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别人面前,因这道疤总有所遮掩,可在自己面前,却不再因这道疤而顾忌……夫子啊,如此说来,其实也是喜欢他的罢。
卿安闻言,端着茶盏的手不由一颤,心下渐渐泛起丝丝酸涩,他垂了眸沉默不语,只是恍然间却想要说些何话留下那狼,只是,心下虽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自己……又要回至那些孤寂的日子了吗……
良久,他抬了眸,在对上那双微微上挑的眸时,却忽觉鼻子一酸,连带眼圈也渐红起来,奈何偏偏脸上淡漠如旧,纵使双眸微红,可也看不出半点不舍。
他别脸,只应道一声:“哦。”
“哦什么?你就不该说些别的吗?”
“说什么?”卿安没好气地回道。
“说你不会娶妻,要等我啊。”乐皖笑弯了眸,指尖轻拂过他的眼角,“夫子,我想与你成亲。”
卿安愣了愣,心下那微微的酸涩刹那间散尽,余下的唯有淡淡的诧异与欣喜,只是面上仍旧淡漠。
“好傻。”卿安无奈一笑,而后抬手抱住了他的肩。
其实不必他说,自己也不会娶妻,这千年,当真是值得等了。
他相信只要有那狼在,今后的岁月里,自己不会再觉孤寂。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准备完结了~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时光依旧平淡,不觉已然深冬,又已然临近新岁了。乐府上下俱是喜气洋洋的,却唯有乐皖常愁眉苦脸的也不知在想什么,这几日都是这副模样,柳夫人问了他也不答,只趴在书?希?2鹨痪硎椋?19攀樯夏谌荩?豢幢闶羌父鍪背健?br /≈
这天清晨亦是如此,梳洗罢了,乐皖便捧着那卷书又看了一遍,只是看得甚为出神,就连水年将早饭端来时也未有发觉。
“小公子,小公子!”水年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见他不理睬自己,便撇了撇嘴,而后续道,“您的书反了!”
话音刚落,惊得乐皖回过神来,定睛一瞧手中的书确实反了……
虽觉尴尬之甚,可到底还是要装装模样,乐皖只大袖一挥轻咳??溃骸澳愣?酰?馐欠蜃咏涛业摹!闭?崞鹉侨耍?南掳俑薪患??沽隧??蚕肫?绦氖潞螅?故青??溃?澳闼邓?醯牟焕戳耍课矣胨?湎嗍渡蹙谩??桑?故恰14故俏伊??佑诤未σ膊恢????br /≈
“谁呀?”水年愣了愣,恍然间明白了乐皖近来的愁意何来了,“是夫子吗?”水年歪着脑袋看着他问道。
乐皖闻言,而后冷冷地瞪了眼水年。
“奴婢随口一说……小公子莫要生气……”水年最怕的便是他那般冷的眼神,一时吓得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
“呵,无妨,你只要记住,莫在府中多言便好,犹是此事,我与你说过什么,最好现在便忘了。”
“是……”
“起来吧。”乐皖淡然道。
“小公子……那奴婢先行告退了……”水年举袖拭了拭眼角的泪,而后红着双眸行了礼,便徐步离去。
等她走后,他仍旧坐在那儿,捧起了那卷书,无心地看了起来,明明盯着是书上诗句,偏偏心里记着的却是他与那人之事。初次相见时,他便觉得他很是眼熟,以至于彼时还特意问了柳夫人,自己是否曾见过一青丝如雪,白衣翩翩的公子,只是如何问柳夫人也道不知……
后来啊,在某日桥,竟与那人不期而遇。犹记彼日暮色正浓,夕阳之下,小雪飘飘,他尚是年少,甚爱甜食,只执着一糖葫芦与柳夫人经过那桥,却不想无趣张望之下,竟见彼岸正立那白衣公子,刹那间竟觉欣喜不已,只耍着脾性硬生生要趴在那白玉?希?19拍侨丝戳撕靡换岫?讲旁敢饫搿?br /≈
再至某年,才入学堂,不料那教书先生,竟是自己不觉间已记了许多年的公子。
夫子啊……到底是何年就将真心交付与你了?这世事难料,也未曾料到自己竟会对那冷冰冰的人动了心……许是那年春风十里,桃花灼灼,却只犹记了那清冷似玉之人,一笑更胜春风与桃花。
书页不知翻至何页,等回神再看时,却是那首《淇奥》。
乐皖趴在书?希?讣庵鹱值阕拍钭牛骸罢氨虽堪拢?讨疋101s蟹司?樱?缜腥绱瑁?缱寥缒ィ??鈨n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却不知为何,在念此诗时,总觉心生浅浅哀伤,愈是念下去,那般感受愈加之深,最后,他终是赶忙翻了页来。
在除夕的前一日,他终是见到了卿安。
那人依旧那袭白衣,依旧蒙着白纱。而他与他相隔不过两株杏树之遥,多日后再次相见,竟是两厢无言,沉寂良久,但见卿安抬手摘下白纱,唇角微翘,眉眼弯弯,笑意清浅。
小雪仍未歇,飘飘洒洒落于那人肩头、青丝之上,那人并未在意,他只在这天地皓然之间,白雪纷飞之下,朝着乐皖拱了拱手笑道:“怀瑾。”
这一声如春风阵阵拂入心间,只觉淡淡暖意生,又觉微微的惊喜,也不急于问候寒暄,连忙向着卿安行了过去,而后抬手解之身上狐裘,轻抖裘上白雪,随之披于卿安身上。
“寒风透骨,夫子多在意些自己。”
“多谢。”
“这几日,夫子为何不来了?”乐皖一边说着,一边将人扯至椅子坐下。
“去旧友府上拜访了。”提起旧友符子书,卿安未免觉百感交集,如今子书已有妻女,日子虽是平淡可倒也过得很好……只要子书他,过得很好那便够了……
卿安苦涩一笑,轻轻一叹后,也理不顺心下那些愁结。
“夫子。”乐皖将一手覆上了他的手背,而后看着眼前白雪皑皑之景,似是在轻叹道:“又过一年了……”
“哦?”
“等四月初,我便要去考院试,近来,还是得劳烦夫子了。”
“为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这又谈何劳烦呢?”卿安笑道。
怎料话音刚落,那狼猛然亲了他一下,没等他蹙眉教训一番,那狼已是摆了一副委屈模样,只装着可怜,摇着他的衣袖,而后轻道:“我只想与你亲近亲近罢了,你莫要生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