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倚枪论剑

倚枪论剑_分节阅读_5

    与叶姬说清了原由解了那婚事也算是了了李易山谢凝远两人一桩心事。在叶姬应下后,谢凝远行为言语中透露出的敌意明显一下子少了很多,一改前态专注和李将军甜蜜去了。两人之间总是冷不丁就冒出的甜蜜情话听得叶姑娘牙酸的不行。

    真是的,俩大男人谈个恋爱比她一姑娘谈恋爱还黏糊。坠入情网的人真是不可思议,他们两这样要是让外人看去不知要吓坏多少人。特别是谢凝远那个魔头对着李将军不可思议的宠溺深情。

    这俩男人的相处让身为李易山前未婚妻的叶姑娘压力很大,以至于在李易山与她辞行说是要与谢凝远游历山水的时候她都松了口大气。

    “将军和谢先生游玩可得小心了。”李易山临走前叶姬对他这么说道,“你也是知道的,谢先生在江湖树敌很多,尔等前行时怕是时不时就遇上敌家了。”谢凝远一人时总是神出鬼没的,鲜少有人能抓住他的行踪,但如今他与李易山两人同行,又摆着游玩四湖的心思,行踪定是可寻多了,那些仇敌好不容易能抓住谢凝远的踪迹肯定会紧追不放。

    “叶姑娘不必担心,我与他二人武艺本就不低,自保是没问题的。”李易山如此回道。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他与谢凝远两人游历时各凭各自的武艺保身,两人也根本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而那些仇家也大多在寻仇时有所顾忌,其一是谢凝远此次难得毫无掩盖踪迹,他们怕其中有诈;其二则是李易山那层西北军统领的身份,他们可不想惹上了西北军这个根本不管什么江湖势力的军队,要知道在触了西北的霉头惹了一身腥,日后他们去西北可不得好过。

    除了仇家外,叶姬也担心过两人游历时住宿的问题。谢凝远一人时他是如何的,叶姬不知道,就算这人露宿街头和流浪汉住在一起都跟她无关,但现在谢凝远和李易山在一起,叶姬就不得不担忧担忧了。虽说她与李易山已解除了婚约,先不提藏剑本就想与这位西北统领交好,怎么说他也是被李承恩承认的大弟子,有藏剑与天策的这层情谊在,她也得关心关心他。

    所以,叶姬在李易山临行前交予他一份信物,言道只要讲次信物亮于藏剑在各地的店点掌柜前,他们定会被安顿好住所。

    然而这个信物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谢凝远对这位曾经占据李易山未婚妻这一身份地位的姑娘所给的东西没有一点好感,他恨不得把那信物给毁个净,又岂会让李易山用它去安排两人的住所?更何况,别人不知,实则他在各地都有些产业,住宿一事根本无需操心。

    “哈,倒是没想到你是这雪千斋的老板。”当李易山知道谢凝远在他千追万问好不容易问出的那所谓的产业就是有名的糕点店的时候,他看着谢凝远那副嫌弃的表情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谢凝远嫌弃道,“吃喝用行也是需要钱财的。”

    “我只是没想到你开的就是那个雪千斋。”李易山笑道,“想想你的那些仇家一边对你恨之入骨四处追杀你,一边去你家店里买糕点吃,还赞不绝口。我。。。哈哈哈哈!”

    李易山越想越是笑得停不下来,因为狂笑而微红带泪的眼角勾得本就对他没有什么自制力的谢凝远一阵心痒,忍不住地压着他在床上胡闹了好久。

    完事后,李易山与他相拥着,双额相抵着享受高、潮的余温。

    “你是怎么想到要开糕点店的?”李易山倒是对谢凝远开这店的初衷好奇得很,他可不觉得谢凝远是个喜爱这些吃食的人。

    “没什么。”谢凝远回道,“就是记得有人曾说过喜欢这些。”

    李易山一听愣了一下,看着谢凝远微微勾起的嘴角没一会儿就立刻红了脸:“不、不正经的。”

    这句话是他说过的,他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后谢凝远竟然还一直都记得。那时候他不记得是七岁还是八岁了,那年上元节他与随师父师姐们下山的谢凝远相遇,难得的非但没有打架还与各自师父打了招呼后结伴玩去了。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圈最后带着买来的玩意儿回了那时谢凝远与他师父师姐们租住的小院内,在他的百般纠缠下谢凝远为他做了些糕点玩意,他吃后赞不绝口,还扬言日后若是他将他打败定要谢凝远再做这些。

    如此想来,如今雪千斋里的那些玩意不就正是当初谢凝远为他做出的那些吃食的味道吗?

