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培文想了想说:“单方面画句号宣布结束,总是有点难的。让我慢慢来好吗?”
方绍则无法反驳,只好开解:“你可以遵从内心的想法,如果你不确定,为什么要让乔琪做出选择呢?”
何培文听到这句话,竟有些茅塞顿开之感。笑说:“你说的是。”
最后,舞台上,乔琪在风流与回心转意之间,举棋不定,并没有做出什么取舍。
公演后,有些观众评价说是“红白玫瑰之间的微妙”,自然也有希望看到明朗结局的人对此颇觉乏味。于是风评各执一词,争论颇大。
然而对于何培文来说,句号已经单方面画下了。
所有的公演,何培文都没有去看,只在首演的散场后,从后台走到观众席间坐了一会儿,就那么一小会儿,让他觉得过去的人生中一些东西,在与他剥离,真真切切,痛且享受。
方绍则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扭头看他,笑了笑:“你来啦。”
方绍则起身将他揽进怀里,轻声:“你笑的太难看,还不如哭。”
何培文的泪无声的浸到他的衣服纹理。
夜里,方绍则不肯放过他,一次次在猝不及防进入他身体最深处的时候命令着:“叫我。”
何培倒吸一口气,失声,却愈发缠着他的身体,回过神的时候,沙哑着嗓子叫:“方绍则。”
方绍则将最近的情绪全部都发泄在这一晚的情/事上,何培文也在寻求一场真正的解脱。这个夜,竟得益于任成,格外的放荡不羁。两人从客厅纠缠到卧室,从卧室辗转到浴室,甚至阳台……沙发与床算是标配,然而不论书桌,无谓地板,甚至墙上……都是“战场”。
方绍则甚至并不太满足于自身器官的快/感,这个夜,竟也十分心悦s/,何培文竟不知道他在家私藏了一箱各种各样的道/具,有些惊恐:“你知道我怕这些东西。”
方绍则拿着最普通甚至根本算不上s/只能算是情/趣/用/品的道具:“怕我会伤了你么?”
何培文整个人蜷在沙发里,刚刚结束一场情/事后离开方绍则的的身体,有些发冷,甚至发抖:“不是怕你,这些东西在以前,对我来说,是一场噩梦。”
方绍则抱着他:“在遇到我之前,任成也是你的噩梦。不论身体,还是精神,交给我,好吗?”
何培文得到方绍则的怀抱,不那么冷了,笑的有些恍惚,却安心:“我说不好,你会收手么?”方绍则抱起他回卧室:“这里不行……”
何培文整个人陷进床里,任凭方绍则将分/腿/带扣在床头,他浅浅的抽气:“你这个毛病得改改……”何培文直到现在才知道,他怕的不单单是当年被申廷可玩弄,而是这些情/趣他都不喜欢,即便现在在他面前的是方绍则。
方绍则顺着道/具的力道,渐渐入/戏:“我是想看看你到底喜欢哪一种。”
何培文被这些道/具影响的有些分心,他一直觉得,情/爱之事,需从心意,不是从道/具。他被方绍则的力道和固定在他大/腿与床头的分/腿/带之间的力道,折腾的筋疲力尽。浅浅的皱眉:“你这样让我觉得,我们之间隔着这些东西。”
方绍则笑说:“丢掉这些也不是不可以,你答应我……”接下来的耳语,让何培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然而他着实不喜欢做这些道/具。也只好勉力答应方绍则的要求。
接下来的场景是:骑/乘/式。
何培文艰难的完成这个动作,本来体力有些不支,整个人发抖的厉害,发声也颤抖:“别……不行……”
方绍则自下而上的注视着他,笑的不怀好意:“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嗯?”
