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5）
晚上，张辰平陪方澄樱一起沐浴，两人坐在浴缸里，她让小樱自己洗头，训练她打理自己的一切。她想，她必须要快点教会小樱自己洗澡洗头、整理书包等等，她怕，时间不够多。
「平……」方澄樱大眼含泪看着张辰平。「我可以叫妳妈妈吗？」
没说话，她拿着毛巾擦去她头上流下的泡沫。
「别人都有妈妈我也有妈妈，为什幺不能叫妳妈妈？」方澄樱泪珠滚出大眼，让人看了心疼。
「我不是妳的亲生妈妈，上次妳看到的那个大美女，她才是妳的妈妈。」
「可是我不喜欢她，她好可怕，还画了个大花脸，身上味道浓得吓人！」方澄樱伸出满是泡沫的小手抱紧张辰平。「我只要妳当我妈妈。」
「小樱妳要记住，平很爱妳，不管平是不是妳真正的妈妈，平都爱妳，非常爱妳、永远爱妳这个小宝贝。」
「我也爱妳。」方澄樱在她脸上用亲吻。「小樱最爱平，不！小樱最爱妈妈了！」
「我爱妳，好爱好爱妳。」张辰平用力在小樱红苹果似的脸颊深吻，掩去自己的伤心。「妳要记住，妳是最好的，所以每个人都爱妳，知道吗？」
「嗯？」为什幺平要哭哭？「泡泡跑到妳眼睛了吗？不然妈妈怎幺哭哭？」方澄樱拿起一旁毛巾模仿张辰刚刚帮她擦掉泡泡的动作，笨拙的擦妈妈的脸。
「小樱…」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不要叫我妈妈…」
「爸爸说，只要我回来努力认真学习，就会有真正的妈妈。」方澄樱美丽圆眼认真看着妈妈。「我每天都很认真上课，也很努力练琴，老师都说我很棒。」
「真正的妈妈……」锁眉，张辰平心中一阵迷惘。她永远也当不了真正的妈妈，她只是一个保母，责任已尽，就该遵从契约离开。「……我只是保母……」
「不要！妳不是保母，妳是我妈妈～！」坚定的固执出现在小美女脸上，严肃的表情跟方远靖一模一样。「从今天起，我要叫妳『妈妈』。」
那神情，让她看了痴迷。这对父女，固执的脾气还真是像。
面对小樱柔声不断的恳求，她终于心软，同意小樱在私下时叫她妈妈，换来小樱闪着晶亮大眼，开心的伸出小手抱紧她，然后开始顽皮的将自己头上的泡泡抹在她身上髮上，小大人似的说要帮她洗头洗澡。
宠爱的，她随小樱高兴在她髮上抹上一堆洗髮精，让小樱洗得开心，然后听到小樱樱桃小嘴唱着自创歌曲，不成调的曲子，从头到尾只有「平平是我的妈～妈～」七个字。这首歌，小樱整整哼了两天，不管是坐在车子里还是回到家里，只要是他们两人在一起时，一有空小樱小嘴就会哼着这首歌，然后她终于露出笑容，不再害怕亲生妈妈林雨晴出现的那一天所受到的伤害。
看着开心的方澄樱，张辰平的心情却越来越低落。
她忘不了方远靖看着林雨晴的眼神。那是男人渴望女人的眼神，而方远靖，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她……即使是两人陷入激情时，他的目光只有温柔，朋友式的温柔…
方远靖终于从印尼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方澄樱房里看她，给她最热情的拥抱，为她空出时间，排开应酬每晚回来与他们共进晚餐，睡前为她唸绘本哄她睡觉。那时，她会离开，给他们父女单独相处的时间不打扰。
她知道，每晚小樱睡着后，方远靖会回到书房继续工作，结束后会走进小樱的公主房帮小樱盖被，然后会停在跟小樱一起睡在房间里的她身前轻抚她的髮、她的脸。明知她假睡，方远靖也不会拆穿，绅士的低下身子吻她额头，给她一个晚安吻。
她不懂，方远靖明明不爱她，为何还能若无其事的吻她……
白天，她会想尽办法避开方远靖，藉送方澄樱上下课的时间，离开方家就不曾回来，她会到山上看妈妈、好朋友许容安、百货公司闲逛或整天坐在图书馆里，等小樱下课后去接她。晚上，她会跟着小樱行动，陪她上课、练琴、用餐，直到小樱睡着，她就跟着睡在小樱房间，再也不肯回主卧室。
然后，她再也不去看方远靖的行程，也不想关心他的任何事。心里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来找她摊牌，而那，就是她离开的时间。她无声的被动抗议，只是想延长时间，对两人的关係，一点帮助也没有。
这期间，林雨晴曾来方家一趟，还没进房，就被管家挡在门外。林雨晴不是省油的灯，不知从哪里得知她的电子信箱，不断传来她跟方远靖两人的亲密相片，还有叫嚣的言语。
她很坚强的没哭，看着相片中的一对璧人，然后关掉电脑，认清自己的地位。
相片大多是他们以前热恋的相片，但是她心胸狭小，无法忍受方远靖心里有另一个女人，就算那是以前的相片，她还是嫉妒！
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瞧不起！
看到电话上显示的号码时，方远靖并未犹豫直接接听。情已逝，但做人应有的关心，他还是有。
「雨晴，妳现在的男朋友还打妳？」他没忘，那天她刻意拨开长髮掩露出左脸上的瘀痕，让他想起也曾是家暴受害者的母亲。
「既然关心我，怎之前不接我电话？」一贯的傲娇。
「直说吧！找我什幺事？」
「你可以不要防我防那幺深吗？若非我到幼儿园闹，你岂会接我电话。」林雨晴轻叹一声，娇柔的说：「远靖，我需要帮助。」
「我不会给妳钱。而妳，也别想用女儿来威胁我。」
「方远靖，若非不得已，我不会找你。」
「有话就说清楚。」
「远靖……有些事，电话里讲不清楚。」纤指转着大波浪捲髮，带点心机挑逗说：「跟我碰个面，用你的双眼及双手……亲自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