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儒义眼角都快蹦出泪来了,赤红着眼恶狠狠的瞪着我,不发一语。
我也不催,垂眸缓缓摩挲着酒杯。
“求你……求你干我……”对方终于哼哼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我看都不看对方。
“求你干我!快点!求求你了……”陈儒义几乎是吼出来的,眼角春意荡漾,这么点药,对方便受不了了,若是我对其下多些剂量,对方估计不用我说便会自动自发的求我干他了。
“哦……这样啊。”我起身缓缓走到对方面前蹲下身,弯起了眉眼,缓缓吐出四个字。
“你想的美。”
这样见人就上的货色,指不定身上有什么病,别说如今除了赵仁,谁也勾不起我的兴趣,即便没有他,我对他没有一丝一毫别样的打算。
不过瞧在他乖乖求了我的份上,我仍旧“大发慈悲”的给他留下了一枚玉势。
……
走出长乐赌馆的时候,已经斜阳夕照,王致等人也早已离开。
我心情不错的坐上了回程的马车。晓玥正坐在车中等着我,见我上来,微微一笑。
她是今日上午才到的花洲,刚来我便交给她于长乐赌馆饰演槐花女一角的任务,方才在赌馆内,于戏台上表演,吸引走了陈儒义目光的,便是晓玥。
我懒洋洋地靠在车厢上,心中好笑。
陈儒义对无数人用那种药时,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
回到府中时,天已黑透。我走进大厅,不出意料地看见了垂手站在正中的阿江,以及对方身侧站着的随晓玥一道过来的路宁。
“回来了?”
路宁嬉笑着点点头。
女子没有说话,嘴唇抿出倔强的弧度。
我接过路宁递来的出自祁南王府的账本,大略翻了翻,口中褒奖到:“干的不错。”
“为什么……”阿江瞪着我,咬牙问道。
“问这个你想干什么?”路宁嘲讽地看着对方:“若不是王爷慧眼,将我派了过来,你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生辰宴会
“我一人也可逃出来。”
“不,你一个人是可能逃出来,我让路宁去,是一定能逃出来,你清楚这两者间的差别。”我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听路宁说,当时他只是在府外接应,恰逢阿江被敌手发现了行踪,他才上前帮忙引开了追兵。
不过对于欺骗了这个女人这一点,我并不感到愧疚或后悔。既然她作出了同我联手对付李明晔的决定,那么便该安安静静听我调配,毕竟我也不需要无法掌控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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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这个女的真的可信么?”路宁看着不远处在院中练剑的女人,嘟囔道。
我坐在其身后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中方才侍卫送过来的京城来信,说道:“留着看看吧。”
对方注意到我手中的文书,问道:“这是皇上送来的?”
“你问题可真多。”
路宁嬉笑道:“这不是为了更好地了解自己的任务么?”
我眯起眼,也不理会对方的插科打诨,低声道:“据那先前提到过的神武军中的线人所言,赵仁近日里有了新动向。”
我不知道那个一直给皇兄传递消息的线人是谁,皇兄并未告知,我也并不了解神武军的构造,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赵仁身侧极为信任的人。
想到同对方认识没多久对方便敢对我委以信任的那份魄力,我心下有些感慨。你真心待人,别人未必真心待你。
甚至连我,居心都未必纯粹。
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这样无条件信任别人的。
来信说赵仁从南方某小国私下购置的一批军用的火药被拦截了,被谁拦截没有详说,我猜测是李明晔的手笔。对赵仁而言,若是强抢,动静未免太大,他尚且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出卖,因而此时自然是不愿惹上麻烦。不过花大笔资金进购的火药也不可能就此放弃,因而对方打算派几个人前往接应,使计把军火带回来。
回忆起前几日赵仁在花月楼,商谈的估计便是这件事。对方竟有一个连陈儒义这个陈禹的长子都不敢得罪的盟友?我心中猜测许久也没猜出那人会是谁。
皇兄已经命严奇封锁了花洲城,现在出城之人必定是要经过一番搜查的。
这些原本应该同我没有任何关系,奈何皇兄在信中言明并不信任严奇的办事能力,希望我能从旁相助一二。
我今日已经无所事事地在府中窝了一上午,现在想想,出去看看也好,便换上便服出门了。
昨日我已经去拜访过严奇,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自大,见到我方才收敛些许,毕竟我虽已经是个没什么权势的闲散王爷,不过好歹是皇室中人,他还是我曾经的手下败将,——只不过也只是收敛些许,想必是听闻了我近几年在京城的所作所为,看我的眼神都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蔑与幸灾乐祸。
幸灾乐祸于,管你少年时有多春风得意,此刻不照样臭名昭著,泯然众人?
