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夏悸

夏悸 05 (双向暗恋)

    「恩佐……你要不要,去爱莲娜家住?」夏以澄轻声地开口,声音小声到几乎听不清。但恩佐就是听得很明白,他下意识说了不要。「我不要,以澄别赶我走。」你看这男人就是这幺坏,他明目张胆地利用着你的爱情,却也理直气壮。

    夏以澄又觉得情绪涌上心头,差一点又要憋不住眼泪。

    「以澄……就这幺六天,六天就好。不要躲我好吗?」恩佐跨出了那通电的防护栏,那说出这句话两人都一抖,他们太清楚这段话代表的意思。就是我们可以在这六天肆无忌惮地相爱,但最后却不能在一起。

    「我算什幺……?」夏以澄哑着声问,「你又凭什幺?」那清冷的语气让恩佐也没了个底。「我……」恩佐刚要开口挽回,却已经进入到停车场的车阵,他也顺利地停到了车位,1≈2★3d■an∑◇ei点却错过了辩解的时机。

    夏以澄率先下了车,恩佐自觉地停好车等他推着购物车过来。「我来吧。」恩佐接过推车,夏以澄抓着推车边缘不发一语。卖场人员在门口拼命销售年费卡,那人竟开口对他们说家人可以只办一张卡,就能带两人进入卖场。

    家人啊,他们看起来像是兄弟还是情侣呢?

    「买只烤鸡吧!」夏以澄终于在绕了卖场几圈后开了金口,恩佐当然连声道好。他觉得自己把气氛闹得这幺僵也不是办法,恩佐的确就说了那句话,并没有做什幺对不起他的事。

    而他这样喜欢他的心情,对方也没有非得接纳的理由。只要他在六天守好本分,他们就能回到路归路桥归桥的生活了。

    「再买个鸡肉派和冷冻虾子。」夏以澄有一个坏习惯,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逛超市,一逛不自觉地买了过量的食物。恩佐看着购物车的东西,这些东西他们大概能吃一年了。他边逛边把夏以澄失控放进来的东西放回原位。

    「以澄,别买那幺多,我们吃不完的。下次我再陪你来逛。」男人的甜言蜜语就是那幺可恶,夏以澄想着不会有下次了,内心骂他的同时也忘了自己也是男人。「还要买些什幺吗?」逛了几圈后,恩佐问,但他自己盯着保险套看,犹豫了一下。随后甩了甩头,想把这荒诞的想法赶出脑内。

    「樱桃。刷你的卡。」夏以澄心想不能让这男人白吃白住还来拿走自己的心,怎幺样他都得付出些代价才行。「行,只要吃得完都买。」恩佐笑着看夏以澄那气嘟嘟的脸,看他不屑地啧了一声,怎幺看怎幺可爱。

    回家车上恩佐问要不要这周选一天去爬个山,夏以澄其实内心非常不愿意。他本人非常讨厌运动这件事,而且他是天生瘦天生会吃,完全没把减肥的概念放在脑袋里。

    这里即使是夏天,山上也就10几度出头,非常凉爽。景色的确也相当别緻,从登高处看下去,湖色是清澈的蓝色。他去过一次相当喜欢,但是以他的劣质体力健行时间最多就一小时,跟办公室那些基本行程五小时起跳的户外运动爱好者完全不能比。

    「我爬不了多久的,跟我去爬山最无趣了。」夏以澄想要婉转地拒绝,他的确是想去,但不想扫了恩佐的兴。「我们就慢慢爬吧?真的不行就折弯回来。」恩佐也没想要带他到多深山,要去的那个湖有缆车能上去,还有个休息站能看风景。

    「嗯,那好吧!你决定哪天去吧。恩佐,我想去看家具。」美式卖场附近就是瑞典家具品牌,既然都出来了,夏以澄想再去添购些家里的用品。他的家具大多都选得蛮贵的,几乎是一些欧洲设计师品牌,但想着要用一二十年,投资报酬率也不算太低。

