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妈妈跟着笑，但还是难掩担忧:“这么晚回来没事吧？明天不是还要上早自习吗？”
“早点起床就行了。”
“你自己回来的？”
“不是。还有洋洋他们。”
卓非凡被妈妈催着去睡觉。一会儿，灯灭了。夜晚又恢复了平静。
清晨，卓非凡模模糊糊听到鸡鸣声，很快，清晰的闹钟铃声响起。他挣扎着起床洗漱。
卓妈妈也起床了，忙着给儿子准备点吃食。
“妈，别忙了。你回去再睡一会儿。”
“好。你把这些东西带上，下课了吃。”
“嗯。回去吧。”
他和小伙伴们陆续在村口集合，嘈杂声激起几声狗吠。晨光里，一群背着干粮的孩子匆匆赶往学校。
班里已经坐了一部分早读的学生，卓非凡扭头看看挂在教室后面的钟表，五点二十六，没迟到，很好。
返家计划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大家都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早起晚睡，白天不能集中精力听课；父母跟着早起晚睡，日日担心；路上还不安全。
一群人歇了心思，只能安心住在学校，听爸妈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学校的生活对卓非凡来说，如鱼得水。同学们最厌恶的各种考试，恰恰是他最喜欢和最骄傲的存在。他不仅仅可以从中获得成就感，还可以从中得到奖金。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条捷径。
踊跃参加各种比赛的卓非凡不知不觉就成了学校里的标杆之一。他站在好学生的前列，被很多人默默给予了“第一名”“书呆子”的帽子。
因此，当同班同学在乌烟瘴气的网吧见到卓非凡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卓非凡看到同班同学在自己身边转了五圈儿不止，终于忍不住叫住他，问道:“燕思源，你干嘛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大主角，全了。
☆、第 3 章
燕思源和卓非凡都是同班女生的心仪之人。但在日常表现方面是两个极端，卓非凡是老师的心尖尖，燕思源则是老师的心头大患。
燕思源一直觉得自己和卓非凡是两种人，是不会有交集的两条直线。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网吧里教对方如何玩电脑。
卓非凡创建q·q账号时，旁边站了一圈看西洋景的同班同学，七嘴八舌地告诉他该如何加好友。
卓非凡很快就上手了。片刻后，他看看一个个陷入电影情节或者游戏的同学，拍拍燕思源的胳膊，难得有些窘迫:“那个，打字总是字母，怎么调？”
燕思源笑笑:“这样，同时按左下角两个按键，你看语言栏变成这个样子时就可以了。如果是调大写字母的话……”
“明白！多谢。”回赠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事。有什么不会的尽管问我。”
……
直到他们结伴回学校上（周日）晚自习时，卓非凡也依然保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与热情。
学霸与学渣似乎自然而然的就组合在了一起。卓非凡帮燕思源补功课，燕思源领着卓非凡疯玩。
燕思源没有写完作业被老师赶到教室外面。他一边趴在墙上补作业，一边对向外瞟的卓非凡挤眉弄眼。
自习课时，小纸条一次次的被一位又一位的“特工”送达又传出。燕思源的前桌曾经吐槽:“要不是第一名是男生，我都怀疑你两是不是有什么奸·情。”
燕思源坏笑着抓过纸条:“你这是羡慕我们满值的友情。”然后迫不及待地看消息回复去了。
期中考试，排名排座位，卓非凡放弃了自己钟爱的靠窗座位，选择了第三排比较靠近中间的座位。燕思源在第六排。
又一次考试排座，卓非凡还在第三排，燕思源进到了第五排。
新的学期，燕思源终于成了卓非凡的后桌。他拍拍卓非凡的肩膀，手舞足蹈:“怎么样？突飞猛进有没有？厉害不厉害？”
卓非凡被逗笑了:“厉害厉害，你倍儿牛。”
燕思源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一个小酒窝尤为深刻。
对于他们的变化，老师是喜闻乐见的。
有关卓非凡的变化也逐渐被好心人传到了卓妈妈耳朵里。卓妈妈并不相信自己向来乖巧的儿子会去网吧。在这十里八乡，很多人，包括卓妈妈都认为电脑这个新兴事物是新奇的、引人堕落的产物，而网吧更是堕落的坏孩子的聚集地。
但不止一个人告诉她这件事时，她还是忍不住要去辨认一下真假。
卓非凡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网吧的。他只是听到妈妈急气交加的大喊了一声：“卓非凡！”然后他就在网吧众人了然和看热闹的目光里，浑浑噩噩被妈妈揪了出去。走之前，燕思源惊愕不安与担心愧疚交加的眼神就那么撞进了他的心里。
“你现在长本事了是吧？学会上网了？你说，你上次成绩退步，是不是玩电脑玩的！”
