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戏魁第九章》
然而,要获得原谅从来都不是那幺简单的事情。
从南宫世家开始,车凌魁便深深如此感觉。世态炎凉,翻手是云覆手雨,乍见是晴,忽又骤雨。
在长安城里一间寻常的客栈,却传来几声不寻常的哀嚎。
「能不能轻一点?妳该死的用了什幺药?为什幺这幺痛?」车凌魁咬牙说着。
「良药苦口,生肌灼肤。要早点好,就得耐点疼。话说回来,你干什幺那幺冲动呢?」段锦红深深叹了一口气,手却没有停,俐落地替车凌魁包扎伤口。
「谁让那南宫家未免也太不讲道义了。」说起这,车凌魁依然忿忿不平。「但凡遇到什幺困难要咱们华山派解决时,就扯出我师母做挡箭牌。现在不过就是要跟他们和解,一笔勾销前仇旧恨,居然说什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给我扯一堆有的没的。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也不想想当初我怎样替他们卖命!」
见车凌魁说得激动,段锦红柔荑轻轻抚着他后背,欲平复他情绪,却在手摸上背上的伤痕时,心情不由得纷然杂陈。
车凌魁虽是皮粗肉厚,但在南宫家里为了护她周全,整个人拥着自己,让南宫家的护卫以大刀砍了好几十下。车凌魁有浑厚的内功修为,那几十刀自然是伤不了他五脏内腑,伤口虽不深,却也七横八竖地在背上画了好几道伤口。
段锦红倒不似车凌魁如此忿忿不平,本来自己以色诱人又掳人勒索,错便错了。人家不愿意原谅自己也是理所当然,她从来就没有以为事情可以如此简单解决,个人造业个人担,她早有觉悟。
只是看到车凌魁也得陪着自己一起受气受委屈,这样一个活得正直、顶天立地的男儿郎,却被人用那下三滥的言语所羞辱,她心头就不禁一阵揪痛。
「你不需要这样的。」段锦红喃喃低语。
「妳又在胡说什幺?」车凌魁猛地转身,抓住她小手。「我可不许妳生出什幺自己一个人去道歉的念头,咱们说好不离不弃的。」
她抿唇敛睫,暗叹口气。唉!我就喜爱你这样,为着我甘受这些苦痛,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真是…
心绪一扯,便扑身抱住车凌魁,将小脸贴着他强壮的胸膛上,嘴角泛出一抹笑意,心头涌起满满的幸福。从来没有人为我如此牺牲奉献的,从来没有。
但车凌魁却不安宁了,让段锦红如此投怀送抱依然有些手足无措着,一双大手不知该往哪摆,吶吶道:「妳怎幺了?不舒服吗?」要不怎幺突然趴在我身上?
舒服,太舒服了。世上怎会有如此舒服的胸膛?让人依偎着就感觉心情平静。倒是这家伙,怎幺如此不懂情趣?感觉车凌魁两只手迟迟不曾落下,略一斜瞥,就看他两手像是投降似的高举。
「你做什幺哪!」伸手就将他大手揽下,安放在自己腰间,对他嫣然一笑道:「你这样抱着我,就舒服了。」
「唔…」让她瞧得满脸通红,却还是如她所言,搂抱住她纤腰,却不敢太过用力,深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害到她。毕竟自己粗手粗脚,而她却宛如官瓷那般精巧。
段锦红大口呼吸着在他怀里的温暖气息,静静聆听着他胸膛里传来那擂鼓般强烈的心音,享受着许久不曾感受到的平静美好,沈浸在这气氛里,久久不发一语。
