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事务所大概有四五个房间,刚进门的这个会客厅空间极大,装修也并不简约,气氛充斥着19世纪欧洲与山砦式的混搭奢华。几张客用的雕工精美木椅子靠着两侧墙面,虎纹的地毯,正中,一张铺着人造虎皮的旋转椅子,和一张雕工精美的大理石桌。
一进门,就可以看到在一张画像,上面画着,在一片火海的炼丹炉中,一只凶神恶煞的猴子,正翘着腿,惬意的坐在一根长度刚好可以抵住丹炉两侧的棍子上,眼睛里,闪着金光。
不难看出来,这正是描绘的古书,《西游记》中的一个场景,太上老君以六丁甲火,烘烤着那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在事务所的窗户旁,看了看迪克兰走远的背影之后,孙舞卿把资料朝桌上一扔。
孙舞卿回头对我之瞰说:『小哥,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编造你昨晚的不在场证明吧。』
『这根本不是我做的。』
『一样形式的杀人手法,而死者又全是流浪汉。』孙舞卿说,因为那唯一的目击者,正是流浪汉。
『你觉得这种动机,对我来说算是动机吗?』
她笑了笑:『我还不了解你。』
『但我没有必要骗你。』
『也许吧,毕竟这一次,你杀人的理由并不是那么冠冕堂皇。』孙舞卿的目光,还是盯住我之瞰不放,进一步观察他表情的起伏。
当孙舞卿一踏入这间屋子的时候,就一直觉得有一种违和感,却说不出原由,直至此刻,说话的同时,她才忽然惊觉到一处平时不太起眼的地方——室内恒温器的出风口。
也就是她正说到“不了解你”的时候,盯着出风口的两个眼球,转瞬成了一种金黄色。说到‘并不是’的时候,她一把推开我之瞰。
我之瞰一个踉跄退了几步,正要张嘴,询问原因——他与孙舞卿刚才站的区域,就被一道来势汹涌、如箭般的云烟掠过。
他惊慌中再一看孙舞卿,她的双眼中闪动妖诡的金色,顿时吞回了所有的话语。
『在下是怎么被发现的呢?侦探小姐。』云烟并未散去,反倒是越来越浓,从那之中,缓缓踏出一个人影。
『恒温器的排风,那种几乎处于停滞的流向轨迹,也太不自然了。』孙舞卿迎上前去。
『流向轨迹?仅仅凭着肉眼吗?』云雾中的人继续朝前走,朦胧中,似乎有两点浅青色的微光。
『当然不是,和你一样,』孙舞卿眼中的金色越发明亮,笑容也很明亮:『【权眸】!』
『‘权眸’!?』我之瞰心里闪过这两个字,可是,一般人初听这个词语,都会想当然认为是“权谋”二字,为什么他的心里面,会忽然蹦出这个词语?这两个常人从来没有想过会组合在一起的字呢?
孙舞卿还是盯住那团雾气,却对我之瞰说:『小哥注意了,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我之瞰也望着孙舞卿看去的地方,等待着什么得出现。
云烟一瞬之间往四周散开,近距离的孙舞卿,头发也被一阵撩动,云气中之人也终于现身。
正是,竜来楼摩云!
此刻,他的双眼浅青色,瞳孔中还映着云卷般的纹路,一种美感。
『你那种混在水雾中的能力,作为敌人,很棘手啊。』她忽然说。
『这并不是水雾,是【蜃】,更准确说,是【蜃云】。』对方回答。
『那不就是与水雾成分一样的东西吗?』
『不对,当然不能相提并论,因为在下可是九霄上的流云。』竜来楼摩云一手中食二指合并指天。
不知何故,这一席听似嚣张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完全不觉得他是自大妄语,感觉他只是淡淡得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
骤然间云气再次向他集聚而去:『窥听虽然有些下作,却也让我意外探知真相。』,同时,指天的手忽然指向了我之瞰的脸:『杀人者!』
数缕白云,如同围绕着青山之巅般的,已然围绕在了他的周围!!