何培文这幅身体在方绍则面前总是,娇气的很。
恍惚间,他似乎想到那些年,非常年轻的时候,与任成之间,他总是欲/求/不/满那一方,即便是申廷可,便是厌恶,他也极力的放松自己,即便是极限也咬牙去承受,让自己不那么受苦。
反而,面对方绍则,竟突然这样矫情。他明明爱他的。
何培文回过神,舔舔额头上流到嘴角的汗渍,对方绍则笑。
或许,这才是爱一个人的奇妙之处,愿意让他保护,给他看最脆弱的一面。甚至装一下矫情让他心动。
☆、十三
何培文回过神,舔舔额头上流到嘴角的汗渍,对方绍则笑。
或许,这才是爱一个人的奇妙之处,愿意让他保护,给他看最脆弱的一面。甚至装一下矫情让他心动。
一早,方绍则硬拖着浑身都要散架的人起床吃了早点。
那个人倒头就睡死了,他出门去,见一个人。
一路去往监狱,他与杨采薇都沉默着。
今天风有点大,杨采薇的丝巾与头发吹得有点凌乱,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在大门口,她下意识的抚了一下额头,方绍则以为她身体不好,忙扶住她:“不舒服的话,改天吧。”
杨采薇摇摇头:“不碍事。走吧。”
任成出来的时候,看杨采薇的神情倒是没有太大变化,盯着方绍则看了十几秒,开口:“这位是……”
杨采薇回:“阿文的男朋友。”
任成脸上泛起一种苦涩的笑意:“了解,四年了,杨小姐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让我不好过的机会。”
在方绍则眼里,任成长相斯文绅士,眉眼间却有种凌厉的才气,也难怪何培文对他这样心动。
杨采薇对何培文的保护,以及对伤害过何培文的人的憎恨,明明白白,她知道任成对何培文的放不下与愧疚,任成刚刚进来的时候,何培文在医院接受治疗,那个时候,抑郁症到了一个不得不入院治疗的程度。杨采薇会来这里,把何培文近期最不好的诊疗报告摔在任成面前。
后来,会把何培文退出编导圈子的决定,也告诉任成,这次来,带了何培文的男朋友。总之,杨采薇一天都不愿意让任成好过。
如她所愿,任成对何培文的无法挽回的爱与与日俱增愧疚,成了这四年来,他日日夜夜的噩梦。
方绍则突然开口:“任先生,初次见面,未备薄礼,其实我该谢谢你,这样吧,我想办法,让任先生免牢狱之灾。”
杨采薇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敢。”
方绍则拍拍她的肩,安抚她坐下来。
任成冷笑,无话。
出门后杨采薇第一句话就是:“你刚说的话,是认真的?”
方绍则点头:“我没必要用这种事开玩笑。”
杨采薇盯着他,眼神不善:“怕培文没忘他么?你作死。”
方绍则一脸笃定:“我信他。你不能什么都瞒着他,他是成年人了,辨别的出,爱与不爱,或者恨,而且也该学会做出判断和决定。”
杨采薇清清楚楚的告诉方绍则:“如果培文因为任成,出了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放过你和孙谦。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几年前的事是孙谦告诉你的。”
方绍则都没有过多的跟何培文说什么,只是把任成的现状与当年发生的一些事的资料给了他,并且带他去看了任成一次。
何培文看上去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说想搬回家住一段时间,他在卧室收拾东西,方绍则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只在他出门的时候,抱了抱他。
杨采薇送他回去,家里还是只有林叔和林婶,看他回来,都忙里忙外的张罗:“少爷许久没有回来了。”
何培文对林婶笑说:“林婶叫我名字就好,家里又没什么人,何必这么见外。”又问道:“爸妈没回来过吧?”
杨采薇接话:“舅舅前几天跟我打过电话,他最近没在国内,让我照顾好你。舅妈说她打你的电话你没有接,问过我你现在好不好。我说不用他们担心,你这边都很好。”
何培文嗯了一声,林婶把他的行李拎到卧室去整理,林叔以修剪草坪为由出去了,客厅只剩下何培文和杨采薇,何培文半躺在沙发里,合上眼,杨采薇只说:“困了就去卧室休息,这样多不舒服。”何培文唔了一声,没动。
杨采薇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把客厅温度调了一下,随手拿过一条薄毯给他盖了盖。林婶下楼来的时候,轻声对杨采薇说:“让少爷回卧室吧,都收拾好了的。”
杨采薇摆摆手,“随他,去煲个汤吧,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他爱喝玉米排骨,再做个蔬菜披萨,嗯,有黄秋葵的话,做几个手握寿司。”
林嫂忙应了。
何培文并没有睡得太深,不到两个小时就醒了。见杨采薇还在这儿,:“姐。”
杨采薇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眼时间:“林婶都快把饭做好了,去洗个澡,吃饭了。”
何培文嗯了一声。
饭桌上,何培文并没有什么话。杨采薇也看不出他的心情。
他不似前些年那次变故,杨采薇还记得四年前的时候,申廷可突然死了,他发了疯似的找任成,然而很多天过去,任成就像突然蒸发了一样,当他终于接受以后几乎没有可能再见到任成的事实,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那段日子,本来中度的抑郁症,熬到了一种几近无法挽回的局面,杨采薇撬了门把人拖到医院,舅母舅母都没在身边,杨采薇寸步不离的守了几个月。
这是杨采薇当初听到方绍则的决定时怒不可竭的原因。也是如今为什么会寸步不离的原因。
看着他吃过晚饭又要回房间,杨采薇拉住他:“陪我出去走走,好久没回来带元宝出门了,你跟我一起,带她出门走走。”
林叔忙点头:“是啊,元宝每天这个时候是要带出去走走的。”
何培文笑说:“好。”
林婶忙去拿了两件针织衫:“立秋了,晚上要凉的,培文和薇小姐还是带件衣裳吧。”
何培文拎过衣服,林叔忙去院子里牵着元宝过来。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何培文一路也不怎么说话,倒是杨采薇问:“你会不会怪我。”
何培文沉默了半晌:“我怎么怪你呢,你都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