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上,十数辆马车在奔驰着,地上被压出浅浅的车辙痕迹,可见车上的东西重量非同一般。
中间的马车赶车人是一个青年,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壮实,国字脸,一双眼睛很大,看上去仿佛很老实的样子,他赶着奔驰的马,但时不时翘起耳朵,车里传出一阵阵风铃般的笑声,青年越听神色越低沉,双眼黯淡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隔着一道帘子的车厢里,却是坐着三个人。左边坐着一个大概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明目皓齿,如刀削般的瓜子脸上泛起两个浅浅的酒窝,皮肤略有一丝古铜色,显然不是一个整天呆在闺房的大家小姐。她抿嘴轻轻地笑着,眼里荡漾起水光,很是可人。
中间的却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男孩,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单纯喜悦,崇拜地望着坐在右边的那个少年,那少年一身素白衣裳,温文尔雅,双眼深邃如星空,让人一不小心心神就陷了进去,清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很是清爽。正是江晨。
城主府的激战之后,他足足躺了一个多时辰才能站起身来,让他后怕不已,再也不敢随意借用剑灵雷力。他和李破天打开黄狼的储物袋,却让他们大失所望,里面却是只有三件低阶法宝,一剑一扇一镜,完全没有他们想象的高级法宝的影子,不过一想,也是正常,那些小世家有件低级法宝就已经不错了,哪里会有高阶法宝,就算有,也会被一些大的修仙世家巧取豪夺,哪里能保得住。
两人继续翻找,除了一些琐物,却是找到了一个白玉瓷瓶和一张白色符箓。李破天仔细看着这白色符箓,却是不知道什么符,最后无意的往自己身上一贴,却是瞬间在江晨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消失不见,原来这就是黄狼能隐蔽身形气息的宝物,他胆敢潜进世家宗门的依仗。
那白玉瓷瓶也是给了两人偌大的惊喜,里面装着的却是数颗灵气*人的丹药。李破天见了大喜道:“这是青灵丹,用无数灵草炼制而成,一颗可省练气修士一年苦功,以前听说有世家失窃此物,没想到却是黄狼所为。黄狼已是练气巅峰,这丹药对筑基没有助益,想必是他想留到筑基再服用吧,没想到却是便宜了我们两,哈哈。”他倒出丹药一数,正好十颗,一人五颗。那些战利品中,李破天又取了那把能扇出罡风的法宝,余下的却是全部留给了江晨。江晨也没有废话,把储物袋也一起接收了过来。
李破天休息一天以后便跟江晨告别了,他身上的千年碧蛟内丹始终是个烫手货,必须早点回到家族才能让人安心。
江晨也谢绝城主的热情邀请,回了柳府。
又过了三个月,江晨把五颗丹药都吸收了,修为大涨,已经晋至七层,他开始着手去往蜀山的事。他翻找书本,却是发现河洛城离蜀山有数千里之遥,徒步是不可能的,他又还不能御剑飞行,他想到一个办法,混入商队。
他找到一个从河洛城启程去蜀郡城的丝绸商队,领队的叫余成,乃是河洛城的一个走货商人,主要就是在河洛城周围买来丝绸茶砖之类的货物,到比较远的城郡转手。江晨直截了当的给钱要求搭载,余成先是不肯,但是看到他是河洛书院的学生后瞬间改变了初衷,不收江晨钱财,却是要他教自己的女儿读诗。
原来这余成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不放心放在家里,便带着女儿天地四海的跑荡,期间虽有歇业期让女孩读书,但是马上又要开始启程,这些年来,也就断断续续的完成了基础学业。他女儿很喜欢诗歌,每次看到她期冀的眼光他总是心中大痛。当他看到江晨穿着河洛书院的学衣,心中登时就闪过了这个念头。江晨自然点头答应,这对于他来说太简单了。
他跟柳家告别的时候,柳载舟那先是惊愕然后黯然的神色让他很是感动,而柳颐只是望着他,却也没问什么,仿佛早就知道会有此事,只是良久后道:“要保重身体!”江晨咬着牙重重的点点头,忍着噙在眼角的眼泪。
余成为江晨特地腾出了一辆最好的马车,商队的另外一个商人听说了,也把他那五岁大的儿子送了过来,拜托江晨教他识字,于是车厢就变成三个人的课堂。江晨一上车就看见两双带着无比敬意的眼神,让他有点受宠若惊,想必这两个的父亲都把他吹到天上去了。后来问了姓名,得知小孩叫豆豆,女孩叫余小雨。
江晨拍拍豆豆的头,轻轻笑道:“背错了哦,‘府罗将相,路侠槐卿’,不是‘府罗将相,路侠鬼卿’哦。”
豆豆很可爱的吐吐舌头,道:“我方才想读‘槐’来着,突然读错了而已。”突然头上一疼,却是一旁可爱的余小雨给了他一个板栗,板着脸道:“读错了就是读错了,不要找理由。”豆豆嘟着嘴委屈地道:“知道了啦,小雨姐姐,你这样打我我会变笨的。”
江晨淡淡地笑着,望着这两个学生,心里闪过一丝温馨。
余小雨却是不管豆豆那可怜的表情,自己捧起一本书轻轻地读了起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在天原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读着读着,脸突然微微发热,她偷偷的看了江晨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动人的弧度,脸登时有点红润,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着一丝温柔。
江晨却是望着车窗外飞驰的风景,心里计算着路程。
他们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距离蜀郡城应该也不远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