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三更,琅琊山中的仙人洞内仍有点点灯光闪烁,敲击声不绝于耳。洞口的枯松上落着一只灰毛夜枭,不时的咕咕叫几声,头儿歪着看着洞口。
“四哥,这琅琊山腹内真有大墓吗?咱们这来来回回敲了四天了,要不是传说这仙人洞内有冤魂,没外人敢进来,俺们怕是早就让官府给带走了!”一个头顶扎着条白毛巾的汉子埋怨道
“你小子哪来那么多的话,这几天功夫就你事情多,咱们吃这碗饭活着,哪能像你这样瞻前顾后的?赶紧动手听声,找到“屋子”你小子也能回家娶婆娘了!”陈四呵斥道
“嘿嘿,俺是不急,这不老娘急着抱孙子”白毛巾搓着手解释
“好了,好了,你那套老掉牙的话我都会背了,赶紧干活去”说罢陈四抬脚便朝白毛巾的屁股踹去。
“哎呦”白毛巾没躲得及直接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小道。
众人看到此景顿时哄堂大笑。不多时从小道中传来白毛巾惊喜的叫声:“大家快来,我找到墓门了!他娘的疼死老子了。”
听到叫声陈四立即招呼大家进到小道里,众人疾行几步便走到了白毛巾身边。火把的光亮将周围的情况照了个通明。大伙正面对着一扇石门,上书四字“班门洞天”。紧挨着大门刻有一副对联,左侧“金飞银走,木石开口”右侧则是一片空白。周围的石壁上木泥石瓦四类匠人劳作的景象,最让众人奇怪的是石门上既无门环也无门缝,似直接在岩壁雕刻而成。
陈四看到这面石门先是一惊而后面露喜色,拿手一拍白毛巾:“好你个老炮,这趟咱们爷们没白跑,你小子算个头功。”说罢将手一挥“哥几个都动起来,看看有没有开门的机关”
话音刚落,五六个小伙子便四散开到处敲打,找寻机关。老炮扛着锤子得意洋洋地溜来溜去,众人见他抢了头功都不愿意让他插手自己负责的地方,老炮也不以为意哼着小曲四处看着,走到石门边上的时候一回头,借着火光,发现右边空白地方的石头中间均匀的分布着好几道缝隙,嘴角一翘,走上前去曲起中指轻敲了几下,果然传来空洞的声音,心想:“哈哈,今天就是该着我老炮发财啊!”。
心想着老炮的手就按在了石板上,划,推,翻,转,脑海中各种机关的开启方法都试了一遍,石板还是纹丝不动,更别说石门了。老炮随即后退几步,低声道“嘿,按路数开是给你面子,给脸不要脸就别怪炮爷下狠手了”然后举起手中的锤子,朝石板砸去
陈四盯着石门瞧了许久脸色渐渐的凝重了起来,刚想说些什么便看到老炮举起锤子,陈四急忙大喊:“老炮快停下!”可惜话音刚落老炮已来不及收手锤子狠狠的砸在石板上,石板立状裂纹,看到石板还没碎陈四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
这时老炮一脸困惑的转身说道:“四哥咋啦?我跟你说这些破机关就是矫情,你瞧老炮我一锤就给破了”说话间他手中的锤子又在石板上敲击了两下,刚刚敲完,石板顷刻间便化成了粉末,而后众人耳边传来清脆的“咔哒”声。陈四像是见了鬼一样,大声叫道:“大家赶紧走,机关启动了”大家听闻机关被启动了,纷纷丢下手里的工具朝洞口跑去,刚跑两步,碎裂的石板空洞中就射出一支弩箭“嗖”一声便射穿了没来得及跑开的老炮的脑袋,老炮的身体随着弩箭的惯性像个破口袋一样被向前抛出,一时间红白相间额液体流了一地。众人脚步一停,从石门处开始地上便钻出一排排的长矛,将跑的最慢两个小伙子像糖葫芦一样穿了起来,大家不敢再停留发疯一样的冲了出去。
陈四带着大家跑出仙人洞,到了洞口的平台上大家纷纷弯下腰大口喘息着,陈四恨恨地说道:“奶奶的,公输家的洞天真要命啊。”说完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枯树上,树上的灰毛夜枭长鸣两声,忽闪着翅膀直冲云霄向远处飞去。陈四听到夜枭的叫声突然闭上了嘴,将大家聚到一起说:“哥几个这回算是栽了,本来想找个好屋子,大家能风流快活些日子,没想到碰到这么个硬茬,折了三个兄弟,这事不能这么了了,我回门里搬尊大佛出来非得把这事平了不可,哥几个先回去歇几天,口风都给老子紧点,好处少不了大家的,里面的机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回头咱们再来的时候才能把里面的弟兄给接出来了。”,
