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两庄新秀
“这个……贤侄啊，我们此时正在商讨明日对付魔——对付薛煌的对策，如果不着急的话等了结此事后你再去见你师父，如何？”
楼九贤这话分明就是要楚泠飞避嫌，气虹山庄的传人拜了魔教大长老为师在江湖上早已不是秘密，而楚泠飞这一刚到杭州，曲阳子就派人来请，不免让在座的武林人士心中不满。
青石驻足门外，笑盈盈道：“楚师兄，长老交代了，若您有要事困身，可待解决事情之后再前往乌星楼，不着急，不着急。”
“曲长老倒是大度得很。”季霄收起刚刚没来得及藏住的冷酷表情，恢复了温和的笑脸，对青石道：“几日不见，青石兄的神色略显疲惫，如今到了杭州这灵秀宝地是该好好休养一番。”青石笑盈盈的回应季霄的美意，季霄又接着说道：“在下曾经刺破曲长老的衣裳，也答应了赔曲长老一套衣裳，故想邀请曲长老明日午时于醉仙阁一聚，奉上歉礼，还请青石兄代为转达。”
季霄的话虽不多，但当中蕴含的信息却不少，当他轻描淡诉的说曾刺破曲阳子的衣裳已经让场上众人大感吃惊，又听闻他明日午时欲与曲阳子相聚，众人更为震惊。
“季门主，明，明日辰时与，与薛煌的一仗，你可是，忘，忘，忘了？”提着大斧头的樊帮主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他从没跟季霄搭过话，而在这样的场合上他的粗放行径也收敛了不少。
季霄浅声一笑，“在下没忘，一个时辰对付薛煌足够了。”从来到杭州城之后所见的江湖侠士的作风和气量都让季霄感到失望和不屑，他骨子里的傲慢和清高也没有刻意收起，“只是不知道堂堂锦绣山庄的庄主竟然也是无胆匪类。”
戴师楠嘴角动了动，原本盛满怒意的双眼此刻扬起一抹笑意，他道：“匪类在下是认了，但有胆无胆还要试过才知。”
楚泠飞冷哼一声，用不大不小却偏偏能让场上每一个人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就算是有胆匪类有的也只是色胆。”后不理会场上“啧啧”之声，又提高声音道：“季大哥，不用你动手，要走出着锦绣山庄的是我，就由我来对付他。”
“贤侄不要激动，有话好说，都是自己人，何必动武。”
三个年轻人都是楼九贤欣赏的后辈，自然希望他们能够结友而不是为敌，见场上气氛不对便连忙出来圆场，不想楚泠飞却不受这一套，只是僵硬的对楼九贤抱拳，道：“小侄自有分寸。”
“青石，你暂且在一旁等等，待我收拾了这个匪徒再去见师父。”楚泠飞喝声说道，他快速拔出无为剑，高声道：“今日就用师父的莫巧剑法会你一会！看招！”
“很好，还算气虹山庄有风骨。只要你能够证明你没有认贼作父，并打落我手中这把凤鸣枪，锦绣山庄随意你出入。”戴师楠说罢，他握起斜靠在身后的凤鸣枪重重的往地面一敲，只听见枪身发出“嗡嗡”之声。
凤鸣枪就是源于舞动枪时竟如宝剑剑刃那样发出声音而得名，而再看这枪，漆上紫色的枪身盘着两只高贵优雅的凤凰更显此物难寻，铮铮发亮的枪头配上随风而动的黑色枪穗，确实威武不凡。
戴师楠大步一跨，离地几尺飘身出了大厅，楚泠飞紧随其后，两人最后于大厅前的空地相对而立。众人也都围站在一边，白芷馨站在季霄身边，轻声道：“师兄不要见怪，师楠他一直都想跟你和泠飞公子比试一番。”
季霄点点头，“你认识他多久了？”
“两个月，刚出扬州码头就遇到他。”白芷馨说得极简，一双美目紧紧随着场上那个潇洒的男子，季霄没再言语，也将注意力放在场上的两个男子身上。
“听闻贤侄空有剑术没有内力，为免招惹闲话说我以大欺小，我不会使用任何内力，纯粹较量招式。”
楚泠飞心中暗自盘算：武林中对我评价还停留在半年前，正好趁次机会威风一把，也好替气虹山庄挑起一些气势。想到这里，他嘴角轻挑，笑道：“我虽然瞧不起一个庄主竟然担不起这种闲话，但还是多谢你大量了！”说罢右手起剑，左手横档胸前，双脚一蹬直直飞向戴师楠。
同时间戴师楠也舞起凤鸣枪，只见他左手轻握枪柄，右手抓住枪尾拉向身后，一个箭步迎向楚泠飞的宝剑。
两物相击，发出“嗡”的一声，围观者皆叹这武林中难得的宝物，再看剑尖对准枪头，若哪一方稍有差池就会让对方吃住机会，两人自然都不肯退让。但是一开始就陷入僵持只能是浪费时间，楚泠飞手腕一偏，撤离了宝剑，而戴师楠果然右手用力一推将枪往楚泠飞心口送去，楼九贤见状，倒吸一口冷气，正想出言提醒，却见楚泠飞身体轻巧往右侧去，而无为剑却在瞬息之间换至左手，但见他反手一扫，剑尖几乎就要划破戴师楠的衣裳。
楚泠飞反应迅速，与江湖上流传的“空有剑术没有内力”的形象已经相去甚远，刚刚还一脸紧张的楼九贤此时已经松了一口气，叹道：“没想到泠飞贤侄的武功居然长进这么多！”
