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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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然一愣,本能地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贺承勾起嘴角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淡淡温柔的光,“你等我消息,我说能解决,就一定能解决。”

    他看看许然垂下来的手,犹豫了一下,没有握上去。

    “你相信我一回,行吗?”

    过了很久,许然才点点头。

    贺承咧嘴笑了,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许然移开目光,“把这里收拾好。”

    说完便转身去安抚受了惊的小黑,留贺承一个人将被弄乱的书架恢复原样。

    自知理亏的贺承自然不会拒绝许然的命令,事实上,他太清楚麦兴做事的风格,在这个时候许然休假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这样他便有足够的空间,去做他应该做的事。

    回到家,他看到电脑前有情报贩子发来的消息。是一个手机号码。

    看着那串数字,贺承的目光逐渐冷下来,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拿出手机输入短信。

    ——既然你已经知道他对我的意义,竟然还有胆量来挑战我的底线,愚蠢得可笑。

    发完,他也不管有没有回信,将手机丢到一旁,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只来。

    这只黑色的手机有些破旧,看得出已经使用了好几年。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他将短信列表点开,跳出来一串绿色的消息框。

    都是他给对方发过去的消息,从来没有回应。

    但他并没有感到沮丧,像过去一样,郑重地发了一句,“晚安,好梦”。

    在许然书吧闹起来的男人是个没出息的地痞,以前跟的大哥被抓,整个人落魄得很。只需要翻翻以前的旧账就足够拘留他很长一段时间,贺承也懒得在这种小人物上费心思,直接交给了认识的人去处理。

    然后他回到公司,继续工作,偶尔出现在咖啡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手机安静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半夜,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直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贺承才不紧不慢地接起来,说,“废物。”

    那头的人阴冷地一笑,“彼此彼此。”

    “就你这点能耐还混黑|道,居然没被吃得渣都不剩,也是人才。”

    麦兴嗤笑一声,“我有我的手段,你有你的。贺承,不得不说,这几年你可真是大变样,就为了那个残废?”

    贺承来到窗前,望着城市夜景,淡淡道,“你这么关注我,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麦兴骂了一声,“你们家这两年害得我人财两空,这笔账,总得有人还回来。”

    “你再动他一下,”贺承冷冷地说,“我让你连黑|道都混不下去。”

    沉默良久,麦兴一声冷笑,“走着瞧。”

    即将入夏,整个城市还处在一种没有醒过盹来的状态之中。贺承的公司起步迅速,短短半年就已经在市里站稳了脚跟。

    只是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自家老板周末都做些什么,不管有多忙,周六日贺承从来都不加班。

    他定了一束花,一大捧红玫瑰,颜色鲜艳得都能刺痛眼睛,还有礼物,大大小小的盒子,鎏金的标志闪闪发光。他将所有东西打包,邮寄地点是某个南方小城市里的私人会所。

    两天后,他接到情报贩子的电话。

    那边吸着烟,劈头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贺承坐在桌前转着笔,明知故问。

    “那个小鸭子,”那人说,“你怎么知道他有问题?”

    贺承冷笑,“北方不在麦兴的势力范围内,那鸭子肯定不是听他指挥的,顶多算是相互利用。他怎么了?”

    “有客人太高调,他藏身的那家会所被查了,”那人说,“条子去的当天,那鸭子在店里卖粉。”

    贺承真不知道应该摆什么表情好。andy那种人,可能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生活,永远也只能和下三滥的东西打交道。

    “人抓起来了?其他的呢?”他问。

    “现在在查‘货’的来源,不过估计查不到,那帮家伙都是老油条。”那人问,“现在怎么做?”

    贺承敲了敲桌面,说,“等。”

    也没让他等多久,很快,电脑上又弹出新的消息。

    一张十分模糊的照片,上面五六个人围着一个男人,全部背对镜头,看不清脸。

    贺承抿起嘴角。这就够了。

    麦兴会恼羞成怒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当初利用andy,自然也要还些人情。andy跑路麦兴没少在背后运作,但都是背地里的东西,andy的傍家是个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人进去了,影响依然在,麦兴根本不敢冒头跟andy有太多的牵扯。

    不帮不行,帮太过也不行,势力的不对等让麦兴在那群人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所以在白锦明通知当地警方朋友后,贺承送了顺水人情过去,所有礼物上,写的都是麦兴的名字。

    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奸|情满满,却因为太过高调而被警方截了胡。

    小嫂子被坑,道上大哥脑门绿得发光。

    以前麦兴藏得太好了,贺承根本查不到他的信息,但那晚要来抓许然的男人给了他突破口,剩下的一切,顺水推舟,一气呵成。

    就这点事儿,贺承几年前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麦兴被道上的人揍得差点生活不能自理,好容易抢救过来。

    不过事情还没完。

    进了医院,他的个人信息便暴露在情报贩子面前,贺承动动手指将他住院的消息发给了另一个人,然后便再没有去管。

    只不过几天后,贺靖堂收到了一个叫穆坤的人发来的八千万的项目投资。

    当年麦兴色|欲昏心,欺负了自己的亲表妹。他因家的关系只蹲了三年牢,那姑娘却至今还在接受心理治疗。

    穆坤是麦兴的舅舅,那姑娘的父亲。

    他怎么处理的麦兴,贺承不感兴趣,他只知道麦兴罪有应得。以前做的那些恶,总有一天会还尽数还回来。

    只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他坐在窗台看着城市的风光,想,自己是不是也称得上一句“罪有应得”?

    仗着被偏爱便肆意践踏许然的喜欢,这几年下来,所有被他丢掉的感情统统反噬着他的心脏。

    手中握着那只破旧的手机,三年来,它从来没有响起过回信的声音。贺承一直在等,但也一直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

    不过还好,至少我知道你还在。

    离和许然定下约定的日子正好两周,贺承编辑了一条新的短信,发了出去。

    ——店我帮你守住了,一切平安。

    你可以回来了。

    我等你。

    第六十四章

    许然将河沙倒进花盆, 与泥土混在一起,又将无花果的枝斜插进土中,埋实浇水,最后满意地拍了拍盆壁。

    他抬起身子擦了擦汗。忙活一上午,一直弯着腰整理花盆,背部肌肉都僵硬了, 后腰往下胯部的地方有些酸麻。

    眼前摆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花盆,全是许母从单位拿回来的。不知道今年她老人家怎么想的, 忽然起了要学养花的心思,可弄来弄去连简单的施肥方式都看不明白,只能让许然来把花都插好了, 以后她只负责浇水剪枝。

    “妈, 肥料在门口, 帮我拿一下。”他回头对屋子里唤道。

    许母迅速把小袋的肥料拎了过来。她靠在落地窗的窗框上看着许然挨个盆施肥, 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许然无奈地将铲子放到一边, “您笑什么呢。”

    “你在家我有人使唤,挺好。”许母道。

    许然笑道,“等再过几天不就要嫌我烦了?”

    “哪儿能啊。”许母拍拍他,“你就算天天待在家里我也不会嫌你烦的。”

    母亲转身进了屋,许然留在阳台上,看着远方天空上那一抹灿烂的斜阳。午后日光透过层云洒落在城市之上,飞鸟成群结队地从空中略过,留下几道明亮的影。远处的立交桥上车来车往,行人匆匆, 仿佛与这边安逸的生活分隔成两个世界,交汇相错,相隔甚远。

    许然喜欢看着这样的城市,仿佛喧闹吵嚷都是属于别人的,自己在这世间只剩下了这一个家,足够在繁忙的天地间搭起一个安稳的窝,得与失都在这里,悲欢喜乐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