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很多人只是喜欢听他的箫声而已!
裴远植对葛天羚有这样一门绝技,心生羡慕,也有一些嫉妒,为了不让自己有这些念头,他随即准备离去,忽然屋内的箫声停止,他回头看过去!
……屋内传来一些声音……
门被打开以后,天羚和鳕迷浑身是血的被人从里面拖了出来,裴远植惊恐的看着他们,事隔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变,安大人还是当年那个嗜血狂魔!恐怖的记忆源源而来!
裴远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时候的他已经吓得失禁了……
两日后,他来到天羚的房间,
天羚痛苦的躺在床上,知道来人是裴远植,便努力撑起身子。
那日安大人忽然狂打他们,令他们措手不及,本想反抗的鳕迷,被天羚眼色制止,他想起来时远植的交待,知道自己不能鲁莽,即便被他打的浑身是血,也不曾还手阻拦。
香羚公子吹箫盛名,所以那位大人折断了他的箫,用断箫打向他的嘴,而香迷因为舞剑高超,所以被他用剑刺穿了手指!
等那人发泄完后,便放他们离去了,幸好在这入蛟宫中有着一位医术高超的老板,他们并没有伤及要害,休养了两日,便恢复过来了。
天羚脸色苍白,嘴唇四周残裂不堪,他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道,“远植……如果那日我们反抗他,那位安大人会杀了我们吗!”
裴远植看到他这副摸样,有些心酸,随后他重重的说道,“会!”
“为什么”葛天羚起身问道,无意中扯动了伤口。
裴远植连忙跑过去,搀扶住他,然后说道,“天羚兄,快躺下!”
天羚慢慢躺回床上,无奈的说道,“远植兄,你可知,迷弟武功高强,那日他要是奋力一搏,一定能取下那人的狗命!想到你进屋前说过的话,我们才会百般忍耐……”
幸好他们没有出手,今日恐怕再难相见!
裴远植惊慌的说道,“你们不能伤害他!就算他要杀了你们,你们也不能取他性命!”
裴远植离开他的床边,向旁边走了几步。
“为什么!这种人该杀!为什么我们不能杀他!”葛天羚目露凶光的说道!
“他……他是……他……”裴远植犹豫的说道,心中的苦楚难以言表!他在想要不要告诉天羚呢,现在的他已经把天羚当做了好兄弟,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呢,可若是说出来,今后的他们会如何看待他!如何看待那位捧为战神的大英雄!
死者已矣,在这世界上,唯一知道他的秘密也只有裴远植,若不是再次见到那位安大人,他很想隐藏着这个秘密到死为止!
不过,他觉得藏着这个秘密好累,心里好苦,很想说出来!
天羚看他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疑虑的问道,“远植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把它全都讲出来!天羚绝不怪你!那位大人,你一定认识他,是不是他曾与你有过救命之恩,所以你才会处处维护与他,或者说,他是不是与你有什么亲情……”他胡乱的猜测道。
“不是,都不是,他不是我的什么人!哎!”裴远植咬牙说道,“他其实是安澄将军的父亲安邑!”听了天羚如此真情的关切道,裴远植再也忍不住了,今日他一定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安澄少年英雄,安大人心狠手辣,任谁也不会相信他有着这样一位父亲。
“你说什么!”天羚震惊的问道,转念一想,又说道,“这怎么可能!安澄将军的父亲不是镇守边关的镇国将军吗!他怎么会在……”
“安澄将军去世后,安大将军悲痛欲绝,摄政王得知此事,下旨昭他回京,封他为安笕公,从此以后,他便在这华阳城修身洁行。”这些乃是裴远植近两日来打听到的,难怪他会突然回京。
不过他在军中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若不是他提早逃了出来,恐怕早就死在了他的刀下。
“安澄将军……怎么会有这种心狠手辣的父亲!那日,他听了我箫声,错把我喊作‘澄儿’我便觉得奇怪,待我忽然箫声止后,他便突然发了狂似的,对我们大打出手!我与迷弟向他跪地求饶,那位安大人也不为所动,我看到他扭曲的眼神愤怒,不寒而栗,当我与迷弟凄烈的惨叫时,他忽然大笑了起来,就好像折磨我们会使他觉得快乐似的!”他说的没错,自从安澄死后,他就变成了这副摸样,不过他只对付短袖龙阳之人,而他们几个卖艺不卖身,全都被他看做成一类人,所以他才会,狠毒的对付他们。
“这样狠毒一个人,怎么会是大英雄安澄的父亲!怎么会你!远植,你在骗我是不是!你在骗我对不对!我不相信他就是安澄的父亲!我相信,”葛天羚恐惧而又愤恨的说道。
“我多么希望他不是安澄的父亲,天羚,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一直在想,安澄怎么会有这种父亲!若是他的父亲和别人不一样,是不是他还会活在这世上!”裴远植难过的说道。
葛天羚忽然跑下床,抓住他的肩膀激动的问道,“远植,你说什么!你说安澄将军他……”
“是的……安澄将军他……”
这时候裴远植回想起几年之前的事,安澄带领大军抵达边关,与镇国将军的兵马会和之后的事!
