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紀年1825年,5月18日
最近引發了城戰,默藍想要成為一城之主,他組了一個公會,帶領著一群人四處征戰,他的實力不高,時時面臨著生命危險,我全力支持他,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因為我想和他在一起,直到永遠,而只要他想要,我會幫他實現所有的願望。】
【神紀年1825年,5月21日
默藍又受傷了,這次他受了重傷,差一點,就來不及了,幸好我有事先在藥店買高級的治療藥劑,不然我實在不敢想像,如果他先離開了我,我還能怎麼辦,我還能去哪裡……我喜歡默藍,很喜歡很喜歡,但我卻無法好好保護他,我無法兌現我的誓言,這讓我很難過。】
【神紀年1825年,5月23日
城戰持續著,這是我第一次離開默藍,深入敵營,我不能再讓默藍受傷,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都必須抹殺。我用魔法殺了幾個公會的會長,明明都已經將他們徹底融化掉了,他們卻不知用了什麼方法逃過了我的攻擊,在別的地方出現。我很苦惱,最後只能隱藏自己的身影偷聽他們對話,偷一些情報回去給默藍,希望這些能幫助到他。】
【神紀年1825年,5月25日
不小心受傷了,不過沒有大礙,只是小傷,我盡可能地趁著夜色跑回默語公會的營地,途中很不巧地遇上了幾頭野狼,牠們讓我的傷更重了,不過剛好可以將牠們送給默藍,掩飾我去敵人營地的事,我並不想讓他擔心。
回去的時候天氣並不好,下著小雨陰陰冷冷的,我找到了默藍,偷偷將我記錄好的文件放到他的背包裡,然後笑著將那幾頭狼遞給他,他卻似乎很不高興,問了我這幾日的去處,我說我去打獵了,想給他一些儲備量,他卻難得罵了我一頓,說這是非常時期,不要隨便離開。
雖然被罵了,我卻很開心,因為這代表他關心我,不是嗎?】
【神紀年1825年,5月26日
發燒了,沒想到自己的體質居然這麼脆弱,我躺在會長專屬的帳篷裡,醒來時卻沒見到默藍,讓我有點失望。
傷口好疼,我努力給自己上藥喝水,我得趕緊好起來,不然等下被默藍發現,他一定會擔心的。
幸好,燒很快就退了,晚上公會征戰我還是跟著默藍去了,只不過狀況不是很好。默藍似乎還在生我的氣,都不跟我說話,不知道我過去抱抱他,他是不是,會比較開心一點呢?】
我抓住了胸口,猛地喘了一口氣,不知為什麼心裡很難受。
那個時候……他受傷了?
記憶中,那幾天的確不斷下著小雨,公會城戰不斷持續著,某天我卻突然發現那人不見了,突然失去一大助力,我們這裡節節敗退,那時我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於那人,那人回來後依舊擺著臉色給他看,覺得他礙眼,卻又不能罵他太過,因為他npc的身分,我始終有所顧忌,卻從來沒想過他居然是負傷戰鬥……
一個npc負傷戰鬥,那是什麼概念?
就像我們平常斬殺怪物一樣,npc不會有感情,不會有痛覺,那些都是虛假的、不真實的。但換一個角度想呢?如果……他們在這遊戲裡是最真實的存在,他們不會像玩家一樣,可以在幾分鐘內完全治癒傷口,不像我們感受不到疼痛,受傷後會虛弱、會行動不便,甚至還會面臨傷口感染、發燒,亦或是死亡。
那個人很痛……我依稀記得,他那幾天的狀況非常不好,也一直與我保持距離,我一直以為他在和我鬧脾氣,卻沒想到他是不想讓我擔心……
突然很想緊緊擁抱他。
很想將他擁入懷中,揉著他的頭髮,好好疼惜。
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多關心他一些,是不是會比較好呢?
我突然意識到,我很想他,很想很想。
☆、第十三章
我覺得最近的我很奇怪,非常奇怪。
自從看了那個人的日記後,腦子裡不知為什麼,想的全是有關那人的回憶。
就連在夢裡,也不放過我,尤其是最近幾天,我開始做惡夢,夢見他在我的懷裡漸漸消失,永遠的,失去了他。
我每次驚醒,都留了一大堆汗,卻知道那雖然是真實,卻也不是。
那人雖然消失了,卻還存在於副本裡啊!為什麼我還要這樣害怕,我到底在怕些什麼?
