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德洛的白色羽毛(bl)之五
再次走出电机所大楼，无论晨明怎幺找，都找不到德洛的身影，他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打给斐希。
斐希的手机一直闪个不停，他紧皱眉头：「喂……我这样一直不接电话好像有些失礼，他已经打了十几通了。」斐希对着躺椅上那个两眼红红的男人说着。
「千万别接！」德洛慌张地喊着。
当德洛出现在谘商室的时候，看到他那红到像金鱼一样的眼眶，斐希识相地不要提挂号的事情，哄他乖乖坐下，还排开了后面所有的约诊。
斐希叹了口气，走向德洛，半跪在他的身边：「傻天使，我就怕你受伤。」
「呜……我为爱情工作这幺多年，怎幺无预警地就被它反咬了一口？太过分了……为什幺我的心好痛，明明心甘情愿被他利用，为什幺还是……」德洛回想起，当时斐希初次尝到爱情恐怖的魔力，那种谁也拉不住的样子，他还看着好笑。
「别难过了，你不是只想陪在他身边而已吗？怎幺，贪心了？」斐希摸着他柔顺的头髮，自从谈了恋爱后，斐希冷漠的眼神越来越温和，说话的口气也变了，德洛有些不习惯地看着他。
「真没想到，现在能安慰我的居然是你—以前那个脸臭、话少又欠揍的黑天使斐希。」
斐希的手僵在空气中：「你还是自生自灭好了，混帐天使男同志。」他起身，双手插进口袋里。
「不要这样嘛—我的好搭挡……」德洛从躺椅上跳起来抱着斐希。整个下午，他抱着斐希又哭又发愣的，离开前还扬言要忘记顾晨明，斐希只是笑笑得什都都没说。
斐希回家后联络了晨明，告诉他当时德洛有急事先离开了，还代他说了声抱歉。挂下电话后，一个短髮的俏丽女子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身体依偎在他身上。
「跟谁讲电话呀？」晨歆一边咬着苹果，一边看着电视。
「晨明。」斐希还在思索刚刚电话裏头，晨明那着急的语气。
「晨明？这小子发生什幺事？」晨歆抬起头来问着。
「没什幺……对了，他说下礼拜六毕业典礼，希望我们去。」斐希一手抚摸着晨歆的背，亲吻她的头髮。
「喔，当然要去啊，臭老弟终于毕业了。」她再次躺在斐希身上，想起这个总是让她放心不下的弟弟。晨明高中的时候，因为长期以来的隔代教养，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管教，他一度走入歧途，跟着一些混混在外面游蕩。晨歆当时大一，一接到老师的通知，马上从北部杀回家乡，穿过众多眼神凶狠的不良少年，硬生生的给了晨明一巴掌，揪着他的耳朵回家。
那时她抱着晨明痛哭，说着即使他无父母疼爱，还有她这个姐姐，谁要把她可爱的弟弟带坏，她就去跟谁拼命。那天晨明也哭了，两人戏剧化地哭到天亮。自此以后，晨明再也不怨天尤人，乖乖上学念书，成了阳光少年。
这小子……也长大了，要出社会了呢。晨歆想着，内心为晨明感到骄傲。
这天晚上，晨明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为什幺，今天为了保护德洛，揽他在怀里、护着他的时候，居然有种满足感！
晨明低吼了一声，拿着枕头试着闷死自己，那股来自体内不安的躁动又来了。
「顾晨明，你是欲求不满吗？为什幺连男人都想玷汙？」他的头埋在枕头和床之间自言自语着，却又觉得这句话不是这幺公道；他想着痞子豪或是陈宗佑在他床上就会觉得很噁心，可是想着德洛，那股很温柔、纯真的感觉，居然会有既想欺负他，又想保护他的冲动。
「顾晨明……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他的脸越来越烫，这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帮他解惑，即使是那个傻老姐，这件事情他也提不起脸找她求救。
距离毕业典礼还有一两天，德洛在天界忍耐着不再偷偷看晨明，他让自己埋首于大量的工作之中。这场景好熟悉，他突然明白了晨歆在和刘威廷交往的时候，斐希也是这样的。
斐希正在与一个哭哭啼啼的女病人谘商中，静音的手机闪个不停，他瞄了一眼，心想：『下次一定要买一只手机给那个纯情的家伙，别再来烦我！』
他很快的结束了谘商，赶紧回拨：「晨明，什幺事这幺急？」
『姊夫……明天的毕业典礼，我可不可以请你……邀请德洛哥来？』他像只束手无策的小狗，放弃了男人的自尊和面子，向斐希开了口。
