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全江湖只有我不知道自己是男神

全江湖只有我不知道自己是男神_分节阅读_7

    两情相悦是什么鬼?

    ……侯青倬先前说了些什么来着,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人呢?

    而侯青倬自然不会真的乖乖回到房间。田玲珑在那样的场合叫住司徒崇明,显而易见是想借此把剑阁一起扯进这一堆乱事之中。他当然不愿司徒崇明就这样白白吃亏,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由他去探一探这滩浑水的深浅了。

    高舞月被人拖下去的时候,明显是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侯青倬先前趁别人不注意,偷偷在她身上洒了些药粉,此时将收在竹筒中的小虫放出来,轻易地就找到了关押她的地方。

    楼船上层富丽堂皇,却没想到底舱里竟有这般阴暗恐怖的地方。忽明忽暗的烛火勉强照亮了半边的角门,两边各站着一个精壮的男人。再往里去便是牢房,狭窄逼仄,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阻隔湿气。高舞月缩在角落里,原本精致的脸肿得像个馒头,上面有清晰的巴掌印,看着真是触目惊心。一个老婆婆绞了手帕,细细地给她擦拭伤口,一边擦一边怜惜地念念叨叨,混浊的眼睛里几乎要落下泪来。

    “作孽啊,作孽啊,我早说那男人靠不住,你就是不听,还硬是给他生了个儿子,硬是要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月儿,这下可怎么办呢?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她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你跟孟川夏好上也就罢了,你不该动她的孩子啊,这铁骨舫上上下下可都是她的人,她要杀了你,孟川夏那个畜生又能做什么呢?”

    高舞月冷冷地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那老婆婆抹了把眼泪道:“你这孩子就是命苦啊,你那孩子已经叫夫人给毒死啦,娘我没用,可月儿,事到如今娘我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住你。”

    “你闭嘴!”高舞月突然暴起,一把将老婆婆推到在地,歇斯底里道:“你别再说了,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这老不死的除了哭有什么办法?!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

    她猛地捂住双眼,嘴唇不住地抖动着,语调碎不成声:“我这一辈子只想好好活着,凭什么有些人生下来便高高在上,而我却只能像条狗一样在泥里打滚讨生活,只为了求一口饱饭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又做错了什么?“老婆婆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想要安慰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一时间只能呆呆地趴坐在地上。原本已红肿不堪的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沟壑纵生的脸颊淌下。

    看着这一幕,侯青倬微微皱眉。

    听这对话,被毒死的孩子是高舞月的?难不成她偷偷将孩子给换了过来?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脚步声。侯青倬一手扣住墙面上一道不起眼的缝隙,借力悄无声息地纵身一跃,壁虎一般附在了走道的顶上。孟川夏毫无所觉地从下面走过,径直迈进了囚室之中。

    看到高舞月狼狈的样子,孟川夏愤怒至极似地涨红了脸,恶狠狠地骂道:“那个臭婆娘,竟然当着我的面下了这样的狠手!月儿,你放心,再过一段时间,一切就都能准备妥当了。到那个时候,铁骨舫就是我的天下,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高舞月不再管倒在地上的老婆婆,脱力一般靠着墙壁滑坐下来,眼珠极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竟然笑出声来:“再过一段时间,恐怕你和我的尸骨都该凉了吧。”

    孟川夏一噎,猛地握紧了拳头:“这么多年来,铁骨舫已经被我掌握得差不多了,月儿,你相信我。三天之后,一切都能见到分晓。”

    高舞月偏过头看他,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相信你?你什么时候真的将我放在心上过?”

    孟川夏道:“月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舞月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当年我快临盆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这个交代如今在哪里?田玲珑的孩子是小少爷,而我的孩子呢,不过是个奴婢生的小奴才!”

    孟川夏脸色微变:“你不明白,月儿……”

    高舞月提高了音量冷笑道:“我不明白什么?”

