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学园侵染手记

章二 活死人的黎明

    下午三点,赵寒荆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正好打开同花顺看看今天a股收盘情况,发现除了涉及流感概念的几只医药股收红之外,其他几乎所有的板块都是绿油油的一片。“**!这大盘真是环保!”暗暗地骂了一句,赵寒荆走出c楼教室直奔图书馆。

    虽然是下午三点,但是天阴沉沉的,从清晨就开始肆虐的风一点也没有消停的意思,所以人走在路上还是会觉得寒意从各个地方无孔不入地钻进身体。好不容易缩着身子跑到了图书馆,赵寒荆被这儿的暖气激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心里不停地感谢着发明空调的那个天才。

    估计是因为室外气温太低并且大多数人都喜欢蹭免费空调的关系吧,今天图书馆的人特别多,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这儿显得特别气闷,本来设计得非常宽阔的借阅室此时也显得逼仄起来。人多和空气质量差一直是赵寒荆非常厌恶的东西,而耳边不停传来的咳嗽声更是摧毁了他最后对图书馆暖气的一点点不舍,借完自己想要的几本书之后就离开了。

    迎面扑来的朔风又是惹得赵寒荆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突然这时候图书馆出来一位女生,也许是看书看得累了,她伸了个懒腰,深沉地望了望天空,从口袋里优美地掏出一个打火机,一根烟,轻轻点燃,深吸了一口,忧郁地吐出一个烟圈,风把烟圈吹到赵寒荆的脸上。赵寒荆心中略感慨:姑娘,您真tmd是条汉子。末了他还不忘给妹子打个分。恩,7分,如果我没有喜欢的人的话,说不定会去要个号码。赵寒荆想。

    是的,赵寒荆这个在别人眼里活该孤独终生的单身青年其实有喜欢的人。虽然他有时候表现得像是明骚,但是赵寒荆内里是个极度闷骚的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向喜欢的妹子表白过,同时呢他又是一个略带点偏执狂和悲观主义的骚年,认为打动一个自己先喜欢上的妹子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并且坚持喜欢一个人的时间可以很长很长。这次他喜欢上的女生早在他刚刚入学的时候就相互认识,但喜欢上人家还是一个学期前的事情,当时他只是觉得这个女生在很多地方都和自己有交集,于是开始好奇地接近、了解,但了解得越多越想接近,于是他就渐渐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等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人家姑娘之后,他已经无法在自己的脑中把她抽出了。

    赵寒荆的内心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着热情,但以往很多不怎么愉快的经历使得这颗心的外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把火焰散发出来的高热完完全全地阻隔在里面,所以旁人往往很难揣测到他的心思,他也不常表露自己的情感,时常一副没心没肺装着很乐天的模样。用句文艺腔调的话来说就是:他很难信任别人,花了大把时间筑起心墙,于是很自然地想看看,是否有人能聪明到翻过那道墙。

    天依旧是阴的,铅灰色的云块一块连着一块阻挡着太阳的热量到达地面,往天空看的时候甚至会有一种整个云层正在缓缓往下压的窒息感。说来奇怪,在这个高教园区,无论往哪个方向走,你都会感觉风是迎面而来的,这就是传说中的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妖风~走在学校南边回寝室的路上,赵寒荆一个人裹紧了领口迎风走着,忽然鼻端处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臭味,他曾经在寝室室友凳子边上一块放了半个多月没扔的西瓜皮上闻到过,也曾经在殡仪馆某位亲人的遗体边上闻到过。每年的11、12月和3、4月份,学校对面的师范大学生物系都会运来一批尸体供学生研究,作为每次搬运尸体的必经之道,这条路上每到这个时候难免会留有淡淡的尸臭,两个学校的学生早已习以为常。这次也不例外,捂着鼻子走过了这段路,再在第一个路口拐弯,赵寒荆一路走回了寝室。

    打开寝室门赵寒荆才发现,有两个室友已经开着热空调享受了,学霸看书,学渣打dota,很和谐的场面。但是鼻端好像依旧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尸臭,忍不住就开口问道:“嗨,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尸……哦不……奇怪的味道。”

    “好像是有点,是不是有谁忘扔垃圾了?”其中的学霸顾宏宇用力向四周嗅了嗅说,而学渣王旦正带着耳机在推高地,连头都没抬起来一下。

    “你们有没觉得……这味道有点像尸臭?”赵寒荆在位子上放下书包坐下,继续问。

    顾宏宇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么一说是有点像,等吕安回来问问。”说完就自顾自的看起了自己的书。赵寒荆瞥了一眼,书名。

    自顾自的和谐寝室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晚的时候,王旦看了看时间,很奇怪地说道:“诶?吕安怎么还没回来?”

    赵寒荆看了看吕安的座位,满不在乎地嘟囔:“说不定去啪啪啪了噢。”

    “刚刚打他电话都不接!”

    “废话,难道你会在表演老汉推车的时候接电话?”

