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倚天]谁言不悔

44第44章

    时已入秋,草木枯黄。蝴蝶谷中翩飞的蝴蝶消隐无踪,宛转的鸟鸣渐次希声。在蝴蝶谷的高坡之下,孤零零的立着一座坟墓。杨不悔将一束野花放于墓碑之前,手指轻轻抚过碑上的刻字:“爱妻杨门纪氏之墓,夫杨逍谨立。”这十三个字疏狂肆意,悲愤莫名。一股萧瑟的气息扑面而来。

    杨不悔叹了口气,倚着墓碑席地而坐。此时四下寂静,唯有风吹树动,草木摇晃的簌簌之声时断时续,更显得这里空旷而冷清。

    好半天过去了,杨不悔才低低开口向亡母诉说:“妈妈,我设计杀了灭绝。”顿了会,她继续说道:“我还设计了很多人,很多很多。”她将脸贴上墓碑:“妈妈,你会不喜欢我这么做吗?”

    一只蚱蜢从草丛里跳到杨不悔手上,又突然双腿一蹬,飞快的跳走。杨不悔惊了一下,挺身坐起,看着蚱蜢欢快跳跃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她倚靠回去,抱住墓碑,身体在上面蹭了蹭,就像小时候纪晓芙还在时那样,轻快地说:“反正我从来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妈妈,你起的名字可真好,真贴切。”

    风吹云散,原本有些阴沉的天一下子亮堂起来,阳光洒在杨不悔身上。杨不悔不适地眯了眯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太阳:“该做的我都做了,明教现在有了无忌哥哥做主,上下齐心,又和名门正派和解。我想以后恢复中华,驱除蒙古指日可待,爹爹也不会有事了。妈妈,你高不高兴?”

    “唔,爹爹很想你……”

    “啊!对了!殷六叔前年成亲了。殷六婶是个悬壶济世的神医,为人也风趣。嘻嘻,她平时最喜欢逗殷六叔脸红。你放心,他们夫妻感情甚笃,而且已经生了个玉雪可爱的女儿,整个武当都拿她当宝呢……”

    张无忌接见完诸路教众后,便准备了祭品来拜见胡青牛夫妇和纪晓芙。刚走到后山,远远地就看到杨不悔孩子气地躺在墓碑边,絮絮叨叨地和纪晓芙说话。他内功大成,脚步无声,因此直到张无忌走到她跟前,杨不悔竟也没有发现他。

    “你身子刚好,躺在地上容易受凉。”张无忌摆好祭品,随手握住杨不悔扒在墓碑上的一只小手。杨不悔笑眯眯的坐直身体,对着坟头招呼道:“妈妈,无忌哥哥来看你了。”

    张无忌和杨不悔相视一笑,然后松开杨不悔的手,走到墓碑之前,一掀衣摆郑而重之地跪下,诚诚恳恳地磕了几个头,口称:“小婿张无忌,拜见岳母大人。”

    杨不悔原本笑盈盈地看着张无忌叩头,听到他的话,饶是她素来大方也不禁脸上一红。大抵每个女子将要嫁给心爱之人时,都是这般甜蜜而羞涩吧。她有些羞恼地娇嗔道:“谁是你岳母大人!我还没嫁给你呢~”

    张无忌伸手握住杨不悔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抱着杨不悔娇软的身子,低声道:“不悔妹妹,咱俩幼时在这蝴蝶谷中相遇,不意竟能得有今日。”杨不悔倚在他的怀里,回想往事,也是心潮起伏。

    张无忌鼻中闻到的是粉香脂香,手中抱着的是温香软玉,不由得意马心猿,神魂飘飘,一个念头转过,不由脱口而出道:“不悔妹妹,等咱们去海外接回义父,便即刻成亲吧。”他话一出口,只觉得说不出的欢喜,看着杨不悔瞪大眼睛呆呆的样子,对着她粉腮亲了一口。

    杨不悔伸手摸着被亲过的脸颊,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张无忌捂住她的双唇,眼神示意杨不悔噤声。原来他听到杨逍的足声,正向着这边走来,随即纵身一跃,抱着杨不悔悄无声息地退开。

    杨不悔回头望去,远远看见杨逍提了一坛酒走近。一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粘在了他泛白的鬓角眉梢。

    张无忌一手抱了杨不悔,一手还提着为胡青牛夫妇准备的祭品,索性便和杨不悔前去拜祭他二人。

    杨不悔从他怀里跳下来,挽住张无忌的胳膊,歪着脑袋盯着张无忌的脸猛瞧。张无忌心中一片柔软,心头平安舒畅,也笑着看向杨不悔,问道:“在看什么?”

