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不看都行的一章
大殿金碧辉煌,八根金龙盘柱立于殿厅两侧,红毯直直铺至大理石阶梯下。明显高一截的帝皇之座镶嵌明珠上千,宝石闪耀出炫目的色彩。座上之人噙着笑等候座下小官的跪拜礼。
大殿上只有二人,一人坐得不那么端正,另一人也是随性的垂手而立。
二人年纪相仿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地位。
他不过是一名小小的芝麻官——一个县令,这连殿外的总管都知道。
总管大人当然也知道他与当今帝皇关系匪浅。
帝皇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有任何动静,眼睛里逐渐透出犀利的目光,仿佛在说:卿见着朕还不行礼?卿莫非只是来见识见识天子真容?那…可也有代价。
小小官员闭了闭眼,总算要弯下腰,作出准备行礼的动作。
“行了!阿棋!你跟我什么关系,不必如此多礼~”帝皇笑眼弯弯道。
司马棋很快站好:“哦。”
接着他抬头望向高座之人:“你下来,太远了不好说话。”
“你这样说话会被拖出去杀头的。”皇帝嗤笑一声,从宝座上稳稳走下。若不是这大殿里没别人,他凭这话冲了龙威,犯了大忌,太监们定会捏着嗓子似的高声喊“大胆”“来人”!简直折磨耳朵啊。
司马棋朝身后看了一眼,宽大的门依旧敞开,总管大人背对他们,认真得紧。这距离挺远,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总之接下来的话是不可能让他听到了。皇帝已经来到了他面前,说话方便些,也可以降低音量。
“你是站右相一派的?”皇帝紧盯着他的眼睛问。
司马棋想了一下说:“我是站你这派的。”这个答案明显对皇帝更受用。
右相维护当今天子,甚至想将唯一的女儿嫁进后宫,当个嫔妃也行。
左相则有些偏袒如今的摄政王。摄政王是死去的老皇帝的好兄弟,与当今天子无一丝血缘关系。老皇帝死前立了遗诏设定了摄政王还附加诸多条例,如今他当皇帝那么多年都无法预测摄政王底下的实力了,更难说根除。
皇上龙心大悦:“阿棋啊阿棋,我真想赶紧把你拔上高位~”明明考了个探花,也太低调了些。
“想让我到朝堂上当枪当盾吗?”
“呃……”
“臣觉得臣还需磨砺。”
“可是,你觉得现如今知晓我两关系的人少吗?只会多吧。”
如果可以,一点也不想与京城的任何东西:事、物、人扯上任何关系。仍记得他祖父在他还小时将他们全家迁出京城,落户到不出名的乡村老家。他对搂着自己的母亲说:京城不是个好地方。母亲回答:是的。
原本他们家应该永远不会再与那个地方有任何牵连,但一切罪孽都得归咎于那个死皇帝!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
“唉~想想我们当年的同窗之情~那时日子多好啊~”皇帝陶醉在回忆中。
“滚。”司马棋说得小声,只有气音。谁愿意当你的同窗。
当年太子出宫,在众多侍卫太监的眼皮下溜了。
这傻孩子跑到村里装家族落难的公子哥。
母亲不顾反对收留了他,还让他跟着家里两兄弟上学。那时,他说以后绝对不会亏待母亲……让人一头雾水,只有母亲在笑。
后来,书院周围的陌生人多了起来,都挂着严肃的表情走来走去甚是可疑,还有人跑上门说是寻了自家公子好久的小厮,那人收了下来帮家里端茶递水洗衣刷碗。
直到有一天,弟弟拿着一个玉佩来找司马棋,说:“大哥,你下周上京考试不必瞒着母亲了,有人有大轿呢。”
看着那个玉佩上的花纹,想起那个落魄公子说的骗小孩的笑话,许多东西都在一瞬间明了。
再后来真的两个人在一群人的护送下上京了。
司马棋在一个客栈收到一封家书,是弟弟写的,他说,他想把妹妹嫁给那个人。
“砰”司马棋猛地用力捶桌子,响声引来他人的关注。
穿着光鲜的太子陛下好奇地凑过来:“嗯?小连连的信?给我看看呗~”
司马棋一脸阴沉将信撕个粉碎。
他握着拳对着当今太子的鼻梁:“你再给我多说就……不,你现在就滚!我会考上状元!我家里的事你永远永远不要管!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太子慕容夏生面上悲伤:“那你…也别把阿连的信撕了啊……我还想看呢。”
“我弟弟妹妹的事你也别管了。”
说完就回房收拾包袱。