说罢陈四抬起右手摸了三下自己的鼻梁,然后握手成拳又敲了两下自己的胸口,咳嗽两声便挥手让大家各自散去,独自一人蹲在树下,从怀里掏出烟袋点着,静静的等着。
不多时,有两个小子去而复返,在陈四跟前停下,单膝下跪行礼,低声说道:“钻地鼠,翻江鼠参见副门主。”
陈四磕了磕烟袋,站了起来,气势上涨。“钻地你速去安溪城找无忧阁的苏妈妈”从怀里掏出一枚血红的令牌,抛给钻地鼠。令牌约一寸来长,正面刻着一把极为精细的卧龙铲。“到地方就把令牌给她看,苏妈妈会带你去见一个男人,把仙人洞的情况向他如实汇报,记住除了那个男人不许向任何人透露这里的情况,办好了你就是大功一件。”
钻地鼠收好令牌,双手抱拳道了声“诺”转身便奔向夜幕。
烟已抽尽,陈四撩起衣角擦了擦烟袋锅子“翻江,跟我去趟洛阳城,这边的情况门里估计也没有办法,咱们先去找一个人,请动了他一切就能迎刃而解”翻江鼠站了起来,挠了挠脑袋“四爷,这行里除了咱们妙手门,就数稷下书院九流十家中的墨家还有些能耐,什么人如此厉害,这事竟非他不可?”
陈四刚要把烟袋收起来,听到这话摇了摇头,边走边说:“这事没那么简单,公输家消失至今已有三甲子,里面的机关早就没人熟悉,那里面可不是技术好就能进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要死人的!”翻江鼠听到这更是疑问大增,跟在陈四身后道:“三甲子?恐怕璇玑台的璇玑三老都没有这么长的寿命吧?哪还有人能搞得清楚这些东西?”
“一个喜欢喝酒的懒书生”
“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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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山东南有一迷风山脉,绵延百里,山间常年大雾弥漫,传说旧楚皇室曾埋宝于此以图复兴大业,其中金银无数,兵甲如山,更藏有大唐灭楚时不翼而飞的密库奇珍。传闻至今入山人不可计数,能全身而退者千不存一。
山脉北部有一高峰名曰百尺,历代寻宝之人望而不可及,此峰陡峭异常,再加上其间山风凛冽,故世人皆以其为迷风山七险之一。若可登上峰顶便会发现有一座别院建于峰峦之上,占地虽小,却气势非凡,院门前立有一石碑,霸下为座,睚眦在侧,负屃环于碑顶,其上二字铁画银钩,名曰危楼。
有一条山溪自峰顶流下,贯穿整座别院,溪边建有一亭飞檐立柱,清幽雅致。亭内站着一黑衣男子背后披着宽大的暗红色披风,身旁石桌上放有一青瓷小炉,老管家正收拾器皿准备温酒。
“咕~咕~”一只灰毛夜枭从天而降,黑衣男子闻声抬起左臂,夜枭稳稳的停在上面不住的咕咕直叫,黑衣男子低下头,右手慢慢的抚摸着夜枭的背部,随着它的叫声慢慢点头,片刻之后夜枭停下了鸣叫,抬头看着男子,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神色。黑衣男子将夜枭放在桌上,取过一杯温好的黄酒搁在其面前,琥珀色的酒液中漂浮着两粒青梅,夜枭见酒至眼前忙长鸣三声低头吃酒。黑衣男子转身对着老管家说道:“班门洞天现世,摘星阁的青牛陈兕估计得去找那个小书生,墨家这代的那只贪狼肯定也要掺一脚,这地方至少得有五个势力盯着,小书生身边的护卫可就不够看了。聂叔你吩咐下去,让飞鱼卫派两名紫鳞跟着,若有万一还可保他性命。”
老管家聂山道了声诺,将罐中的黄酒小心温好,退后几步转身离去。黑衣男子拿起一杯黄酒,走出凉亭,盘坐在孤岩之上,浅酌几口,叹道:“这世上好酒的人有不少,可像你这么懒的酒徒却只有一个,虽然爱管闲事了些,不过要好好活着啊。”
朝阳初生,山间风起,别院内的书房桌上随意扔着一本江湖录,山风拂过,书页翻动,正好落在奇人榜这页,只见头一列写到“博古通今称百晓,巧手造化道凤歌”奇人榜第一位——张凤歌,江湖中人皆称其为“百晓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