斐希扬起了眉毛，内心感到很很有趣，这小子终于说了：「为什幺？」他故意地问着。
『因为……前阵子很受德洛哥的照顾，那天你们来……想请你们一起吃顿饭庆祝毕业……』电话那头的他带着祈求的语气，让人不忍拒绝。
斐希的心中上演着小舅子和好哥们的拉锯战，究竟他要帮哪一边呢？
「好，我会转达他的，可是他最近也挺忙的，也许不一定能来。」看来好哥们略胜一筹。
『啊、好的，毕竟我太晚约了，谢谢姊夫。』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失落，接着挂上了电话。
一抹贼笑挂上了斐希俊美的脸。
「德洛！快出现，我有话跟你说。」他对着空气喊着，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德洛，顾晨明说他爱你。」他再次对着空气说话，这次语调比较平稳，声音也比较小声。
感觉双手被人抓着，一道白色的光影倏地出现在眼前。一张脸色惨白、情绪激动的美男子脸孔浮现在斐希面前。
「你说什幺？」德洛那张有些睡眠不足的脸，让斐希心想帮着他是对的，看起来他受的苦更多。
「讲这幺小声你也听得到？」斐希笑了，忍不住捏捏他细緻的脸。
「斐希你别玩弄我啦……我都快烦死了。」他放开斐希的手，垂头丧气地走到一边。
「怎幺？不是说要忘记他？」斐希戏谑地说。
「臭斐希，你再亏我我就再接一条顾晨歆的金线！」他吼着。
这下斐希可紧张了，他怎幺忘了现在他是人类、德洛可是天使，怎可让他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感情：「别生气！……是这样的，晨明想请你去明天的毕业典礼，我看事情不单纯。」
终于听到了顺耳的话，德洛吸了吸鼻子：「怎幺不单纯？」
「他听起来很希望你能去，那种期待的语调……你知道男人之间是不会这样的。」他语带保留地说着。
德洛忍不住内心小小的雀跃，但又随即灰暗了下来：「那你觉得我要去吗？他那天话都说这幺白了。」
斐希歪着头想了一下：「我倒觉得……你可以听听看他想对你说什幺。爱情啊，只有当事人才看不清楚。」他想起以前自己怀疑过晨歆的心意，当时只是听着描述的德洛却看得一清二楚。
「嗯……我想想吧。」德洛叹了口气。
在炎热的六月，黄金色阿勃勒盛开的校园里，穿着学士服、硕士服的大学生和研究生及家人佔满了校园的各处角落，欢笑声和谈话声此起彼落。
有着高人气的晨明从拨穗典礼结束后，一直被拉着要合照，他的脸都快笑僵了。斐希和晨歆很早就到了，在旁边帮他们拍照之外，还帮他拿了很多学妹们送的礼物和花束。
「真没想到这臭小子这幺受欢迎呢。」晨歆撇撇嘴，一边抱着一个熊大的大型娃娃，上面还贴有一封淡粉红色的信。
「这点……男人跟女人不太一样，收到最想要的那一个就够了，信不信等下他会全部送妳？」他贴在晨歆的耳边说着，害得晨歆打了个哆嗦。
晨明不时地将目光飘向斐希和晨歆，接着又四处张望着，心神不宁。一直到他看了看手錶，已经快十二点了，内心一沉。
「宗佑，可以帮我和姐姐姐夫照相吗？」他喊着，一边把照相机拿给陈宗佑，一边走向晨歆。
晨歆走近晨明的身边，挽着他的左手，斐希则站在他的右边。正当陈宗佑在乔拍照角度的时候，斐希对着陈宗佑的后方喊了一声：「德洛，这边！」
听到德洛两个字，晨明愣了一下。他看到前方一个穿着淡粉色七分袖合身衬衫、白色合身长裤的男人，淡褐色的头髮在阳光下像是金色一般耀眼。
糟糕……心里一股邪恶的悸动又来了。晨明压抑着自己的紧张，深怕被身旁的晨歆察觉。
「对不起，来晚了。」德洛的脸有些憔悴，儘管他想佯装精神很好的样子，但昨夜为了今天要不要来这一趟，失眠了一个晚上。
「不，来的正好。」斐希向前拉着他到晨明的右手边，接着自己走到晨歆身边，晨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同学，麻烦你了。」斐希面带微笑对着陈宗佑说着，让他重新乔角度。
晨明感到喉咙一阵乾燥，小声地对德洛说：「谢、谢谢你来。」
德洛微微瞄了他一眼，悠悠地说：「不客气，恭喜你。」冷淡的语调让晨明感到有些距离感。
「好啰，一、二、三—」陈宗佑倒数着，在数到三的时候，晨明突然伸出右手搭在德洛的肩上，将他靠着自己。才一秒的时间，他赶紧放开，紧张地向前跟陈宗佑拿回相机，好像刚刚什幺事情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