由于安澄将军带领的兵马及时出现,所以打的胡国连连吃了败仗,几仗下来,胡国已退兵百里。
这场战役结束后,大军开始整顿兵马,案甲休兵,蓄锐养精!
裴远植年纪尚幼,不能从军,只能当个随军小厮,他不能到前方参战,不能去守护他的大英雄,也不能看到大英雄安澄英勇杀敌的一面。
不过他常听军中的兵大哥讲述安澄将军如何在战场上杀敌的事迹,还有少将军的父亲安大将军,如何豪气冲天,浴血沙场之事!
虽说战场无父子,可是这上了战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安大将军上了战场,绝不会去保护他,就算敌人的兵刃马上要砍向安澄,大将军也只会坚守阵地,指挥兵马,绝不会因为安澄是他的儿子,便离开指挥台去营救他。
每一场战役结束之后,安大将军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少将军如何了’!若是众将士不知少将军情况如何,大将军便会在战场一直等待,即使他身受重伤,也不会去立刻医治,直到听到少将军安然无恙的消息,他才会欣然回营。
父子亲情,何以言表,众将士都知安大将军爱子情深,对少将军关怀备至。虽然他从来没有上前方阵地去救过他,可他曾暗自下令,若是他与少将军同时命悬一线,无论如何要先救少将军。这样的指令,只有大将军身边的将士们才知晓,而少将军从来不知此事。
好在安澄上了战场,也是冲锋陷阵,所向披靡,无不受到将士们的尊敬,安大将军时刻为自己有着这样一位智勇双全战无不胜的儿子感到自豪!
这一日,裴远植在军营中为安澄收拾整理。
安大将军突然出现在营帐之中,他的脸上带着怒气,不知因何!他扫了一眼,发现安澄不在,便问道他,“本将军问你,少将军去了哪里!”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威名远扬的镇国大将军,当真是英明神武,威震大宁的镇国将士,这样的人物站在他面前,裴远植不自觉的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安大将军看到少年跪下,厉声问道,“本将军问你话呢,少将军去了那里!我有话要问他!”从安大将军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令裴远植忐忑不安。
他怯弱的说道,“回……回禀将军,小……小的不知少将军去了哪里!”
其实他知道少将军去了哪,只是他不能说,可面对着英明神武,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他感到害怕,所以说起话来哆哆嗦嗦。
安大将军听后,作势离开,欲往其他地方寻找。
刚要离开时,他看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裴远植,随口问道,“近来在军营中,流传的那些谣言,你可知晓!”
裴远植神色慌张,他当然知道大将军在说他些什么,“回禀将军,小人不知!小人不知!”
