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儿子,那个长的挺俊俏的男孩子呢?怎么没来,我们还请人家照顾你呢,怎么不请人家来?”
叶妈在叶幸从厕所回来时,拉住他悄悄问。
叶幸只是笑。
“嘿,人家可是忙得很,我们好久都没联系了。”
“啊?这样啊,那好,那好。”
叶妈讪讪的坐回去,颇为自己让儿子尴尬而不开心,叶爸哄了好久,才又笑起来。
冬日里,一个暖阳天,叶爸叶妈走了,叶爸先走的,他舍不得的拉着叶妈的手,只是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背。
“感觉这辈子太短了。”
叶妈点点头。
“是啊。”
而后摸了摸叶幸的头,就走了。
叶妈是在叶爸刚停棺时走的,就是在瞻仰遗容时,轻轻地靠在了棺材上,叶幸全程都没哭。
少时脸,老来伴,同生同死,这已是诠释缘分的终极版了吧。
有什么好哭的呢。
就是在父母下葬后一个月,躺在了医院,叶幸还是微笑着的。
“来根烟。”
叶幸挑挑眉,朝坐在床边一眼都不从他脸上移开的常旗说,满脸的轻浮。
常旗刚要阻止,方越悄悄按了下他的肩膀,在叶幸嘴里塞了一根烟。
“点着啊,想什么呢。”
叶幸瞪一眼木头桩子似得方越。
小山在一旁,环胸靠在窗台上,看着他,一脸隐忍的平静,秦狂在一边默默的扶着他的腰。
“哦哟,雷狄你也来了?店里没人看着呢,咦?白融也来了?七门群虫无首了吧,真是瞎闹。”
叶幸刚吸一口烟,就看见门口进来了人,白融跟在雷狄后面,开始还真没注意。
“三师兄,瘦了啊。啧啧,要注意身体嘛。干嘛非要把后半辈子的爱都用完呢。”
雷狄瞟他一眼。
“我后半辈子肯定风采依旧,你就别操心了。”
叶幸哼了一声。
“你这家伙,被你气死,常旗啊,快来,快来,让我靠一下,我要安慰。”
常旗站起身,握着叶幸的手,坐到他身边,把他的头揽到肩上。
“我说,我就吸了一口,这不让它自己燎着呢,你们一个个的都黑着脸干啥,真是的。来来,哥,来,再给我一根,我叼两根,气死你们。”
方越点燃一根,放进叶幸嘴巴里。
“咳咳……。”
叶幸抹抹嘴角,没见血,他咧嘴一笑。仰起头对默默无言看着他的常旗说
“律师大人,我说我欠你很多,欠太多总得还点,不然太不是人了,呐,靠在你身上,这个第一次,给你了。开心吧。哥,你看看,我的手是不是冷了?怎么感觉律师大人的手抖个不停呢。”
方越走过来,伸手敷在握着叶幸手心的常旗手背上,他的手略大,把两个人的都包住了。
“哥,还记得我说的不?”
叶幸调皮的眨眨眼,方越点点头。
“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的。”
刚说完,一支烟就被突然起的咳嗽声震飞,掉在了地上。
“靠,以为没血吐了呢,原来还有啊。”
叶幸咧开嘴,笑出牙齿,看着常旗说
“常旗,没死在喜欢人的怀里,在喜欢我的人怀里走,也挺好,你开心不?我死在你,怀……里……”
眼睛慢慢闭上,笑着的嘴角也慢慢回落,卡在嘴边的烟跟着耷拉下来,一丝袅袅烟雾,依然在升腾不断,良久,常旗轻声说
“开心……”
叶幸死时,离二十九岁生日还有三个月。
☆、后记——1
后记——1
他正在卖力的拨弄着算盘珠子,手法相当老到,一口气过去,手掌左右腾挪,上下翻飞间,一朵莲花的幻影若隐若现。
“卧槽!少了一块阴币大头,快给我麻溜的死过来!”
“头,我已经死了,还有,我叫达特。”
“还顶嘴了!年终奖给多了是吧?”
“没,没,刚才谁放屁?头,您幻觉了,那个,您叫我什么事啊?”
目及大约五十几平的商朝前后建筑风格的大殿中,一条孤零零的刻飞云纹饰的条案下,躬身站着个头宽都快超过肩宽的矮瘦男子,他的眼睛骨碌碌的在脚尖周围的地上打转,密切的注意着条案里坐着的那个人的言语举动。
“少了一块钱!”
条案后传来一声恼怒的低吼,大头男默默地叹了口气,脸上的一本正经神色又重了一分。
“我去查。”
“麻溜的。”
大头男又悄摸着叹了口气答
“成!”
“要说,看好吧你。”
“看好吧您。”
“去吧,麻溜的。”
大头男再度叹气,麻利的退出了大殿,头都没抬一下。
出来后,对着粉瑰色的天空仰天长叹,一个站在不远处朝这里翘首以盼的小屁孩见到他,立马跑过来,举手靠在下巴下,可怜巴巴,也带了几丝侥幸的问
“头,这次扮的是柔情那面吧?”
大头男瞥他一眼。
“屁,你等着吧,他今天刚好查账,而且还不是柔情那面,你贪污的那三块钱,已经被他硬扣着查出了一块钱,我劝你一会儿啥也别说,啥也别干,认栽,认错,否则另外的两块钱再被揪出来,你就……”
“呜……”
大头男拍拍孩子的头。
“去吧,孩子,认错的孩子,他一向宽容。”
七八岁小孩样子的小屁孩可怜兮兮的拽着大头男的衣角,乞求
“头,我预感我会死的很惨,你务必要救救我啊,我还有十年就可以投胎了,要不是为了存点私房钱到时候用的上,我也不会贪下那三块钱的。”
大头男点点头。
“我待会去荒尘大人那拿年终小结,到时帮你求求情。记住,待会进去,乖巧认错要是没用,就一个劲的微笑,反正别说话。”
“头,我怕学不来啊,我都好久没笑过了,再说,这不是利用了总头的心头软肉么。是不是有点卑鄙?”
“你是要有命投胎还是卑鄙一回?其实我看那,你要是能做到,对于总头来说,未尝不是一件欣慰的事儿啊。”
“头,你是想让总头快点高兴起来,好少点暴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