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雪一人蹲在门外,将捡起的石子一颗接一颗丢出去,隔不久又跑去捡回来继续丢。
申宽也跟着蹲下,道:“小落雪,怎么一个人玩啊?”
云落雪未答话,这样的情景是申宽认识她以来的第一次。
“是担心你爹了吧?”申宽小心翼翼地问道,害怕触动了她。
云落雪只是回了句:“有什么好担心的?”似乎真的没有在意的样子。
“你不担心你爹出什么事?”
“你是说他会死?”云落雪突然扭头看向申宽问道。
申宽赶紧摆手,道:“不是,、、、、、、”
云落雪立马站了起来,道:“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爹就这样失踪,你不担心他?”
云落雪来回走动着,道:“只要他不死,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申宽继续追问道:“可是万一他要有什么不测,怎么办?”他想知道,这小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申哥哥,你说他们想不想杀我爹?”
“嗯?”申宽一愣,不知云落雪的话该从何理解。“你是说对你爹不利的人?”
云落雪点点头。
申宽道:“这怎么好说?”
“他们要想杀我爹,在书房就该有我爹的尸体,不是吗?”
申宽点头,道:“嗯,你继续说。”
“如果他们不想杀我爹,那他就不会死,只要他不死不就行了。”
申宽不语,示意云落雪继续说下去。
“不过那些人为什么要抓我爹?”云落雪终于停住脚,煞有其事地思考着。
“既然不是要置人于死地,那就是想要什么东西吧?”
“可云剑门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过现在都是云真的事情了,我也管不着。”云落雪笑道。
申宽站起身,问道:“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云落雪狡黠地一笑,道:“我在想申哥哥的事情。”
“你?想我的事?”申宽加重了语气。
云落雪点点头,道:“对啊。”
申宽俯下身,道:“小落雪,你能想我什么事?你可别又想出什么鬼主意。”
云落雪白了他一眼道:“小人之心。”
“嘿嘿,你还说说,你想什么呢?”
云落雪一本正经地道:“你去找我爹不就是想要云剑门和迎客崖联手吗?”
“对啊,关你什么事?”
云落雪把手一背,缓缓走了两步,道:“我有办法帮你。”
申宽忍不住大笑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能帮我?你又逗我玩呢?”
云落雪将眼向上一翻,望着申宽。
申宽收敛不少,道:“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逗我的吧?”
云落雪一本正经道:“你当本姑娘有这雅兴?”
申宽见云落雪这副姿态,心想这丫头古灵精怪,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办法呢,便道:“你是说你能把整个云剑门都给我拉过来。”申宽还比了个把东西拉过来的动作。
云落雪得意地笑笑,道:“整个不行,不过半个还是可以的。”
申宽不解,问道:“什么叫半个?白云派还是乌云派?”申宽这一玩笑话又招了云落雪一顿白眼。
“我爹说过,如果他死了,荆州和襄阳府一带的势力便是我云落雪的,我要愿意,可以和云真联合,要不愿意,我要怎样便怎样。”
申宽笑笑,道:“这倒好玩,哪家掌门不希望弟子合力将门派发扬光大,你爹倒将你们分了家。”
云落雪道:“或许是他知道云真那点能耐不能将云剑门发扬光大吧。”云落雪说得坚定,就像真的一样。
申宽也不跟她计较这个问题,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云落雪道:“你要是肯同我去襄阳,我便有办法将云剑门一半的势力交与迎客崖。”
“小落雪,这事可不能闹着玩啊。”
不日申宽与云落雪便到了襄阳,寻得一处宅院,名为云府。
“这是什么地方?”申宽向身旁的云落雪问道。
云落雪指了指府上的匾额,道:“云府啊,我们要想得到这里的势力,必须来这里。”
“哦。”申宽点点头。
门前两名男子靠在门柱旁,见申宽与云落雪来,赶紧拦住,喝道:“站住,你们什么人?”