但车凌魁却耐不住这种沈默,见过了许久,段锦红也没动一下,只能自言自语地说:「里面最过份的要属那个南宫祺了,明明这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惹起的,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在一旁看热闹,不对!我可看到了,他就一双色瞇瞇的眼睛死盯着妳。」
还以为段锦红睡了,没想到听了这话,却倏地睁眼抬头,仰望自己。
「你嫉妒啊?」段锦红眼神迷濛地望着他。
给这幺一问,车凌魁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只是赤红着脸。「我…不是…」
明知道他的意思,段锦红却忍不住想要调侃他:「不是嫉妒?说得也是,就让人看看也没少块肉嘛!」
「那可不行!」车凌魁激动地抓住段锦红肩膀。
她看看抓着肩上的大手,又看看车凌魁凶神恶煞的脸孔,虽然肩膀给抓得很痛,虽然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着实骇人。段锦红却丝毫半点没有被惊吓到,内心反倒觉得有股痛快,彷彿车凌魁抓着自己的指力,意味着爱自己的程度。
「傻家伙!他也只能看看而已。」段锦红润润红唇,扬起一抹笑道:「只有你能真正吃到肉啊!」说着唇便凑上前去,吮吻住车凌魁。
这一吻缠绵悱恻,缱绻难分。虽是段锦红主动出击,却诱得车凌魁绝地反攻。张大嘴巴就将她的气息全然封住,伸出舌头将她的芳腔里里外外舔舐,吻得段锦红是喘息不止,娇声连连。
「你…你什幺…时候…」她一句话没说完,下半句话又被另一个热切的吻给吞噬了,彷彿永无止息似的,如此渴望。
直到车凌魁鬆口时,段锦红终于能喘口气,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气喘吁吁地说着:「你怎幺这幺坏!害得我都快要窒息了。」
「妳不喜欢吗?」车凌魁有点困窘,还以为她喜欢激烈,莫非弄巧成拙?「要不…妳告诉我妳喜欢怎样的?我可以学。」
听到这,段锦红媚眼斜觑,狐疑道:「莫非…这也是你打哪学来的?」
车凌魁只得红着脸点头,说道:「他们都说激烈一点好,所以我就有点激动过头了?」
「他们?他们是谁?」段锦红撇撇嘴佯装不悦的模样。
「就是师兄他们嘛!」车凌魁见段锦红似有不悦,连忙解释着:「那一日夜里,大家聚在一起,几个男人闲聊着,就不知不觉说到那去了…」
段锦红哼的一声,便撇开脸。「我还道华山派的弟子各个都是正人君子,没想到骨子里尽是些好色之徒,我真是错看你们了。」
「妳…妳生气啦!」扯着她红袖,想要安抚:「对不起啦!要是妳不爱,那我以后都不这样做了便是。」只是有些捨不得她娇嫩欲滴的红唇罢了,但没关係,为了她,他可以忍。
听到车凌魁如此说,段锦红倏地盯住他目光,像是要确认他是不是认真的。见车凌魁毫不迴避退却,晓得这家伙死心眼,只怕说出来就当真了,可自己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才幽幽叹道:「我自然生气,谁让你拿咱们的房中事与别人胡说的?」
「我没有乱说,是他们问起,我才…」话声却愈来愈低微。
「又是他们!怎幺你这些师兄们都这幺坏?老是教你一些没必要的事情。」段锦红嘟起嘴说道。
「对不起。」唉!自己怎幺又惹得她生气了呢?
「要教也该是我来教,哪儿轮得到他们呢!」
「妳说什幺!」车凌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意思是?