    “………………”

    赵寒荆和王旦各自爬上了自己的床,顾宏宇还在下面自己的座位上啃着。差不多0点,顾宏宇终于合上了书,嗅了两下鼻子,看另外两位还在床上拿着手机毫无睡意的样子,就说:“有没觉得寝室的味道又重了一点。”

    王旦闻了一下身周的空气,点点头:“恩,味道是稍微重了点。”

    赵寒荆也点头表示赞同。

    “看来就是吕安的垃圾没有扔了,上次半个月的西瓜皮也是他。”不满地嘀咕了两句,顾宏宇也翻上了自己的床。

    差不多又过了半小时,三个人相继关手机合眼睡觉。

    寒天里的夜晚是静谧的,这个时候人们都愿意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坠入黑甜的梦乡,但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这份静谧注定要被不寻常的东西打破。清晨天还未全亮,赵寒荆就被一阵“砰砰啪啪”的响动惊醒,翻身看了看手表,5:50。此时顾宏宇和王旦也正好醒来。听响动传来的方向好像是来自吕安的衣柜,就似一个人在里面被困住然后不停地敲击衣柜内侧。

    “次嗷!什么情况?!”胆子较大的王旦最先忍不住,下床把寝室的日光灯全打开,发现吕安的衣柜并没有上锁,之前听到的响动正是来自于这里面。

    “**旦,快看看怎么回事,没事的话继续睡个回笼觉。”顾宏宇不满地朝床下说了一句。

    “废话!”睡了一半被吵醒,王旦的脾气这时候也不怎么好,他一把抓住吕安衣柜的把手就拉开,但是接下来的景象让他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吕安正蜷在衣柜里,全身溃烂,喉咙中发出低沉的野兽般嘶吼,双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衣柜内壁。

    王旦被眼前的场面彻底震惊了,站在衣柜门前一动不动。赵寒荆最先反应过来,大喊道:“**旦,吕安好像失去自己意识了,小心点。”

    赵寒荆的话明显起到了作用,王旦全身震了一下,随即往身后赵寒荆的方向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一切明白。

    外界的光与声的变化明显刺激到了“吕安”,他抬头望向王旦,空洞的双眸中似乎有了渴望的色彩,低吼着猛地向外扑来,可是现在他这副身体显得十分的笨拙,王旦一个闪身就避过了这次扑击,并迅速向寝室门口退去,顺手抄起了脚边的一个脸盆。“吕安”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继续向王旦扑去,边冲边挥动着双臂,似乎想要从王旦身上抓下点什么东西。幸好王旦抄起的脸盆起到了阻挡作用,不然铁定扑街。

    “愣着干啥,帮忙啊!”王旦似乎承受不住“吕安”的巨力,高声求助。

    赵寒荆和顾宏宇纷纷从床上翻下,各自抄起了手边最近的物件。赵寒荆手里的是平时的座椅,往前冲了两步直接一记大力挥下,“噗”的一声,“吕安”的头竟然被这一下打得爆开了!接着就应声倒下。红色黑色白色黄色的固液体往四周喷溅,离得最近的王旦满手臂都是这些恶心的东西。

    我,杀人了?还是自己的室友?赵寒荆举着座椅,呆呆地望着趴在地上上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吕安”,突然胃部一阵恶心,消化完一般的晚饭混着酸液一起呕了出来。

    身后的顾宏宇走上前来,踢了踢“吕安”的“尸体”,确认它已经死透了之后,才慢慢拿下了呆望着“吕安”的赵寒荆和王旦手上的家伙,并拍了两人每人重重一下:“喂,都醒醒,先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赵寒荆和王旦这才从失神中回到现实,看了看镇定自若的顾宏宇,发觉寝室内的尸臭已经浓烈到可以用恶臭来形容,纷纷远离尸体踱步到阳台上。

    “我们刚才杀了人,需要……需要报警么。”王旦最先开口。

    “说的不对,是我杀了人,有事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而且刚才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可以归为正当防卫的吧?”赵寒荆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我们一起动的手。”王旦的脸上还沾着点“吕安”的脑浆和血液,神情略显激动。

    “最后一下是我干的,连这个都要和我抢么?”赵寒荆无奈地摇了摇头,谈了口气。

    “不要争了,正当防卫受法律保护,现在报警吧。”顾宏宇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接着就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110。

    30秒过去了…1分钟过去了……3分钟过去了……5分钟过去了…………

    “该死,110的电话竟然没有人接。”顾宏宇愤愤地锁住了手机,绝望地扶住了额头。

    “果然。”赵寒荆说出了他刚刚的猜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吕安变成这个样子并不是偶然。现在警局的电话都打不通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现在报警的人太多,造成警局接线处过忙,第二种就是……警局也受到了类似生物的攻击。不管哪种情况都只说明一点。”

    “变成这样的人还有很多?”顾宏宇接上了话。

    “嗯!”赵寒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们有没有察觉到最近吕安情况有点异常?”

    “感冒,精神恍惚,低烧?难道是r型流感?”王旦有些疑惑。

    赵寒荆沉吟了一下,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很有可能,最近我发现学校里感冒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好像是这样,那这么说学校里的活死人不是有很多?”顾宏宇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想法,略显惊讶。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我们先叫醒其他寝室的再来商讨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赵寒荆说。

    “恩。”其他二人表示同意。

    天渐渐放亮了,这天的云层很淡很薄,刮了一夜的风也渐渐止了,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学校的医务室走出两个蹒跚的身影,一男一女,男的身上穿着白大褂,咽喉部位有一个很明显的撕咬伤口,流出的血液浸染了胸口的一大块布料,早已凝结成深褐色的块状。女生的脸上和衣服上也有血的痕迹,不难看出这些血都是来自于旁边这位男校医的喉部伤口。

    晨光透过空气洒在他们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金色。不约而同地抬头,他们浑浊而空洞的双眼竟透出人性化的迷茫,继而是渴望,对血肉以及整个世界的渴望。

    活死人的黎明,伊始于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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