申宽害怕那两人吓到云落雪,一步挡在云落雪身前,那两人见申宽的气势,料想是来者不善,都提了一口气。
云落雪却从旁边出来,拿出一块玉扳指,道:“烦请你们将这交与陶新,说它的主人来了。”
陶新是这里的头头,两人一听眼前这十来岁的小丫头竟敢直呼其名,其中一人也将信将疑地进去禀报了,不一会儿,那人便同另一年纪稍长的男子出来了,那年纪稍长的男子正是云落雪口中的陶新。
陶新一见云落雪便上前抱拳,道:“二姑娘。”说着又将玉扳指奉还给了云落雪。
云落雪听得这一叫,有点不高兴,因为这让她想起了她的姐姐云真,道:“你就是陶新。”
那人毕恭毕敬地答道:“正是。”
陶新领申宽与云落雪进了门,申宽一看,这院内竟是十几个练武的人在拿剑比划着。
二人进了屋内,陶新请了云落雪上座,自己则立于一旁,申宽落于客座。
“不知道二姑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我爹出了事,你可知道?”
陶新点点头,道:“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
“那就好,我这次来,就是要使使这块扳指。”
“不知道二姑娘什么意思?”云落雪的话说得有些不明不白,陶新可不敢贸然揣测。
云落雪笑道:“我要与云真分家。”
“这、、、、、、”云落雪这一句话让陶新吓了不小,他也知道云啸飞的确有交代过,但他没曾想会是在这时候。
云落雪见陶新久久不答话,便道:“怎样?”
陶新抱拳道:“只是,这、、、、、、,冒昧问二姑娘,云掌门可是死去了?”
云落雪道:“不知道。”
“这就难办了,二姑娘。”
云落雪问道:“有什么难办的?”
“二姑娘,这掌门生死未卜,你便要分家。”
“这有什么难办的,我爹失踪,无法处理门内事务,不也如死了一般,我为何不可以分家,除非是你们认为我年纪小,就欺负我不让我来。”
陶新听这话,随即跪地,双手抱拳,道:“二姑娘,陶新绝没有这样的意思。”
客座的申宽心里暗想,兄弟,这小丫头激你呢。
只听云落雪道:“没有就好,你起来吧。”
“谢二姑娘。”陶新答谢起身。
“那你同意了?”
陶新还是有些犹豫,道:“二姑娘,云掌门之前的确有过这样的命令,不过如今掌门生死未卜,二姑娘若想这般,只怕、、、、、、”陶新在这里故意卖个关子。
“只怕什么?”
“只怕有人不服。”陶新终于想到了这么一个说法。
云落雪突然从座上起身,陶新又道:“除非、、、、、、”
“说。”
“除非二姑娘能让他们信服。”
这话一出,云落雪坐了下去,申宽反而担心起来,这云落雪的确有几分机智,但陶新的这番要求怕是在有意为难她,她一个十来岁的丫头能做出什么让他们信服的事?正在担心之际,却听云落雪一声“好。”怔住了在场二人。
云落雪道:“你将事与他们说便是,若有不服的,就去院中等我。”
陶新出了门去,堂中留下申宽与云落雪。
申宽问道:“你要做什么?可有把握?”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白跑这一趟的。”云落雪话说完,竟跑向门口向那院中偷偷观望。
“申哥哥,你说他们会有多少人不服我?”
申宽道:“难说,谁知道你们什么情况。”
云落雪似没听见一般,继续观望。
过了许久,陶新将二人请到了院中,院内像是不少人,但多数像是来看戏的,站得远远的并不靠近,院中倒真有十几二十个人。
“各位,这便是二姑娘,你们还请听她说一说。”陶新说着便把云落雪请了过来。
云落雪也不客气,指着院中的人问道:“你们便是那些不服的人?”
