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不平和

不平和_分节阅读_5

    季遣没动。

    我想他终于是要和我好好聊聊了,遂把书一放,默默地等他说话。

    他问:“你想怎么陪我走出去?”

    他指的是那两条短信,我脑袋一懵,答不上来,只好说:“将心态摆正,当初我劝你和男朋友分了,现在一想你学习够好,根本不需要收心,谈点儿恋爱调剂调剂是很好的。至少有的事情能放下了。”

    季遣皱眉,他说:“你走五年了,我没放下。季咸,你是觉得我还会喜欢上别人吗?我这辈就这样了。”

    他站起来,隔着桌子望着我,又问了一遍,“你想怎么陪我走出去?”

    我只说:“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话放出去了,却觉得心里越来越空,甚至有点心疼,被针扎了似的,扎一下,疼一下,缓一下,然后是更疼。眼前的界限也越来越模糊不清。

    季遣问:“是吗?”接着他就靠上来,垂下眼,抵着我的脖子舔了舔,就抬头亲了上来,这回不是单纯地唇贴唇,他把舌头伸进来在我口腔里打转,绕着我躲避的舌头纠缠,见我还在挣扎,用牙齿轻轻咬了咬。

    我负隅顽抗无效,半被迫地受了。

    季遣一离开,我马上大退了几步,喘着气。

    他眯着眼观察我,然后笑了,说:“这是陪我走出去的唯一法子,哥,你要怎么办?”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我睁大眼也看不见所谓的界限不界限,刚刚那一吻,我和季遣同时越界,我有心想跨回去,被季遣一拉扯,好像也落进了深渊。

    我冷静下来,说:“有的道德底线必须遵守。”

    但所谓的道德底线究竟讲的是什么,我不清楚。

    季遣十三岁说喜欢我的时候,我觉得不可思议,把他等同于怪物,可能那就是我的道德底线,我甚至没少过恶语中伤他。季遣受着我的冷言冷语,面上表情和往常一样,又不一样,我看见他手在颤抖,他总以为自己藏的很好。我后来回忆起来这一幕是心疼的,他越藏得好我越觉得自己做错。

    他那会儿问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哥。”

    我在房间里玩游戏,说了两个字,“滚蛋。”

    最后还暴躁地砸了键盘,关机,想到季遣以前睡不惯自己的床总是跑来和我挤是因为什么,一阵反胃。他和我相处的细节都在我脑子里被放大成是反感的、恶心的,还有不知所措。

    以至于到现在,有什么根本改变了。

    季遣说:“道德都是人定的。”

    我重新坐回座位上,翻那本《围棋入门》,也没看清几个字,脑袋还迷糊着,嗯了一声,把书一扔,说:“我陪你走出去。”

    他似乎没想到能说服我,我没容他说话,指了指外面,示意露天的阳台太没安全感,走到房间,季遣跟在我后面,我倒了杯水给他,说:“喝。”

    季遣喝了一口,我拿回杯子,对着他喝过的那个杯口也喝了一口,还学着他上次的样子舔了舔,还给他。

    洗漱时,我问他:“爸妈不在,你今天要和我睡吗?”

    季遣先是顿了顿,再是回过神,说了声好,见我挤牙膏,又说:“哥,我偷用过你的牙膏。”

    我说:“我知道。”

    季遣一怔,不顾我嘴巴里的泡沫强行吻了过来,我这回主动回应,勾着他的唇描了一遍,跟着他的节奏走。到最后咽了不少泡沫到肚子里,还得重新挤牙膏。

    躺到床上了,我问:“你怎么没通过我微信好友?”

    他把手机拿给我看,我滑了几页,并没有看见微信,帮他下好了app,才通过自己的好友,接着翻到短信,短信里面是草稿,季遣没有发出来,只有一个“我”字,没有下文。

    我把手机还给他了,关了灯,在黑夜里看他,说:“我回来第一天你说想我了,再说一次。”他说了,我回,“我也想你。”

    ☆、十二

    出乎意外地,妈打电话来说要在乡下多住两天,她在那头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就像是我在北方那会儿和我说话时的那般生硬。我道了声知道,说了放心,语气也不自觉变得生硬。

    挂了电话之后我呆坐了一会儿,才转头跟季遣说:“我中午接你出去吃,你在校门口等我。爸妈他们还要多玩几天。对了,那你就不要骑车去了,我干脆送你上下学得了,也不是忙不过来。”

    心里总是不踏实,尤其是说到坐车这个问题,又恍惚想到他说的那些歪理,一阵气闷,说:“不行,你还是在学校解决吧,我懒得管你。食堂的饭又不差。”

