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3礼物
「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觉得你可以跟一个运动员打架？」
蔺如真与李烽两人回到903号房之后，李烽迅速沖了个澡，蔺如真捧着医药箱，等在907，一见他吹好头髮走出来，急急忙忙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一边为他消毒擦药，一边碎碎念。
「我想被揍。」李烽慢条斯理地答，看着蔺如真坚持为他上药的认真模样，一方面觉得她实在小题大作，一方面又觉得她很是窝心，望着她的眼眉微微带笑。
「这我也办得到好吗？」虽然李阳的伤势看起来也没比他好多少，但她就是很想唠叨一下。蔺如真瞬间大力拍了下他伤口。
嘶──她听见他疼得抽气，不要管他，不要理他，不要对他心软，他自找……
「知道痛了齁？」呼──没志气地一边吹气一边帮他上药，最后再贴好ok绷。讨厌！
蔺如真瞪着他，一一检查他的手臂，膝盖，还有哪里该贴的没贴到，好不容易大功告成，阖上医药箱，坐到他身旁，视线拉回至他脸上，直勾勾盯着他瞧。
他的头髮虽然吹过了，但犹带着些微水气，身上香香的，净是沐浴过的香气；额角、下巴、鼻梁都有伤，丝毫未减他的俊美，反而，有种难言的……性感？
「你本来就知道李阳会说出这些话吗？是故意要让上善听见的？」不要胡思乱想，就算觉得他看起来秀色可餐很好吃，也不要想些有的没的，蔺如真开启话题。
「有预期，也没预期。」有预期李阳会说，但没预期会说这幺多，也没预期上善会恰好听见，李烽淡淡地答。
他说得模模糊糊的，蔺如真却觉得她好像听懂了。
「上善和李阳……他们会变成怎幺样？」蔺如真瞅着他发问。总觉得，很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不知道。」李烽耸了耸肩。
「假如他们在一起的话，你会觉得尴尬或难过吗？」蔺如真想了想，问得小心翼翼。
「女朋友，妳关心别人太多了。」李烽的眉心聚拢，伸手掐住她脸颊，显然有些不高兴。
「我才不是关心别人呢！」蔺如真七手八脚把他的手拍开，揉了揉发红的脸颊！可恶！他捏得好大力！要算帐大家来算啊！
「我明明就是关心你好吗？你居然还敢来找我麻烦？我没跟你算帐就不错了！」
「跟我算什幺帐？」李烽挑眉。
「还敢说？你这个大骗子，明明前几分钟才说我是最后一个女朋友，你的眼睛鼻子耳朵身体就应该通通都是我的，不爱惜身体，找别人打什幺架啊？再有，明明我才是女主角，男一、男二打架居然不是为了我？！」怎幺想怎幺生气，太忌妒上善了，可恶！
想到哪里去了啊？李烽失笑。
「妳想太多了，没有男二，妳只有我而已。」
「……」她现在是被放箭了？还是被甜言蜜语了？蔺如真顿时感到好错乱。
「你心情很好？」蔺如真发现，李烽很会这样一边戳她，一边毫无预警抛出黏缠情话，这种变态技能实在太强大，会令人一瞬间停止心跳，简直太危险，必须好好转移话题。
「嗯。」李烽扯唇一笑，毫不否认。
「眼镜坏了，没关係？」蔺如真指向茶几上的眼镜尸体。
「再配就好，恰好定期检查视力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或许刚好可以调整一下度数？」
度数？
「我本来以为你的眼镜只是装饰品。」蔺如真由衷地说，她曾经以为眼镜或许只是李烽用来不要与李阳太相似的保护色而已。
「不是的，我视差很大，不戴眼镜的话很容易头晕。」他发现，她的问题着实很多，好吧，这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回答她提问的耐性显然提高不少，这大概是某种女友特权，他喜欢她对他的任何好奇，李烽微微一哂。
「为什幺？」蔺如真再度抛出疑问，视力很好的她无法理解。
「因为两眼看到的物体大小与颜色都略有不同，无法平衡。」
「真的？」
「当然。」
「那……」蔺如真兴起，单手遮住他的右眼，再换左眼。「这只眼睛看见的我比较美？还是这一只？」
「两只都闭起来最美。」李烽面无表情，说得无比认真。
「喂！」蔺如真气得打他。
「今天是三件一百元的内裤吗？」李烽也不还手，笑着被她揍。他真喜欢看她被他惹得气鼓鼓跳脚的模样。
「都什幺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取笑我？！」还没气够呢，居然还补刀？蔺如真气极了，真懊悔刚刚没在他伤口上倒双氧水！
「如真。」
「干幺啦？！」恼羞成怒的笨蛋依然气沖沖的。
「那是给妳的。」李烽蓦然指向柜子上的纸盒。
「是什幺？」是一个四方形的纸盒，简约设计，色调清爽，看起来很高雅，很像……礼物？
「去看。」李烽推了推她。
「啊？噢，好。」蔺如真听话起身，刚刚在和李烽吵些什幺全忘光了，走到那个纸盒前，内心有些紧张，心跳扑通扑通跳得好快。
是给她的礼物！她受宠若惊，万分惊喜，走向纸盒的脚步掩不住雀跃。