院中一人赤着上身,笑道:“二姑娘,你要没事来这里玩玩,我们也可以带你出去逛逛,但你、、、、、、”
这人的话明摆着是嫌云落雪太小,云落雪哪等得了他说下去,道:“我什么,你谁呀?敢跟我这样说话,门口的牌匾写的可是云府。”这一番话本就将那人哽了回去,谁料云落雪还不罢休,继续道:“还有,陶新不给你衣服穿吗?”
最后一句说完,周围哄笑了一番。那人似乎急了,想要再说,云落雪却抢先道:“我要你们跟着我,自然会让你们信服我,我爹说,在云剑门内,不比别的,只比剑法。”
云落雪说得头头是道,听她说到剑法一事,各人都像鼓足了气。
“今天我就耍一套剑法你们看看。”
院中几人不禁窃笑,这样的丫头能耍出什么剑法?
云落雪转身向申宽道:“申哥哥,你将那树枝给我取来。”
申宽向墙边走去,取下那截云落雪拿着刚好的树枝。
院中终于有人忍不住道:“二姑娘,你不会是想用树枝作剑吧?”
云落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道:“我只有十岁,难不成你们想让我拿那么长那么重的剑吗?”
院中人不禁哄笑起来。
有人道:“连剑都提不起来的小丫头也想接手半个云剑门?”
云落雪道:“笑什么笑。”
她接过申宽的树枝,便耍了起来。
“这不就是白云剑法吗?我当是有多了不起。”
“还是树枝,这样也能伤人?”
望着院中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拿着树枝舞的这套剑法,这样的言语此起彼伏,还夹杂着嘲笑声,申宽也在旁边捏了好几把汗。
这树枝舞起来还有一阵“簌簌唰唰”的声音,说起来配合着云落雪的动作,倒是有点合拍。
云落雪不知不觉向院中那几人靠了过去,突然腾空一剑或者说她用那树枝向一人脸上便划了过去,众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明明树枝还离那人还有三尺的距离,却听见有一声结结实实的响声,这声响着实让人觉得那人是被打了,等云落雪的身形一移开,果不其然,那人捂着脸,隐约间脸上还有一道深深地红印。
九剑落毕,远远地有几处掌声。
陶新道:“二姑娘的白云剑法的确有几分精髓,但这样恐怕也、、、、、、”
云落雪道:“你急什么,还没完呢。”
说着却又开始舞了起来。
“云烟迷蒙。”一弟子轻轻念到。
其余弟子也是一惊,这竟是乌云剑法。
“第二式乌云蔽日。”
“第三式屯云集雾。”
“第四式黑云压城。”
“第五式战雨雷云。”
“第六式万剑云断。”
“第七式拨云见日。”
云落雪罢手,场中除了申宽不知所以,其余人都还惊魂未定。
陶新随即跪下,抱拳道:“我等愿誓死追随二姑娘。”
“我等愿誓死追随二姑娘。”
云落雪望着院中跪下的众人,狡黠的笑笑。
申宽不解,云落雪只是耍了两套不同的剑法而已,为何那些人如此惊讶。
“你当然不知了,乌云剑法和白云剑法是我祖爷爷所创,也就是他创立了云剑门,但他收了弟子才发现手下的弟子只能练一种剑法。”事后云落雪才说道。
“这是为何?”
“云剑门的剑法在用剑时注重体内真气的贯通,而这两种剑法却是不同路数,若一人使用两种,则体内的真气就会混乱,走火入魔算是好的了,重则当场毙命。”
“那你祖爷爷怎么没发现?”
“我祖爷爷自己能疏通真气,而且剑法是他创的,我怎么知道?”
“那你呢?”
“我自小就能,而且我还能过目不忘。”云落雪得意地讲道。
申宽越听越糊涂,又问:“怎么个过目不忘?”
云落雪道:“别人的剑法只要我看过,我就能将他的招式学下来。”
申宽惊住,道:“那你不是很厉害?”
“哪有,我的能力尚不够,只能学着他们耍的招式,哪能有他们的功夫呀。”
“哦,这样。”
如此,襄阳、荆州一代云剑门势力归了云落雪。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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