我笑了笑,没有点破,还不至于为这种事置气。
只是同他言明了皇兄此番派我来次的目的,让其不要声张,仅将我当作一名普通的京城来客即可。
赶到南门口时,那处的防守果真森严,毕竟是通往南方某国的唯一途径。
严奇正亲自在那里一个个盘问要出城的人,出口的话狂妄无礼,叫那些被粗鄙的言语损得抬不起头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这到底是在盘问还是在强行逼供?我在一旁看得有点咋舌。
恰逢一农妇装扮的女子背对着我牵着一名孩子在苦苦哀求官差。
我上前一看,从那女子侧面看来,虽说面色乍看蜡黄,身上也仅着粗布衣衫,但就我多年遍历风月场的经验看来,也可瞧出其间的美貌风姿。
“怎么回事?”我问站在我身侧的严奇,当然也只是好奇问问,毕竟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见人就想上的地步。
“说是今日是其已死夫君的忌日,带孩子去墓地扫墓,只是愣是不愿让官兵搜身,说是正在守寡期间,不能做出允许其他男子肆意触碰之事。”严奇说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女子丰腴的身材,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淫邪之笑:“不过可真是个美人啊,她那番担心也属正常,更何况还带着孩子,那就更不可能是我们要拦的人了。王爷你说是不是?”
“都说了此番行动隐秘,不要于人前这样称呼我。”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严奇撇了撇嘴,不再说话,挥挥手刚准备直接放行,农妇前者的那小孩突然好奇扭头,一眼便瞧见了我。
我对上对方视线,也是一愣。
“哥哥!”女孩惊喜地唤道。
我没说话。
要不要这样凑巧?
那农妇听见这句哥哥,身形猛地一僵,回头看我的目光闪过一抹警惕与凌厉。
这想必就是那晚送香囊时赵仁提到过的婉姑娘。
“你认识?”严奇问,眼中也带上了些警惕。
我本就无意真如皇兄所请一般协助严奇查人,此番真出现这种事,倒让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没想多久我便上前蹲下身,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轻笑着对身后的严奇道:“是啊,上回花灯节的时候无意间认识了这小姑娘,没想到这回又见面了。”
“她……没什么问题吧?”严奇见我没别的反应,迟疑着问道。
我摇摇头:“上回就同她见了那么一面,没别的交集了,哪儿知道那么多?”
严奇眼中一抹失望,挥挥手便放行了。
回到府中,晓玥细心地发现我的神色有些凝重,问我是否出了什么事。我摇摇头表示无须在意,对方也并未再说什么。
晓玥和路宁不一样,她并非父皇留下赠予我的眼线之一,而是我亲自救下的。
许多年前在马车上经过衙门时,见到此女长跪于门前,得知她是因其父母被冤枉而死而在鸣冤,甚至大骂那判案官员,当时她还只有九岁,快被当时那昏官命人乱棍打死时,被我救了下来。
只因那时我瞧见对方眼中浓烈的求生欲望和刻骨的恨意,被勾起了不小的兴趣。
随后我便命人教其功夫,不久那官员便惨死家中。最终也无一人查出始作俑者。
晓玥此后便一直留在了王府。
这么多年对方对我的心思我倒也不是看不出来,前些日子状似不经意的提点了一句,叫对方发展不正常的感情扼杀在了萌芽中。
我需要的是不为情感左右的手下,而非怀春的少女。
懒洋洋地靠坐在房间的窗边,看着窗外院子里路宁时不时地去骚扰练武的阎清,我微微一笑,心绪渐渐平静。今日放过那母女俩是我临时做出的决定,按理说,完成皇兄交代下来的任务是我身为其臣子应尽的本分,但最终却没有开那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