我只是不知該拿什麼態度去面對他,僅此而已。
但我迫切地想見他,很想很想,卻礙於等級一直無法進入那個副本。
我抱著他的棉被,躺在他的床上,身上穿的都是他製作的裝備,那條無屬性圍巾也被我拿了出來,套在脖子上,鼻尖彷彿飄逸著屬於那個人的熟悉氣息。
好懷念、好懷念……
我好想你,伊伊,真的。
如果這次碰面,你會原諒我嗎?原諒我的背叛,然後,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繼續在一起。
我瘋狂地練等級,休息閒暇時就到了他的房間,躺在他的床上,看著他為我製作的裝備,發呆。
就像是著了魔般,我用大筆金錢購回了之前我賣出去的,伊伊送我的花環,還有一些我之前看不上的裝備,囤積在他的房間裡,回憶著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到底是怎麼了?
不懂,只能繼續瘋狂練級,順帶督促著公會成員一起練,讓整體成員的等級都升上去。好不容易,終於熬到公會成員們達到了等級,組了個精英小隊,到了孤林城堡的副本,推開了城門,一路斬殺進去。
圈養的魔獸、高等的侍衛、難纏的僕役、恐怖的管家,最後,是這城堡裡的年輕少爺,菲殷斯.格蘭.伊頓.艾逢弗爾.沙亞特度倫伊斯。
我看著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輪廓、熟悉的面容卻又完全不熟悉的人,當場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明明,長的那麼像,聲音也一樣,為什麼卻是如此不同?
不再是微揚的嘴角,不再有明亮、會說話、會期待的眼睛,不再呼喚我的名字,只是冰冷的,毫無情感的,復述著單一的詞語。
那不是伊伊,不是,我的伊伊。
那麼,他在哪裡,到哪裡去了?
我想見你,伊伊,現在,馬上,我想見你。
『你們這群無裡的雜碎,都給我去死吧!』菲殷斯.格蘭.伊頓.艾逢弗爾.沙亞特度倫伊斯咆哮著,用我熟悉的黑魔法屠殺著我的隊友,最後,將我們送回了重生點。
我茫然地聽著隊友的抱怨和關心,因為自從見到那人,我就像傻了一般,毫無動靜。
但我真的動不了,我無法下手,我無法再對那人下手了,就算我知道那並不是他,但依舊毫無辦法,只要想起曾經的伊伊,在我懷裡,那張痛苦絕望的臉,我就不敢再對他下手。
伊伊,你到底在哪裡,伊伊……
我想我是知道答案的,卻不敢去想。我努力挪動著像是被冰凍過的身體,跑回了那棟洋房,跑回了伊伊的房間,在那裡,充斥著他的味道,讓我安心的味道。
我撲倒在伊伊的床上,緊緊抱著被子,就像擁抱著那個人,聞著他熟悉的氣味,輕輕蹭著他,感覺他的溫暖。
雖然,我從沒這麼做過,但現在好想,好想將他抱在懷中,好想輕吻他,擁著他入眠。
『默藍,今天能一起睡嗎?』
我點點頭。好啊,今天就一起睡吧。
我們一起睡,我會陪著你,就像很久以前那樣,我看著你入睡,好嗎?
『默藍,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是啊,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約定好了,永遠永遠。
所以你別走了,別離開我,好不好?
『默藍,我喜歡你,我愛你。』
我也喜歡你,伊伊,我也愛你。
只是,你聽見了嗎?我會對你說很多次很多次,你聽見了嗎?
眼前又是那人倒下去的身影,我伸手緊緊抱著他,他的身體好冷,他的身體一直都是冷的,卻總是幫我披上溫暖的衣物,總是,為我而忽視了自己。
他的臉好白,就像是褪去了所有血色,如雪一般,蒼白得讓人不安。
我顫抖地抱著他,他卻對著我微笑,彷彿在對我說:默藍,別怕,我保護你。
但我不想你的保護。
我不想你痛,不想你再擋在我身前,不想再……看著你消失。
我想保護你,伊伊,換我保護你好不好?
懷裡的人微笑著,輕啟薄唇,叨唸著那句話語,一遍又一遍,重複著。
我張口,想要回應,聲音卻像是梗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口。
直到那人在我懷裡完全消失。
「不……不!求求你……求求你……」
我驚醒了,喘息著摸了摸臉,卻發現了一手的濕濡。
我哭了?為什麼,要哭?
伊伊明明好好的,他在孤林城堡好好的,我隨時都能去見他。
只是我的眼淚停不下來,怎麼樣都停不下來。
我抱著棉被抽噎。其實我心裡很明白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