    季遣没异议地说好,眼神就这么毫不遮掩的缠在我身上。

    从昨天起,他连话都不多说了,要么是这样看着我,要么就是过来亲我。我猜想他临走前说不准会给我个吻,就像妻子送丈夫出去工作时的那个吻一样。果不其然,他拾起书包后就过来了,不过亲的不是额头,还是唇,我推了推他,催促他快走,记得买早餐。

    季遣走了,我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我开车到了公司不远的广场,听着清晨的鸟叫,闻着空气中雨露的味道,甩掉了些不好的想法,告诉自己别管那么多。季遣说的对,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能怎么样,听起来是多丧气的话。

    我一味地拒绝他,不会改变什么。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到公司忙到中午,宋了了又说请我吃饭,她的男朋友也一如既往的有各种理由不能出场,她这回是说什么都要到外面吃,我们出了公司大厦,见到了胡尔宇和仇览。

    宋了了赶紧招呼了,说:“昨天就约好了,惊喜不?”

    她朝我眨眨眼,我笑了笑,和两个兄弟互相拍了拍肩,说:“惊喜,有心了。难得你们两个还愿意认我。”

    仇览是开车过来的,我们四个人坐刚好,宋了了和胡尔宇在后面聊得开心,仇览凑过来小声对我说:“一会儿你就坐副驾驶座,他们俩有猫腻,别当灯泡了。”

    我疑惑道:“宋了了和我说她有男朋友。”

    仇览闻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不知所谓地看了看他,他也不解释,径自走上前替我拉开了车门。

    我们去了一家韩国料理。

    其实我很讨厌什么料理不料理的,不管是日本的还是韩国的,哪怕是就近的台湾料理,也不会有所改观。

    宋了了说:“我选的,男神,仇览说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她邀功似的告诉我,我点头,仇览兀自地乐了,宋了了先入座,胡尔宇马上就坐到了她的旁边,接着她就抱怨要和我坐才算赏心悦目,我不好意思地没有接话,胡尔宇一点儿没介意。

    仇览看我还站着,直接过来拉我了一把,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去了,自己再坐到我旁边。

    一顿饭,宋了了和胡尔宇叽叽喳喳的,一个嫌弃对方,一个乐得被嫌弃。

    仇览和我说他们俩的渊源,一直是咬耳朵,他在我耳边吹气吹得太过,我都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连胡尔宇都说:“你们两个有碍影响啊,靠那么近,季咸脖子都红了。”

    宋了了附和,我吃到一半没胃口,他们还聊得热火朝天,就独自去厕所洗了把脸,见季遣给我发微信说“吃过了”,回了一个好好好的表情。

    回到座位,季遣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宋了了好奇地问我:“是不是女朋友?”

    我说:“我没有女朋友。是我弟。”

    胡尔宇说:“没见过接弟弟电话紧张的。”

    我尴尬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多话,才接的电话。

    季遣说:“哥。”

    我嗯了嗯,问:“怎么了?”

    他问我吃了吗,我说在吃,他就把电话挂了,徒留我一脸莫名其妙。

    宋了了一脸讶异,说:“男神原来是个弟控。”

    仇览说:“可不是,当初喊季咸周末去打篮球,结果说要在家陪弟弟拒绝了,中国好哥哥无疑。”

    话开了匣子,胡尔宇也记起来,说:“是啊,最后总算好死不死把你叫出来了,还带着你弟呢。你弟好像怪冷淡的,就这么站在场外,没见他说话。”

    我只好说他脾气不好,有点冷漠,把话题引开。一场饭本来该吃的宾主尽欢,我心里却有点难受。散场之后时间不多,我和宋了了不想麻烦他们,要打车回去,仇览一个车主没说什么,胡尔宇倒说这怎么能行呢,还是上了车。

    照旧是我坐副驾驶,宋了了不情愿地和胡尔宇坐在后面拌嘴。

    ☆、十三

    仇览给我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胡尔宇看着还是那般老实。

    宋了了告诉我,“你毕业聚会没来,仇览特别在意,这几年只要一开同学会都有问到你。”

    我正开车送她回家,等红绿灯的间隙抽空拿出手机给季遣发“下班了”,然后抬起头,说:“是我不对。”

    宋了了笑了,打趣我,“你别关顾着和我说,你应该去和他说。唔,其实说起来你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毕竟同学会的时候好多妹子都惦记你了,他不提,妹子们也会提。当然,我提的次数最多,最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