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思修课老师在哭诉她的不幸婚姻，有点感触罢了。我们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努力赚很多很多的钱，努力有一番很大的成就。最好成就大到没有人敢对我们说三道四，大到我们能正大光明的、自由自在地过想过的生活。”卓非凡一口气说完长长的一番话。
燕思源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好！”
回到座位上时，寝室老大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禁不住问道：“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燕思源笑笑：“没什么。”
“该不会是女朋友表思念的电话吧？笑得这么荡漾？”
“哦~~”室友们起哄。
“你丫才荡漾。”
“卓老师，孩子这段时间成绩提高了很多，老师也夸她进步快。你还这么细心地帮孩子制定了成长目标和计划，太感谢您了。傍晚了，你直接留这里吃饭吧。”
“您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卓非凡委婉地拒绝了学生家长留饭的好意。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双手插在口袋里，在路灯下缓步而行。
他在脑海中迅速计算着这段时间的大致收入：奖金还有些剩余；几名初高中学生的家教费；每周兼职的小学生作业辅导费；批发的特色产品在旅游景点商业区卖出的利润；而投资的那个理财产品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取出······如果要做点什么的话，不够，远远不够。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的震动，卓非凡掏出来一看，是卓妈妈的电话。
“妈。”
“诶。非凡，今年寒假还要在外面忙吗？”
“怎么了，妈？”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今年寒假就早点回来吧。妈想跟你说件事。”
“好。”
☆、第 10 章
“非凡，要是家里多个人的话，你会不会、会不会”卓妈妈踟蹰着，不知道该如何把事情告诉儿子，尽管之前已经打了很多草稿。
“等下，妈。”卓非凡站起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忐忑不安的母亲，“妈，只要他人品可靠，待您好，我就没意见。您在家里家外有个人陪着，我在外面上学工作也放心。”
“你这孩子，净瞎操心。”卓妈妈双手握住温暖的茶杯，笑出了鱼尾纹。
卓非凡也跟着笑：“那是，我妈的事我哪能不操心。”然后，话题一转夸起妈妈新烫染的发型，真心实意为妈妈的变化感到高兴。
卓非凡对他爸爸的印象在这些年中已逐渐模糊。他唯一记得便是他爸爸笑起来像个太阳，会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他记得爸爸出门给他买时下流行的雨鞋时，笑得很灿烂而温暖：“凡凡，爸爸马上就回来，到时候你就有帅气的小雨衣和雨鞋啦！”可他再也没回来过。
他的奶奶怨恨他，如果不是卓非凡事多，她的儿子怎么会出事；怨恨卓妈妈，为什么去的不是儿媳妇，而是他的儿子！
卓爸爸去世后，卓非凡高烧了一场，卓妈妈则顶着卓非凡奶奶的咒骂扛起了一切。卓非凡懂事后，才懂得他的妈妈过得有多艰难。有时，他看着卓爸爸的遗像会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爸爸会不会还在，妈妈会不会过得要轻松开心许多。一直盯得照片上的男人都变得陌生起来，问题也依旧无解。他只能暗暗许愿：我一定会努力让妈妈过上好日子的。
如今，苦了那么多年的妈妈愿意走出来，卓非凡是乐见其成的。不过，具体还要看一下人是否好相处。
第二日，卓非凡见到了他未来的“父亲”。崭新的棉衬衫，崭新的羽绒服，崭新的裤子，崭新的皮鞋。长的人高马大，理着普通的小平头，面容普通温和。
一见到卓妈妈和卓非凡的到来，男人大老远的就招手并迎了上去：“起风了，外面冷，快到屋里去。”
“在家做一桌就行，你还非要订个席面。就我们三个人，能吃多少。”卓妈妈嗔笑道。
男人搓搓手憨笑：“其他能省，这不能省。正式点是应该的、应该的。”
饭桌上，男人自己没吃多少，一个劲儿地给卓妈妈和卓非凡夹菜。问了几句关于卓非凡的学校专业等几个问题，一时想不到更多的话题，就使劲儿夹菜：“吃饭，多吃点。”
男人是s省的，算是招赘。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卓非凡有些不习惯。他和燕思源提过这事，燕思源表示，这是考察的好机会。卓非凡笑笑，他们倒是想一处了（同一种想法）。
德叔，卓非凡这么叫他。德叔平日里话不算多，却说到做到。卓妈妈唠叨时，无论是有关正经事还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会认真听着。冬夜大雪，他便早早起床，把积雪打扫干净或者扫出一条路，才让卓妈妈出门。卓妈妈常常笑得羞涩又甜蜜：“又不是没走过，都那么大人了，哪那么娇贵？”