    但汰换率高的厨房用品他都选用这个牌子的,想换就换,没什幺负担。还有一些轻巧的五斗柜,以及被他拿来当作仓库的书房也都还没有购置任何东西。

    恩佐应了声好,就打了左转灯。夏以澄开始分心看起恩佐的车,他没坐过几次,毕竟下了班后跟恩佐的应酬两人都会喝酒,最后都是招计程车回家的。不愧是名车,座椅的黑色皮革感觉就需要经常保养。

    他自己买了一台二手车,是日系品牌的,小巧又好开。他对车的追求不如对家的,这车也陪了他第三年。上下班开上高速公路也没问题,但就是太小了,不适合去长途旅程。

    所以他这三年都没到远处旅行过,他其实想去看冰川的,不知道今年有没有办法成行。

    恩佐的车里有种莫名的香味,不是他身上的香水味也不是爱莲娜的味道,车上也没有摆放什幺香氛用品。夏以澄觉得相当稀奇,开口问了恩佐这是什幺味道,恩佐说他习惯买不同的花放在后座,不一定是什幺种类,枯掉就换另外一种花。

    「为了随时有花用吗?」夏以澄失笑,这车真是準备齐全,又是衣服裤子又是花的。「不,我只是习惯花的味道,我母亲在义大利开了一家花店。」夏以澄有些意外,他以为恩佐的母亲应该是个贵妇人。

    「有很多花这里没有,所以我到别处如果有看到就会买一束。」恩佐轻描淡写地说着,夏以澄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却也问不出口想问的问题。「你好像很久没回义大利了?至少我来之后没看过你回去过。」夏以澄用擦边球的问法,想要套点话。

    「母亲死后就没回去过了,觉得就算回去也没有家。」夏以澄的确记得恩佐在1岁以前都生活在义大利,之后才搬来这个国家跟父亲同住。20岁时却因为模特儿这个职业搬出家里,也没怎幺听他说过父母亲的事情。

    「这里不是有家吗?何况你快要有新家了。」这句话说来有点惆怅,婚期的确也近了,恩佐和爱莲娜一直在準备。两人身家不凡,朋友也不少,势必是场跨世纪的婚礼。

    啊~真胸闷真让人窒息,明明只是心情低落竟然还能影响到身体。

    「是啊……」恩佐应得漫不经心,他一点都没有成家的实感,该说对方让她一点都感受不到家的温暖吗?爱莲娜就像他买来的美丽花瓶一样,摆在那赏心悦目,却对家里毫无帮助。

    恩佐说不出口自己眼光差到选择了这种人,但木已成舟,即使内心懊悔也于事无补。但恩佐从不后悔,每一个人生的决定都是他自己下的,就算错了也不后悔。

    两人很快抵达不远的卖场,他自己没有什幺要买的,就陪夏以澄逛了几圈。然后发现夏以澄这个人完全是冲动性购物,喜欢的就放购物车里,没有考虑需不需要这件事。

    恩佐刻意拿起几样东西问他要放在哪?什幺时候使用?他都一副茫然地顶嘴说总是有机会可以用的,那个我可以先放在仓库啊!恩佐不顾夏以澄的抗议,一样一样确认过后把不必要的东西放回原位。

    他又惹夏以澄生生气呢?他现在吃着一只一块钱的冰淇淋,完全不开口说话。恩佐意外地觉得这人相当容易有小脾气,可以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连生气的模样都这幺可爱,他不自觉地动手抹掉夏以澄沾在鼻头上的冰淇淋。

    夏以澄顿了顿然后看向他,恩佐顺手吃掉拇指上的冰淇淋。

    「不是还想买些肉丸?要几包?肉桂捲要吗?」恩佐问得如此自然,夏以澄还来不及反应刚刚的事就被牵走思绪。

    最后到家的时候,他们因为一次性拿不回买的东西,先回房子找了纸箱,来来回回两三趟才搬回所有战利品。但肉的分装,和食品的摆放恩佐一窍不通,最后他把所有东西交给夏以澄,自己到客厅看电视。

    夏以澄觉得自己沙发的方向真是摆对了,一边整理他一边望着恩佐宽阔的后背。后颈看起来也很好摸的模样,上面有一些细碎的毛髮,触感应该会刺刺的。男人把掉下来的浏海用手指梳上来,难道人帅做什幺都帅吗?

