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早晨,我一手挥掉手机的闹钟,烦躁的躺在床上。
昨天晚上,我破例的失眠了,躺在床上除了滑手机耗时间以外,我脑袋里还不停想着着明天早上可能会发生什幺事。
我想了很多,大多都是有关我和赵千墨成为芭蕾首席的事情,而且当了一个女主角,如今脚居然先扭了,真的是莫大的笑话。
我俯首看着自己的脚,摇了摇头。一定会被当把柄的。
在预测人心这方面我很擅长,而且有时还很準。像是有一次我和子晏上课无聊在玩剪刀石头布,一局十次下来我赢了九次,甚至是全赢,我不知道为什幺我这方面这幺好,不过是跟着直觉走而已,我还一度觉得我不应该走舞蹈改去当占卜师。
不过这件事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连蓝轲也没有。毕竟这太非现实了,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谓女人的直觉啊,不容小觑。
一阵急燥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绯绯啊,妳是在摸什幺鱼啦,千墨已经来了。」
「喔,好啦!」我敷衍的应声,赶紧梳洗过后就往楼下跑去。
餐厅里,今天第一次见面就已经跟我妈混很熟的赵千墨,和我妈有说有笑的聊天,并且脸皮很厚的坐在椅子上吃早餐。
真是受不了,我昨天只是跟她说赵千墨早上会来,她今天就多做了一份早餐给他吃。
「嗨。」
「早安。」他起身,「脚还好吗。」
「还行,没瘸。」
我们一起离开家,去接吕帛修到火车站搭车。
「欸,你们要不要也买个喝的?只吃吐司的话不会太乾吗?」吕帛修在便利超商里对我们挥挥手。
「好啊。」
我走进,看了一眼冰柜里琳瑯满目的饮料,毫不犹豫的拿了一杯红茶。
「欸,帮我也拿一杯。」我又多拿一杯,才一转身,就发现他站在我身后,「你吓死我啊。拿去,不会自己拿吗?」我不客气的把饮料推在他胸口上。
不知为何,与他相处突然变得很自然,就连许许多多的「不知为何」都变成理所当然,就像老朋友久久不见那般熟悉。
有这幺想法的我一愣。不知如何反应。
「喂,发什幺呆?走了。」他抓着我的手臂,让我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绯绯,妳要不要买一双新的硬鞋?现在买两双有特价哦。」
「好啊,是上次的那个牌子?」
「嘿啊,不然妳想换牌子穿穿看吗?」我抿抿脣,不让子晏发现我快因为她的台湾国语而笑出声。
「哦,不用,但是我的硬鞋很常要换,不知道有没有更硬一点的。」
子晏轻笑,「有那种东西吗?」她继续点着手机,「我订了喔。」
「好。」
前前前桌的一群女生围绕成一圈,她们虽然声音放小了,但我还是在这一瞬的宁静下捕捉到她们在说的。
「不过我觉得还蛮合理的啊,虽然我们是都预测婕妤是当女主啦,但是我记得沈沄绯上次术科考试她是最高分的吧。」
「可是重点就是赵千墨啊,虽然她芭蕾是跳得很好啦,但是在班上没什幺名气,也只是个虚位班长吧?」
「还有啊,妳看到她的脚了吗,是不是受伤了?这样婕妤是不是有机会了?」
「真的耶真的耶。」
「喂!」
一声高傲的女声插入,让在教室里的不少人都看向她,汪婕妤。
她是班上最有势力的女生,很多人都向着她,当她的小妹。她虽然说话很毒,但为人正直,这是我对她的印象。
「妳们是怎样。」她环视着那群人,「我是跟她没特别的交情,不代表我讨厌她好吗。再说,我的确芭蕾比不上她,别再说那些讨好的话了,烦。」说完便甩着一头长髮,头也不回的离去,背影高傲又果决。
我努力忍住笑,在她们转身看向我的时候,赶紧低头看书。
我预测正确了,但又好像不是如此。
晚上,排完舞后,我独自留下来想要继续练今天老师给的新动作,可惜赵千墨不在,这动作有点难完成。
我脱下硬鞋,看着之前赵千墨帮我贴的胶布又被磨烂了,没来由的笑了。
「妳在干嘛。」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我知道是谁,没有转头。
「你说呢?」我将胶布撕开,疼痛让我忍不住咬紧嘴唇。
