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可怜了。”
6、
剑凌霄和宿敌不是开始就你死我活的。
他们自小就认识，家世武功不相上下，但从一件事后，两人关系骤然恶化，互看不顺眼。
打步入江湖以来，剑凌霄成了正派大侠，宿敌就坚定地选择做恶人。后来武林中一旦有大小事，只要剑凌霄想帮谁，宿敌一定站在他对面各种给他使绊子。
他被人诬陷了，宿敌就会特地跑来嘲讽他。
宿敌被人揍了，他也公开表态，说天道好轮回，某人就是活该。
他被人打败，宿敌能高兴地几天睡不着觉。
宿敌看上小师妹，他就把宿敌小时候写给二丫的情书拿给小师妹看，小师妹打了宿敌一巴掌，哭着走了。
他看上一把宝剑，很想要，宿敌就跟人要来，自己不用，办了个赏剑大会给他看不让摸。
就是这样，两败俱伤。
然而某次剑凌霄受了重伤，被逍遥堡堡主捡走照顾。逍遥堡是武林的圣碑，从不过问世事，没人知道水有多深。
堡主名叫卓问。
后来，他和卓堡主在一起了，他出现得越来越少了。宿敌说了句无敌最是寂寞，回家继承家业了，据说也泡了个小美人。
宿敌名叫风天雨。
7、
“哎，现在全江湖都知道你被卓问用完就甩，赶出家门，还被四处通缉的事了，你感觉如何？说实在的，我也很想体会一下，被戴绿帽子这种事也不是人人都能经历的，人生阅历这方面你又赢了，高兴吧？”
宿敌在他旁边上蹿下跳，剑凌霄忍无可忍地站起身，眼神冰冷。
“谁传的？”
“我啊。”风天雨理所当然道。
剑凌霄怒道：“我还没被赶出去！”
风天雨笑嘻嘻地给他扣上绿帽子，还整理了一下：“这不是早晚的事吗？我是不是早说了，姓卓的当时是晕了头才看中你的？瞎眼还能瞎一辈子？”
剑凌霄气得发抖：“你！……”
雨停了，风天雨收了伞，笑吟吟道：“你什么？你就算了吧，人家才是真爱。你什么都不会，人家聊天你都听不懂。退一万步说，你怎么不想想，他喜欢你什么？喜欢你打打杀杀？喜欢你在床上跟个木头似的……”
剑凌霄面色煞白，颤声道：“这你都知道？”
“……我猜的。”
气氛一阵尴尬。
“看来我猜对了……”
风天雨指尖一挑，刀出鞘，怒气冲冲的一剑撞在刀背上，刺他痛处。
“发什么火？自己没本事看不住男人，我说句实话，冲我生什么气？”
剑凌霄也不回他，二话不说地开打，桥边本就没什么人，他控制不住气劲，在石栏上烙下道道剑痕。
宿敌轻功比他好点，但剑术他更胜一筹。
过了百余招还是不相上下，从桥头一直打到屋顶。剑凌霄无意间瞄到他身后，突然怔住，剑脱手飞了出去，他重重摔到地上，刚要爬起，刀刃就指着他。
“我赢你第一百零四次了。”
宿敌不正经地笑，剑凌霄颤抖地抬手指向身后，视线擦过他的肩膀，见了鬼似的惊恐。
风天雨僵硬地回头，整个人呆住。
一个化了妆的娇俏少年挽着大肚子的中年富商扭着胯从楼上走了下来。
“媳妇？！”
风天雨声音发抖：“你背着我和别人好了？”
身后剑凌霄把帽子还给他，幽幽道：“体会得如何了？”
8、
剑凌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感叹人生如戏。
“媳妇，你不是说心情不好不愿意陪我出来玩吗？”
宿敌蹦跶着，少年没理他。
“你马上跟这个人断了关系！我就当没发生过！”
少年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走了，风天雨懵了一会，上去拉住他，“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是不是我误会了？其实你们只是朋友，对吧？”
少年停住，跟富商说：“你身上有钱吗？”
富商不耐烦地掏出了一叠银票，少年冷冷地把钱塞到他怀里：“别再缠着我了，好聚好散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风天雨怔怔地抱着一叠银票，剑凌霄想起自己的处境，感同身受。他坐在桥边数了数，银票足有两千三百三十三两。
风天雨静了很久，忽然把一打银票摔进河里，水流湍急，很快就被水冲去远方变为废纸。剑凌霄就把碗放在他面前，帽子给他戴好，安慰着他：“看开点，他们是真爱……”
“滚开！”
剑凌霄模仿他的语气，叹气：“真可怜，被用完就甩。”
“你……”
风天雨正要说话，就见一老妪从旁边走过，顺手往碗里扔了两个铜钱，叹着气走了。
“真是太可怜了。”
老妪走了，剑凌霄继续表情严肃地安慰：“我早说过，谁会喜欢乍交即泄的人？”
风天雨不爱听他说话，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会说‘这你都知道’吗？”
“别瞒我了。”剑凌霄眼睛漆黑，幽幽地看他，“你已病入膏肓。”
他说完忽然抽剑后退一步，接住对方乱了章法的一刀，两人一言不发地开打。这次他游刃有余，几招过后，风天雨就败了。
剑凌霄剑尖指着他喉咙，“我赢你，一百零五次。”
说完平静地收剑，不屑一顾。
“手下败将。”
“你行！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风天雨瞪着他冷笑，突然大喊一声：“剑凌霄！你怎么在这？”
话音一落，就听风声呼呼，原本安静的街上刷刷蹿出各式杀手将他们围住。
过了一会，风天雨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街上，愣愣道：“……真，真抓走了？”
☆、第 4 章
9、
一个月后。
“大侠，那么多人为我疯狂，为什么你总是对我冷眼相待呢？”
教主在他对面坐下，绸制的衣服滑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貌盖春华，眼波如丝。剑凌霄默然不语，直盯着手里茶杯，一眼都不肯给他。
“你就只想着那个人，他早就回逍遥堡了，全江湖都知道卓堡主不在乎你了，你何苦为他念念不忘？”
剑凌霄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教主请自重。”
“我偏不，你能怎样？”
教主说着，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滑动着，他的手顺着剑凌霄手臂爬上他的脖颈，整个人都软软地坐进他怀中，剑凌霄实在没法不注意到就在眼前的一抹香肩。白细光滑的长腿抵在他腿间，隔着胸腔，剑客的心跳渐渐加快。
教主轻点了一下他干裂的唇笑问：“我不好看吗？你过去不是这么对我的。那时你对我温柔体贴，怕我冷还把衣服脱给我，我现在就好冷……”
剑凌霄好歹按下他的手，扯回自己被拽着的衣服神色冷淡道：“当时教主处境危险，现在……”
现在他剑被抢走，武功被缚，处处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