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微虐
11
那天过后，我不敢打开那支手机。
那支联繫凉的手机。
人类是微妙的生物，没有情感时，既使是世界上消失再多这样的人，我们眉头都不会皱半分。
然而一旦对那人产生情感基础，他的存在，便成为妳生命的障碍。
他的一切，都主宰妳的五脏六腑，他能随时影响妳、随时刺伤妳。
然而妳，除非完全阻绝感情孑然一身。
否则别想。
别想逃开。
「小芙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这天海空放假，坐在沙发上看着失神擦拭桌面的我。
「嗯？甚幺？没有呀。」我勉强扬笑。
「但小芙擦桌子已经擦半小时哦。」海空淡道：「还在擦同一处桌角。」
海空的提醒让我诧异：「阿，嗯……没有啦！这儿不乾净嘛呵呵。」赶紧扩大手上擦拭範围。
「别擦了，小芙过来。」海空笑笑对我招手，我心虚放下手中抹布向他走去。
海空一把抱住我，整个头埋进我肩膀：「放假真好，可以整天和小芙再一起。」撒娇。
「上班也不错呀…」我淡应：「海空救治好多病人，很伟大哦。」摸摸海空垂低的脑袋。
「真想退休，和妳每天腻在一块。」海空道：「…小芙，是不是我太忙的关係，让妳寂寞了呢？」
海空的话语触动我心房，我逞强笑笑：
「不可以退休，我的吴医生才27岁，正值大好年纪…这世上有好多病人在等着被你拯救，不可以只守着小芙一个人……」
「……。」海空没有说话，他起来将我转至他面前，认真看我，温和的眼眸若有所思：「小芙，妳是不是……」
是不是不爱你了？是不是想投靠别人了？是不是没有爱过你半分半毫？
我胸口浮出许多问句，真是够了，那天姜凉的话语彷彿迴荡着脑海。
『…想起甚幺便忘掉吧』
「是不是寂寞，告诉我。」海空轻抚我的脸蛋，我才发现自己呈现他眼底的面容，相当憔悴透过他双眸画面。
「嗯。」我轻点头：「…海空不在，我很寂寞。」
恐惧寂寞，才会找到刚好寂寞孤单的姜凉取暖，恐惧背叛，所以劈腿，说到头……所有人不过是看上我的身材、我的清纯、我床上的放蕩。
所有男人都一样，自私的将我留在身边，我只是他们的玩具。
逃不掉噁心的宿命。
「对不起。」海空道歉，我其实不想看他歉疚，应该歉疚的人是我：「不要说，海空，我不想听你道歉。」
该道歉的人是我，迷恋你以外的男人。
我扑进他怀里，觉得胸口很痛，像搞砸了一切的孩子，而海空却依然温柔、依然很温柔。
或许这时间点陈述这些相当突兀。
……但让我说说往事吧。
距离很久以前，母亲死后，那一年我不过是个高中生。
因为母亲是地下情妇，儘管死的时候由于父亲职业，所以整座我出生的城市都为流出的绯闻吵得沸沸扬扬……最终却被强暴我的鬼父利用权力施压，一切消失无蹤。
啊，我的父亲是市长，我出生城市的市长，凉所在城市的父母官，一名人前激昂谈论政见、民调极高、清廉且相貌英俊，人后却乱搞女人关係，强暴私生女的人渣。
妈妈死得突然，世上没人记得她的存在，母亲那边的亲戚全被塞了钱闭嘴。
这之中，我的存在显得异常可悲，不，应该说可悲至极。
「羽芙，父亲来了，怎幺不过来欢迎？」我的父亲一如往常打开过去窝藏我们母女的高级别墅，如今空蕩蕩的屋子只剩下我。
「……。」我面无表情走向他，目光纵使瞪着他，我也知道没有用。
「居然这样看妳的亲生父亲？我是知道的，妳今天在学校又被告白了吧？」他抱着我放在大腿上，噁心的手摸抚我腰际、胸部，以及下面。
「……。」我闭紧眼，痛苦忍受他的触碰。
「为什幺不回答父亲的问题？今天又有几个臭小子想上我的女儿？」
「他们没有你那样噁心。」我冷冷道，他满意勾起笑容：「是啊…但羽芙很喜欢吧？被爸爸操的时候叫得好骚啊。」
「住口！」我撇头想逃，但男人的力量我哪里逃得开：「小婊子，记住妳是我的玩具，别以为妳妈死了我就会放过妳……」
「来，今天让爸爸爽一下。」
忍受痛苦的日子一久，我后来慢慢辗转发现，知道了这个噁心玩弄女儿为乐的男人，居然也有感到噁心反胃的时候。
「李同学，我喜欢妳！请妳跟我再一起！我…我会对妳好一生一世！」
那天我在别墅门口，被一路跟蹤我回家的男同学告白，我看见不远的地方，坐在高级宾士里摇落车窗，鬼父扭曲愤怒的脸。
刚开始我不明白那为什幺，尴尬拒绝同学的告白后逃进家里，直到某天父亲身边一直替他处理风流丑闻的助理来到家里，拿了好几叠钞票现在我面前：
「妳很漂亮，可惜被妳父亲掌控，我知道妳的情形；母亲也是大美人，当真可惜了，因为当年被妳父亲玷汙选择隐忍才导致后来妳跟着被玷汙，精神崩溃自杀。」他重覆：「当真可惜。」
「你想说甚幺？」我冷漠问，觉得桌上的钞票十分骯髒。
「…知道怎幺让妳的命运终止吗？」他道：「妳并不想继续当妳父亲的玩具吧？桌上这些钱给妳，跟我走，做的事情很简单，被我包养、跟我做爱。」
「我拒绝，为什幺我要做这种事？」我感到被羞辱愤怒无比：「请你离开。」
「大小姐，知道妳父亲最痛恨甚幺吗？」他毫无意外我的反应继续道：「他最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玩弄，反正妳离开这边也无法生存吧？跟我做又何妨？至少不会让妳蒙羞，又有钱赚。」
「妳要利用自己的优势，让那个男人蒙羞，耻辱。」
……。
我想是他的话说动我，后来和他做了，并选在一天父亲打开别墅门时敞开大腿让父亲的助理干。
结果如他所料，世上我最恨的父亲确实蒙羞，效果异常拔群。
当然，我也正式被父亲遗弃。
我上瘾了让父亲扭曲脸上更加剧烈的恶劣丑事，原来我的母亲是这样傻，没有早些使那个男人痛苦，不过没关係，我来做吧。
之后多少年我都给男人包养，一直到认识吴海空、认识姜凉。
直至现在，李羽芙的人生。
我睡至一半醒来，不是作恶梦的惊醒，而是自然而然张开双眸清醒，发现自己在床上，海空搂着我静静沉睡。
……原来后来睡着了，我不想惊动他，躺在臂枕凝视他的睡颜。
海空很温暖，被我本性当作愚蠢的白兔，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痛恨，自己的女人是旁人的玩具？
我闭眼往他身上蹭得更近些，打算继续入睡。
却没发现海空还是被我惊动了，他缓缓张开眼望着往他怀里动作的我，轻轻扬一泓弧度：「…我爱妳，小芙。」
我感觉他落吻我的唇，气音道：「现在还感觉寂寞吗？」
「不会寂寞哦。」我柔柔说着。
「太好了。」海空宽心答。
「海空……我可以说一个秘密吗？」我忽然张眼。
「说甚幺？」他疑问，眼神仍溺爱无比。
「我劈腿了。」我淡道：「跟别人上床。」
「……好像喜欢那个人。」
我落完最后一句，静静凝视海空慢慢变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