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levi,经理对原少陵的态度是好到了天上:“原少,真是对不住啊,这小子刚来不久,老是惹事出茬子,我会再教训他的,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计较。你白天预约的人我都安排好了,我带你过去挑挑,有喜欢的你就带走,没有的话我再给你找,我们这里什么不多,就是满足各种客人的口味的人多,而且质量有保证,不满意随便你怎么换。”
听了经理的话,levi了然地在一旁啐了一口。其实他知道这里偶尔会有男性客人来,但他才来这里不到两周,这还是头一次亲自见到。而近在眼前的这个——显然还不是普通客人。他挑衅地望了一眼原少陵,而后用指腹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既然没我的事那我先出去了啊经理。”
说完不等经理答应,转身就走。
然而他走了两步,就被一只从旁伸出的手拦住了去路。
“你们这里不用本名吧?”原少陵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并走到了levi面前,深深地把人看了几眼,问道,“你的真名是什么?”
levi嗤笑一声,极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不在我的工作范畴内,我的本名没必要让你知道。”
“就你了。”原少陵眼睛一虚,突然对levi笑了一下,没等对方反应,就指着levi回头对经理道,“我挑好了,就他,请其他人散了吧。”
“什么——”levi跳起来。
“原少,他不行啊!”经理惊恐地大喊。
“他行。”原少陵盯着levi近在咫尺的眼睛,嘴角挂着笑意,眼神却有些冷,“反正只是假扮男朋友假装情侣,又不需要上床,这都做不到的话还不如别干这行。”
好哇,连激将法都使出来了。lvei磨磨牙,额头“碰”地撞上原少陵的脑袋,目光与原少陵对接,嘴里发出挑衅的“嘿”笑声,“我还就吃你这套,假装情侣?好啊!谁怕你!”
原少陵眼里扫过levi的两排睫毛与他耀眼的金发,对方嘴里呼出的热气漂浮在原少陵的唇角。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做事,但对他来说,一切都刚好。
尤其是对方并不知道他是谁。
所有的事,都简直好得不得了。
经理把原少陵亲自送到外边,脸上是一百个担心:“原少,你真的不看看其他人了?这小子刚来不久业务都不熟练。而且也没接待过男性客人,更没有外出业务的经验。这真的——”
新月楼做的是正规生意,平时只在店里陪客人聊天喝酒,偶尔也有那种需要陪陪逛街,或者假扮一下男友的业务,但都是以上的客人才有的特权,原少陵这种要“借租”一个月的还是头一次。但这位爷挑谁不好,竟挑了个半罐水、脾气差的刺头,这真的不会砸他们新月楼的招牌吗!
原少陵是铁了心指定levi,经理的劝说一点用也没有,他望了一眼已经走到路边、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等他的人,说道:“没关系,实在不行我会来换的。”
经理忧心忡忡地回了新月楼,原少陵不疾不徐地往levi那边走去。
不知何时竟下了一场雨,而且已经停了。levi就站在湿漉漉的映照着一片辉煌灯火的路上,并抄着手,在极美的夜色中靠着路灯看着来人。
他停在对方面前,问道:“有没有行李要收拾?没有的话直接去我住的地方。”
“没有,既然我租给了你,那些东西你都给我买新的啊。”对方挑衅地斜嘴,神情欠虐。事实上这位新晋牛郎并不知道,他嚣张的样子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第3章
原少陵没说什么,在路过一家商场的时候,他直接进去给levi买了几套衣服。
“内裤呢?”levi提着一大堆新衣服在原少陵屁股后边问。
原少陵头也不回:“家里有。”
“还有牙膏、牙刷、毛巾。”那拽了吧唧的调调跟爷似的。
原少陵没回答,他在直达电梯门外停了下来,按了下键。
他没理他,levi冲着原少陵后脑勺喊:“喂,我跟你说话呢。”原少陵从玻璃的电梯门里看到身后的人吊儿郎当的样子,虽然不想回应他,但还是转过了身,“这些家里都有。你还要什么?”