但是相遇的人不可能毫无牵连,就如蝴蝶效应,一个过路人的别样眼神能牵扯出千丝万缕。他家和京城,再次连到一起了——因为他自己,因为太子陛下,因为弟弟司马连,因为过去的暗仇残怨,因为无数躲在黑暗里小动作的京城人、朝堂人。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坑啊背景啊什么的太杂,然后试着填了一填、捋一捋关系……不尽人意,可能好些了吧?然而坑貌似越来越大,背景关系也向更深层发展。
等一下我这本来就是写短篇吧弄那么繁琐干嘛?()
捂脸,哭笑不得。
第9章 chapter07
那天送司马甜离开时全府衙上下都到齐了,不知什么原因令一些不常露面的女婢掩面哭泣,场面煞是感人。
司马甜坐上马车,撩起了侧边小窗的薄帘子,问她哥哥道:“大哥,很久没见到二哥了……你若是见到他替我问个安吧。”
感觉二哥不会再回乡里了。
二哥在京城混得很好,在朝堂上也是节节高升。她听说了许多奇闻,关于二哥的多,大哥的就…她最后看了一眼司马棋,放下了帘子。
司马棋望着踏滚滚烟尘而去的马车,伸手拍了拍慕容的肩:“有机会请你到我们乡里做客,那里环境挺好的。”
慕容无神地回话:“啊,哦、哦!”很多东西已经不付当初了,剧本也是。
司马棋深深地看了慕容一眼,想着:看重这小子的才华头脑,更看好他未来能成大气候——但愿、但愿不是看错人了。
果然,几日后气氛就完全变了。
“阿甜!”司马棋若得此消息还能坐的住那还真是有愧于手下评价他是个“好大哥”了。他愣是不注意场合直接抄起那位匆匆来报的小侍卫大声呵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妹妹不会死!村子也好、好、的!”他一个甩手大步走向府衙。
慕容只能表面向人赔个礼,把街上注目的人群解散了再跟上那位大人明显凌乱却快速的步伐。心中叹足了气:麻烦啊。可怜的司马小姐,可怜的司马大人,可怜的我……
也因这次屠村着实太恶劣,朝廷也派下人手帮助查案。这案子交到了左相的新弟子、幼时便有神童之称的左轮海左大人手中,司马大人一个小小县官偏偏在人前跪了又跪才求得助手一职一同前往探案。慕容当然也得跟去——他名义上还挂着个“家属已承认的未婚夫”呢。
慕容苦笑道:“也不知造的什么孽,原以为是享乐派嘴炮主角的一生,现在倒好,结局——到底谁屠的村都不知道,就要先死了。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感觉……”
镜中人当然知道他说的感觉是指“死亡”。他将额头抵在镜面上,与慕容姿势相同,仿佛二人是好哥们在互相碰额头。他安慰道:“没事,又不痛,一下子就过去了。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你不在,我也不会在。”
“不行!”慕容突然道。
“怎么了?”
……镜中人垂眼轻笑:“呵呵呵你还真纠结这个啊?睡吧,我会去梦里见你的。”
慕容笑了:“嗯。”
可是,当那天来临时,当日期与气候环境跟剧本所描述的完全重叠时,他又怕了。
然而,除了已死之人没有人不恐惧死亡。那种告诉你你即将死亡的日期是哪天更是可怕的体验,精神的伤害一直在慕容想起的时候迸发,直到今天,为止。
一行人踏入村落,脚上便像是染上了血腥的气味,周身的空气都变得腐败不堪,看到树上的鸟的种类只剩下乌鸦。听那些浑身油亮发黑的怪东西“哇嘎”乱叫便有种将子射杀的冲动。
慕容时刻提心吊胆,他不知道那支原本射向司马大人最终却要他命的箭究竟从何方飞来——剧本上只字不提,只说是意外,到死的那一刻的表演都是最自然而真实、无演技成分的。
他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小铜镜,最终还是将它塞入衣兜里。毕竟一面镜子在一支锋利的箭面前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他也不想让镜中人看见血腥的场景。
“噔哒噔噔”马的脚步声很清晰。
慕容回头看了一眼。
队伍的领头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竹排帆布搭的茶摊道:“大人们先去那里坐下歇息会吧,都是赶路来的想必也有劳累。”
为何这里还有茶摊?
跟在身边的官兵悄声在他耳边道:“慕先生,听说是临时搭的摊子,方便来探案的人歇脚。”
慕容点点头又看了眼紧抿双唇的司马棋。大人宁可拖着疲惫的身子查明案子也不愿这样浪费时间吧……
“左大人到了。”有人前来禀报。
“左大人!”
众人站好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