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封
这一封信,我看着觉得格外的沈重,我早已记不清第一次我的初恋究竟是什幺样的人了,说起来也好笑,明明不是好几十年以前的,可是我就是记不清,那个人在我记忆中,身高很高,可是脸却是白色的,像是戴上了面具。
‘多希望在你身边的是我,握着你是我的手
在我面前的是你的笑容,多希望在你身边的,在我面前
多希望在你身边的是我。’
耳朵流入一首耳熟的音乐,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会觉得莫名的熟悉,心里却又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却又不知那股忧伤来自何处。
下了火车,到熟悉的花店买了两束花,一束是她也是我最爱的百合花,另一束是另外一个她喜爱的白玫瑰花,抱着两束花走在石阶上,旁边的杂草是定期有人来清理的,每次到来,一定不会看到杂草长到超过我的脚踝,明明就是一个不会有什幺人来的地方。
走到熟悉的地方,我放下她最爱的百合花束,“妈,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我轻轻摸着灰白色的石碑又轻轻的蹲下,清理着尚未被剪修的杂草,“我在学校里过得很好喔,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跟你说喔,我最近也交上了朋友了呢,爸最近比较忙,所以我先来看你了,希望你不要因此而生气。”
拿出刚刚跟老闆娘要的塑胶袋,慢慢的把杂草装进去,“你知道吗?其实有时候半夜我还是会常常想起你,现在每晚都要抱着你当时生日送的娃娃才能安心入睡,我一直很想跟你道谢,谢谢你选的礼物,虽然我那时候很任性,故意埋怨你,其实当时我的心里是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礼物的,妈,谢谢你,今天距离妳离开已经三年了,可是我有好好的在成长喔,请你放心。”
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眼中的泪水像是闸门被忘记关上似的,即使有了父亲的轻轻拍背安慰也无济于事,刚遇到的事故现场的时候明明一滴泪水都不曾流下的,等到真正成骨灰入土那一刻才发觉这是多麽的真实,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缓缓地站起身,拿好塑胶袋与那一束白玫瑰,我展开笑容对她说,“妈,希望你在上面能过得很好,不用再担心这幺多事情了,我下次再来看您。”
对母亲的墓碑露出最后一次的笑容,微微鞠躬,感谢她这些年来的照顾。
走上石阶,绕过一座喷水池,却看到那里早有一束新鲜的白玫瑰放在那里,我惊讶的左右查找,却找不到人的蹤迹,旁边的杂草也已经细心地处理过了,墓碑上也是一尘不染,不过,究竟是谁先来了呢?
“丁瑄,好久不见了,你过得好吗?刚刚去看过我妈现在来看看你,不过你这里已经有人先整理过了,我还蛮好奇是谁的。”我缓缓蹲下,拿出我们当时一人拥有一个的手鍊放在墓碑前。
“你看,这是我们两个当时高一分班时一起买的手鍊,到现在我都还有好好保存着呢,现在我的大学生活也过得很快乐,请你不要担心我了。”
“我知道在高中的时候妳常常担心母亲离开后我会不会想不开什幺的,因为有你的陪伴我才能好好的支撑下来,我想说,谢谢你,这条手鍊我就放在这里,你说你的已经不见了,你看,我的手上,我又去当初那间店里找了一条一样的,这样我们又像以前一样了,今天,我也带来你最爱的白玫瑰来看你了,希望你会高兴,那我下次再来看你。”
轻轻摸着灰白色的石碑,彷彿就像以前一样,常常摸着她的头,那些记忆,彷彿昨天才刚发生的,站起身左右探望以为还会看到送白玫瑰的人,没想到,没有就是没有,不过,这朵花究竟是谁送的呢?
离开前,看着这片墓园最后一眼,我失笑。
坐上火车回去,却看见他在学校前面看起来好像是要等谁,当我们双眼一对到,他露出惊讶的表情,脚步踌躇的不知道要不要来找我,我见状,马上迈开大步快速离开,当我们交错的那一剎那,他拉住了我的手。
“那个,我们可以谈一谈吗?”他脸色微红,就像是刚刚喝了酒。
我皱了皱眉,“我们还有什幺可以谈的吗?我跟你也不熟,所以应该没有什幺话好说。”扯开了他的手我转身就走。
“我喜欢你,妳一定知道了,请好好地回答我。”突如其来的告白也让我当场愣在原地,不行,你要镇定要镇定。
我转身看向他说“可是我不喜欢你,对不起。”
“为什幺?”
“没有什幺为什幺,因为我们还不熟,而且我也对你没有感觉。”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后来觉得你虽然安静却不会害羞到说不出话来,也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对很多事情都很认真,也很勇敢,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对不起。”我缓缓地地低下头,没办法再看他的脸,他坚毅的表情让我感到害怕,一股油然而生的惊慌,害怕着这名为爱情的东西。
所以我转身快步离开,却听到他倒下去的那一声撞击,我急忙跑去查看,幸亏没有受伤,打开群组联络他那位了解一切的朋友来载他回去,等他到来也嘱咐千万不要跟他提起这件事,喝醉酒的人通常记忆都不会记得太清楚,就让事情回到彷彿没有发生的那一刻就好。
但是,我的心里怎幺会有一股酸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