“我还要一张舒服的大床和一个暖床的。”
原少陵盯着这个傻缺扭曲的样子,真心不想理睬他了。
后半段的路levi想要开车,原少陵瞟了他一眼,“你驾照带了吗?”
“没,你不是带了吗?”
原少陵把他赶到了右边:“我不想给你擦屁股。”
levi对着原少陵比了个中指:“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整我,所以经理给你挑的人你不要,非要我?”
原少陵发动车,看他一眼:“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还能怎样?虽然我就是长得帅,但总不能因为我帅你就喜欢上我了吧。”
原少陵不回,却反问:“万一我就是喜欢你呢?”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他一回答完旁边的人直接怔了。
但很快levi就“呵”地一声笑:“想耍我啊?你再修炼几百年吧。”那张俊脸上附着邪邪的笑,让他整个人都显得不羁而帅气。那种不羁,是缘于常年混迹于市井的熏染,纵使在现在它们也未从他的身上脱落。而这种不受约束的放浪配着他优质的外形,让他显得是如此的特别。
回到家时夜已经深沉,原少陵把人带到自己在外边单独住的房子里,一推开门、打开灯,就听到levi在背后吹了声口哨:“真是有钱人,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六十多楼,跃层,近两百平,几乎有一半的墙都是落地玻璃,一走进去,靠近床边,整个城市都环绕在脚下,仿佛人已凌驾于一切之上。
原少陵并没理会levi的感叹,扔了一双拖鞋给他:“你不恐高就好。”
levi不禁哂笑道:“我以前干过清洗大楼的活,吊在一百多米的楼外边,就靠一根绳子拴着,风大一点直接撞玻璃,胳膊膝盖都撞青过,但那时候我最需要担心的不是哪里撞个淤青,而是祈祷别被撞得头破血流,更别掉下去。至于你这里——又算什么。”
“你还干过什么?”原少陵回身,看着levi脱了脚上那双昂贵的皮鞋,这人上了他的车之后就脱了衬衣,只穿了一件略紧身的背心,随便一眼就看得出非常好的身材,那不是从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而是经由长年累月的苦累磨练给操出来的。
“什么都干过,十五岁就在工地上搬砖,搬了好几年。后来换过不少工作。”levi把东西提进来,“我睡哪里?”
“楼下的客房你自己挑一间,我有时候住这里,有时候回家,但这段时间我会常住这边。对于我租赁你这件事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不能问我为什么,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必须陪我把戏演完。”
“我知道,那么多废话,我这个人不多嘴,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而且一定会陪你演到结局的,放心。”levi 跟着原少陵往前走,打量着装潢低调简洁地房子,“这不是你的家?”
“这也是我的家,但现在开始的一个月里,这就是‘我们’的家了。在任何人面前,甚至在没人的时候,你都要记得现在我们在交往,你的身份是我的男朋友。你明白吧?”
levi 盯着原少陵的脑袋:“你当我傻吗,我当然知道。”
原少陵朝前走:“是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朋友,你的父母、朋友,如果我们在外边遇到你认识的人,我也需要你做到不穿帮。”
后边的男人不耐烦:“我说了我知道,要求还真他妈多。”
原少陵把人带到一间客房外:“这么说你父母不反对你和男人交往?”
levi 的脸色有点难看:“他们早就死了。”他往房里扫视,原少陵认真地看着他说话时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就这间吧,反正都一样。”levi走了进去。虽然他之前说要大床,事实上他并不挑。进了房间,把原少陵给他买的一堆衣物往地板上一扔,回身问,“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没?没有的话我去洗澡了。”
原少陵立刻逮了他纠正:“记得叫我的名字,不管是出门还是回来,称呼是最容易露馅的地方。”
levi 哼道:“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我怎么叫?”