这是除孙舞卿以外,第二个指出真相的人,我之瞰不知所措——那个人身上那些奇怪的云烟是?孙舞卿的眼睛?【权眸】?
诸多问号,占据了我之瞰的头脑!!
出其不意,孙舞卿向竜来楼摩云,两个踏步就迎了上去,翻身就是一脚,后跟直击对方头顶。她娇小的身躯,竟然还隐藏着如此的敏捷与力量!这也难怪她可以那么轻易地把人撞倒在地。
竜来楼摩云双手护头,抵挡住了攻击,身旁两缕云向孙舞卿左右两侧突袭。
她余光所见,另一只脚朝竜来楼摩云双手上一蹬,整个人弹开。
两道云相撞,弹指即消散,力道非同小可。
她蹲下身子,由下而上又是一脚直取竜来楼摩云的下巴,这时候的孙舞卿,像极一只迅捷的野猫。
不过,对方,却犹如一只猎豹。一只手在离自己下巴一分米的距离,稳稳地握住了她的脚。
她翻身旋转,挣脱开来,同时另一只脚又向他侧面扫去。
竜来楼摩云又是轻轻用手格挡开来,随即和迎上来的孙舞卿又是几次拳脚,过程中,他却始终没有移动过脚步。
孙舞卿攻击越发快速,好像在这一刻发现破绽,她又起脚,可这回攻击还未临近,一袭云雾从竜来楼摩云身后轰然而来,说时迟,那时飞快,本来应该满满正中孙舞卿的小腹的攻击,被挡在前面的我之瞰完全的接了下来,他整个人被冲击朝后推进,最后猛撞在墙上。
孙舞卿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我之瞰会突然出现,她急忙退回到我之瞰身边:『小哥,你没事吧。』
『原来,fgf无法破获的原因是,侦探和凶手狼狈为奸。』竜来楼摩云的双眼闪亮盯着孙舞卿。
我之瞰忽然怒意涌上心头,他实在看不惯有人对女生攻击:『你躲在桌后面去。』他起身就随手抓起一张椅子,向竜来楼摩云砸去,整个人也紧接着挥拳朝他掠过去。
可是对我之瞰,竜来楼摩云好像没有一点想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他首先随手握住来势汹汹的木椅,然后立刻砸向我之瞰。
木椅断碎的木片木屑缓缓四溅。也就是这一击就停住了我之瞰的攻击,他肩骨像是快要碎裂版剧痛。
『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杀人之时的姿态。』
如果就这么一下就被打倒了,那看起来也未免太弱了!
抱着这个信念,他尽全力举起双拳,再次开攻。
比对付孙舞卿还要轻松,竜来楼摩云不费吹灰之力,三两下就让我之瞰倒下。可是我之瞰四肢却死撑着,就是不让膝盖碰到地面。
这不光是一条古训,也是他的母亲从小对他的教条——男儿膝下有黄金。
我之瞰喘着粗气,缓缓抬起头看着竜来楼摩云,逐渐才站直了身体。
下一秒,数缕流云接二连三的打在他的胸膛,对于没有什么打斗经验的我之瞰来说,完全无法躲避或招架。
我之瞰再吃下这些攻击,已经脱力般战斗能力丧失,身体瘫软的他正要跪倒,他却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重心朝后一放,整个人坐在地上。
又是一缕云雾,疾风一般环绕住了我之瞰的脖子,他的人就被带到半空,双脚离开了地面。
我之瞰无法呼吸,一阵难过,奋力挣扎,却毫无用处。那股云的劲道,好像也在加强。
我之瞰满脸通红,头筋暴起,犹如一个快要涨破的气球,张开的嘴,流下口沫。
在生死攸关之下,心里乍然生出一股怒火。
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的孙舞卿,已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看着我之瞰紧绷的背影,立即大叫:『等等!』
竜来楼摩云纹丝不动,孙舞卿呆了,我之瞰也僵住,除了飘动的云雾,整个世界好像静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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