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欣慰地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现在我给予你祭司的信任。”
骑士长忽而起身,毫无预兆地将祭司夺了过去,面色冷硬:“稍后还有庆典,你们可以先退下,他还要更衣。”
兰加深深地看了卡洛一眼,猛然转头离去:“别指望我会参加这小子的就职仪式。”
“那就有劳骑士长了。”莱恩听话地退下,却不可避免地听到内中对话。
“这是最后一位使者了,以后一定不会这么严重的……啊!”
“听你的语气,还不够满足?!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我差点以为你——!”
“这、这是为了神佑国度的福祉……夏尔!你不能在我身上泄愤,我命令你!……呜,求你……嗯……至少把珍珠拿出去再……”
“既然祭司拒绝我赠送的饰物,那就只能戴在这里了。离典礼还有时间,现在你给我闭嘴。”
接着他听到内中纠缠的深吻声。
莱恩忽然明白学长的暴躁从何而来,神爱世人,世人却不可痴迷地爱恋神祗。
——光明使者莱恩,在获得祝福的第一天,忽然学会嫉恨。
end
续篇:《光明的信条》作者:关风月/一个耿直的狗血爱好者
文案:
《祭司的秘密》续篇,依旧是万人迷祭司大人充满情趣♂的每一天,十分走肾,稍有走心。
续篇 光明的信条(1)
00
“神使大人——!我、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
“不必放在心上。”莱恩将法杖在散发着青草湿润气息的泥土中立稳,伸手扶起了跌倒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来,你没有受伤吧?”
小女孩紧紧捂着头顶,像是害怕被责罚,偷偷睁眼瞥到光明神使温柔的笑容才敢放下手,咯咯笑着跳了起来:“妈妈说神使大人能看清我们的痛苦,您不应该问我的。”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不合格的新手。”莱恩没有动用法杖,无奈地用手指在她身上画出一朵鸢尾花,祝福咒绽放出的花朵散发炽热白光,“砰砰”仿佛活物落地生根般闪烁进了小女孩的胸膛:“你的花冠很可爱,小女士。”
穿着粗布格纹裙的小女孩脸红得像酿透的苹果酒,光明神使虽然也带着象征高贵与隔绝的绸缎手套,手指却如此温暖有力。她紧张地扶了扶头上戴歪的鸢尾花冠:“您很和善,和兰加大人不一样呢。”
啊,又是他那孤僻阴沉的学长。
莱恩想要像在学院里一样耸耸肩,但身旁的法杖提醒了他,他只得犹疑地捏了捏眉心:“那是阴翳使者的职责使然,希望你们不要误解他。”
看来兰加会因心情不佳而随意惩罚惹恼他的民众,而他的坏心情可能是因为没能参加满月祭典,也可能只是因为有几滴不会看眼色的小雨凑巧落到了他高傲的鼻子上。
“我就不阻拦你参加祝福仪式的道路了,小心跑,别撞上什么可怕的东西。”莱恩最后拍了拍小女孩的额头:“有我的祝福,祭司大人应该会更早一点接见你。不过这可是个秘密。你能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吗?小女士。”
女孩扯了个鬼脸:“当然!我甚至连一朵花也不会告诉!”她拽了拽新裙子内侧用来放祝福徽章的衣兜,向莱恩行了个礼后快步跑向了集会广场。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祝福之日,祭司卡洛会走出神殿,来到人间,在广场上为每一枚银徽章赐福,而后亲手交到祈福的民众手中。徽章自然是图拉神那神秘而威严的身躯,一条衔尾巨蛇。
仅仅是面见祭司那无上清圣的容貌仪态,就足够民众激动了。
莱恩思索了片刻,还是沿着小女孩踏过的长满蒲公英的黄土小道缓缓行去,直到眼中可见涌动着七座喷泉的大广场。
