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是你。
我说过太多关于你的话了,我很累很累了,累到一点都不想说了,可是它还是盘踞在我心头,我让它走,它不走,赖在这里。不过就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人偶遇了世界上最尊贵的人,他和我说他会对我,很好很好。我信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想到我怎么会配得上?你又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人专情?你是谁,你是最繁华的存在,是最被仰望的存在。我们相识,相知,然后我以为我们相爱了,最后我被迫离开了你的生命。一切的一切,仿佛耗费了我的一生的精力去经历。
已经过去多久了?
我不知道。
我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想做。
以前的我会哭吧,但是我不想哭了。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哭,但是泪水不再会流了。或许我想哭,可是我啊,早已经没有了泪水。恍然之间竟然忘记了如何哭泣,忘得一干二净。
第三个,是辰凉。
他是这三个人中和我认识最短时间的人。
可是他却是在我最需要什么出现的时候出现的人。他笑,笑得很好看,胜过阳光,最灿烂的阳光。
如果说你给我的爱带着苔藓一般潮湿阴暗而又让我眷恋的气味,那么他给我的是最纯粹的希望与活力。
我们短暂的相处,如他短暂的生命,一去不复返,永不再归来。他在我的生命里冻结成了最青春的摸样,灿烂地笑着。可是你一定要杀死他,你一定要让他死,你说他莫权篡位,不管他有没有……
我想,我都会恨你。
虽然我恨不恨你于你而言并不重要。无论以前发生什么,我都未曾恨过你,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好恨你。他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杀死的不止是你的弟弟,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笑吧?
皇帝要杀他的弟弟关我屁事?
不关我的事?
不关我的事。
的确不关我的事。
我的能力那么薄弱,做不了什么,阻止不了什么。谁会在乎我的感受呢?这种国家大事关我什么事?没人知道我和你的故事,没人知道辰凉曾经点燃了我幽暗生命里的一盏灯,让它顿时灯火辉煌。
你走了,他走了。
什么都没了。
以后都不会有生死诀别,不再会有悲伤离别。
都没了。
只剩下一片荒芜。
☆、改朝换代
“我等待了七年,准备了七年,这种静默而又令人恐惧心惊的岁月一点点的催促我,折磨我。从她离开我的那刻起我存在的每一天就是为了把他从最至尊的位子上拉下来。我并不喜欢他的身份,也不想要成为他的身份,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为了那双眼睛。”
这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是知道吃饭睡觉,不过还是该咋的咋的,像往日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不再像以前那样痛哭流涕,不再撕心裂肺,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少了什么,就像满满当当的房间一下子清空,须臾间化为空白。或许这就是我的成长吧,玻璃心,没有未来。
好吧,实际上我也不想要未来,不想要自由,什么都不要,我就是一个没有追求的人,因为我唯一要追求的人我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了。
辰凉已经走了,就算我再怎么不在意吃穿我也得注意注意了,我不能一辈子都住在起云阁里,还是要自力更生,等到辰凉之前付的钱到期了那我不就无家可归了吗?
每日的闲的要命,白天变上山重新建竹屋,然而身子骨早就不似从前,有时候干着干着活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不能抗,不能提,进展极其的慢,但还是有所成效。
除了吃饭睡觉建房子我唯一还会做的事情就是弹琵琶了,但唯独没有弹过阳春调。
清子听了好几次,师傅师傅,你弹得真好!
你叫我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得样子,你不是我师傅吗?
我更加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是你师傅了?
她还理直气壮的,你就是我师傅啊!你要教我琵琶的啊!
我觉得这这小孩挺好玩的,想要别人教她却在别人没同意之前就叫别人师傅了,这分明就是不给别人拒绝的余地。
但是我说,清子,我不收人,也不教人。
清子慢慢的退了回去,知道了,师傅。
我:……?
