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欸,别睡了。

番外01*

    番外01

    「晓珊我问妳喔,妳说小夏自我介绍只说了两个字啊,是名字吗?」

    我心血来潮捧着便当,忍不住开口问她。文妤凑过来,咖哩的气味瞬间充斥三个人之间。晓珊摇摇头,得意的抹抹嘴巴,我看着她和文妤相识一笑,然后她们争吵谁要演奇妙人。

    「好好好给妳演嘛,那我演小美喔。」晓珊叹了口气,我期待的坐好后将便当放在大腿上。

    「咳咳,换帅哥自我介绍啰!」晓珊摆出小美老师撑着头的模样,拉长的尾音和右手握笔时会翘起的小指,第一句话就使我开始发笑。文妤贼贼一笑,随即恢复正经,但还是难掩兴奋的神情。我望着她酷酷的插着口袋,两眼呆滞,张开口。

    「嗨。」

    猛然三个人爆出一阵狂笑,我拍着大腿,「他是这样说的吗?」晓珊遮着嘴点点头,然后轻轻喉咙,「小美这时候说,」她假装翻着似乎是点名板的本子,「你是夏梓吧?我说你好歹也热情点吧?」晓珊双手学小美老师绕着圈圈,像在唱歌剧。

    视线拉回到文妤,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很明显笑容的弧度不大,但还是没有奇妙人那样的难以察觉,刻意压低嗓音,「嗯……」然后又瞬间提高,「跟妳说喔,小夏说完嗯后就走下台了欸,超酷的!」我崇拜的跟着她们俩点点头,「那阿橙呢?」两个人一愣。

    「啧那个人话太多了,记不起来他说过什幺勒。」我哈哈哈的笑着,说的也是,像阿橙那样多话的人,一定劈哩啪啦讲了好多无关紧要的事。忽然,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日光灯,三个人都静止。

    「妳们两个造孽的,说我坏话!恶灵退散!魔鬼走开!」呼啊哇啊的大叫,教室被他搞的乱哄哄,看到差点噎到的文妤,我赶紧拍拍她的背才发现她是因为嘴里有食物才憋着笑抖动身体,「恶灵退散!幼稚鬼走开!」晓珊指着高过所有人两颗头的阿橙,我默默的收拾好东西,回到原位。

    奇妙人呆呆的看着阿橙,不忘嚼着饭,发现我后他略仰起好看的下巴,属于他帅气的笑容在嘴边绽放……

    睁开眼。

    熟悉的房间味窜入鼻腔,梦见的奇妙人,虽然很短很短,但我还记得梦中他闪动的脸庞,朦胧的很真实。

    瞥见敏成送的绿色气球软软的在地上滚动,撑了一个礼拜的气球漏了许多气,现在跟老弟的脸一样小小的。冬天冰冷的气息顺着掀开的棉被滑入,我打了一个喷嚏。

    走出公寓后迎面吹来的冷风灌进学校单薄的外套,我却不自觉的想微笑。踏出步伐,我朝着小巷走,直到听见那声熟悉的嗨,低沉的很单调,但也低沉的很可爱。

    「嘿你有没有看到,小闷把头髮染成金色的欸--」莫名的想起她,我拉着书包,踩着奇妙人的影子,深深吸了一口早上六点三十分的空气,撇过头看着还摇摇晃晃的奇妙人。伸出手,揉揉他睡乱的髮丝。

    「是喔。」他瞇起眼,踏着缓慢的步伐。右手搭上我的肩,不同于平常的安全距离,我感受他单薄的侧边胸膛贴着我,一阵鸡皮疙瘩窜上身。

    「别趁机靠在我身上睡觉,小夏。」闭起眼双脚跟着我一起走动的奇妙人,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容,过了几秒后朝气十足的睁开眼,却被刺眼的阳光照的皱起眉头。

    「阿橙好像很喜欢她的头髮呢。」将睡眼惺忪的他扶正,仔细听着我的话,奇妙人点点头,看到我惊悚的表情又慌张的摇摇头,我想他的意思是阿橙喜欢头髮?而不是喜欢小闷?

    「阿橙喜欢……」若有所思,「头髮有颜色的人。」我会意的喔了一声,两个人像游魂似的坐上公车,踏进校门,走进教室。

    一切都没有改变。女同学兴奋的跟奇妙人说早,他会小小的微笑着,然后瞥一眼正撑着头发呆的我,我好笑的张开口,「干嘛啊?」他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说没事。

    阿橙今天很晚到,所以没机会在早自修探讨头髮有颜色的人,不过当第二节下课,那突兀的金黄色出现在门边,他倒有很激烈的反应,大叫一声后缩到奇妙人旁边。

    「嗨永齐!」真是超级漂亮,我傻傻的对她笑。

    小闷来还我之前借的五十块,还有跟我说最近家里养了一只兔子,兴奋的拿出手机给我看牠睡觉的样子,视线渐渐飘到我身后,我转过身,看着奇妙人瘦瘦的身体挡不住身后高大的阿橙。

