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映入维路菲三人眼帘的是分站台阶两旁的二三十名银光熠熠的重甲骑士,还有一条直铺到大门之内巨大红毯。这时正是客人纷纷进场的时候,所以这座宅邸之前还是显得颇为热闹的。八只被撑得老高的巨大火盆清清楚楚的照耀着这一切,也将金白相间的楼体涂上了更为辉煌的鲜艳色彩。
菲莱斯拉了拉路易斯的袖子,“不是说有白衣骑士来吗?怎么这里都是些银甲骑士?”
路易斯用眼神给菲莱斯只了一个方向,菲这才看见隐匿在街对面阴影之中的几名外披白色披风,戴着一种造型奇特的头盔的怪人。
“说不定他们还真有两下子,真的有实力的人才会隐藏自己。那些站在明处的银甲骑士不过是用来吓唬人的。”维克托托着下巴小声道。
“啊!这不是我的三位小贵客吗?怎么还站在台阶下不肯上来?”老议会长走下台阶拉住路易斯和维克托的手,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两位展露了不凡实力的年轻人。菲莱斯的本事他可没有见过,所以也只着重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老议会长将三人带至门厅,吩咐管家找人接待三人并带他们去参观一下整个府邸后就又出了门去接待新的来客。
按理说他这样的身份还需要出门去迎接客人而不是让管家去,礼仪已经有些过了。不过老议长还是不肯回到屋内,“万一女皇陛下真的来了呢?我可不能冒着如此失礼的危险待在屋里。”他的心中想着、盼着,还真是挺心急呢。
反观屋内的路维菲三人,一个身着面料考究的仆人样式西装的男孩正在向他们三人恭敬的鞠躬。“三位先生你们好,我将带领三位参观一番这栋宅子。结束后差不多也就是八点半舞会开始的时间了,到时您们就可以在府内随意行动了。”
维克托并没有向下人道谢的习惯,路易斯和菲莱斯则都轻生表示了谢意。
“不知先生们是否提前准备了自己的假面呢?如果没有的话也没关系,我们这边也是准备妥当的。”
三人在做出肯定的答复后都取出自己的面具,路易斯的假面是由火烈鸟的红羽制作的,菲莱斯的则是色彩斑斓的山雉绒羽,维克托的是一副由乌鸦的体短羽和长尾羽制成的造型奇特的面具。
他当初为了得到一个乌鸦羽毛制成的假面,不得不拜托阿斯垂德跟他出城去射了几只乌鸦回来交给制假面的工匠。这可让他在坊间小小的出了风头呢,“谁会用乌鸦这种倒霉玩意儿的羽毛做成假面戴啊?那位会魔法的年轻先生就会!”
年轻侍者看到维克托的假面后也是一愣,不过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侍者。很快就表情平静的邀请维克托上楼了。
所谓的参观宅邸只是一种主人的炫耀,客人的礼节。这种乏味的活动确实可以用“走走过场”来形容。
按菲莱斯的话来说就是,“不就是些金子银子宝石瓷器么?我在学院的时候,贾斯汀教授时上课用的教具就是成把的宝石啊。那有什么好看?”总算在维克托来之前给他下的严令之下,菲莱斯没有出声说些无礼的话语出来。
舞会终于在接近九点的时候正式开始了,如果不是老议长执意要求多等一会可能到来的女王陛下的话,本在八点半就该开始的。
路易斯、维克托和菲莱斯百无聊赖的靠在二楼的大理石栏杆上,他们没有要跳舞的打算。维克托是因为不会,路易斯是因为没兴趣。菲莱斯则是因为他既不会,又对于被一个女孩子拉着教跳舞而感到很害羞不愿去学。刚才已经有一个庸俗的官员女儿对他花里胡哨的面具产生兴趣,要拉他去跳舞了呢。
不过他们没能保持鹤立鸡群的姿态太久,老议长夫人在她丈夫的授意下来到二楼执意要邀请三人中的一位去下面跳两首曲子。她直接果断的挑中了满头卷曲金发,闪光的宝蓝色眼睛的路易斯。这个皮肤白皙的大男孩可是十分中老太太得意啊。
路易斯推脱不过,下去了大厅,他从小在皇宫里学到的舞姿和王子范儿照亮了不少女性的眼睛。上至五六十、下至十二三,他这个在舞会中“闪闪发亮”的小帅哥也真算是老少咸宜了。确定的是,此时在猜测打听他身份的女人数量不少,决定在这场假面舞会上跟他搭上线头的女人同样不少。
菲莱斯在二楼看了一小会,转个身背靠在石栏上。“我得下去找点好吃的,你要来么?”
“我们不是才在寓所那边吃过晚饭不久么?”