——他想他有必要同祭司大人讨论讨论阴翳使者的不当行为。
01
漫步的光明神使赶到时已近日暮,广场上却仍然肃立着满怀渴望的信众。如果不是他们的眼睛足够闪耀,莱恩甚至要以为他们都是喷泉旁的雕像。
羞怯的恋人、年迈的农夫、长满雀斑的杂耍艺人……神佑王国的所有道路恐怕都被朝圣者踏平了,这其中也不乏生了重病的枯槁老人,伸着鼓起红色脓包的手颤抖着面对祭司。而完美无瑕的祭司自然不会有丝毫厌恶,卡洛甚至亲吻了那只痕迹斑斑的双手,又轻声吩咐身后的见习神官拿出神殿的救济银币和药膏。
早前的小女孩也在队列中,她已戴上了徽章,却还攀在母亲肩头不肯走,眼神专注地注视着微笑的祭司,懵懵懂懂地重述着祭司大人宣讲过的神谕,仿佛那是世间最初的真理。
莱恩叹了口气,他能明白那种感觉——那种——所见事物的美好超乎你所能想象的极限的感觉。
从前他也喜爱在平民间行走,切身问候他们的疾苦。但现在不可能了,他只是握着法杖,人群便自动敬畏地分开,狂热的目光推着他走到祭司身边。
卡洛对他的到来毫不惊讶,今天祭司穿了一件以金线绣出日月星轨的深紫长袍,衣袖如某种蝶翅般宽大翩然。这让他得以只在衣袍边缘矜持地探出白皙手指,供莱恩屈膝亲吻。而象征诱惑的浓紫也因他的镇定变得凛然,他微微颔首,摇动蛇首宝冠垂在前额的硕大宝石:“我很高兴你能加入我们,光明神使。”
起身时莱恩咕哝了一句:“我更希望您能直呼我的名字。”
卡洛笑了,没有停止分赐徽章,但随着他眉目舒展,额前那块雕琢成菱形的紫石英便同祭司的脸庞更加不相称——因它的巨大而不相称。
莱恩克制着自己想要摘下那枚宝石亲吻祭司前额的冲动,从见习神官手中接过赐福的圣水,跟随在祭司身旁:“抱歉,我本该来得更早些的……我不知道今天只有这几位见习神官,您肯定累坏了。”
兰加永远沉醉在自己阴暗的想象力里,而近来西南海礁的群岛上崛起了一些异教徒,有人将这些带着原始信仰的部族收归为公国,频频骚扰边境,故而骑士长早已身先士卒开拔海边。
虽然反叛还不成气候,但国王的要求是务求全歼。不知为何他要派几乎毫无海战经验的骑士长去,而不是先派海事大臣交涉。而异教徒也比想象中的更会利用地形优势,听说近来还学会利用水土不服使王国军染上痢疾。
卡洛日夜忧心,老成的神官们更是早早进入神殿祈祷。莱恩的话显然挑起了他的担忧,他唇齿微动,仿佛是想要喊谁的名字——
夏尔,当然,永远只有骑士长,那活在传说里的英雄。
莱恩已经知道了卡洛在成为祭司前就和骑士长是恋人,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两人间仍然束着牢牢的牵绊又是另一回事。
可他也没立场说更多了,何况昨天刚过了一个满月,是兰加进行的仪式,他用手中毫无智识的徽章都能想到刁钻的阴翳使者并没有轻易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卡洛今天还能支撑着起身已属不易,更别提忙了整整一天。
暮色四合时他们终于结束了庆典,莱恩小心翼翼地建议祭司回自己的寝殿里休息片刻,他不确定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发红——先前他已经对镜练习过控制脸颊发烫了,但耳朵始终是不能攻克的难题。
卡洛疲惫地抬起手,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来找我是有话要说吧?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们可以同行一段路。”
莱恩注意到他手腕上也戴着蛇形的银环镯,怪不得他要穿这样宽大的袍子——那不是装饰,而是锁链。看来为了骑士长的安危他不惜自苦,进入完全的冥想和服从状态,以此博得神的垂怜。
莱恩喉头翻腾着一块咯人的小石子,令他的舌头听起来像被拨弄的弹簧片:“我是想向您询问,对于阴翳使者过于随性的行为……譬如对平民施用咒语,是否有必要干涉?”
