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沙城里想对佛爷落井下石的人不少,就算陆建勋不动手,别人也有可能动手,咱们防不胜防,我和你都得留在长沙城里吸引别人的目光,他还算有几分本事,让他带着佛爷出城避避。”
“八爷手下的人,我自然是信得过,那佛爷就拜托给他吧。”
副官虽然平日里爱和陵端开开玩笑,不过齐门八算的本事他是发自内心认可的,这会既然八爷说了没问题,那肯定就是没问题,没怎么迟疑就同意了陵端的意见。
趁着齐铁嘴熟悉小满身体的时间,副官去挑了几个脸生又很忠心的亲兵改头换面后准备和齐铁嘴还有佛爷一起上路,陵端则跑到隔壁去跟恢复神智的尹新月谈心。
据管家张叔说,这姑娘自打恢复了神智以后,还是挺讨人喜欢的,聪明伶俐为人处事也很有分寸,张启山晕倒的时候也没出什么幺蛾子,一直一个人乖乖待在房间里没出来,看这行事做派,还真没辱没了新月饭店大小姐的名头。
“我说八爷,你可真厉害,这中邪中得这么厉害的人,经你手这么一治,也给治好了!”
管家张叔跟陵端说完了尹新月的情况,拍了拍陵端的肩膀,一脸赞叹地对着他竖了竖大拇指,陵端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打发走了张叔,才敲响了尹新月的房门,二人谈了大半个时辰的话,才各自满意。
当天夜里,尹新月就大摇大摆地出了门直奔红府去了。
尹新月在红府陪着丫头住了三天,第三天的下午带着丫头上街逛了逛,买了些寻常的女儿家用的东西,二人又携手一齐返回了张府,似乎是两姐妹感情太好了,约好了这家住两天,那家住两天似的。
陵端和齐铁嘴在书房里计划后续的事情,书房的门没关,尹新月在门口咳嗽了一声,引起了陵端的注意才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八爷,我家的人到了,可以出发了。”
“如此甚好,这回就麻烦尹小姐替二爷多多照顾丫头几天了。”
“八爷客气了,要不是八爷帮我驱邪,我恐怕早就万劫不复了,能帮得上佛爷和八爷,是小女子的荣幸。”
陵端和尹新月你来我往的相互客套了几句,双方就分头做最后的准备,当天夜里,尹新月带着丫头,齐铁嘴带着昏迷中的张启山神不知鬼不觉得一同出了长沙城,才分头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啦噜~昨天居然忘记更新了~~~~今天更两章补偿大家~~~么么哒。
☆、64
第二天一早陆建勋得到了尹新月带人出城的消息,立刻叫人马不停蹄地往北平方向追,副官和陵端躲在暗处看着陆建勋的人马出了城,才相视一笑返回了齐府。
“八爷当真神机妙算。”副官对着陵端一拱手,面上露出几分叹服的神色来。
“尹小姐会替我们拖住陆建勋几天,足够那人带着佛爷找个隐蔽的地方安顿下来了。”陵端拍了拍副官的肩膀,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双手捧着却没喝。
“我等会去霍家一趟,你歇着吧。”
陵端目送副官出了书房的门,闭了闭眼睛,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桌上,茶水飞溅出来,在他暗红色的长褂上留下一团痕迹,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长褂,抬手运起几分灵力,抬手挥了两次,茶水留下的痕迹仍未曾消散。
“这分神之术,副作用果然厉害,此间事了,恐怕要让那齐铁嘴得意一段日子了。”
明明说好是来养伤恢复灵魂了,这意外一件连着一件,反倒是伤上加伤了,将来见了大师兄真不知道要怎么交代好。
陵端独自一人在书房呆坐了片刻,最后还是回卧室换了身干净的长褂,才出门去了霍府,进门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出来,出来时脸色颇为难看,似乎是在霍家受了委屈,一路上骂骂咧咧得回了自己家。
“八爷,霍当家的不肯帮忙吗?”留在书房等消息的副官见齐恒面色不虞,也跟着紧张地站起身来。
“做给陆建勋手下看的,凭三娘对二爷的感情,怎么会不帮忙,佛爷一走,陆建勋按耐不住自己的野心,很快就会带着二爷下矿洞,我和佛爷事先在矿洞里留了后手,你和三娘里应外合一定可以救出二爷。”
陵端头痛的厉害,简单交代了副官几句,就把人打发回了客房,一个人栽在床上闭眼假寐,躺了一会实在睡不着,只好又返回书房默默地列出城后需要准备的东西,副官毕竟年轻,虽说身手不凡,可最近这些事,斗的都是智谋,倒是要他多多操心了。
曾几何时天墉城中骄傲任性横冲直撞的二师兄,竟也要殚精竭虑得与人周旋了,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三日后陆建勋的人追到了北平新月饭店,却没有发现张启山的踪迹,灰溜溜得返回了长沙城,陆建勋无奈,只好从监狱中提了二月红,带了不少人手下了矿洞,从霍三娘处得到消息一早就埋伏在矿洞外的副官,成功将二爷带回了齐府。
二月红被刑讯多日,伤得不轻,眼看着下床都费劲了,更别说跟他们一起出城赶路,幸好在陵端的计划里,也不需要太多人,三言两语地说服了二月红暂且留在齐府养伤,带着副官乔装打扮一番混出了城。
“八爷,我们该去哪找佛爷?”