卓妈妈说的考试是前一段时间的期中考，素来霸占年级甚至全乡第一名宝座的卓非凡罕见地考了第二名。
卓妈妈的手高高扬起，卓非凡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那只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叹了口气，有些颓然：“你也长大了，懂事了。妈妈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管教你了。我不是不让你玩，但多少孩子都是因为上网成瘾就逃课逃学的。咱们家不比别人，你不好好学习，将来又有什么出息？别人一辈子都看不起你。”
“我每天拼死拼活就挣那么一点钱，能供你上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你还在网吧扔钱上网······要是你爸爸还在，哪会过得这么艰难······”卓妈妈说着说着掩面哭了起来。
卓非凡也跟着哭：“妈，你别哭了。我不玩了，我好好学，一定考个好学校。”
班里的同学发现第一名变了，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疯狂。
每天清晨，第一个坐在教室朗声早读的一定是他；下了晚自习，走得最晚的也一定是他。下课期间，他除了去卫生间很少出去，几乎都在看书或者做习题。
吃午饭时候，卓非凡也不再和同学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他托住在校外的同学帮他带馒头，撒上方便面调料，就是一顿午餐。
“非凡。”燕思源叫住卓非凡，递给他一包牛奶。
卓非凡笑笑：“你喝吧。”
“我特意带了两包，你一包，我一包。”燕思源执拗地把牛奶往卓非凡眼前递。
卓非凡愣愣的看着他，接过来，打开喝了一口，低声道：“谢谢。”
燕思源这才眉开眼笑的拍下他后背：“我们两个谁跟谁啊，这么点小事，客气什么啊！”
但是，当燕思源每一天都变着方法给他带牛奶、豆浆及各类点心的时候，卓非凡还是谢绝了他的好意。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你每天帮我补课，我都没跟你客气，如果算钱的话，我带来的这点东西远远不够补课费。这么一点东西推来推去，还是不是朋友！”燕思源扭着眉头，明亮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卓非凡踟蹰着想要表达清楚自己心里那种难言的感激与难为情。
“行了。”燕思源把东西塞到他的课桌里，亲昵地揽住他的脖子，“其实，我掐指一算，你将来定非池中之物，所以特意来提前抱大腿。”
“借你吉言，燕半仙。”卓非凡心中的苦闷被燕思源这一番话搅得烟飞云散，他笑嘻嘻的回道，“那我尽量长壮点，到时候随便你抱。”
燕思源目光闪亮，犹如那青翠欲滴的杨树叶上跳跃的阳光：“这才是好兄弟！”
☆、第 4 章
燕思源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如此努力的学习。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和课本习题相搏斗。最多累了，和卓非凡一起去操场上疯跑几圈或者打上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之后，简单洗把脸擦擦汗，继续学习。
同学们更是感到不可思议，燕思源是谁啊？那可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是班里，是学校里，最酷、最有个性、对天天努力学习的书呆子最不屑一顾的人啊！
可现在混世魔王也变身学霸啦，看看那突飞猛进的学习成绩，听听课堂上老师越来越频繁的表扬，再想想家人的期待，不行，得拼老命啦！
三一班的学生不约而同地卯足了劲儿往前冲，乐得班主任合不拢嘴。校长也对这个班级寄予了更大的希望，没事就要走过来瞧瞧。隔壁二班的学生从下课了还静悄悄的一班门前路过，伸长脖子往里瞅了瞅，然后摇摇头，一脸生无可恋：“疯了，都疯了。”
真正要疯的是燕思源的爸爸妈妈，他们是乐的。思源这孩子一直不服管教，学习方面找多少老师补课都没效果，还一直梗着脖子说读书没用。现在竟然自己发愤图强，考试跟嗑药了似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必须得谢谢小凡，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有这么一个好朋友，真是太好了。
“把这些给小凡，你们学习也要注意身体，给小凡好好补补。”
当燕思源再次接过妈妈准备的补给大包裹时，已经麻木了。非凡，是我流落在外的兄弟吧，我想一定是的。
在这个学年，燕思源和卓非凡的个头都往上蹿了一蹿。
这个学年，初三一班的早操场地逐渐由操场换到了校外。凉丝丝的清晨，老师领着他们跑过田埂，路过绿油油的田地，路过油菜花田。那时，油菜花开得正旺，金灿灿的连成一片，总能引起学生兴奋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