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师执位外传之张玄的灵异笔记(出书版)

天师执位外传之张玄的灵异笔记(出书版)_分节阅读_9

    “不要以为装鬼我就会怕了,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鬼。”

    “我知道,所以才说请你帮我。”

    “你有钱吗?有钱再说问题。”

    “有的有的,我看过你的小广告,给你十万怎么样?”

    我斜瞥他,怀疑他真能拿出那么多钱来。

    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迭票子,看看厚度,差不多有一万多吧。

    “你跟着我去找尸体,找到后,这就是你的了。”

    如果真有十万,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虽然我常常接生意,但是在成人眼里,我还是个孩子,所以为了招徕顾客,我的价码都压得很低,再打个七八折,还要除去过程中需要的诸多花费,我真正拿到手的其实剩不了多少。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提醒道:“我还要上课,太远我不去的。”

    “就在郊外,很容易找的,如果你发现尸首,报警的话,那警察就会受理了对吧?”

    老实说,我不太明白这个人的想法跟目的,甚至怀疑他的话的真实性,但现在是赶鸭子上架,我不去的话,他会吵得我下午的课都没办法上,所以只能走一趟了,大不了再请同学帮忙记笔记。

    我给监护人打电话,用拉肚子的借口说要去医院看病,麻烦她跟老师解释一下,然后不等她多问就挂了电话――从她负责我以来,这种临时状况出现过很多次,她都处理得得心应手了,应该没问题的。

    联络完,我跟随男人坐上了去郊外的巴士。

    路上我问他的名字,他嘿嘿笑着不说,再问他的住所跟交友情况,也被他支吾过去了,最后我只好开门见山地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还知道我在那所学校上学?”

    他看着我,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们?

    我有点迷糊了。

    随着巴士的行驶,阳光在他脸上晃出一道道投影,我突然发现他的眼珠有点奇特。

    一个人最大的灵气来自眼眸,而这个人的眼睛里没有生气,大家吃鱼时有见过鱼眼珠的样子吧,此刻他就是死鱼眼,是将死大凶之兆。

    可奇怪的是,看他的面相,应该还会活很久的,难道他真是鬼上身?上一会儿离开一会儿,把这人的大脑搞得精神分裂,所以才会主动投案?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解释了为什么现在我看不到有鬼附在他身上。

    把人体当公交车巴士前上后下或是后上前下,或是大家轮流上,这种附身创意挺有趣的,就是不知道被这样折腾的话,他能撑多久。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现在的气运一哀到了极点,为了不被拖累到,我坐去了离他很远的地方,再看到他的脚后跟随着巴士的颠簸不时地弹离地面,就更觉得有问题。

    真倒霉,难怪师父以前常说七月半魂不安,没事最好不要走夜路,那晚我要不是为了赚小钱半夜出去帮人家叫魂,也不会被这么奇怪的家伙缠上。

    郊外到了,那个男人先下了车,我跟在后面,见他脚跟落地后,先是转头左右看看,表情有些茫茫然,然后又戒备地看向我,流露出的目光让我联想到困兽犹斗这个成语。

    那目光带着绝望、不甘还有属于野兽的恶毒,我抖了一下,想起了那天早上我从拘留室出来时他看我的眼神。

    虽然狠毒,但那才是一个活人应有的生气。

    他好像又人格转换了,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着他,他的脑袋突然垂下来,往前挪了两步,再回头看我时,眼中的生气消失了,操着潮汕话木然地说:“跟上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他拖着腿向前走,鞋底摩擦着地面,发出不规则的沙沙声,脚跟时不时地离开地面,大约有两三公分的高度。

    这种程度上的挪移很难确定他是不是有问题,我摸摸口袋里的红绳跟道符,很想直接甩过去试试,但这样一来,很可能就找不到埋尸体的地方了。

    犹豫了几秒钟,我最后还是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十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要是被我一张道符打飞了的话,那我要哭死了。

    那是郊外一片挺荒凉的地带,沿途堆了不少纸钱烧完的灰烬。

    现在正好是中元,大概是附近居民烧的,不要问我怎么看得出那是纸钱灰,有关这方面的知识比较深奥,那些专用名词我说了大家也未必懂,所以就简而概之,重点讲述我的经历吧。

    越往前走越荒凉,就在我忍不住想开口询问的时候,他突然指指前面,说那里有口枯井,尸首就埋在井旁。

    他加快了脚步,可叹我个头没他高,长得也没有他壮,只能在后面一溜小跑地跟着,眼看着我们快走到了,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看到他,停下了脚步。

    “大勇你也来了。”

    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模样普普通通,甚至还有一点猥琐,他看起来跟大汉认识,上前熟络地打招呼,又看看我,脸上浮出诡异的笑。

    “找到好货了?这次是准备介绍给谁?”