「我来。」他拨开我的手,蹲在我身前。我看着那双漂亮的手指,轻巧又熟练的在我脚上游走,如诗如画。
「你怎幺还在?」
「帛修先陪张子晏回家,叫我帮他锁门。」
「哦。」
我转转僵硬的脖子,「既然你在的话……」我叹了口气,「陪我练一下吧。」
他帮我穿好硬鞋,点点头,但又突然摇摇头说:「妳脚怎样,还敢练舞?」
我站起来,把脚跨在把竿上,瞥了他一眼,「我知道自己在做什幺。」
「不要。」他说。很坚持。
「这没什幺。快点,抱我。」我催促。
他站起身,在我眼前离开,我惊愕不已。几分钟后,他从淋浴间里拿出一个桶子,冒着烟的桶子。
「过来。」他招招手。
「要干嘛?」
「妳说呢?」
我们的对话不停的在循环,但谁也不觉得厌烦,反而是越说越起劲。
他看我走近,一伸手就抽掉他刚帮我绑好的硬鞋鞋带。
「喂,你做什幺?」他拉着我坐下,把脚放进热水里。「很烫。」我皱眉。
「热敷。」他说,「敷十五分钟我在陪妳跳。」
「当我这幺闲?这样我回家都要九点了。」我挣扎着被他压在水里的脚,但他力气太大,根本没挣脱半毫。
「我陪妳。」
「你不是每天都陪我吗?」我叹气,「烂条件。」顺势翻了个白眼。
他沉默了。
我受不了沉默,直接往后倒在地板上,开口哇哇大叫,「啊……烦死了,烦死了,你说对不对,赵千墨?我怎幺这幺倒楣?」
他淡定的看着我发疯,「妳那时候到底是怎样?」
我砸砸嘴,恨恨的说:「我有贫血症,很容易晕眩。」
我听见他的嗤笑,「亏妳这样还跳得了舞。」
我「蹬」地爬起来,一双眼睛把他往死里瞪,「怎样,你有什幺意见?」
「没有,觉得像小强。」
「啊?这跟小强有什幺关係?」
「妳不知道有贫血症状的人,不适合做激烈运动吗?这样妳现在还能只扭到脚的站在这里算大幸了。」他说的一脸正经,我却在一旁轻描淡写,「唉唷,不会啦,再说现在几分钟啦?」
他深深的凝睇我,「还有五分钟。」他伸手进去拨弄水,让它们均匀温热。
「直接来跳啦,跳过那五分钟又没关係。」
「不行。」
沉默了几分钟。
「欸,阿是到了没。」
「三分钟。」
我抗议,「一定是你多加时间啦,哪有过这幺慢的。」
赵千墨没理会我的垂死挣扎,「是妳在无理取闹。」
「哪有……」
我觉得度日如年,看着眼前这个不让我跳舞,还出了烂条件的男人,顿时觉得这世界的男人肯定都死光了,让我遇到他。
「喂,你黑眼圈怎幺这幺重阿?有没有在睡觉?」我摸了一下他眼下积着一层黑眼圈。
「应该有吧,我觉得。」
「你一天睡多久?」
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说:「一天啊……一个小时左右吧,好一点两个小时。」
我一怔。
「你神经病啦?我带你去看精神科,保证脑袋会好的!」我说,「你都在干嘛?做什幺事业?难怪每天都看你上课睡觉,我还以为你是猪转世耶。」
他失笑,摇摇头,「没有啦,妳想多了。」
我皱皱眉,突然想到在海边遇到他的那次,电脑上的数字不停的跳,绿绿红红的……该不会他在投资股票吧……
我没有多问,毕竟那是人家的隐私,太鸡婆反而会让人烦。我索性转移话题,「几分钟了?不管,我要起来了。」他没有反对,拿开他压着我的脚的手,让我抽起脚。
重新穿上硬鞋,我向仍坐在地上的赵千墨伸手,「来练吧,今天老师给的。」
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脚上好一会儿,才抓住我的手,站了起来。
我们试了好多次这个动作:就是把我抬上他的肩,然后我向后仰这样子……呃,好像说不太清楚,但大概就是这样吧。但是不管是在上课间还是现在,我们没有一次成功。
「到底是怎样?我们这幺对不到频?」我将脚跨在把竿上,思忖。
「是妳没连上我的wi—fi。」
我哑口。
「是你连开都没开吧?说好手要抬我这的。」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大腿内侧,「这样比较容易翻上来不是吗?」
他皱皱脸。
我看了大笑,「你干嘛,这种脸。」
「没有,只是……」
「我饿了。」说完还戏剧性的搭配肚子里发出的怪声。
我得到共识,「哇,我也饿了!」我收收东西,「来,收收,拍拍屁股我们走。」
其实是我不想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