    “这个交代我不早就已经给你了么。”

    孟川夏深吸了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走近几步,压低声音说道:“我找了个机会,偷偷将你和田玲珑的孩子换了一换。”

    高舞月惊悚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颤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也是怕你走漏了风声,所以才没告诉你。你这般冰雪聪明,其实也早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吧,否则酒席的时候也不会那般失态。”

    孟川夏苦笑了一声:“不错,被毒死的那个,就是我们的孩子。”

    这句话如同当空一个炸雷,震得高舞月头晕目眩,她呆呆地看着孟川夏,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旁边那老婆婆首先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道:“难道,难道……”

    她的话被高舞月的笑声打断。高舞月半垂的眉睫一颤,慢慢抬了起来,眼底的光亮烟火似地炸了开来。

    孟川夏吓了一跳,眼睁睁地看着高舞月站起身来,嘴边溢出压抑的笑声,先是轻笑,随即便成了无法抑制的大笑。那笑声如鼓锤一下下擂在孟川夏的胸口,他脸色煞白,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一步。

    高舞月却伸手一把扯住他,眼睛一眯,竟闪出了些锋锐的亮光:“田玲珑是怎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如今拼一把,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再等下去,恐怕死无葬身之地。她一定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动手,最多再等两天,一切必须准备好,我们要打那女人一个措手不及!”

    ——竟是如此,原来如此。孟川夏虽是个废物,他的两个女人却都杀伐果断,不是池中之物,这可真是有趣。

    田玲珑设局如此粗糙,一看就是故意诬陷,这是逼着孟川夏做选择。若孟川夏杀了高舞月,那田玲珑就少了一个情敌,而且经此一事,孟川夏当然再不敢出格一步。要是孟川夏不肯杀高舞月,那也简单。这种情形下,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与高舞月的性命,孟川夏只有反叛这一条路可以走。而区区三天时间,准备必然仓促,田玲珑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杀了孟川夏,顺便收拾掉他在铁骨舫的所有隐藏势力。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田玲珑根本想不到,高舞月和孟川夏竟是分别将孩子换了一遍,她在满月宴上杀的那个婴儿,其实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至于高舞月,看起来倒是比田玲珑更加心狠几分,在意识到自己孩子没死的刹那间便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接着演戏,为了自己的目的,甚至想都不想就打算推着孟川夏去送死……

    她们算计得倒是不错。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来这件事对紫月盟,一定会有莫大的好处。

    侯青倬无声地弯起唇角,重新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虽说他并不真的那么在乎紫月盟如何,可若是江湖之中再掀起一场大乱,那还有谁会在意,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司徒崇明,而司徒崇明的身边多了一个他呢?

    第9章

    司徒崇明和侯青倬的事引发了轩然大波,两人先后离开,酒席上留下的宾客们等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和下巴都捡了起来、再安回原位去,立刻就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司徒崇明从来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原本大家都亲近不得,那也就罢了,可如今高岭之花却被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兔崽子给摘了,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婶可忍粉丝们也不能忍!

    “他娘的。”丰城十八寨的少寨主董博咬牙切齿地道:“那狗日的侯青倬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司徒少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早知小主子德行,真是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他家老奴眼皮都不抬一下,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冷漠地劝诫道:“少爷,不可这般出口成脏,有失体统。”

    “小爷知道了。”董博翻了个白眼,又恨恨道:“司徒少侠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就跟个他娘的小白脸混在一起,哼,长得这么丑……”

    “说句公道话。”老奴继续保持冷漠脸,幽幽地打断了他的话:“人家侯公子长得那明明是一表人才。”

    “……”董博抽了抽嘴角,继续道:“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就是个穷鬼……”

    “我看啊,光他身上那件衣服,恐怕就得值五百两银子。”

    “人品不好……”

    “侯公子实是进退有度,有大家风范。”

    董博瞪圆了眼睛,勃然大怒道:“操他娘的,贺成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自然是少爷你这一边的。”老奴叹了口气:“可少爷,您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将来寨子都得靠您担着,何必将心思放在别人侯公子的相貌钱财人品上头?”

    听了这话,董博沉默下来,若有所思地望着老奴,半晌喃喃道:“你说的倒是没错,我堂堂十八寨少主,跟侯青倬那个小白脸计较这些干什么?”

    一点就透,不愧是他贺成呕心沥血、含辛茹苦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啊!