    大汉不说话,那人又压低声音问:“你是来找这个的吧?说来奇怪,他不是说都放在家里吗?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看懂了他比划钱的手势,顺便还知道了大汉的名字。

    他的朋友看上去不像是好人,我准备回避,谁知那男人直接凑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问:“小弟弟你还是学生吧?有做过吗?我认识不少大人物,可以给你介绍个好价钱。”

    这人的智商应该不高,因为他说话逻辑很混乱,我完全听不懂,而且他的行为跟他的长相一样猥琐,居然把手伸过来想掐我的脸。

    我正在想是直接揍他呢,还是玩阴的,就听他大叫起来,手捂着头全身发抖,紧接着我看到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大勇站在他身后,手里拿了块石头,面目狰狞地抓住他,又举起石头砸向他的脑袋。

    石块不大,但是连着打下去也挺要命的,男人没力气逃跑,摔倒在地,一边叫痛一边叫救命。

    我在旁边看得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请原谅我当时没有做出英明神武的大侠举动,因为我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学生,要说捉鬼除妖我没问题,但打人我没太有经验,更何况我完全不知道大勇为什么突然要打他。

    “有话好好说,就算你想进监狱,也不用玩得这么直接吧?”

    等大勇打到第四下时,我终于回过神了,冲上去拦住他。

    要说以我当时的小身板去拦个壮汉,的确是挺有难度的,还好大勇听话,他丢开了石头,改为向男人拳打脚踢。

    我拦不住他,只好打电话报警,周围没有公用电话,我用了自己的手机,接通后我才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在之后的三个小时里,我经历了警察救人、提取物证、案情讯问等一系列过程,倒霉的是我又遇到了上次审问我的警察,也就是阿帅,他看完笔录,问我。

    “几天不见,你学会打群架了?”

    “没有,我是路过打酱油的,看到有人打架,我就报了警。”

    “你不在学校好好上课,跑去郊外打酱油?”

    “我去医院看病,跟王姨报告过了。”

    王姨就是我的监护人,阿帅听了我的话,打电话跟她确认。

    她证实了我的说法,不过阿帅还是不依不饶,放下电话,又问我,“医院在市内,你去市郊干什么?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有病,你是为了逃课吧?”

    基于要解释的情况太复杂,还有就是即使解释了,以阿帅的智商也未必能理解,我只好忍痛认下了逃课的罪名。

    还好被打的那个人伤势不重,他坚持说那是朋友之间的误会,不打算追究,所以大勇只是被暂时关押,而我,也没惹上什么大麻烦。

    所以审问全程中,除了大勇不断嚷嚷他杀了人之外,一切都还算顺利,那些警察大概也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没人理他。

    在我被通知离开的时候,阿帅提醒我说,那个精神有点问题的男人叫王大勇,他跟他朋友都是地痞,虽然我是孤儿,但是要洁身自爱,否则跟着他们混,这辈子就完了,他不希望再在警局里见到我,要是再有下次,他一定联系我的学校。

    出了警察局,我感受到了郁闷是种怎样的心情。

    首先,我发誓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懂得洁身自爱、为了赚钱而奋发向上的孤儿了;其次,我今天明明是做好事打报警电话的,为什么最后反而成了反面教材;最后,不是我找王大勇,是王大勇找我的,我还是刚刚才知道他的全名的。

    不过,只要是七月半遇到了倒霉事,基本上你就别想解释清了,只能等鬼门关关了,霉运自己慢慢走掉。

    可惜我低估了七月霉运的强大程度,当晚我被王姨狠狠教训了一顿不说,还为了赶下午落下的功课,连晚饭时问都错过了,等我饥肠辘辘地洗了澡,爬上床准备就寝时,一个佝楼得像是大虾的影子飘到了我的床前。

    七月看飘飘就像每天看新闻一样正常,我没当回事,闭上眼睡觉,谁知那影子一直飘在那里不走开,嘴里还不断地咕哝。

    “我杀了人,你去挖尸首,给你钱的给你钱的。”

    同样的话他咕哝了有两三个小时,咕哝到我睡着被吵醒再睡着再被吵醒,更可怕的是他各种方言俚语轮番上阵,让我再次体会到了那晚在拘留室经历的痛苦。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坐起来低声吼道:“有钱了不起啊?你再敢吵我睡觉,就算是财神爷我也照揍!”

    可能当时我没拿道符,鬼影根本不怕,依旧飘在那里重复相同的话,鉴于宿舍还有其他人,我只好忍住了,下床出门,来到走廊上。

    那影子也佝楼着背,跟着我一起飘出来。

    直到他飘到阴位上,我才发现这家伙跟平时常见的鬼魂不太一样,他的五官看不清,影子也因为重迭得太多而显得很模糊,大家请想象一下看3d电影时取下眼镜后的画面,对,就是那种感觉的。

    所以我不确定他到底是鬼呢?还是王大勇的魂?还是其他什么电波组成的?现在我困得只想睡觉,亮出一个巴掌,说:“打扰我休息,先付我损失费五万块,连带下午的那笔佣金,一共十五万,没钱就少在这里啰嗦了――我不为钱办事,但没钱也别想让我办事!”

    “没问题,事情解决了,一定双手奉上!”

    “那究竟是什么事啊?别告诉我还是去挖坟。”

    “不是挖坟。”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