齐铁嘴带着张启山走了好几天了,按照原本商定好的计划,早就该传信回来告知陵端他们的落脚点,可是那几个随行的人却像是泥牛入海似的,毫无音讯。
陵端早料到以齐铁嘴和他不对付的那个劲,十有八九是不会主动告知他和佛爷所在地的,幸好这齐铁嘴的灵魂与他的灵魂相互有些影响,他能大概感受到他们的所在位置的方向,只是这些缘故却是不方便跟副官解释,只好搬出老一套,掐着手指装模作样算了算,才抬手一指东方,肯定地说佛爷一定在东方。
副官这段日子都是听陵端的指挥,已经生出了惯性,陵端说完就直接拉着陵端混在人群中往东方走了,倒是免了陵端不少麻烦。
二人一路连打听带感应,摸到了白桥寨,暂时落脚在一处破庙里,连着几日奔波劳碌,陵端和副官都吃了不少苦头,原本只是乔装成乞丐,现在是真变成乞丐了。
“八爷,那人真的靠得住吗?我有点担心佛爷。”
夜深了,副官有些睡不着,索性坐在陵端身边皱着眉头发问。
“若论揣测人心,我还不及他一半呢,不也带着你一路有惊无险的跑出来了,何况是他,他就是把自己折进去,也会保佛爷周全的。”
若是只有陆建勋那个草包一个人急着寻找佛爷,有齐铁嘴在,陵端可能都不会出城来寻他们,齐铁嘴那家伙虽说不会什么法术,但是光凭一张嘴,坑人的本事就不弱了,陆建勋找不着他们还算是走运呢,万一找到了,还不得叫齐铁嘴给算计的有去无回啊!
陵端担心得是东北张家的人!就怕这佛爷一旦强行突破禁制,招来这张家人,赶在陵端前面找到他们,直接动手杀人,常言说一力降十会,就怕这齐铁嘴的铁嘴还没发挥功力呢就变成齐闭嘴了。
陵端和副官混进汉人营打听消息莫名其妙卷进了白桥寨内乱的事情,跟着送葬的队伍进了这白桥寨的禁地,一路上又是杀手又是黑乔的,还弄出个迷阵来,折腾了好几天,陵端才带着副官顺利走出来,顺便还救了个大土司。
好在这大土司在白桥寨还有些能量,帮他们找到了佛爷的所在地,陵端也算是没白忙活。
“进来吧。”陵端带着副官还没走到大门口,齐铁嘴已经打开了院门,甩了个冷漠的背影给他们。
“你应当也能感应到我的,怎么没带着佛爷避开我?”陵端抹了把脸上的尘土,坐在院子里的长条凳上和齐铁嘴对视。
齐铁嘴不闪不避,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走有什么用,他若醒了,还是要第一时间赶回你身边,我留得住人却留不住心。”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我传信?”