卓非凡甚至默默地思考：自己在家会不会太碍事。
有一天，德叔去商场买衣服时，特意给卓妈妈买了一件正红色的大衣。卓妈妈一边说着老了穿不了这么亮的颜色了，一边在德叔期盼的眼神里换上了新大衣。
卓非凡一抹脸，在卓妈妈的千叮咛和万嘱咐中，拎上德叔准备的各类吃食，回了学校。
大二下学期，卓非凡和燕思源在校外租了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他们兴致勃勃的搬了过去，还颇有闲心的根据网上的创意家居做了一点变动。房子不大，却很温馨。
再过个暑假就是大三了，他们开始着手准备创业相关事宜。每天忙忙碌碌的，却充满了无穷的动力，晚上两人相拥而眠睡得香甜。
闲的时候，他们就像普通情侣那样约会，看电影，吃饭，外出游玩。燕思源笑谈已经有了老夫老妻的感觉。这对“老夫老妻”研究了很多小视频，然后在一个春日的夜晚，终于做了全套。灵肉交融的感觉令他们着迷，两人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彼此之间的欲望。但这个时间的期待感使他们更疯狂，精神更为愉悦。每天他们脸上都带着蜜汁微笑，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散发着爱神的光芒。
然而，有一天，暗中撒狗粮的卓非凡被嘲笑了。于是，等燕思源回到家中时，变见到了翻衣柜狂魔卓非凡。
“找什么呢？”
“你的球衣呢？”
燕思源不解：“你身上不是正穿着球衣呢？”
卓非凡回头揽住他的腰，跟个大型犬似的挂在他身上：“路力那个家伙嘲笑我空长了一张好脸，打篮球连个女友签名加油的衣服都没有。我不开心，我要穿你的。”
燕思源嘴角一抽，这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幼稚了：“可你穿了他们也不知道啊！”
“我知道就好，暗暗秀他们一脸。”卓非凡在他脸上“啵”的亲了一下，“这么帅，这么有才的人是我的，哈哈哈。”
燕思源乐出了小酒窝：“对，你的你的。”
☆、第 11 章
堂哥结婚，卓非凡去帮忙。大家纷纷问他谈女朋友了没有。还有几位伯母热心地表示等他毕业了给他介绍几位好姑娘。卓非凡僵笑：“不着急。”
卓妈妈也问过卓非凡在学校有没有谈一个。卓非凡表示，不想谈，浪费时间，而且女孩子太矫情。
卓妈妈笑骂，混小子，不和女生谈恋爱，难不成找个男孩子嘛？
卓非凡试探性的回答，啊，找个男生多好，简单利落还有有共同语言，平时也能玩到一起。
卓妈妈脸上的笑意逐渐退去了。她严肃地盯着卓非凡：“非凡，你老实和我说，你到底是没时间不想谈，还是、还是······”她咬咬牙，还是说不出剩下的话。
卓非凡很平静：“妈，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您说。我对女生没感觉，我只喜欢男的。“
卓妈妈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卓非凡垂头盯着桌子上的纤细的文竹，低声道，“知道。对不起，妈。”
“是不是思源？”
“妈？”卓非凡惊讶地抬起头。
卓妈妈见到他这个反应，瞬间想通了很多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整天张口思源，闭口思源，我说怎么那么不对劲呢？你，你作孽啊你！”
卓非凡一动不动，默默承受着母亲的责骂。很早以前他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你说，你还要不要脸？！”
一声怒吼把卓非凡震得脸色发青，他忍不住辩驳：“这有什么不要脸的？妈，我们和其他人一样恋爱，一样学习，一样工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还敢说！你给我跪下！”卓妈妈怒气冲冲地跑到院子里找了一截竹竿过来，直接照卓非凡背上“噼里啪啦”地抽去。
卓妈妈一边打一边数落着他的荒谬，卓非凡咬牙硬挺，“我不知道我错哪了。妈，对方除了不是女的，哪不好？”
“不是女的就足够了！”卓妈妈“啪”的一声把竹竿摔在地上，脸上已经是浊泪滚滚，“你知不知道你走这条路有多少人会戳你脊梁骨？你以后怎么立足，啊？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卓非凡红着眼不吭声。
卓妈妈哭得歇斯底里，哭过了，心里反倒逐渐平静下来了。她擦擦眼睛，看看仍然跪在地上的儿子，颓然道：“起来吧。不是妈妈非要棒打鸳鸯，你们还年轻，现在一心只想着情爱。但等你们走上社会，就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了。而且，没有个孩子，你们怎么走得远，老了又怎么办呢？”
卓非凡一听卓妈妈有松口的意思，龇牙咧嘴的笑道：“妈，我们不怕。现在很多人都能接受了。到时候我们就在外面买房子。您和德叔也搬过去。再说，有孩子离婚的夫妻也没见少啊。大不了我们收养一个。妈，你别气了。妈？”
卓妈妈冷着脸，懒得搭理他。
傍晚，卓非凡接到燕思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