    看到小主子终于开窍了,那老奴满心慰藉,正要开口,就看到董博下巴一抬,得意道:“今晚上小爷就活剐了他,等他死了,貌钱财人品那就是个屁,小爷我真是英明果决,机智无双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奴:……

    其实他就随便带了董博几年而已,嗯,所以这孩子这么熊一定不是他的错。

    司徒崇明根本不知道有人正盘算着要弄死侯青倬,他独自一人回房,辗转反侧了半夜到底睡不着,枯坐一个时辰,终于坐了起来,朝着侯青倬的住处走去,打算将话问个明白。

    两人房间离得不远,可当真站到门前,司徒崇明反而再次止步不前。因为重要,所以才会患得患失。侯青倬,是司徒崇明这么多年来交的第一个朋友……

    将手放在门上,司徒崇明犹豫片刻,还是敲了敲门,可里面却没有半点反应。动作微顿,沉吟片刻,他试着推了下门,却不想房门竟然应声而开。

    点亮蜡烛,司徒崇明粗粗朝房内扫了一眼。楼船上的客房都是一样的布置,看着并没什么异常之处。想了想,司徒崇明缓步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被褥,果然是触手冰凉,侯青倬根本就没在房间里过夜。微微皱眉,司徒崇明心头划过一丝阴影。这种深更半夜的时候,侯青倬能到什么地方去?

    放下被子,司徒崇明正打算转身,目光却在瓷枕上微微一顿。那上面有半个唇印,颜色很淡,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他凑近了些想要仔细观察,便发现床上有一股淡淡的脂粉气,侯青倬的床上竟出现了一个女人,这实在是件奇怪的事情。

    温宁么,不可能……侯青倬的下属中也没有女人……难不成……

    司徒崇明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可来不及细想,他目光却忽然一凝。

    只听嗖地一声响,有石子从窗外飞入,刹那间击灭了蜡烛的火焰。屋子里一下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司徒崇明听音辨位,拔剑反身就是一挡,右腕翻转,手中的剑斜刺向来袭的刺客。

    一击不中,那刺客闷哼一声,吃了一惊,眼看就要不敌,左手探入怀中,竟挥出一把石灰来。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正经江湖中人很少会使,原本是出其不意的一招,然而这刺客却没想到,司徒崇明为了适应黑暗早就闭上了眼睛,此时不退反进,剑刃闪过一道寒光,直指他的咽喉。

    剑气陡出,避无可避,兔起鹘落之间,那人竟当机立断举起了左臂,血花迸溅,他闷哼一声,拼着损伤一臂逃过了致命伤,往后一跃冲出窗外。司徒崇明毫不犹豫地跟了出去,迎面却又有一把石灰撒来。这东西没什么用处,他本不想理会,却猛地听到破空之声,几把小刀冲出白茫茫的烟尘,朝着他的面门直直而来。

    这小刀杀不了他,想必刺客还有后招。长剑往上一扬,司徒崇明索性决定正面挡下袭击,刚摆好了架势,就听见那刺客忽然大喊一声:“操!杀错人了!”

    司徒崇明:……

    这一句吼完,那刺客转身就跑,那干脆利落的劲儿令人叹为观止。只留下司徒崇明举着剑,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个傻逼。

    “……”

    司徒崇明无喜无怒无表情地收回剑,努力地把自己被拉低的智商给提了回来,开始考虑这个刺客的目的。

    那人是故意演戏,还是真的杀错人了?要是杀错人,他真正想杀的到底是谁?侯青倬半夜离开,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如果有人要杀侯青倬,就真的只派了这刺客一人过来吗?

    沉吟片刻,司徒崇明转身回房,重新细细地翻找起来。一刻钟的时间过去,还真有不少发现。

    ——茶壶里有水,下了蒙汗药的。

    椅子上有个棉垫,上面扎着细针。

    床底下藏了个布包,里头塞了只死老鼠。

    衣橱里放着衣服,被洒了整整一桶的黑狗血。

    一众司徒男神狂热粉:男神的贞操由我们来守护,呵呵呵呵呵呵看这样还整不死侯青倬你个心机小婊砸。

    看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司徒崇明打了个寒战,努力地把这事儿往正常的方向想:先前田玲珑就想将他扯进这趟浑水里,会不会是她干出的这些事……但她这样做实在没有什么好处,或者是紫月盟,又或者是孟川夏……真是没想到啊,铁骨舫的形势竟然如此错综复杂、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