“你能保持这样的正义感很好,但是莱恩——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好的,还有些事你要学习,你们并不是单独的个体,至少当你们成为神使之后不再是了。光与暗对应而生,总要有人负责破坏,有人负责重建。”卡洛温和的声音忽然黯淡,莱恩在前方引路,手中聚拢着一团光芒,还未待他听清,身后步履悠然的祭司便跌进了他怀里,还颤抖着手指攥住了他的衣袖:“——请、请等一下。”
莱恩连忙扶起他,宝冠的环扣送了,如水的银白长发倾斜在自己还捧着灯火的手掌心,这让莱恩心旌摇曳地握紧了手中柔韧的腰肢。即使隔着翩翩衣袍,他也摸得出祭司的清瘦,以及其下蜿蜒的种种锁链形状。
神的“祝福”束缚全身,甚至包括最私密的耻处——
莱恩甚至不知道卡洛是怎么能忍受这些“祝福”的,这实至名归的刑具。
他不敢逾矩,只半抱着卡洛,但手中的光芒也足够他窥探祭司光洁的脖颈,修长礼袍被剥落下一角,其上覆盖着不可错认的交错伤痕。那恐怕是兰加私藏品里的刑具,一把短浆,或裹着牛皮的硬鞭,总之绝对不是莱恩曾经使用过的那条。
它会造成更直接的伤害,莱恩想如果自己足够有勇气把祭司按在地上,强行把他那轻软的衣袍褪至双腿间,一定会发现卡洛胸前不止衔着一对沉重的小蛇——
宝石做的眼睛,夜色迷蒙中湿漉漉得像是真正的蛇瞳,代替神啃啮这无暇肉身,利齿咬着被短浆重重击打得肿胀的乳首,口中还系着相连的链子,仿佛一条馋涎。
就像他们好色的神祗每天含着那殷红可怜的乳头还不够似的,阴翳使者尽责地火上浇油,认真而用力地责打着祭司全身,而后代替神享用他。
如果真是这样,他会无视卡洛的命令直接把法杖抵在兰加喉头。但莱恩悲哀地发现祭司永远是对的,而自己的愤怒也沾染了不堪的欲念。鞭子落在全心侍奉神的祭司身上带出猎猎风声,那触感多么美味,更别提卡洛含着口枷时模糊的诵经声和呜咽——
“谢谢你,神使。我已经好多了,今天的散步恐怕要到此为止,稍后国王殿下要求了解最近的天象。卡洛苍白着脸颊,苦恼地自喉头咕哝了一声(这在他可不常见):“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不妨直接去和兰加谈谈。我相信你们迟早会发现,神的安排自有其旨意。”
“阴翳使者并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幼小的生命,他只是‘恶’名在外而已。”卡洛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半月形长袖,拢了拢鬓边散发微笑道:“对于执法者来说,人见人怕有时并不是坏事。”
说罢,皇家禁卫军便已立在了他们面前。
为首的骑士恭敬地请祭司移步,莱恩忽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如果他明白的话他会命名为保护欲:“请允许我护送您前往。”
“莱恩,现在兰加一定有空见你。”卡洛微微顿步,却没有回头看他:“而且我恐怕今天已经太晚了。”
“……那么,再会,祭司大人。”
“再会,神使。”
莱恩看着禁卫军拥着卡洛缓缓走远,忽而生发出一股新的恐惧和愤怒——
希望事实不是他想象的那样龌龊。
02
兰加正在自己的占星塔顶喝酒,一种腥苦的药酒,黑得仿佛融化了夜色的胆汁。莱恩急匆匆踏进时他不悦地抬手遮住眼睛:“你太晃眼了!”
莱恩没有道歉,光明权杖映出他愈加被阴翳领域同化的僵硬脸庞:“我有事请教。”
“嗤。”兰加晃了晃空酒壶,敞着领口摇摇摆摆地扶着书堆和观星仪起身,漆黑的半长鬈发近乎狂野地披散着:“你这态度可不像请教啊。”
“如果你是要质问我为什么‘胆敢’伤害那些你挚爱的杂种……好吧,平民,那是因为他们愚蠢,分不清伤害和管教;如果你还是听不懂,那你比他们更蠢。”
阴翳使者眯起那双时常显得狡诈的凤眼:“我想祭司已经和你说清楚了。”
“这些问题我会自己观察,直到搞清楚为止。”莱恩握紧了拳,下颔紧绷着骨头:“我要问的是你为什么那么折磨他!——你、你明知道今天是祝福仪式!
“回答我!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