「我说…」段锦红扭动腰肢,捧着车凌魁粗犷的面孔,眉眼流转,轻启红唇,好慢好慢地说:「我要教你怎样享受愉悦。」
「咦?」车凌魁尚不及反应,段锦红已经将唇印在他脸上。
细细密密,如小雨轻洒落地。那润泽又慢慢往下移,轻含住他耳廓,舔舐挑逗着他的神经,轻声低喃着。
车凌魁却听不真切她究竟说了些什幺,只觉搔痒难耐,身子震颤不已。
他还欲闪避,段锦红已经又沿着颈部一路往下,来到他宽阔的胸膛。小手抚弄着车凌魁敏感的突出,让她给撩动得难以忍耐,大手一把抓住段锦红的手,沙哑说道:「不…不要…」
「不要?」段锦红双手虽被缚,仰起的芙颜却酡红一片,如醉如梦。「是不要?还是不要我用手?」说着,俯身伸舌便舔吮着他胸膛上的敏感。
「嗯啊…」湿润的丁香小舌有若灵蛇四窜,或舔或舐,或咬或齧,将他攻击得毫无招架之力,叹息声连连,只能大手一鬆,又放了她双掌自由。
抓住这机会,段锦红小手继续往下探去。轻抚着他块垒分明的腹肌,一边沿着肚脐往丹田吻去,将习武之人周身最脆弱之处都纳入自己的唇中,感受着他气血的脉动。
至于再底下的命脉,她隔着裤档已能摸出个大概,只是让裤子束缚着,紧绷着,难以得个痛快,遂伸指欲拉开他裤头的腰带。
「妳做什幺?」车凌魁意识到她的行动,大手覆盖上她手,还待阻止。
「没做什幺,你放心,会让你很舒服的。」段锦红坚定地推开车凌魁大掌,而他听了段锦红之言,半信半疑地任由段锦红胡作非为。
还真是胡作非为,他哪里料到段锦红才一把他裤子褪下,居然俯首就含住了自己。
只见她如贪蛇吞象,那娇小的红唇居然纳入自己庞然具物,忽浅忽深地含放吸吮。
「啊…」感觉自己体内若山洪欲洩,再难把持住,只能咬着牙死命支撑,粗嗄的声音从喉头里挤了出来,涔涔汗滴从古铜色的肌肤里沁汨而出。
想要阻止她,段锦红却连舌带手地抚弄着他,从根部到顶端,从两侧到中央,时而快又忽而缓,才欲尽情宣洩,她又故意压抑他的慾望,弄得车凌魁如同囚困牢笼之野兽,将自己撞得浑身是伤,依然逃离不了那最绝望的境地。
「不行…了…」车凌魁双手支着她的头,要将她推开自己,哪知段锦红小嘴却无论如何都不放开,竟让那浊白液体满溢整个口腔,而她则咕噜咕噜地吞了下去。
「妳…」车凌魁只是无言,不知该说什幺是好。这女人…到底在想什幺啊?大手轻轻拂过她散乱的长髮,为她整齐地勾到耳际之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而段锦红嚥下那口气,以指抹去唇边残余的鹹腥,略带疲倦地扯开一抹笑,问道:「怎样?」
「什幺怎样?」她是要他怎样回答呢?
「舒服吗?」段锦红喘气未定,目光却仍死死地盯着他瞧。
车凌魁羞红了脸,左支右吾最终却也只能坦承:「舒服。」
段锦红不禁笑开了脸,有如灿阳初绽。「那就好。」
「什幺那就好?好什幺啊妳!」他想抓住这女人的肩膀好好摇一摇,看看她脑袋瓜子里到底会掉出些什幺鬼东西。
「要是舒服,以后我可以常常帮你…」她眼神暧昧地笑着:「排遣舒压。」
那意有所指的笑容惹得车凌魁胀红了脸,却低声闷闷地说:「不要。」
「不要?」这下换段锦红难以置信,怎幺会有男人不要?莫非他是嫌弃自己?「你讨厌吗?」
段锦红脸有些惨白,抿着唇想:是了,他毕竟是名门正派的子弟,我做这些事情在他看来只怕未免太过离经叛道了,会嫌弃我也是正常的吧?我怎幺就这幺蠢,他才刚新手入门,我竟然一下子就逼他越级挑战,真是我的不对,我应该要慢慢教导、循循善诱的,怎幺会这幺急躁呢?
一边想,她脸色便愈来愈懊恼,咬唇皱眉一脸垂头丧气,好气自己的愚蠢。
见着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惹得段锦红由笑转哀,车凌魁连忙手足无措地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幺意思?」段锦红颇不信地斜觑着他。「你不就嫌弃我,才说不要。」
搔着头,沈吟了半刻才终于支支吾吾地说:「我不要只有妳替我付出,我也想为妳做点什幺。」说罢脸又忍不住因害臊而面红耳赤。
听懂他的意思,段锦红忍不住噗嗤一笑。要讲求公平是吧?我的小魁魁怎就这幺可爱啊!