“我不传信,你不也照样找来了。”
陵端看着面前理直气壮的齐铁嘴,拳头握紧又松开,他以前欺负屠苏的时候不会就这么招人恨吧。
副官洗漱完毕端了一盆清水跑出来叫陵端去洗脸,恰到好处得打断了陵端和齐铁嘴充满火药味的对话,陵端无奈得揉了揉抽痛的额角,起身进了厨房。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副官迟疑了半晌,还是试探着跟齐铁嘴搭了句话。
“齐铁嘴。”
副官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齐铁嘴几秒,也姓齐?没听说八爷家里还有人啊。
“那你和八爷是?”
“没关系!他本名叫陵端,所谓的齐八爷都是骗你们的。”
副官嘴唇上下动了半晌,还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呆呆得站在原地看着齐铁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不应该跟这人搭话的,这说了比不说还让他糊涂。
“去里面看看陵隐吧,大人的事,小孩不用懂。”
齐铁嘴被这小副官的反应逗笑了,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房间,示意他可以进去看看陵隐,他只是跟陵端不对付,可不想欺负一个孩子。
副官呆呆地转身进了张启山休息的屋子,陵端扔下手里的铜盆也随后跟了进去,张启山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的样子,躺在床上昏迷,反而一个人蹲在房间的角落里安静得待着,偶尔在墙面上写写画画一番,副官一时激动冲上前拍了一下张启山的胳膊,眼前一花就被扔在了地上,摔得半天都没爬起来。
陵端见情况不对连忙冲上前去搭张启山的脉搏,张启山身形在原地一闪,已然回到了床上,陵端抓住的不过是移动速度太快而在原地留下的残影。
“佛爷,我是老八啊!”陵端提起灵力注入脚下,又向张启山冲了过去,张启山听到陵端的声音,眼中血色一闪而过,捂着脑袋呆立了几秒,待陵端冲到身前,虽然没在跑开,但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又恢复了一个人写写画画的状态。
陵端运起灵力想要探入张启山体内,刚刚一接触到他的皮肤,便被反震回来,连试了几回,都没能成功。
“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这样了,现在应该是穷奇精魄在主宰他的身体,这穷奇还未完全开启灵智,很难沟通。”
齐铁嘴靠在门框上,见陵端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成功查探出陵隐异常的原因,才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
陵端默默数了一下日子,按照之前他的推测,今天凌晨佛爷就应当顺利突破禁制了,现在看起来,这张家的人似乎还真有两把刷子。
“说说你的看法吧。”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带陵隐回东北张家所在地。”
齐铁嘴没搭理惊吓过度而合不上嘴巴的副官,平淡的说了自己推算多次的结果。
“我算过很多次了,我们必须得带着陵隐去东北事情才会有转机。”
陵端看了看又跑到角落里蹲着的张启山,摆了摆手打断了副官欲说的话。
“我和副官去弄辆车,一个时辰后出发。”
☆、65
陵端带着副官返回白乔寨准备向大土司求助,意外碰到了循着记号找来的二爷,令陵端和副官惊讶的是二爷身旁跟着的不是一直照顾他的霍三娘,反而是白乔寨的大土司,二爷身上的伤仍旧没有痊愈,而且似乎还经历了什么事情导致刚刚恢复了一点的身体旧伤复发,全靠着旁人搀扶才能站稳,大土司对陵端提出的请求一一应允,却最后提出希望留二爷在白乔寨休养一段时间,此去东北路途凶险,陵端也不希望二月红因为他们和张家之间的恩怨而受了牵累,三言两语的安抚下了有些愤愤不平的小副官,告别了大土司,两人上了马车赶回去接佛爷和齐铁嘴。
副官一个人坐在外面赶马车,有些气呼呼的,似乎还是不能理解时怀婵的做法,一只手推开车厢上的木门,扭头跟陵端说话,凉风透过缝隙灌进车厢,惊醒了端坐在马车内若有所思的陵端。
“八爷,二爷可是有家室的人,那夫人在北平还不知道怎么担心二爷呢,这大土司竟然强留他在寨子中,也太过分了吧。”
“这异族又不能通婚,你还怕二爷被大土司占了便宜啊?再说了,这白乔人擅药,二爷一直旧疾缠身,留下来好好休养一阵子,是有益无害,最重要的是,这白乔圣树有点邪门,我临走前给二爷递了张纸条,让他留下伺机打探打探消息,等佛爷醒了没准能有所助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