    杨不悔把头靠在张无忌肩头道:“我在看啊,当年你那样小,怎么就有勇气带着个小娃娃走到昆仑山去。”

    张无忌漫步走在当年出谷的这条路上,道旁的一草一木依稀还是从前模样,谁能想到曾经从这条道上仓惶逃窜的两个小孩,今日又从容回到了这里,而且即将结为夫妻白首不离。他笑道:“当时是我年少识浅,不知其中艰险。如今才晓得当初咱俩能顺利遇到你爹爹是多么幸运,幸好你平安无事。”

    杨不悔偏过头来,抿嘴轻笑,又道:“可是,假使你当日明知这一路的艰难困苦……”她话未说完,张无忌已自然而然的接口道:“我仍是要带着你走一遭的。”两人说完,相视一笑,只觉人生在世能有人如此知己懂己,实乃平生大幸。

    今时不同往日,当初两个孩子用了两天方才走过的路,他们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在路边一株大树下,突兀的立着一座孤塚。张无忌一眼看去就发现与当日他用土石匆匆垒就的坟茔截然不同,猜到定是不悔妹妹重新修葺过。他捏了捏杨不悔的手,并没有多说什么。以他们今时今日的情分,再说感谢的话显然多余。

    杨不悔陪着张无忌拜了拜胡青牛夫妇,两人一时无事,想起蝴蝶谷里现在群雄并集,突然有些舍不得这么快回去,只想单独在外面多呆一会儿。

    张无忌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杨不悔没有跟上来,疑惑地回头看去。杨不悔眼珠儿转了转,突然轻轻一跃,跳到张无忌背上,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无忌哥哥,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脚下打了血泡,走不动路,你就是这样背着我走的。”

    张无忌觉得一股湿热的气息拂过耳垂,少女清新的香味似有若无的飘过鼻端,背上一片绵软,直令他脸热心跳,只盼这段路永远没有尽头。

    他定了定神,背着杨不悔慢慢向前走,笑着回忆道:“那时候你格外懂事听话,我又粗心的没有发现你受了伤,真是让我又心疼又惭愧。是无忌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杨不悔把脸贴到张无忌背脊,笑道:“是我不愿意说给你听,和你有甚么关系。当时情势那样坏,赶路要紧呀。”

    此时夕阳照晚,鸟鸣枭啼。虽然山路崎岖难行,杨不悔静静伏在张无忌背上,却并不觉得如何颠簸。感受着张无忌宽厚的肩膀散发的热力,她不禁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们踏上万里西行路的第一夜,她也曾听到山林里传来的野兽嚎叫声。那天她便是因为这个少年温暖的怀抱,安稳地睡着了。她瞪大眼睛,仔细搜寻,眼尖地发现当年他们借宿的那个山洞,不由欢喜地唤道:“无忌哥哥,你快看!那是不是我们住过的山洞?”

    只见路边草木葱茏,隐隐能看到山壁间一道裂口。张无忌放下杨不悔,拨开遮挡在前面的长草,露出一个不大的洞穴。正是当年他们曾经住过的。

    杨不悔折了几束野草,进洞简单打扫了一番,然后回头双手叉腰,指挥张无忌道:“无忌哥哥,今晚咱们便在这里歇息一晚。速去打几只野味来,烤肉给我吃!”