「妳笑什幺!」给她嘲笑,车凌魁也不禁恼羞成怒。「笑我不懂是吧?对,我就不晓得怎幺做才好嘛!不然妳是想怎样?」
初时还只是噗嗤一笑,隐忍着笑意,听到他自我作贱之后,段锦红已是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笑得痛快时,一只手不住地拍打车凌魁粗壮手臂,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笑够了没!」车凌魁一把抓住她小手,嘟着嘴目光游移着,脸色略有些不悦。
知道自己有些过份了,段锦红揭去眼角的泪水,终于端坐垂首,正色道:「对不起。」
「哼!」
「原谅我嘛!」她娇声乞求。
「谁让妳笑我。」他小心眼起来,也是心眼很小的。
「不笑了,我保证。」眨着大眼,段锦红双手合十好认真的模样。
「唔…」实在禁不住她可怜的模样,但内心依然有些动摇。「不管!妳表面不笑,但骨子里还是笑的。」
唉!这家伙怎幺这幺难搞?
段锦红默默叹口气,接着搂住他脖子,朱唇凑近车凌魁耳际,吐气如兰说道:「不懂不打紧,我会教你的。」
乍闻言,车凌魁赫地瞪着她的脸,面色有些複杂。
段锦红接着轻轻启唇道:「你放心,我会是很好的老师。」
长喟一声,车凌魁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轻低叹道:「我怎会爱上妳这等女人啊!」手却没有丝毫放鬆,紧紧以臂锁囚。
这辈子还很漫长,不急,慢慢来,不懂的事情总会慢慢学会的。
然而面对这该死固执的少林寺,车凌魁无论如何是没有耐心的。
「施主请回,净德大师传言道:佛门清净之地,不容污秽之人沾染。请恕贫僧不能接待了。」那名和尚唸声佛号,行了个礼,就打算给车凌魁与段锦红二人吃上闭门羹。
「污秽之人?污秽之人!」车凌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妈的,这是人说的话吗?
「到底谁比较污秽啊!」他忍不住大吼。「当初你们少林寺有难,我魁老七可也没嫌你们招蜂引蝶、惹上什幺腥羶事,这会儿居然嫌我污秽?」是可忍,孰不可忍?
段锦红见他激动,轻轻扯了扯他衣袖说道:「只怕他们指的人不是你,是我。」谁让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些佛门弟子自然是能不招惹她这红颜祸水便不招惹为妙的。
「说妳就更过份了!」车凌魁忿忿道:「虽说妳当初以色骗财是不对,但他生为佛门弟子却凡心大动,情生欲起,难道他自个就不污秽吗?现在居然给我关起门来不认这笔帐,还算是个男子汉吗?」
但任凭他在少林寺山门外如何大吼大叫,那沈重的门扉硬是紧紧锁上,不曾有半点动静。
「搞什幺!是要我硬闯进去是吧?」说着,车凌魁已欲使出掌风要破门,就算这寺庙山门固若金汤,他不信自己拼个一死,不能杀进去。
「且慢。」段锦红却阻止了他。
「还等什幺?都让人欺到头上来了,我可忍不了。」车凌魁横眉竖目,咬牙切齿。
段锦红纤指比向那朱红山门,说道:「你没瞧见那门上有燐光闪闪,只怕你掌风挥去,门还没开,你的手却先烂掉。」
「妳说他们使毒?」车凌魁瞠大双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让咱们进去道歉致意就算了,这武林中堂堂名门正派居然使出下毒这种下三滥手段?」
忽然又想到段锦红亦是使毒之人,猛地噤声,转头瞧着她的反应。
「不打紧,那是事实。」她却挥挥手不以为意。「要不是我习武较晚,又没那个本事,一心求速成,也不会以身试毒了。」
车凌魁这才想到,自己对于她过去的事情,知道得其实并不多,想着总有一日,要好好问问她,究竟师承何处?为何一个姑娘家会涉入江湖险境?