“但是这么带着我很无聊啊,无聊的时候总得找点事做。不跳舞的话,只好吃咯~”他靠近维克托的耳畔道:“那个女皇大人又没有来,在这里干耗下去有什么意思?我看啊,等路易斯跳完舞,我吃撑肚子,你在这发够呆。我们就趁早退场回去睡觉才是正理。”
“……”维克托把他耳朵旁边的脑袋推到一边去。“你快去吃东西吧,白痴。”
菲莱斯笑呵呵的走下盘梯去找自助食物去了。
维克托两手环抱在胸前,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下方旋转扭动的人们,就好像是一个国王看着自己的子民一样。肃穆、纹丝不动并面带威严。
“喔!乌鸦的黑羽,看来我们有相同的嗜好。”一个身穿黑色露背长裙,臂戴细密黑纱手套的女人侧靠在维克托的身旁。“而且我们的嗜好同我们自己一样都没有收到多数人的欢迎呢。”
维克托没去看那女人,“我只是因为不会跳舞才不去跳舞的,你却不是这样。你因为不想跳舞而留在这里,得到你喜欢的冷清。”
女人似乎并没想到维克托会这么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冷清而不喜欢跟大家热闹的跳舞的呢?”
“就因为你站在这里,而不是楼下啊?”
“只是看到我站在这里,又怎么能说明我会跳舞而不愿跳舞呢?”
“只是看到也戴着一副与你相同的乌鸦羽假面,又怎么能说明我跟你有相同的嗜好呢?”维克托微笑着转过脸,打量着这个嘴唇红得像是在滴血的女人。她如同黑珍珠似得眸子深似一口老井,哪个男人看得久了,就会不小心跌进去不能再出来。
“我的名字是维克托。”他并没冒昧的伸出手来。
女人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但却伸出了手要与维克托相握。
维只是捏着这个女人的手指前端轻晃了晃就快速的收了回来。
“这样跟女士握手可是很失礼的。”女人不满道。
“听到别人先说了名字而自己却不坦诚姓名,也不怎么有礼貌。”
“真是一个好胜的男人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姓氏。就想听到我的全名吗?”她又看了看楼下场中的人们。“我不跳舞,只是因为在这个国家、或者说是整个大陆,没有男人配当我的舞伴。”
“我没有姓氏,只有维克托这个名字。”
“嗯,维克托,胜利者。是不是真的胜利者且不知道,好胜倒是显而易见。”
“那就只好请你多原谅了,凯瑟琳?金百合,正皇陛下。”
凯瑟琳眼光陡的一寒,“你竟敢直呼我的姓名,不怕死么!?”
维克托单膝跪地行了一礼,但他站起来时又恢复到了一副嘲弄的表情。“你会杀死我么?陛下。”
凯瑟琳改换了平淡的样子,“不会,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将右手心向下,手臂递给维克托。“你要跟我跳一支舞才行。”
维克托伸手捏住女皇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这可不是个惩罚啊?”
女皇笑了,“跳完你就知道是不是了。”
这是凯瑟琳大帝在二十三年前继任以来的首次接受男性的邀请(他们总不会相信是女皇邀请了维克托),在众人面前展露舞姿。旁人在认出女皇后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只是围着呆呆的看着。直到凯瑟琳女皇很不满意的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他们全部后,才在老议长的大声呼吁下恢复了正常的舞会气氛。
他看着这个被女皇带着,做出笨拙又生涩的舞步的年轻男人。心中既有惊奇,又有疑惑。恐怕疑惑要多得多。
“您可真不像是一个年满五十的女人啊,正皇陛下。看起来可只有二三十岁呢。”维克托这句话绝不违心,凯瑟琳的脸上连一丝皱纹也找不出。
“所有的人都这么说。”凯瑟琳费劲的引导维克托跟上旋律。“你回去之后可真得练习练习舞技了。”
“那为什么?除了你整个大陆可没女人配当我的舞伴了,我又不可能总跟你跳舞啊?”
“我倒从没想过一个自负到极致的男人还会让我觉得很可爱,不过你要是继续在我面前这么不修用词的话,你真的会死的。”女皇的话相信没有人会怀疑的。
维克托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尽量让自己少踩到她的舞伴几脚。
路易斯和菲莱斯神情凌厉的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维克托悄悄的冲着他们摇了摇头后。他们也就明白今晚的计划已经被取消,各自消失在人从之后了。
当晚散会后,维克托被所有出席的、和未出席但收到消息的议员、官员、富人以及全程的记者团团围住,所有人都希望与他共进宵夜谈谈他的身份、经历。还有受到女皇赏识的原因经过,所有的人都希望同他建立良好关系。看架势是绝不会放维克托回去安心睡觉的。
老议长也同样被围成一团,人们都希望得到他的这个神秘客人的一切信息。他老人显然要比维克托更加享受被人群簇拥的感觉,满面春风的邀请大家回到他府上在慢慢谈这件事。
维克托心中暗骂道:“这支舞还真成了惩罚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