日子慢慢地走,转眼间秋季来临,枯黄的树叶被风一片一片吹落,在地上画着圆圈。时间过得很快啊,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虽然这句子有些老套,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别的更好的词语了。
没想到夏天这么快就过去了,忠九说。
但是冬天还没来,我说。
我要走了。
你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
然而我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传说中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宁静。我以为我会这么静静地,淡淡地过完接下来的时光,殊不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场酝酿已久阴谋正在慢慢露出嘴脸。不对,不仅仅是我,而是整个国家都将迎接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
灯火被秋风悄悄熄灭,所有的光辉全部暗淡。无声地穿好盔甲,长剑握在手中,一支支削得无比锋利的箭,坚固的盾牌,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等待最后的指令。
今夜或许是他们此生最后的一夜,死在无尽的黑夜里,成为烈士,成为比人嘲笑例子;或许会有人存活下来,见证第二天的日出。他们今日所要做的是要翻过这个国家原本的书页,重新书写新的王朝,这是他们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也要完成的使命。一切都准备就绪,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顾一切地冲。
早已在心里面演变过无数遍的计划,推敲到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梢枝末节,确保万一遗失到极致。等待得太久太久了,他已经准备好了。他想象过无数次的成功,也想过就算失败了的结局,可是他唯独一点都不害怕。外面的队伍热血沸腾,激动人心,而他却反常的沉默,只觉得迫不及待。他真的坐不住了,就算可能会失败,哪怕把这条命也搭进去也要一试。
太多的怨恨,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愁苦,今日都将要一一算清。闭上眼睛,想起了她在生命最后的一刻都没有闭上的双眼,还有那种记忆犹新的无助感。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时,只剩下决心,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少主,人到齐了,他来了。
出发吧。
夜晚的皇宫,依旧灯火辉煌。
皇宫里轻歌曼舞,靡靡之声。一点点从酒壶里流出的酒散发出清冽的香味。精致的酒壶被一只修长的手拿起,送到了嘴边,而上面是一双冷漠的眼睛,看着舞蹈的女子。
一层一层的攻破,一路顺利,有的人置之不理因为他们早就知道结局,有的人执着着自己的忠骨热血奋力拼搏最终倒地,染红了长长的阶梯。还是有人不愿屈服,他拔出剑嫌弃的看着身上的血迹。早就串通好的人可以留着狗命一条,那些还向着从前的王的,所谓的忠骨烈血只有在地狱里面忠心耿耿了。
轻轻的歌声若有若无,水袖一甩,旋转翩舞,柔软的腰肢,纤细的手腕,妖媚的双眼半磕着,抬眼一笑,满室挑花开。但是他看都不看,只是向着贴身侍卫低耳了几句。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他们轰轰烈烈浩浩荡荡,是阎罗王派来索命的鬼,是杀破血色长夜的烈火。城门被一道道破开,有惊叫的人,有奋力抵抗的人,还有事先被买通好的人。一些被自己同行杀死守卫脸上还挂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随着越来越深入,队伍越来越壮大。他们都知道这就像走一个过场,那些被威胁过的,买通过的,被说服的一点一点的臣服,整齐地让他们杀入最中央。
歌声刹然停止,一阵恐慌的惊叫后全部化为宁静,有秩序的撤退在悄然进行,唯有一支舞蹈还在继续进行,唯有一盏灯火在燃烧。
他浑然不知,勾起嘴角,终于离胜利不远了,已经不能再等了,他不能再等了。
最后一扇门被破开,只有一位粉衣女子还在继续舞蹈,真正要寻找的那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他很有先见之明在他杀入之前逃走了。他立马去追,去找,去搜查。可是他是怎样一个人?只要他逃走了就很难抓到。
没有损失太多的人手,前面铺垫的太好,收网之时便觉得轻松了,那些人欢庆着,高墙上挂起新的旗帜。只有他皱着眉头,不亲眼见到他的尸首他绝对不放心,但是他还是获得了胜利,他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他的心还是没有完全的放松,不能有机会让他卷土归来,只有他死了,才可以放心。
粉衣女子还在舞蹈,有的男人死死地盯着那曼妙身材,有人骂道,还在这里跳什么跳!想要一刀结了她。他制止住了他,他不明白在所有的人都逃走了的时候她为何不走。
他问,你为何不逃?
其实他知道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打掩护,掩护皇帝的逃离,但是一个舞女能够如此的临危不惧着实少见。
站在一旁的侍卫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个女人并不是普通的舞女,她是良妃。
那女子视若无睹,舞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轻飘的衣料飞舞,如同一朵盛开的花,眼花缭乱,炫目但是极其美丽。
一舞终了。
她的嘴角慢慢流出鲜血,一点一点的倒下,她看着他缓缓的说,声音早就已经开始虚浮,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看见一个,谋权篡位之人玷污他的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