    “我曾想再做个那人吃,可后来。。。”谢凝远紧了紧自己拥住李易山的臂膀,“后来他们都说没有这个人。”

    “你没有去问我那些师叔吗?”若是你去问他们,又怎么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不敢。”谢凝远说,“就怕去问了,一点幻想的余地都没了。”

    “对不起。”听着,李易山忍不住轻吻他的唇角,“对不起,这些年都让你一个人。”

    “与其说我,不如说你才是一个人。”谢凝远回吻着,“我至少有师父,可是你。。。你当初一个人离了北邙去西北统领那么大的军队,身边没人帮衬着太辛苦。”

    “没什么,那时的辛苦也是值得。”李易山做不到在这人的面前掩盖自己当初的艰辛,他可以告诉师父自己很好,可以告诉任何人自己很好从未受过欺负,可是唯独这个人,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人的面前掩盖自己。“若是没有当初的辛苦,现在我也不会有这么多忠心的部下。”

    “嗯,我懂。”谢凝远道,“我只是后悔,没在你离开前好好待你。”

    ☆、第 11 章

    *

    在和谢凝远一起游历的日子里,李易山每天都过得十分轻松。他卸下了身上的担子,不需要思考太多,不需要死死压耐住自己的本性,作为一个普通青年与心爱的人过活着。

    虽不及千山万水,但他们还是走过了很多地方。两人携手同游踏遍了长安花,走过了五岳之巅,同看了凌碧微波,甚至在花海中月下做、爱。这种轻松肆意的日子差点让李易山起了就这样走过一生的欲念。

    然,这一切太过短暂,短暂到李易山不得不把它当作一个与谢凝远同做的美梦。他不愿醒来,却不得不清醒。一直挂在腰间的玉牌提醒着他,都该过去了,他没有资格继续做梦了,他该回到西北负起责任了。但每每当他想提出结束旅程时,都会在看到谢凝远那自两人在一起后总是浮现着浅笑的面容时歇下这一心思。他不忍。

    原本坚守西北一线就是他的责任,何必拖累谢凝远一起呢?谢凝远本就属于江湖,那个自由自在的世界。

    李易山一直都知道西北军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规矩重重,虽说距离皇城甚远,但实则一言一行都在天子眼下。他甚至知道军中到底有多少是属于那人的眼线。

    所以他趁着谢凝远出门去店中取拿吃食时一人走了,踏上了回西北的路。他不想让谢凝远随他回去,不想断了谢凝远的剑。更何况,他或许已时日不多。

    李易山骑在马上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城镇,想起还在城中的他,不由轻叹一声。人生那么长,他不过是谢凝远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新人代替他曾经的位子,替他陪着他。

    “该走了。”李易山自言自语道。他收起自己这些日子来都挂在脸上的温和神情,重新板起脸做回那个被江湖上称为冷血无情的西北统领。

    当谢凝远回到住处时见到屋内无人便已觉有所不对,在他寻不到李易山的衣物时更是确定那人已经走了。

    谢凝远不知现在的自己该是什么样的情绪。也许该气李易山不辞而别,又或许该恼李易山在这么多日子的相处后竟还对他无所信任。

    但无论如何谢凝远都没有打算让李易山如愿,他绝对不会让李易山一人回到西北。自与李易山在一起后,他就通过自己手下的势力收集过能找到的所有有关西北军的消息,虽然只是些皮毛,但也足以从中看出那是个怎样的地方。当然也是知道如果他执意随李易山前去会面临着什么,放弃江湖上的一切,就连他手中之剑都再也无法肆意出鞘。

    但那又如何?谢凝远从不在意这些,先不说那些势力,就说他的剑,在他眼中不过是兵器而已,若不能护着他想护的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曾经他找不到那个人,现在他找到了,那人就是李易山。若是能护他,剑不出鞘又何妨?

    “所以,莫要再一人了。”谢凝远策马狂奔追上了李易山后这样说道,“走前为何不问我?”

    “无须问。”李易山答道,“我知道,你和叶姬是一样的人。你的雪茗剑是柄好剑,我不想让它蒙尘。”

    “叶姬?”谢凝远冷笑一声,“她与我又怎可混为一谈?”他从不知道原来在李易山的心中他和那叶姬竟是一个地位。如今知道了,一种暴虐从他的心底疯狂涌起。虽然李易山亲口承认过他才是他的另一半,但叶姬这人占据李易山未婚妻的位子实在太久,久到他总是怀疑就算她如今已经不再是了,李易山还是无法忘记。

    “李易山,你不问又怎知我的意愿?”就像是现在,李易山对叶姬时永远会以她的意愿为先,而到了他这里,却是不过问就草草做下定论。谢凝远恨不得杀了叶姬,让她永远消失再也不能在李易山心里占据任何位置。

    “是,我不知道。”李易山答道,“但是叶姬告诉我,你们剑客。。。”

    叶姬!又是叶姬!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阴魂不散?谢凝远气得都要发抖:“够了!她是她,我是我,你该来问我!”

