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恩把安妮叫出马厩後,不发一语走向警局,安妮紧跟在後头,看着警长宽阔肩膀,惶惶不安。
突然他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她。
「在矿营工作的厨子:老周,妳知道吧?」
「是。」
「我请他过来,他会问妳一些问题。」他尽量用简易辞汇解释。
「好的。」
「我……妳……那个……」该死!她已经摆明了与他保持距离,他又想藉机说些什麽呢?他皱眉诅咒。
「警长!警长!」
一声高呼,从远处传来,他们同时回头,发现盖文飞奔而来。
看着他瘦高身子,柏恩想起马修的话,突然觉得这小子不可不防。
等盖文气喘咻咻站在他们面前时,柏恩发现他竟穿着西装。
「怎麽?穿这样,准备参加哪个蠢派对?」他上下打量盖文。
「唐尼先生,为了庆祝他成为桑克镇的镇长,下个月举办了一场舞会,您知道吗?」
「嗯。」
「是这样的……」他紧张抚平下摆皱摺,「我丶我有这荣幸邀请安妮当我的女伴吗?」他害羞搔头,傻笑着。
柏恩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满脸雀斑丶稚气未脱的男孩,终於知道他盛装的原因了。他觉得太阳穴开始抽动。
「她正站在你面前,直接问她不是比较快?」
「可以吗?!」盖文眼睛一亮,「我想她住在警局,礼貌上,要先跟家里的长辈询问一下──」
「我不是她爸。」他冷冷打断。
「我不是这意思!那既然这样……」盖文转向安妮,看着她圆润大眼,他渐渐脸红。「安妮,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柏恩再次打断他。
「为什麽?!」盖文瞪大眼,高声抗议。
柏恩抬手阻止他:「别说了,你找别人吧。」
「噢!这不公平!你说过可以问她的,而且你又不是她爸!!」
「走吧。」柏恩抓起安妮手臂往前走,不理会盖文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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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老周,你来了。」进警局後,柏恩看着坐位上的中国男人,走向他伸出手。
周谦迎上前,用力回握。
「来多久了?」
「刚来。」
周谦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安妮。「就是她?」
「是的。安妮,能请妳倒杯茶来吗?」
收到指示的安妮,提起裙摆,快速越过他们,走向厨房。
「你请坐,我准备笔录的资料。」
「好的。」
四十岁的周谦,身高约莫一米七,身型瘦削,结实的肌肉代表他时常保持劳动,容貌虽平凡无奇,但一双随时保持警戒的锐利眼神却让人印象深刻。
出生於上海的他,七年前,放弃工厂洗衣工作,抓着一张需要铁路工人的徵人海报,就这样上了船。
他远赴重洋,来到美国当时盛产矿产的亚利桑那区,不迟疑的,他加入成群的华工,帮美国政府修筑铁路,他渴望在异国赚大钱,然後光荣返乡。
但无奈**工运动持续延烧,当亚利桑那区到新墨西哥的铁路修筑完成後,大批华工被宣告遣送回国,而周谦却逃离队伍,选择继续留在美国另寻工作机会,他不甘於做一名洗衣工。
这七年里,他有五年时间几乎待在新墨西哥山脊镇的华人街里,他在那里像回到家乡中国,那里有熟悉的餐馆丶庙宇丶中药店丶甚至有风化区,在寂寞孤寂的日子里,他结识在妓院工作的蓉蓉,也是供应他鸦片的女人。
他深爱她,他娶了她,但在他深陷鸦片毒瘾丶无法自拔期间,他深爱的女人却跟着自称是骑兵的美国男人离开。
自此,妻子的背叛丶毒瘾的控制丶浑噩的生活,让他觉醒。
再也不受礼教约束,他毅然剪去及腰长辨子丶摘掉瓜皮帽丶脱去唐人装,决心离开山脊镇,重新活自己的人生。
他带着全部家当一路流浪至科罗拉多的桑克镇。他喜欢这里,这里有远景,所以选择生气蓬勃的桑克镇为最後落脚处。
此时的周谦,喝着安妮端来的水,眼睛却打量着她,他觉得她的双眼太过圆润,不似大部份中国女孩的细长凤眼。
半小时前,柏恩到他工作的矿营,请他协助案件,他一口就答应。
因为,瘦小安妮姑娘解救盖文的英勇事迹传遍矿营,他早就想好好一睹她庐山真面目。
他看到安妮在柏恩指挥下,怯怯坐在他面前。不自觉的,他看向她细小手腕,很怀疑她怎能抱得起盖文。
「嗨。」他温柔对她一笑。
「嗨。」看到他亲切笑脸,她也害羞回他一笑。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