    「嘿你们怎幺了啊?」小闷探出头想看的更清楚些。奇妙人懊恼的站到一旁,悄悄的移动脚步到我的左边。

    「咳咳,哈啰!」沉默。

    我爆出一阵笑声,尴尬的阿橙丧气的垂下头,显然对这种不像他的语气感到不习惯,「唉呦小闷妳可不可把头髮遮起来,这样害我都不敢跟妳说话了。」他对着奇妙人说,害原本放空的他吓了一跳,小闷愣愣的用双手摀住亮黄的髮丝。

    「你是在害羞吧?」小闷搧搧风,一脸淘气。

    「哪、哪、哪、哪、哪有……」大男孩指着洋洋得意的金髮女孩,一只手不安的往奇妙人身上抓,紧紧圈住奇妙人的手臂,我好笑的盯着他无奈的想抽出手,「你口吃了。」些许冷漠的嗓音,阿橙红透了脸。

    「没关係呀,如果你这幺想跟我说话,大不了下次我戴个帽子嘛。」呆滞的阿橙只是盯着,盯着那在众多黑髮当中不寻常的颜色,不瞒讲,有那幺一点点像花痴,思考了几秒,阿橙露齿一笑。

    豁然开朗,像夏天一阵凉爽的风。

    「算了,这样比较好看。」羞涩的别过头。

    「我快受不了了,好噁心……」我后退一步,小闷伸出食指推推我脑门,一边转过头跟阿橙说谢谢。

    「快!小夏你现在冲过去抱永齐,她一定会昏倒!」恢复平常的阿橙,他邪邪的搓着手心,我惊恐的看了一脸面无表情的奇妙人,像是在消化阿橙说的话,他听懂后呵呵的笑了,「是喔。」听见奇妙人那幺说,小闷双眼闪闪发亮的好开心。

    「还是要我抱?」阿橙像怪叔叔一样,我垮下了脸。

    「你这个变态!」小闷一盆冷水浇熄了阿橙的热情,他们两个争辩着为什幺小夏抱不变态,阿橙抱却很变态。

    「你看你看,人家这幺有气质。」最后一句话让阿橙哑口无言,他看看抿起嘴唇的奇妙人,奇妙人看看笑的很开心的我,我看看胜利比ya的小闷,四个人正酝酿着什幺。

    阿橙双手投降,「哈你输了!」小闷晃动的金髮、阿橙无奈的脸红。

    我好笑的拉拉奇妙人,他会意的点点头后和我一起走进教室。

    「耶小夏,你看起来精神很好呐!」途中遇到班上的女孩,他静默的微笑着,随手拨拨侧边头髮。我回过头后对他笑笑,逕自走回座位,身后逐渐远离的对话使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幺。

    我搓搓手掌,竟有种不知所挫的感觉。

    桌上传来简短的扣扣,我抬起头,看着奇妙人欲言又止的表情。

    「嘿?」长过眼的浏海垂下,我望见那深邃的瞳孔埋在髮丝后,是跟我一样那幺的不知所挫,我缓缓勾起嘴角,看傻似的他帅气的眨眨眼,然后张开口,「永齐……」一边移动身体朝着木椅子坐下,直到与我平视。

    「妳。」习惯了这种说话速度,我感到週遭的频率跟着改变。

    「不吃醋?」我愣愣的听完,一只手朝他的头拍去,「哈哈哈哈哈,你好奇怪喔。」他错愕的略睁大细緻的眼,小小声说了哪有,我无法停止的笑着,他等我多说几句话。

    「不会啊。因为我知道,你都在。」好深奥。

    他歪过头一脸不解,呆滞的表情像是突然暂停的电影,一张脸忽然靠过来,吓的我往后退。莫名的轻笑,他将身子缩回,柔顺的黑髮前后摇摆,果然跟个女生一样呢。

    你是小夏。只要你还是小夏,就会一直一直喜欢永齐,永齐也会一直一直喜欢你。我撑着头享受这种胡思乱想的愉悦感,不忘偷偷瞥着奇妙人,他翻找铅笔盒,找到立可白后开心的笑了。

    其实奇妙人是个容易微笑的人,虽然常常面无表情,但只要肯对他多说一句话,他会毫不吝啬的扬起淡淡的笑容,然后专心的听完每一个字。

    与奇妙人度过的日子,从校庆那天唯一起的微妙变化就是,在踏出公车后他会羞涩的张开双臂,给我个紧紧的拥抱,我会用力吸足属于他的香气。像怕遗忘那样。

    今天的太阳很快下山。当我拉着他走下公车时,外面已经一片昏暗,并不会太亲密,不过之间的距离,就差一个牵手的动作。奇妙人张开左手,一张折的很整齐的白色小纸条,上面用着038的黑笔写着,永齐。

    对他笑笑,我接下纸条。他上前一步,穿着学校的黑色外套,「哈啰!」莫名的我说出口,他缓慢的学早上我揉乱他的头髮那样,轻轻的拨拨我的髮丝,然后右手顺着脸颊往下,圈住肩膀后送我一个拥抱,习惯性的拍拍他的背,奇妙人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嗨……」一阵温暖窜上身,我呵呵呵的笑着。

    现在不害羞,因为彼此都那幺单纯。

    直到我回到房间,才小心翼翼的摊开那白色小纸条。

    里面有着他青涩的笔划。

    我知道,永齐都在,小夏也在。

    最后,在他当时涂的一层又一层的立可白上,是一个笨拙的笑脸。

    好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