    我不敢。李易山在心里这么回答着,他不敢问谢凝远这种问题,因为他认定会得到和叶姬当初给他的是一样的答案。与其从谢凝远口中听到再伤他一次,不如不问。

    看到李易山沉默的样子,谢凝远更是气急,在他眼中这是李易山承认了他不及叶姬重要。

    “你说实话,和叶姬比,我对你来说。。。算了,你别说了,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李易山很想反驳谢凝远的话,叶姬以前占据他未婚妻的位子,他不得不把她当作责任,但谢凝远对他来说却是真正的心属。但他不会说出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与谢凝远断开关系,就算这让他心痛得不行。他不想将谢凝远也牵扯到西北军的那些事情中去,他与皇家的一些事情实在太过复杂,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真是的,早知就该在与他发生关系的第二天就甩手离去。李易山按下喉中涌出的腥甜如此想道,他看着谢凝远面上已经开始浮现的些许疯狂之色不由地开始后悔为何前段日子放纵自己,像他这样的人就从没有放纵玩乐的资格。

    “知秋。。谢凝远,我们之间。。。算了吧。”李易山半搁着眼看着地面说道,他说这话是都不敢看着谢凝远的眼睛。“就当作没遇见过我,你还是你的极道魔尊,我还是我的西北统领。”

    “你做梦,是你先惹上我的。”谢凝远死扣住李易山的一肩道,“惹了我,就永远别想从我身边走开。”

    其实我也不想走。李易山垂着眼,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深嵌入了手心的肉中。“我们完了。”他如此说着,但心都在滴血,痛得他想要哭。

    “谢凝远,我。。。”再也压制不住喉间的铁腥,随着猛咳喷撒了出来。

    “李易山!”

    ☆、第 12 章

    谢凝远一直知道李易山有事瞒着他,也猜测过是否和他的身体有关。谢凝远独自身处江湖多年自是已自习过些许医术,虽说不上精通但是还是胜过一些平常大夫的。所以他在有些猜测后便曾偷偷为其把过脉,却也只探出李易山脉相时而有些虚弱而已,并不是大患。但没想如今他却亲眼看到李易山在他眼前倒下。

    是他的过错吗?错在不该逼李易山太紧,不该逼他不离开,逼得他气血攻心?谢凝远不知道,但他知道若是早知李易山会像此时这样面色虚弱地躺在床上,他定不会那样做。虽说他曾说过就算是亲生杀死李易山,绝不会让他离开他半步,但说到底他真的到李易山离开时心软了。

    如今他倒是体会到他师父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情至深,便是愿他安好。

    “如何?”谢凝远见文安从李易山房内走出便上前问道。

    这文安是李易山那西北军部下之一,军医处的医长。原本他接到李易山的消息特地赶来接应他,没想接应到的却是个已倒下不知生死的统领。

    他负责医护李易山多年自是对李易山身体上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此次李易山倒下其实并不是意外之事,只是没想到这个时间来得这么快,原本预计可是在三年后的。

    李易山年少来西北军时体内就已经存在一种蛊毒物,也不知是谁种下的。此蛊毒一旦发作就会带来如万虫噬骨的疼痛,同时蚕食宿主的内体气血,以内力为温床发展壮大直至宿主死亡。不过好在此蛊毒在李易山体内一直处于沉眠状态,对他来说只是隐患,也给了军医处很长一段时间为其寻找救治方法。

    但没想上一次迎战蛮族时李易山身中的几箭中都带有不同的毒,几种混合成蛮族特有的极为霸道的血毒,足以在短时间内让他的内力混乱至使暴毙其而亡。这血毒唤醒了他体内的蛊毒,两毒物肆意倒是一时间在李易山体内成了个平衡缓下了他身体崩溃的速度。

    原本这一平衡足以让李易山再活三年,却没想如今这平衡不知因何原因被破坏了,才有了现在李易山昏迷在床的情况。

    “不大好,统领他。。。”文安沉重地摇了摇头道,“原本的三年之期已缩到最多两个月。”这可如何是好?先不提西北若是没了统领就会不知群龙无首乱成何样根本不可能拦下下一次蛮人的侵袭,就谈他个人而言,统领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自家孩子了,以个人的情感来说他也是极不愿自家孩子就这样去了。

    谢凝远闻言心中更是一紧,想到心爱的人命不久矣顿时没了常日里的冷静,他那就算是被全江湖追杀几次命危都没乱过的心乱了。

    “没有。。其他办法吗?”他的声音有些发涩,“或是去南疆。不是道是蛊毒吗?南疆人善使蛊,许是可以。。。”

    “你道我未曾想过?可那蛊在统领体内早已根深蒂固,它死,统领定死。”

    “那。。。”谢凝远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许久,“那如果,有人替他移毒呢?”

    移毒?!文安闻言顿时惊得睁大了眼,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虽说西北军不参江湖事,但这位大名鼎鼎的大恶人魔道谢凝远他还是认识的,正是因为认识才知道此人行事是有多少心狠手辣。

    如今就这么一个人却提出了为他们统领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