    张无忌想到这番故地重游,别有趣致,亦是兴致勃勃,到树林里转了一圈,拎回一只野兔一只狍子。又去溪涧里麻利地收拾一番,回来在洞口驾轻就熟地生火烤肉。

    杨不悔坐在火边,靠着一块大石头,兴致盎然地看着张无忌忙活。

    星辰在天上闪耀,篝火烧的哔哔啵啵。火光映在两人身上,照得人明明灭灭,杨不悔托着腮目光从张无忌英俊的侧脸一直逡巡到他修长的手指。张无忌低着头专注地翻动着野味,双手灵活地涂抹上可以调味的野果。杨不悔心底竟生出一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味道,心想:“不知何时我和无忌哥哥能抛下这些烦扰,做对平淡幸福的夫妻。他行医济世,我便替他抓方煎药。一辈子快快活活地,直到我们青丝变成白发,老成老婆婆和老公公。嘻嘻,那时候我就不叫他无忌哥哥了,他也不叫我不悔妹妹。我叫他‘老爷子,快回来吃饭。’无忌哥哥呢,就慢悠悠地答道‘老婆子,就来。’”

    她想到开心处,吃吃地笑起来。张无忌烤好半片兔子,一抬头便看到杨不悔眼睛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他,唇边还噙着一抹笑意。昏黄的光线给她平添几许柔情,一双眸子倒映着点点火光,熠熠生辉、情致缠绵。他走过去,紧靠着杨不悔坐下,将兔肉递给她尝。杨不悔撕下一片自己吃了,又将兔肉送到张无忌嘴边:“无忌哥哥,你也吃。”

    张无忌笑笑,想起以前他们也是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抓住兔肉的另一头咬了一口。他们早就不用再过食不果腹的日子,这样没有盐巴没有调料的烤肉并不好吃,但是两人却靠在一起,吃得甜甜蜜蜜仿佛无上美味。

    吃完后,简单在溪边洗漱一番,他们割了些枯草铺在洞内,和衣而眠。虽是在野外并肩而卧,但杨不悔身为现代人固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张无忌从小长于荒野,对于俗世间礼教也不甚了了,也不以为异。

    张无忌闭着眼睛,白天经历的场景一幕幕从脑海里划过。他看见不悔妹妹张嘴咬下一小块肉,小口小口的咽下去,粉色的舌尖调皮地舔过花瓣般柔嫩的嘴唇;修长白皙的脖颈微微后仰,随着吞咽滑动。

    他想要伸手抓住不悔妹妹,却突然浑身一冷,曾经令他刻骨铭心的寒冷涌遍全身。他缩成一团,仿佛能听到自己骨架在咯吱作响地抖动。就在这时,一具温热绵软的身子依偎过来,伸手解开他的衣衫,探了进来。

    他睁大眼睛,看着不悔妹妹幼时稚嫩的脸庞,有些恍惚。那双柔软温暖的小手在他身上游走,抚摸到哪里,哪里便一片火热。

    他气息渐渐不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身上的不悔妹妹什么时候变作少女模样也没有发觉。惟有那双充满诱惑的手占据着他的心神。

    他看到不悔妹妹那件绣了红梅的白色毡子从她肩头滑落,露出里面的紧身箭袖红衣。束得紧紧的腰带,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他拉住垂到手边的腰带,询问似的看向不悔妹妹。

    不悔妹妹没有说话,只用那波光粼粼的含情美目横了他一眼。他脑袋如同被重物击中一般,嗡的一响,一股热流席卷而来。他情不自禁地拉开不悔妹妹的腰带。

    火红的衣裙一件一件地落在地上。安静的夜里只能听到他的喘息声和不悔妹妹难耐的闷哼声,那小猫儿一样娇软的声音好像在他心头一下一下地挠。他亲吻不悔妹妹白皙圆润的肩头,一股如兰似麝的少女馨香萦绕在他鼻间,直令他**蚀骨。

    白嫩柔腻的玉臂缠绕上他的脖子,他感到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他的头发里,紧紧抓住。他仰起头,看向不悔妹妹。她正用纯洁而懵懂的眼神看着他,无助地喃声道:“无忌哥哥……”

    仿佛烟火被引燃,他猛地搂紧不悔妹妹,就像要把她刻入自己的骨血里一样用力。从未有过的激烈情绪主导了他的一切,动作急切得近乎粗蛮……

    “啊——”他低吼出声,猛的坐了起来,胸膛仍然起伏不定。

    “……无忌哥哥?”杨不悔睡意朦胧的声音传来。

    张无忌打了个激灵,从迷离的梦境中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将不悔妹妹搂抱在怀里。他一手仍旧搂着不悔妹妹,呆呆地坐在原地,腿间湿腻腻的感觉令他的脸一点一点地涨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小呆瓜,这是给你的福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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