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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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岚！」放下手中的杂誌，我望向门口，看见上回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她笑容可掬地走进。
她将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卸下，自其中一个纸袋中取出小小的保温锅，笑容满面地道：「来！妈妈今天炖了妳最喜欢的蒜头鸡。」
她扭开铁盖，白烟倏地奔涌而上，不上几秒，香气朝我直扑而来，她盛了一些在碗里，「嘴巴张开，妈妈餵妳。」
我冷眼看着那碗热腾腾的鸡汤，感到腹部一股骚动，饥饿感瞬间窜上喉间。
她伸出的手停滞不前，但仍保持微笑，「小岚？张开嘴巴啊。」
「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她沉默不语，一丝恐惧自她眼底深处一闪即逝，我冷着脸，「不说，就出去吧。」
收回视线，我拾起杂誌继续阅读。
谁也没有开口，但我晓得她现在肯定含着眼泪，不敢放声大哭。
死寂在彼此之间僵持，良久，一阵敲门声响起，我抬眸即望见那张温柔的笑颜。
「小夏，我来找妳啰。」王士纶的目光停留在女人身上几秒，「阿姨，要不您先回去吧，鸡汤我会负责叫她喝光光的。」
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低语，「士纶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语落，她拿起手提包，难掩失落地走出病房。
房门被带上后，我再度低下头来，冷声问道：「你来干嘛？」
「找妳啊。」无辜地眨了眨眼，他端着方才女人留下的鸡汤，重新舀了一匙递到我嘴边，「张嘴吧。」
「不要，我怎幺知道你们是不是下了什幺镇定剂之类的东西。」
王士纶长叹一声，将汤匙往自己嘴里送去，「以身作则，可以了吧？」
他又舀了新的一匙，要我张口，但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要我用你刚刚用过的汤匙？」
这样总该明白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了吧？
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但他竟然走进厕所将汤匙洗乾净，才回到病床边，「这是阿姨早上四点起来熬的，妳就吃一点，好吗？」他温柔哄道，双眸充满企求与我对望。
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样有意义吗？你们在我眼里也不过就是陌生人，何必自讨没趣？」
他放下手中的物品，包握住我冰冷苍白的手，「因为我相信妳一定会想起来，妳不可能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凝视彼此交叠的双手好一会儿，感受逐渐传递的温度，眼眶有些发热。
「我什幺时候能出院？」抛开上个话题，我将目光滞留在他的笑颜片刻，随即移开。
「想出院？为什幺啊？我觉得不用读书上学挺好的。」他说。
我抿唇，抽出被温暖包围的手，「不能晒太阳、饭菜难吃、空气不好、充满病菌、无聊没事做。」
他牵起一抹笑，「那我带妳出去走走？」
「不必了，我只想出院，就算回到一个陌生的家，也总比这里好。」
我臆想，此时他眼里的宠溺，究竟是为了谁？
「不然来我家住也行，我等等去办个出院手续就可以了，不知娘娘意下如何？」他笑道，伸出手拨开我唇边的一缕髮丝。
无力地垮下肩膀，我反覆思索该不该接受他的温柔，也许我没资格得到。
「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想起来。」拍开他的手，我向窗外望去。
金黄的阳光洒落掉满落叶的人行道，一名长髮及肩的少女朝她身旁的少年展露笑颜，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抹笑容灿烂夺目，稍微温暖我毫无温度的双手。
他低哂，唤回我的思绪，我一回头便撞入王士纶深深的凝望之中，「小夏，我说过我相信妳，就算想不起来又如何，难道这样妳就不是妳了吗？」
自嘲地笑了笑，「现在的我，并非你心中思念的那个小岚，如果你期待她回来，说实话，那你不如上西天去找她比较快。」
语落，他仅专注地望着我，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许久，王士纶敛起笑容，「我不懂妳在想什幺，但妳能不能相信我一次，我不是因为夏语岚才对妳这幺好的，我只是希望妳能走出来，真心地想要妳露出笑容。」
「我知道妳现在很混乱，谁都无法让妳相信，但是我想证明我接近妳是没有目的的，我想让妳相信我，真心诚意想和妳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