“少陵。”原少陵看着levi的眼睛。在他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对方甚至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莫名的深情。
“……”levi愣了一下。
原少陵等着他。
“少……陵。”他无意识地喊。这一刻levi想的是,这人的名字原来挺好听的,跟人竟然那么配。他一叫完,原少陵轻轻地笑了。这是levi第一次见到原少陵发自内心的,含着正面情绪的笑,那笑在原少陵清冷的脸上突然划开了一道阳光,让那张脸变得明媚而动人。
这家伙长得真好看。明明说得上很美,但又不能说他像女人,或许因为他的表情太少,让人想要接近的同时又被逼得退避三尺。近了看,两排睫毛因为过长而卷翘得有些乱,睫毛下是一双清亮的眼睛,那里边含着几丝冷意,却又偏偏有几分与清冷不相符的楚楚动人。这一刻,当他的唇角勾起,半罐水的牛郎脑子里能想到的,除了“面如桃花”之外再也找不出更体贴的形容。他被他的眼睛深深地勾进去,没发现自己漏了半拍的心跳。
“再叫一次。”原少陵的唇开启,就像是女巫的引诱,levi毫无防备已被他诱惑,张嘴就叫了一声:“少陵。”
这一声叫得如此自然,原少陵勾唇的弧度更大。levi盯着他,听他缓缓夸了一句:“乖。”突然之间,就像迷魂阵遭到破解,被人家牵走的神思潮水一样涌回了levi的大脑。
“靠!”他大声吼道,“乖什么乖!你当我是小屁孩吗?”
levi觉得原少陵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也不管他什么事,他不怎么追究别人的事,就像不喜欢别人窥探他自己。
levi洗完澡出去,原少陵在阳台上跟别人打电话。他扫视了一圈,在客厅里看到一个吧台,里边放着不少的酒。原少陵是怎么说的,在接下去的一个月中,这里也是他的家了。所以在自己的家里拿点酒喝不算什么吧?
原少陵挂了电话回到房里,某个人正光着上半身,只穿了条四角裤坐在沙发上喝他的酒。
levi 朝他晃晃杯子:“不介意吧。”原少陵看看放在茶几上的红酒瓶子,抬眼说道:“你这一口好几千,小心别洒了。”
levi手里的杯子一松,差点掉了下去。这他妈的什么酒,一口几千,那这瓶要值多少钱?!他要是把原少陵那一柜子酒搬去卖光他是不是都发了?
原少陵在他对角的沙发上坐下,仿佛知道他在思考什么,便对他说道:“你别想多了,只是你拿的这瓶正好是我最贵的酒。其他没这么值钱。”不过他开了他起码价值几十万、甚至说不定几百万的酒,这人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见是真有钱到了一定的地步,也难怪经理对这位大少爷点头哈腰。
原少陵开了电视看,一会儿之后两人争了起来,原少陵最近在看一部剧,他有投资,主角又是他的朋友,没事的时候都会看直播,而levi想看的一场足球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两人各不相让,最后当然还是屋主夺得了决定权。
“好,你行你。”levi危险地虚着眼睛,心想你不让我看算了,我喝干你的几十万!他“扑”地坐回原位,拿起酒瓶子哗啦啦地往杯里倒酒,倒得七分满了端起杯子就“咕噜噜”地往嘴里灌。
然而他幼稚的行为只得到原少陵丝毫不心疼的一个白眼。
虽然是红酒,但大半瓶下去,酒量明明还可以的新晋牛郎竟有些熏熏然起来。
“喂,”levi顺着沙发爬,爬到原少陵那边,一巴掌搭在原少陵的肩头上,靠着他坐下来。
“干嘛,喝醉了?”原少陵看着桌上的瓶子,他一百多万的酒没到半小时就被人糟蹋了一半多,真是牛嚼牡丹都不如。却没想到接下来这人打了个酒嗝,俯在他耳边说道:“你这葡萄酒没什么特别啊,一点、都不好喝。”
原少陵顿时气得笑了:“那你给我吐出来啊。”
“你自己来拿啊。”levi咧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颇为得意。
电视里又在插播广告,广告异常的弱智,但趴在他肩头上喝醉的这头牛比广告还弱智。levi说完话就望着他,静静地看着,一时没再说话,他也盯着他,等着看这个人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