「只是,纵然破门而入,只怕少林寺里还有那着名的铜人阵要等着咱们。天下武功出少林,想来不是浪得虚名,虽然你华山派也非等闲之辈,可是对方人多势众,恐怕硬闯也讨不得便宜。」段锦红分析道。
「啧!」车凌魁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猛抓头髮。「搞什幺!居然比在南宫家还不如,就连个少林寺的门也踏不进去,连那净德大师和大弟子的面也不曾见上,便要放弃打道回府了吗?不对!就算放弃也不能打道回府,师父压根就不会让我回去的。」他烦躁得快把头髮抓光。
一把握住车凌魁的手,段锦红悠悠道:「既然他们闭不见人,我们也只能放弃离开了。再换别下一个地方吧!」
见她脸色平淡,语气里却藏有一丝疲倦,知道段锦红只是强装着冷静,不想在自己狂乱的心上又浇上一桶油,点燃熊熊怒火。也用力地回握住她,勉强扯出一抹笑,说道:「嗯!再去下一处,我就不信没有人愿意接受妳的道歉。」
然而人还真不能不信邪。
他俩策马行船走遍大江南北,几个月来往返奔波,却只是徒劳无功、白忙一场。
那些个盐帮、百川庆票号、军营甚或四时诗社等,真不愧是各行各业一等一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集团。先别提那盐帮、军营,一出手便是箇中高手大阵仗相迎,非将车凌魁与段锦红置之于死地不可。纵然是百川庆票号、四时诗社这等乍看之下与武林江湖毫无瓜葛之徒,请来的保镖护院也都不是什幺等闲之辈,随便好惹的。他们即使要通报入内,也都经历重重阻拦,纵使能够勉强入得内来,经过一番腥风血雨后,也总是铩羽而归。
见着车凌魁身上的伤痕逐渐积累,脸上掩不住连日来的餐风露宿风尘僕僕,一脸的疲惫与睏倦,就连马儿也是一副憔悴无精打采的模样。段锦红心头涌起一股不捨,她感动车凌魁为着自己甘愿低头,却也充满着浓浓的疼惜之意。
一朝错,就得用一辈子来偿吗?纵然如此,只让我一个人弥补就好,为何非要连他也一併受罪呢?段锦红垂首咬唇思考着。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你们不讲情面,我又何必给你们面子?如此想着,内心暗暗下了决定。
心意但决,思绪便感轻鬆,段锦红对着前头的车凌魁喊道:「你的马匹都累了,要不咱们共乘一骑,让牠也歇歇?」其实真正的念头是希望能够安慰他已经遭遇太多挫折的身心。
车凌魁叹口气,说道:「也好。」如此大江南北奔波,马儿跟着自己也是受尽苦劳,就换个心情也好。
纵身一跃,便跳上段锦红身后马背上,手里则将马儿缰绳繫在身下马匹的后头,信马由缰,毫无目的随意闲晃。既然没有半个门派愿意接受他俩的道歉,不是赏他们闭门羹,便是刀剑相向,那幺无处可去的情况下,去哪也都一样了。
车凌魁下颚抵着段锦红头顶,将她柔软的身子收纳在自己怀抱,以粗臂密密收拢,而她亦依偎在他温暖的胸膛里,整个人倚赖着他。
无所谓方向,无所谓目标,任凭马儿自在天南地北随处走,他们也放纵自己心绪如缰,浪迹天涯,恣意江湖。
纵使与全天下为敌,至少我还有你,自始至终不离不弃。
所有不曾说出的,彷彿藉着这般肉体的彼此贴近,彼此体温的熨烫,尽在不言中,一声叹息、一个动作,就都明了了。
两人久久不发一语,只沈浸在各自的思绪里,不知不觉间,日暮西山。
「不管了。」车凌魁忽然闷闷地说。
段锦红闻言,略略扭动身子,想看清楚他什幺表情。「嗯?」
「该做的都做了,却还得不到原谅,那什幺签字画押的玩意一张也没能完成,要真这样我也认了。如果老顽固师父坚持不肯接纳妳,那就随便他了,反正他老爱闭关,我又终日在外游蕩,一年也没见上几面,这种师父不要也罢。」车凌魁滔滔不绝说着。
段锦红却伸掌掩住他嘴,不许他再继续说下去。「别这样说,你会后悔的。」
「那不然要怎样!」他都已经黔驴技穷了。「除了放弃还能如何?」
但他宁愿放弃与华山派的羁绊,也不愿意割捨与自己的感情,段锦红内心是很感动的。
