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露的话说的滴水不漏,纵李大人明知其中有鬼,也实在没有话语可拦,只能替那孩子默哀的同时点点头。
周雨露又道:“测试疯病的最佳方法是药物测试,我已派人去太医院请来御医,此刻大抵在路上,不妨我们坐下等会。”后暖笑着对伊竹道:“竹儿累了吧,快来坐。”
李大人暗暗咋舌,那太医院可是那么好请的?
不会,两位太医急急而来,不光专给皇帝诊病的钟太医来了,更是太后娘娘的御医闵太医也到了,他不由暗暗佩服这女人只手遮天的本事!
这两位太医素来也同自己一般清廉铁面,他此刻只祈祷他们不会同自己一般屈服,白白污蔑了那孩子。
钟太医从药盒里取出一枚棕色药丸递给伊竹,道:“这药丸寻常人吃下不会有任何不适反应,反而会消化成营养。若是疯病之人吞食,则会当即诱发疯病。”
伊竹接过豆大的药丸拿在手中揉捏,满满的药香中参杂着一股奇特香味,这味道,真是熟悉极了,不由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国都…
伊秋水自然明白那药是怎么回事,当即嘲笑道:“怎么,姐姐心虚了?”
她冷凝了眼伊秋水,这一眼直看得伊秋水全身打个寒颤,而后她缓步走到钟太医身边,肯定道:“药里掺了鬼谷子吧!”
群人听的一头雾水,什么鬼谷子,完全没听过啊!不过傻子都能听出那药有问题!
看到钟太医的身躯明显一僵,她才冷笑着继续道:“鬼谷子,慢性毒王,生在阴暗潮湿处,服下后只消一盏茶便会失去理智形同疯癫,长期服用可产生依赖性,久而伤及五脏六腑致死,我说的可对?”
看着钟太医惨白的脸,她笑着将药递给了钟太医,道:“不如请太医先服上一颗,您刚刚不也说了,这药寻常人吃下是没事的。”
要是换了别的药她还未必认识,偏偏这鬼谷子长满了摹本边界,寻常人莫说进入谷中,就是在那附近走上一走都会失去理智,这也正是摹本血族与天下隔绝的天然屏障。
“怎么?您是不想吃?还是不敢吃!”伊竹眸子中迸发出狠厉,声色也不如刚刚那般柔软可欺!
周雨露看她揭穿真相时,手都不觉中捏紧了拳头,直是根根指甲嵌入肉里才让她强保住理智,一起身,又是那温柔死不偿命的端庄贤淑:“这是怎么回事?枉我对太医如此信任,您为何要害我家竹儿呢!”她自然不会让别人去指责太医,而是一瞬转移话题:“再请别的太医!”
现在屋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就是将全国的大夫调来,这药也肯定都有问题!
伊竹有些伤心的摸样,甚至都挤出了两滴眼泪,那泪晕在蛋清般白皙的脸上,愈发显得魅惑迷人惹人疼爱,她凄楚道:“怕是换了所有太医都是一样的结果…”她有所指般深深地看着周雨露,继续道:“为什么有人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呢?我伊竹自小小心求活,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呢?”
这求饶般的话语听的在场众人一片心软,心疼。
最疼不过伊相,最软不过常文之。
常文之甚至有股将她揽入怀中好好安抚的冲动,可介于理智还是没有那么做。
自己家的生意,还要二夫人多多照拂,自己显然是被二夫人的权利捆住了。
周雨露仅是一瞬就将话带到了别处:“竹儿不怕,有二娘在!竹儿还是自己找个可信的大夫来,二娘绝对支持你洗清所有嫌疑!”
伊竹冷笑,又是嫌疑,又是清白,她真是乐此不疲!
可周雨露这话一脱口,却让她记忆里猛地浮现一个人,那是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回忆中虽对他有着一股恐惧感,可却有着满满地信赖,她几乎脱口而出:“我要请五王爷!”
二夫人听罢更加有恃无恐,五王爷那闲云野鹤般的人岂会理这闲事?莫说是你一毛头丫头,那厮可是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
果然,五王爷接到她的邀请后一口回绝了。
伊竹不给二夫人任何换人的机会,立刻道:“这尊大神自然是不好请的,我们还是移步过去吧!毕竟这个天下我所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了!”
李大人立刻赞成道:“好,那本官就与你走上一趟!”
要说这五王爷当真是清散闲人,当年皇帝登基封地,他愣是没要一座城池,偏偏要了这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洞庭山,而后就是大兴土木在山顶建了个大宅,于他的意思将所有上山道路尽毁建树,所以一群人只好在这野林子里攀爬上山,伊秋水常蓝儿两位大小姐早就怨声载道。
刚抵达豪宅门口,只见一俏皮小童稚声道:“王爷说了,谁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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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欠我一次
小童无心的一句话,让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没想都请到了家门口,居然还吃了一记闭门羹!
伊竹瞧漆红大门依稀有个门缝,随手推开小童几步上前,手还没等触碰到大门,只闻‘嘭’的一声闷响,大门关合严实,这强劲力道甚至都震下了横匾上的灰!