    现在时间才下午五点,外头还是亮着。电视看起来也没有播什幺特别有趣的节目,恩佐看了一会儿就说他要到外面走走。房子外他特意要求了一个木製阳台,然后摆了两张籐製躺椅和一个悬空式藤球椅。

    这里的人太爱晒太阳了,夏天几乎都在户外度过。夏以澄没有特别爱,只是準备给朋友们的。果不其然恩佐已经躺上躺椅,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周边因为阳光都金光闪闪的。

    就那一瞬间,夏以澄觉得他自己想做一个卑贱又恶劣的人。他太想要把他抢过来了,等抢过来后他会跪在爱莲娜面前,跟她道歉千万数万遍,即便被又踢又打都不会反抗。

    那内心的邪恶感,只要一个差池就会被控制。还是他不要去抢,只要在这六天感受那人喷在自己身上的气息、在自己身上驰骋就好。不要再去计较之中有没有爱意,就做彼此性欲发洩的工具。

    这些想法真得宛如魔鬼与天使般,将他整个人左拉右扯着。他脑袋里想过无数次他们会在哪发生关係,恩佐会对他粗暴还是小心翼翼。他会问恩佐抱他跟抱爱莲娜有什幺差异?

    恩佐会来到外面躺椅其实是他感受到夏以澄的视线,他即使没有面对他,也知道那道视线盈满了爱意。恩佐在挣扎,他知道自己这趟来,是一趟危险的旅程。但他在结婚前真的很想要将这件事了结,他想要知道,这三年看见夏以澄内心就会有骚动感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属实。

    那确定了这件事之后,他到底该怎幺办?他明确感受到自己心不在爱莲娜身上的时候是,夏以澄在gay吧与一个亚洲人有说有笑的时候。那次他参加朋友的庆生会,刚好撞见夏以澄,原本想要上前打个招呼,但他身边的男人一直将手轻轻搂在他腰上。

    他在那瞬间说服不了自己把他当弟弟看待,那从胃延烧至喉头的怒火,让他当下想砸烂几瓶酒。他带着那天的怒气和自我质疑来到了夏以澄家,在踏进这家门后他都在抗拒着与他人陷入爱情这档事。

    他想要说服自己没有背叛爱莲娜,也没有擅自任意对待夏以澄。只是两人之间的暧昧空气几乎要将恩佐扳倒,尤其是夏以澄自己没察觉,但恩佐明明白白感受到那爱情深意。

    恩佐苦笑,他知道夏以澄可能没发觉自己有多爱他。但恩佐看他眼睛里痛苦的神色感受得到,而他是无比的坏男人这件事,也确确实实地不可否认。他还能逃避多久彼此两情相悦这件事?

    恩佐感受到夏以澄打开落地窗走了出来,他是背对的看不见他的动作。但不知道为什幺自己的心突然大声地跳动了起来,感觉像是预知到等一下发生的事。恩佐有些坐立不安,但又试着不要表现出来。

    夏以澄也没叫他,只是走到他旁边的躺椅,犹豫了一会。似乎是想坐下,恩佐抬头看他,而夏以澄刚好低头,两人的眼神交叠在一起好像在交换什幺秘密。夏以澄的眼神游移了一下,走到两个躺椅中间,恩佐的左侧。

    「恩佐……」夏以澄开口叫他的声音有点哑,但动作完全不是这幺一回事。他跨上了躺椅,坐在恩佐的腹部上。恩佐闭上了眼睛,想着惨了,这下够开诚布公了。

    「以澄,我还没想好。」这句话有多伤人他自己也知道,但是他不想骗夏以澄。「我也是……」夏以澄整个人贴上恩佐的胸膛,两手环住恩佐的颈项。「那我们现在不能这样。」恩佐压低声音似拒绝,夏以澄却在他胸膛摇头。

    但我想要你抱我。

    这句话说得之轻,却很明白地传入两人耳里。恩佐身体一僵,下半身却很快起了反应。

    该来的爱情躲不过,恩佐脑袋里闪过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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