站在楼九贤身旁的楼湘盈笑道：“爹爹有所不知，泠飞大哥已经不是之前的林飞了，他——”她话没说完就发现祝雪绫扯了扯她的衣袖。祝雪绫脸上带着俏皮狡猾的笑容冲着她摇头，嘴里却兴奋道：“泠飞公子好棒！十招之内解决这个冰块脸庄主！盈盈姐，快看！冰块庄主又要吃一剑了！”
楼湘盈愣了楞神，才反应过来祝雪绫的意思：楚泠飞不想过早露出自己的武学底细。她脸上也浮起浅浅的笑意，专心看场上的比试。
正如祝雪绫所说的，戴师楠先前反应迅速，他往后退出两步又极快的收回长枪横挡在前用力一推，才逼开了楚泠飞，只是凤鸣枪的枪柄上却多了一条刺眼的剑痕。
楚泠飞嘿嘿一笑，提剑再次袭向戴师楠，只是他这次耍了点花样。楚泠飞脚边有一块拇指大的石块，他一脚踩上去佯装滑脚，右手持剑指向戴师楠，嘴里嚷着：“快滚开，我控制不住了！”
戴师楠看楚泠飞狼狈的样子觉得好笑，侧身避开楚泠飞的剑锋，就在两人即将面对面的时候，戴师楠伸出左手想要拉住就要倾身摔倒的楚泠飞，就在此时楚泠飞踩着石块的脚却反勾脚面，快速的将石块踢出，稳稳打在了戴师楠的膝盖之上。
膝盖吃痛的戴师楠重心不稳，他也顾不得别的，伸手就紧紧擒住楚泠飞的右手，不想刚刚还是要摔跤的滑稽姿势的楚泠飞却极其灵活的向上翻身，就在他头顶朝下脚心朝上那一瞬间，左手呈掌落向了戴师楠的肩膀。
在旁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声赞叹，原本想着武功平平的楚泠飞绝对不是戴师楠的对手，谁知他却有这么聪明的招数。
然而戴师楠也不是容易吃亏的主，他先在楚泠飞身上借到力，及时稳住了身躯，又在楚泠飞的掌快要落下之时，右膝突然弯曲跪下，已经完全借力于他的楚泠飞悬在半空无力可施，只好随着下沉的重心翻身落地，但他的剑尖却还是稳稳的指着了戴师楠的后背。
“好！漂亮的招式！”
场上爆发出一阵喝彩，既为楚泠飞，也为戴师楠。只是早已声名显赫的戴师楠此时脸色有点难看，他不顾得指着后背的剑尖，迅速转身挥起风鸣枪扫开楚泠飞的无为剑。
“贤侄果然聪明伶俐。”
戴师楠这么一说，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楚泠飞也是一脸笑容：“小侄还有一招，你要不要试一试？”
“讨教。”
戴师楠横起风鸣枪做防御姿势，这架势明显比先前的多了几分重视。楚泠飞再次露出脸颊两个深深的酒窝，反手将剑置于身后，在旁人还没有看清他是如何走位的时候他已经晃身到戴师楠身后，未及戴师楠转身，就见楚泠飞反手用剑柄敲打戴师楠膝盖后面腘窝位置，原本已经被石块打到的膝盖还隐隐作痛，再加上楚泠飞这么一敲打，戴师楠拐了一下，若不是楚泠飞另一手已经扶住了他，怕是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
面对楚泠飞这般无赖的举止，除了祝雪绫捂嘴偷笑之外，其余的人也只能强忍着笑意绷紧了脸直摇头。
“楚师兄，这一招恐怕不是莫巧剑法里的招数吧，实在新奇。”其实摇着铜扇打趣道。
“当然不是，糟老头怎么可能有这么损的招式。哈哈，戴庄主，在下一时玩心大起，如有得罪还望包涵。”楚泠飞收起嘻皮笑脸，道：“只是今日事关我气虹山庄一百六十人的仇恨，我必须马上前往乌星楼，还请戴庄主见谅！”
“嗯？”戴师楠虽然是遭到了楚泠飞的嬉闹，但也没将刚才尴尬的情形放于心上，却对楚泠飞的话颇有兴致，“跟气虹山庄有关？”
“正是。当年出卖我娘身份而导致山庄被灭的人现在就在我师父手上，所以我必须走这一趟。”楚泠飞如实答道。他虽然对戴师楠的印象不好，但在刚刚的过招之中却感觉到戴师楠其实招招忍让，正如他说的意在切磋而非有意留难，所以也就不再意气用事，却端起了正经的模样。
而众人听到有关十八年前的事情不免也好奇心的大动，都竖起而都想听更多的信息。
见楚泠飞一脸认真，戴师楠一脸严肃，一双细长的凤眼打量着楚泠飞，好像在思考一些什么，他那高深的神情同样叫人看不明白，最后他嘴角一勾，朗声道：“既然事关气虹山庄我自然不能阻碍，但也不能坐视不管。在这杭州我锦绣山庄还算有几分薄面，贤侄执意要前往魔教地盘，便请带上庄山的奴才，方便有个照应，也让我为楚芯尽点力。”
乌星楼位于杭州城郊西面，是万生教的聚集点。
“多谢戴庄主费心。”楚泠飞倒也不拒绝，他转身向季霄，道：“季大哥，我先去乌星楼，明日辰时我会到翠竹坡与你会合。”
季霄点头道：“代我向曲长老问好，并帮我谢谢他带来的礼物。”季霄从怀里掏出一块蓝灰色粗布扔给楚泠飞。楚泠飞接过粗布，咧嘴一笑，又对青石招手，快步离开锦绣山庄的院子。
众人以为就此散了的时候，季霄却悠悠走了出来，脸带笑意对戴师楠作揖，道：“刚刚见戴庄主枪法甚好，在下也想讨教两招，不知庄主赏不赏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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