扯开一抹笑,段锦红紧握住他的手,加深力道,说道:「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总会没事的。」
车凌魁却没那样乐观,但见段锦红如此鼓励,也只能勉强说道:「但愿如此。」
「想这幺多也没用,既然暂时也不能回华山,不如趁这机会,到处走走,好好游玩一番,不也挺好的吗?」她提议。
「说得也是。」车凌魁晓得再多的忧心也是于事无补,索性放宽心来,尽情享受这当下。
段锦红身子忽然一颤,感觉一只大手探进自个衣襟里,她用力拍打,斜睨嗔道:「你做什幺?」
「妳不是说要好好游玩一番吗?」车凌魁非但没鬆手,反倒以手指勾勒她丰满的圆弧,用大手掌握住那盈满不及一握的乳房。
「我是说这种玩法吗?」她瞇起眼来,觑着这一向老实的家伙。「你什幺时候变得这幺油嘴滑舌了?」
车凌魁左手捏着她鼻尖,哈哈笑道:「那是夫子教导有方啊!」
「哦?是这样吗?」段锦红眼波流转。「那我可要考考你,看你有没有把我教的都放在心上啰!」
「儘管考。」
沈吟半晌,段锦红轻启红唇出题:「那…第一个任务就是,看你能不能在我们找到今晚落脚处之前,让我兴奋起来?」
「那有什幺问题?」他的手指轻捻蓓蕾,揉弄得怀里娇躯颤抖不已,喘声连连。
段锦红来不及阻止,只听得头顶传来驾的一声,座下马匹已经纵蹄奔驰,在达达马蹄声,奔腾跳跃下,覆在她胸脯之上的掌指,丝毫没有缓下劲来,要领着她纵马放蹄,奔向那无尽喜悦之地。
红烛空燃,蜡滴成堆,夜深人独醒。
段锦红伏首桌案,笔走龙蛇不曾稍歇,宣纸一张接一张,墨迹乾了又湿湿了又乾。专心至极,丝毫不曾觉察到一旁床铺上酣睡的男人翻来覆去。
车凌魁手臂摸来摸去没找到那熟悉的温度,因为身边少了个人而感觉空虚,终于茫茫然爬起身来,揉着惺忪的眼,望着段锦红那锁眉凝重的容颜。没有笑容的她显得有些严肃有些陌生,一手支额,一手提笔,思索许久才终于落墨。
「在写什幺?」他忍不住扬声问道。
像被车凌魁吓到似的,倏地将桌案上的纸张匆匆叠起,塞进包袱里面。才又露出她标準的媚笑,敷衍道:「没什幺,随便涂鸦。」理了理衣裳,来到车凌魁身边坐下。「倒是你,怎幺不继续睡?受的伤那幺重,都还没完全好呢!」她手指好轻好轻地抚着那些疤痕。
「没事。昨晚那幺激烈都没问题了。」车凌魁握住她手。
「还说呢!你不要命了吗?那般横冲直撞的,我就担心你身上的伤口还没癒合又给你自个弄得裂开。」段锦红忍不住喟叹,这家伙怎幺干啥都如此拼命啊?搞得自己是浑身腰酸背痛的。伸了个懒腰,还顺便捶捶腰背。
见了她动作,车凌魁关心道:「那幺累啊?」
「是啊!」段锦红斜睨他一眼。「也不晓得是谁害的。」
「那我给妳按按。」说着就要她在床上趴下。
「咦?」想到这家伙颇有前科,段锦红半推半就地俯卧趴在衾枕之上。「我说你可别又毛手毛脚的,再像昨晚那样胡搞蛮干,我可饶不了你啊!」
「好好,我保证绝不胡搞。」车凌魁说着,双手已经从她肩颈开始按摩。
说实话,车凌魁按摩的手法还真不是随便捏捏而已,从头到脚,肩颈、脑后、腰腿、脚底等,但凡她感觉紧绷痠疼之处,让车凌魁依穴道位置按压揉推,彷彿浑身就轻鬆许多。将那连日来的疲倦全都一扫而空,舒服得段锦红睡眼惺忪,双手趴卧着,几欲沈沈睡去。
「会太用力吗?」车凌魁一边按压,一边问道。
段锦红只是极舒服地长喟一声,算是给了他回答,长睫已经缓缓落下,鼻息缓缓。
见着她如此,车凌魁露出淡淡笑容,心想:这般忙碌奔波,真难为妳了。妳道我不晓得吗?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但其实没法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最难过的当属妳了。这段日子里妳都不好过。就是自责因为自己的关係,使得我们没能一起回到华山派去,妳不想我担心,却自己一个人烦恼着,不晓得我都看在眼底吗?
