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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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整晚完全想不通，脑海太多思绪交错杂乱，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导致今天黑眼圈暗沈、脸色苍白如鬼。早餐店的老闆娘见到我，还跟我推荐她的养生之道，提醒我年轻时就该照顾好身体，老了也能像她一样健壮。
离上班时间还很充裕，换个心情搭乘公车上班。
早上的公车一片死寂，只有投钱声和哔卡声，每位乘客互不干扰其他人，不是戴着耳机听音乐，就是靠着窗低头昏睡。城市的怠慢和肃静，会不自觉地也跟着他人陷入境况。
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与管理员道声早安，之后随即按下电梯。今天运气不佳，两台电梯都刚好卡在最高楼层，在等电梯到一楼的过程，我狂打哈欠，睡不饱身体吃不消。
「叮」电梯开门。看没人要同坐一台电梯上楼，我按下关门键。
不到一秒，电梯门又再度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人是奕森。
他走进电梯，跟我说声：「早安。」
「早。」我低着头说。
天啊，一大早就这幺刺激。
「不按吗？」他以目示意着电梯按键。
差点忘记。
我立刻点下十楼。
一坪不到的电梯空间里装着我们两个，以及说不出口的话。我想没人敢先提起昨晚的事，对自己、对彼此都不太好交代。
猜不透他昨晚为什幺会突然停手？我的行为又为何带着急切之意？
好难堪的一件事，真希望得个失忆症，一次把十年前到昨天有关奕森的事，通通忘得一乾二净。
撇清我们之间所有的关联。
为了不让电梯里一直瀰漫着冷空气，偶尔也该主动暖个气氛，我说：「今天没开车？」
「今天搭公车。」跟我一样。
我好快就词穷了。
明明一楼到十楼不用一分钟的时间，却觉得待在里头有十分钟之久，有史以来感到最漫长的一次。
「叮」十楼终于到了。我先跨出电梯，进到办公室，没有要等奕森的意思。
「早安。」正在煮咖啡的凯文回头看我。
「早。」我跟他点个头。
「昨晚没睡好？」又一个看我气色不佳的，今天的状况到底是有多可怕？
「嗯，对呀。」我傻笑，速速溜到我的办公桌。
屁股坐上位子，安心之余，不经大叹一口气。
真是糟透了。
「干嘛？」旁边吃着速食店早餐的姿桦问我。
「没事。」我拆开早餐店买的火腿三明治。
我脑筋一转。忘掉讨厌的烦恼，就是要找别的事物来关心。
我推动滚轮椅，紧贴着林姿桦。「对了，你昨天??」我变成小八卦婆。
话还没说完，林姿桦就用手摀住我嘴巴。「嘘！我现在不想讲。」她的态度非常表明。
大家都在封闭往事，哪时才会有人诚实地坦言直说？
林姿桦今天感觉换了人似的，变得不爱说话。我打消访察她的念头，啃着自己的三明治。
今天跟老闆开会，我们四个人摆着四张脸，对视着大家。
姿桦坐在我右手边，她的对面是凯文，凯文的右手边是奕森，奕森的对面当然是我。
我们四个形成毫无缺陷的正方形。
与面对面的那个人有着解不开的谜题。
今天中午允谚特定送便当来，他把便当拿给我和姿桦就离开公司，我们没说到一句话。午餐我吃得好不开心，口中吞嚥的是惭愧内疚。
我捧着允谚的爱心便当，转头目光集中在姿桦身上。
她皱着眉头问我：「你干嘛？」似乎是我一直盯着她看，让她觉得不自在。
也对，谁喜欢莫名其妙被关注。
「你昨天后来和凯文怎样了啊？」我没头没尾地又问了一次。
她一脸不爽，但还是答覆我：「没。他送我回家后就走人，中间根本没说话。」
「你和凯文有可能吗？」
「顺其自然。」
我想林姿桦也跟我一样，无法对凯文或奕森说出明确的主张。
在这几天，我和奕森保持着同事的好关係，没什幺不寻常的互动。
今早踏进办公室，不闻美式咖啡的香味，入口处围着一群女人，像鸟儿吱吱喳喳、七嘴八舌，好像在谈论事情。我设法绕过他们，不干涉他们的小组织。
有人抓住我的手，是小我五岁的妹妹。「雨涵姐，你知道姿桦姐和凯文哥在交往吗？」
「啊？」她说什幺？
我幸好是习惯到公司才吃早餐，不然我真不知我会吐出些什幺。
「你也不清楚喔？」大我五岁的姐姐说。
我摇头。
「早上我看到他们手牵手进办公室呀！」另一位资深大姐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抛出问题，我连头都还摸不着底。
太瞎了。
林姿桦竟然没告诉我。
「雨涵姐，你去问啦！」他们把我推出人群之中。
我一脸疑惑：为什幺是我问？
「因为你跟姿桦最熟啊，你问，她一定会说的。」满有道理的。
姿桦和凯文在一起是真是假？
万一答案是错误的，她会出手打死我吗？认为我和小鸟们同个等级？
「早安。」我装作很自然地放包包。
东摸摸、西摸摸，这真的很难开口。
那些女同事躲在角落逼着我。
不得以之下，我喝水顺个嗓音。「林姿桦，听说妳跟凯文在交往？」我小心翼翼地问。
拜託，一切到底是听谁说？
她往我脸上瞄。
不妙。
「对啊，怎幺了吗？」她事不关己地说。
啊？
我有没有误听，刚才应该是要清耳朵，而不是清喉咙。
「真的？」我做确认。
「不然是煮的吗？」她不耐烦了。
林姿桦一件事不喜欢说第二遍，不然她的脸会转臭，这代表着她没有在骗我。
她和凯文确实在、交、往，我的妈啊??
远处传来弹指声，小鸟伙伴在叫我。
我点头，证明你们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