伊竹一阵没来由的生气!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围着逍遥府逛了一圈,只瞧有颗参天古树靠墙而生,她笑着爬树翻墙,脑袋刚刚探进墙内……
只瞧从某居室涌出一道强劲掌风,对着墙头之人呼啸而去,可怜伊竹还未察觉就被掌风掀了出去!
一瞬,她只觉胳膊都要摔断了!
气?
恼?
或是怒?
她全都有!
小童摇摇头:“这位客人,您就别白费力气了。”
伊竹一时计上心头,笑盈盈地冲着小童移步而去,这略带危险的神色看的小童全身一抖,还未等闪身就落到了那人手里,伊竹三脂捏住孩童的脖颈,柔声道:“五王爷,小女给您一盏茶的时间,过时不候!”
伊相一时咋舌!
周雨露有些不屑!
伊秋水笑她不自量力!
常文之一阵温柔地轻笑!
小童挠挠头:“摔傻了吧!”
看似很恐怖的一副画面,实则她手指根本没用力,小童没感到危险自然也就没挣扎,若是让他感觉到危险,伊竹怕是已经挺尸了!
周雨露一阵轻蔑,来了五王府又如何?那厮出了名的寡淡性子,理不理你暂且不提,赶不赶你就不好说了。
室内碾药之人听完随从的汇报,不由猛烈地咳了起来,待气顺后,如墨的眸子涌上一抹笑意,疑:“她真是这么说的?”
鬼面毋庸置疑道:“大小姐好似跟过去不同了,具体如何,属下也辨别不出,王爷,虎儿还在她手里……”
一提起虎儿,那万年冰山的鬼面也散出丝担忧。
颜如玉略微思考了下,口气淡淡道:“请他们进来。”
鬼面一时错愕,甚至怀疑方才是自己的幻听,王爷居然会管这闲事?不过,也不亏他是五王爷手下第一高手,一瞬便敛了所有情绪,转身匆匆而去。
数人被请入王府,只觉一路回廊楼阁,碧瓦朱甍,每一处,都有着各自的精致,每一处,都有着各自的别雅,真要说起来,这不比皇城差上多少,唯一的缺憾就是冷清,冷清到一路上,除了这一高一矮就没见过其他人!
鬼面进屋请示后,出门道:“王爷正在静休不方便接待各位,所以只请大小姐一个人进去。”
伊竹欣然前往,周雨露着急道:“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日后传出去让我家伊竹如何嫁人?”
急,她是真急了,万一那五王爷看出点什么端倪,那自己这一天不就白费力气了?
小童闻言嗤之以鼻,当即不屑道:“又不是叫你进去,你瞎嚷嚷什么?以我家王爷的名声,还不至于!”
一番话说得周雨露当即脸色铁青,她都有种上前掐死那小童的冲动!
可这话在伊竹听来却顺耳极了,她笑着摸了摸那小童的头,颇满意这番儿童论。挑衅地睨了眼青筋显露的二娘,方才转身入门。
一入门才知内里宽敞,与门正对的乃是闲暇休歇的茶几小凳,茶几上的一方白玉棋盘落满了黑白双子,一瞧便知双方战况激烈,应是主人未下完的一盘棋。
左边靠墙而站偌大药柜,药匣子上的字体或娟秀,或苍劲,或灵活,且有新有旧,一瞧就是个古董药柜,凭着药匣边的点点药沫,不难瞧出这主人并不把它当古董宝贝着,反而让它物尽其用。
在那之下,是一些碾药、制药用具,看来这位王爷很擅医术。
右侧打量,首先入眼的是一挂珠帘,串满了或宝石、或翡翠,煞是耀眼好看,由于它碍着,所以也瞧不大清内里的情形,大概可以辨别出一床睡榻与一方书桌,外加一个休息的躺椅。
那人,正斜倚在躺椅,她终于找到了那莫名的模糊,原来都是这珠帘惹的祸。
“将红线系在手腕上。”
磁性的声音中不带一丝起伏,却让她非常受用,大概是好听的缘故。
伊竹闻言照做,帘内人随手牵起红线的另一头,就算不必仔细辨别,也知这人健康的很,似乎过了很久,又仿佛仅是一瞬,他再次启口:“本王会给你写一份书信证明,不过……”
伊竹疑:“不过什么?”
颜如玉笑而未答,轻轻起身莅临桌案,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了一阵,写罢,拿起纸张微用内力,那纸张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飘飘然从珠帘缝隙中飞出,落在伊竹的手里。
伊竹一时惊叹,此人的内息居然已达到了自由隔空控物,这与她们族的能力截然不同,她们生来便有獠牙显露且力大无穷,所以常人见了便将她们划分为异类,时间叠加,她们也渐渐忘却了人世感情,两人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为了繁衍后嗣罢了。
伊竹垂眸审视了一遍,只瞧上边苍劲地写了五个大字:比猪都健康!
她一时满脸黑线,这五王爷的文化素养好似不太高呀,写个生龙活虎不就好了,为何偏偏写这么一句?不过,没有求人反提要求的,她立刻作福道:“谢五王爷一证清白,小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