自从来到这边关,安澄已经很久没有与那黑衣人相会了,只是在与胡国的第三次交战时,安澄被敌人刺中了要害,差点死在了战场上。
忽然在战场上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将他掳走,没过几日,他又安然的回来。
从那个时候,军中便传出一些流言。
裴远植听到过一些,所有人只是怀疑安澄,可在他心里深知,那些传言全都是真的,救他是个男人,还是一个他深爱的男人。
安澄失踪的两日后,大将军一直带领人马在战场上寻找他,而他两日未曾进食,两日未曾合眼,牵挂着安澄的安危。
其实裴远植也一样,挂心着安澄的安危,谁知那天夜里,他被黑衣人二话不说的劫走。
原来在战场上,安澄受到了重伤,不能移动身体,如今的他尚在昏迷之中,黑衣人不能显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将安澄托付给他,因为裴远植是安澄唯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知道他们情况的人!
黑衣人恋恋不舍的将安澄交给了他,并设想周到,牵来一匹骏马,将他二人安置在马背上,幸好来时安澄曾教他一些马术,这样他们就可以回营了。
安澄尚在昏迷中,离开时时,黑衣人对他说了一句话,等安澄醒来后告诉他。
后来他们回到了军中,大将军的手下问他此事时,他回答说,是在林中发现少将军的,而那马也是在林中无意间发现的,因此也就糊弄过去。
谁知,军医为安澄疗伤的时候,发现了他的秘密,从而对安澄不利的流言便在军中传了出来。
最后传来传去,渐渐的传到安大将军的耳中,他得知此事后,愤怒不已,立刻跑来找安澄,谁知这孽子竟不在军中。
大将军忽然想起此事,此侍童一直跟随在少将军的身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少将军的为人,所以他高声喊道,“本将军再问你一遍,当真不知此事吗!若是让本将军发现你知情不报,我一定将你钉在烽火台上!曝尸三日!再将你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裴远植听了安大将军的话,心里害怕,同时又被安大将军的威严震慑到,他哆哆嗦嗦的说道,“回禀将军,少将军每日会在河边练剑,大将军可以前往那里寻找!有什么话,将军当面询问少将军,便知!”他强忍着恐惧把话说完,其他的,他不敢乱说,也不能说,只希望安澄将军能好言跟大将军说!
安大将军听完后怒气冲冲的离开,裴远植瘫坐在地上。
要知道安大将军治军甚严,若是让他知道军营中出现此事,恐怕会将那人打杀掉,可安澄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就算犯了天大的错误,大将军也不会去伤害他,想到这里,裴远植才将安澄的位置告知了大将军。
只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安澄一整天也没回军营里,虽然他已经休养数月,伤好的差不多,可若是敌人偷袭,恐怕安澄也难以应对,裴远植担心他的安危,便跑去寻找。
许久之后,他在河边找到了安澄。
只见安澄躺在地上,一言不发,裴远植跑了过去,踌躇问道,“少将军,对不起,我不该告诉大将军你在这里……”他说了半天,安澄一言不发,他上前问道,“少将军,你没事吧……少将军……”
他轻轻地推了推,谁知安澄翻身过来,满身是血,在他的胸膛插着一把短剑!
而这把剑就是安大将军手中一直紧握的短剑!
他不会认错的!
不!他不相信!这绝不可能!“啊——少将军!少将军!安澄,你醒一醒啊!你不要死啊!安澄!”他抱起安澄失声的在那里痛哭。
他怎么也不相信,安澄会死在他亲生父亲的手里!而告诉大将军安澄的位置就是他,是他出卖了安澄,是他害死了安澄!是他!裴远植嚎啕大哭。
如今安澄尚有一丝气息,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裴远植抱着他在那里痛哭流涕,他轻声呼唤道,“植儿……植儿……植儿……”
裴远植就像做梦一样,听到安澄再次喊他名字,高兴的说道,“少将军,少将军,你醒过来了,你没有死!太好了……”裴远植破涕为笑。
安澄气若游丝的说道,“植儿,我……我恐怕不行了……”
“少将军,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这就带你去找刘军医,刘伯伯一定会治好你的,少将军,你不要死啊,都是植儿的错!都是植儿错!是植儿告诉大将军你在河边,他……所以你才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植儿的错,都是植儿的错!”他抽噎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