她一直都觉得，礼物最令人开心的部份，不在于礼物本身的价值，而是送礼之人想念她的心意。光是想像着李烽在一个她看不见的时刻，亲自为她挑选着要送给她的物品，只要想像着这样的画面，就足以令她心跳怦然，高兴得不得了。
蔺如真无比期待地将纸盒盒盖打开，却在看见盒内物品的瞬间脸色炸红，像看见鬼似地将盒盖盖回去，想杀李烽的念头又涌上来了。
是内裤！五颜六色的内裤。可爱的、性感的、华丽的、朴素的，各式各样，不同质料的内裤！
她要消灭他！双氧水呢？！
蔺如真正要回头找兇器，却被猝不及防一把搂住，李烽站在她身后，伸手环抱她，将她纳入怀抱，紧紧收拢，下巴抵靠她髮心。
「等妳準备好的时候，我很快就会把它脱掉的。」从她头顶传来的男嗓低低的，有点令人头昏。
「你在说什幺？你好色情！」超烦又超坏的！可是为什幺有种诡异的甜蜜感？蔺如真觉得她就要精神分裂了！她有一天一定会被他逼疯的，她为何会喜欢上这幺难缠的家伙？
蔺如真回头想打他，李烽却反而缠抱得她更紧。
「如真。」他唤她的声嗓很是好听，隐约藏着些彆扭。
「干幺啦？！」蔺如真回话气闷，可却安分让他抱着，不再回身躁动。
他似乎想和她说些很重要的话，就像她当时躲在他背后，迟迟不敢坦白说出签书会的事时一样。
她乖，她认真听，只要他愿意说，她总是听的。
「就算闭着眼睛，也是看得见妳的。」李烽不明不白地抛出这句，接续的却是之前视差大的话题。
「什幺？」蔺如真一怔。
「即使两眼都闭起来，即使妳不在眼前，确实是看得见妳的。赶妳出去的时候，才明白。」他吞嚥停顿了会儿，令蔺如真的心跳彷彿也停止了会儿，再度恢复跳动时，彷彿连血液都奔腾得更快了。
「你的甜言蜜语好可怕……」蔺如真握住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微微有汗。他和她一样紧张，她安慰了。
「我是作家。」
「少来，你是惊悚类型的作家好吗？跟甜言蜜语有什幺关係？」
「喜欢一个人确实是全世界最惊悚的事。」心绪随她波动，无刻不思念，还有哪件事比这桩更惊悚？
「啧。」可以把喜欢一个人这种浪漫的事说成是最惊悚的事也只有李烽了，蔺如真哼哼。
「喜怒哀乐都交给对方，很恐怖。」李烽五指一收，缠住她的手指。
蔺如真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温度，伸出另一只手覆盖他大掌，跟着他结缠对方手指。
她捏住他的指节，被他抓住；她逃开，他又跟上来，反而被她攫住，两人扣指交缠，同时笑了，双手牵得紧紧的。
直到双手交缠的那一瞬间，蔺如真突然才心领神会，真正明白了他想表达什幺。
他是鼓起了非常大的勇气，才决定要喜欢她的。
被亲爱的母亲伤害了，被喜欢的女孩抛弃了，好不容易才鼓起喜欢她的勇气，赋予她伤害他的权力。
她轻轻挣脱他怀抱，回眸注视他。
「我也想，一直跟你在一起。最后一个男朋友。」这样说，他能明白的吧？她也有着如他般的心意，绝不会伤害他的，她会证明给他看。
「嗯。」他笑了。
「还有……」她抿了抿唇，唇色红豔，眼睫颤动。
「嗯？」他扬眉，她嚥了口水。
「我今天其实……穿了很可爱的内裤……假如你脱太快的话，就看不到了。」她垂眸睐向地板，整句话都是看着地板说的，笨蛋似地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从左脚看到右脚，再从右脚看回左脚，迟迟等不到头顶上的回应，越等越尴尬，忍不住又怨恨地将眼神拉回至那个让她尴尬得不得了的男人脸上。
「你为什幺不说话？」快说点什幺！她困窘得快死掉了啊！就连现在盯着他也尴尬得快死了啊！他为什幺不赶紧说些什幺解救她啊？！
可惜，蔺如真显然永远学不会教训，李烽开口往往只是令她更尴尬而已。
「我在想，我『经验丰富』的女朋友不知道会不会『又』嫌弃我技术差？」
「呃？！」蔺如真足足石化了好几秒，羞窘得不像话。「干幺又笑我？！上次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了嘛！而且我哪有经验丰富？我──我我我──」踢公贝啊！难道某方面经验零这种事也要坦诚以告才能做吗？
蔺如真支支吾吾，直到在李烽眼里看见一抹坏笑。
「你又玩我？！」蔺如真死命揍他。刚刚帮他上什幺药？应该叩奥给李阳来打死他的！「你好烦！讨厌！坏心肠！坏嘴大魔王！」
蔺如真追着李烽边跑边打，李烽边跑边笑，心情好得不可思议，最后不知道怎幺回事，约莫是在某人蓄意，某人无意识的情况下，蔺如真就已经被抛到李烽的床上，气喘吁吁地望着他。
「我很紧张。」李烽俯身睐她，唇边压抑着的喘息不知来自方才的追逐，还是来自于对她的慾望。难得开口，赤裸裸的坦白，他心跳得快，难以想像，有一天能被她撩拨至此，无所遁藏。
「我──」她才是紧张得快休克了，蔺如真又想说些什幺缓解她的紧张了。
「嘘。」可惜李烽不再让她开口了。
他吻上她的唇，将她压进床铺里，熄灭了房里的灯。
向来孤寂的大床上，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