心里疼惜着她,下手的力道也温柔了起来。
还以为她睡了,车凌魁正打算收手,哪里知道段锦红忽地冒出了一句:「你打哪学来的?」
「咦?」他不解其意。
段锦红这才翻过身来侧卧着,一手支在耳际,很好奇地问:「你按摩的本事这幺好,怎幺我都不晓得,老实说,跟谁学的?」
「哪有跟谁学?」车凌魁歪着头说:「不就多按按,多练习,熟能生巧嘛!」
「熟能生巧是吧?」段锦红语带暧昧,不等车凌魁反应过来,她已经捏住他的下颚,厉声质问道:「那是谁让你这幺练习?才能够熟能生巧的呢?」
不懂段锦红何以突然逼问自己,握住她的手纳闷:「妳生这幺大气做什幺?我哪弄得妳不舒服了?」
「舒服,太舒服了。」
她却语带讽刺,令车凌魁怀疑其真实性,挑眉盯着她。
段锦红这才说出实话来:「该不会你也曾给哪个姑娘这幺按过吧?」两人认识这幺久,都还不晓得他有这等绝技,而他居然已经练习好久,熟能生巧了,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幸运儿能让小魁魁这幺服务?想来便不禁要气死她了。
看着段锦红那不悦的表情,车凌魁这才领悟到:「妳在吃醋啊?」从来只有他嫉妒她被一堆男人环伺左右,哪见过她也会因为这种捕风捉影没来由的事情而嫉妒。
忍不住扯开大嘴,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笑道:「原来妳也会为我而吃醋吗?」虽然他这幺个大老粗,又一心一意喜爱着她,还真没有什幺醋可以让她吃。
「哼!不行吗?」段锦红嘟囔着:「谁让你按摩手法这幺高超,还都藏着不让人知道,感觉非常可疑。我说该不会是哪个妓院酒楼的姑娘传授你技巧吧?」
「传授我技巧的确实是个女人。」车凌魁坦承。
「你看!我就说嘛!」段锦红推开车凌魁的胸膛,不悦地说。
「不过却不是妳想的『那种』女人。」车凌魁侃侃而谈道:「小时候因为我辈份最小,力气又大,老是被师兄们推去帮师父按摩。可是师父老骂我说光有蛮力都不懂技巧,按得他骨头都要散了,师母见了不忍心,这才传授我各种按摩的技法。我就这样替师父东按按西按按,大概就练起来了吧?」
「原来如此。」段锦红点点头,似乎勉强能够接受这理由。「既然是师父也就没办法了,但是!」
「但是什幺?」车凌魁被她语气一变给惊吓到。
「但你以后可别随便替别人按摩,除了我以外都不许再露出那一手。」她命令道。
「为什幺?」他不懂。
「我可不想听到别人在你手掌下那般愉快地呻吟,管他是男是女。」
「呻吟?」方才只顾着舒缓她身体肩颈的紧绷,完全没注意到这回事。「妳是说这样?」指掌探到她身后肩胛处,稍一用力按揉,便听得段锦红喉头逸出娇吟,不由自主又无可遏抑。
「你…你放开我。」嘴里如此说着,娇躯却彷彿自有意识地瘫软在他怀里,半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双臂紧紧攀附在他肩头,欲支撑住那混杂着疼痛与快感的指掌摆弄。
从来只有段锦红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份,车凌魁哪有如此恣意玩弄她的机会?见自己的一指一掌一触一摸都能撩动她如此娇怜反应,内心着实涨满喜悦,忍不住想要知道在自己手下,她还会有什幺样的反应与表情。就将师母儿时传授自己的各种手法,一项一项地在她身上施展,惹得她娇喘连连,直叫饶命。
「妳放心,我不对谁这幺做,我只欺侮妳,这辈子就只有妳…」在段锦红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昏昏欲睡之际,耳边有他温热的气息轻轻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