间戒指来运输尸体,不过考虑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可能装有财宝的地下室中,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把宝贵的机会留给那些不便携带、最好根本不要暴露在别人眼前的东西。他剩余的精神力仅够再使用一次空间戒指。
虽然很喜欢那些威力不凡的弩,不过考虑到这种武器在帝国境内受到严格管制,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和麻烦,卢奇诺还是决定把它们丢在这里。
“小心点脚下。”
帮蒂塔背上包裹,卢奇诺紧了紧上面的绳子,走在前面带路。蒂塔背着妈妈的尸体,有点吃力的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的前进着。“这里有一个秘密出口,基本是单向的,能通往野外某处被从内部锁死的小门,鲜为人知……”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那具倒在墙边、嘴上留着小胡子,喉咙被锐器完全割开的年轻男性的尸体,继续说了下去。“……这条路很长,也很安全,出口处没有守卫……”
注意到通道旁一扇刻有某种特殊标记的门,突然停下脚步,卢奇诺给蒂塔打了个手势。后者疑惑的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等我一会儿。”
卢奇诺这么说着,推开那扇没有上锁的门,走了进去。里面看起来是个杂物间,很狭窄,乱七八糟的堆着很多东西,大都是扫帚、油灯、绳子之类的。按照那个年轻男人的说法,他数了数,找到左起第三个木箱,将其挪开,果然在后面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开关。
格奈乌斯为了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财产,确实投入了很大的心血。但就算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只要有叛徒出卖,也会显得不堪一击。
拉动开关后,随着齿轮和链条运行起来的声音,一面墙缓缓移开,露出了后面的通道。卢奇诺顺手拿起一个灌好了灯油的油灯,用引火术将其点燃,走进了通道里。在通道的尽头,一扇需要特定钥匙才能打开的大门挡住了去路,然而卢奇诺早就拿走了在格奈乌斯身上找到的钥匙环。他试了几次,找到了正确的钥匙,打开了那扇厚重的镶铁大门。
门后的景象简直称得上是壮观。
面积只有大约五十平方米的房间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贵重物品。若干个大箱子被放在墙角,半掩着箱盖,缝隙却中透露出银币在油灯照射下反射的光芒。几张做工考究的桌子上,放着大量款式精美还雕有繁复花纹的烛台、水壶、酒杯、摆件等物,都是由黄金或白银制成的,有的还镶有宝石。来自包括熊、狼、鹿等动物在内各式毛皮堆成了厚厚的一摞,足有半人多高,恐怕有上百张之多。
除此之外,诸如香料、画作、雕塑、珠宝、首饰之类的贵重物品,都能在这里找得到,而且数量惊人。有些箱子里还装着成块的银锭,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应该是私下用银器熔铸而来的,可能是要被用于私铸货币的原料。
很难想象格奈乌斯作为一个靠在贫民窟里放贷为生的放贷人,为什么能在几年内积攒起如此规模的财富。事实上那个年轻男人还警告卢奇诺,这里存着某些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的东西,不过卢奇诺对此却不怎么担忧只要他用空间戒指尽可能的弄走些值钱的东西,再找个远点的地方将其变卖,又有谁会追查到这些不能出现在明面上的东西的下落呢
认为自己值得花点时间来精挑细选,卢奇诺打开了每一个箱子,又砸烂了一张桌子,用拆下来的桌子腿撬开了那些上了锁的,检视着仓库内的所有财物。
他很快发现,其中某些箱子的外形和别的箱子不太一样,里面装着的东西看起来也更值钱。挑了两个看起来最值钱的箱子,草草翻动了一下,确认这些都是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卢奇诺把它们挪到一起,双手分别扶住一个箱子。
以前从没用空间戒指装过如此数目的东西,卢奇诺心里也有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他注视着两个装满财物的箱子,低声念出了空间戒指的启动咒语,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出现了大量消耗,几乎立刻让他头昏目眩
整个过程比卢奇诺想象的还要顺利。眨眼间,两个箱子就从这间仓库内消失,进入到了空间戒指里面。只不过作为过度透支精神力的代价,他感觉脑袋隐隐作痛,眼前发黑,疲倦感尤为强烈,恨不得马上躺在哪里睡上一觉。和他之前估计的差不多,使用空间戒指所要消耗的精神力,和物品的质量息息相关。一口气将两大箱贵重物品装了进去,他的精神力不但消耗一空,还出现了相当程度的透支。
拍了拍自己的脸,卢奇诺用手指硬撑着自己的眼皮,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睡着。他本打算直接离开,视线却被一双放在桌子上的皮手套吸引了过去。
那看起来只是一双普通的皮手套,总体是棕色的,里面有毛茸茸的内衬,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将这样一双普通的手套和周围那些价值不菲的贵重物品放在一起,总有点显得格格不入。感觉这双手套似乎有什么特殊之处,他将其拿起,戴在了手上,挥了挥拳头,才发现自己手臂的力量像是变大了点,速度随之加快,但惯性也变得更大了,更难控制自身的动作。
有点失望的将手套摘了下来,在某个大箱子里抓了一把,卢奇诺离开了这间仓库。他之前还在仓库里找了些钱袋,带走了几大袋银币,用以支付旅途中的日常花销。在关上那扇大门前br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