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揍你,”钟译挥了挥大手。
钟乂受了威胁,自动挤出两滴眼泪,扑棱着小爪子就要往唐苏怀里钻。
“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东西有人给你送回去。”钟译表情毫无动容,只是抱钟乂的姿势转变了一下,从胳膊下转到了胸口。
容不得唐苏再推脱,钟译打了个电话,见到助手的身影后,一手抱着钟乂,一手默不作声地拉住唐苏,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钟乂下巴搁在大哥的肩膀上,回头委屈地冲着唐苏挤眉弄眼,唐苏的手被对方的大手包裹,那手有些温暖,还有些……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痴汉也出现啦,(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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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
唐苏略微一琢磨,自己刚救了人家的弟弟,这种事对自己来说不算大事,可对当事人来说能跟救命挂上钩,如果这儿再推辞什么,那可真是让对方心里生了芥蒂。
如果对方还继续要表示一下的话,唐苏开始认真地考虑金额多少才显得自己进退有余,既了了对方的心意又不跌了自己的份儿。
钟译见唐苏苦皱眉眼,心中一慌,可脸上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语气因为焦虑也带着生硬,“是不是疼了?”
唐苏连忙摆手,这一动又扯了一下被血黏住的袖子,禁不住疼得龇牙。
钟译见状二话不说,踩低了油门。
手机自带铃声一响,钟译接了电话,嗯了一声,又问,“你家的地址。”
唐苏一愣,才回过神自己采购的东西还在人家助理车上,忙不迭说了一串地址后,腿上忽然爬过来一个软乎乎的小东西。
钟乂两条小胳膊搭在唐苏腿上,半截身子也趴在上面,仰着小脑袋看向唐苏,又悄悄扭头瞅了一眼开车的大哥,见对方毫无反应后才伸出小爪子摸了一把唐苏的手,“哥哥哥哥,你疼不疼?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唐苏笑着捏捏对方的小脸蛋,“哥哥没事儿,以后可不能自己过马路了知道吗?”
钟乂小嘴一撇,“因为大哥丢了我才去找他的,这么大人了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钟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从后视镜里瞪了钟乂一眼。
“你看见了吧哥哥,”钟乂趁机告状,“我平常就是这样没人爱的!”
钟译:……
唐苏:……
去了医院,钟译一手夹着钟乂,带着唐苏去包扎胳膊,在对方写病历本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联系方式,默默记住。
医生跟钟译是熟识,之前接到钟译的电话差点吓出个好歹,以为他家那位小祖宗出了车祸。结果等看到伤患的胳膊时,话也未说十分利索地做完护士的包扎工作后,站起来拉着一旁全程密切关注的钟译去了走廊,还十分贴心地关进了门。
见两人满脸严肃地出了门,唐苏险些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虽然只是轻微擦伤,可因为血留的多看起来吓人些,钟乂见唐苏被纱布缠得一圈一圈的胳膊,那一阵尚未隐去的后怕又慢慢浮出来,趴在唐苏腿上当着大腿挂件开始哼哼唧唧地小声抽搭。
“哥哥没事儿,不疼。”房内只剩他们两个,唐苏只好腾出一只手细细地哄着。
好不容易哄得只像小狗崽子一样呜咽哼唧,这时钟译推门而入,身后的医生扶了扶无边眼眶,俩人一同看向唐苏。
“再做个全身检查,”钟译不容置喙地道。他家小弟倒是没事,当时被护着连根头发丝都没断,倒是娇气了不少。
唐苏刚要起身,没想到刚哄好的钟乂打了个机灵,惶恐地大喊,“哥哥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呜——”
唐苏:……
又是连抱带哄了半天,唐苏才带着大腿挂件去拍片。眼镜医生启唇刚想要说什么,被钟译一瞪,顺溜地改口道,“片子出来还得几天呢,到时候正好再来复诊,让钟译带你来就行,我平常不怎么在这儿,你这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得看结果而定。”
唐苏看着缠着纱布的胳膊皱眉,“不是只是擦伤吗?”
“这事儿可不好说,你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医生推了下眼睛,正经道,“不过你也看不了,毕竟不是专业的。”
唐苏垂气道,“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医生满腔热血,大手一挥,“为人民服务。”
钟译轻哼一声,直接错过医生,把小弟从唐苏身上撕下来,顺手往胳膊下一夹,“先走了,过几天再来找你。”
唐苏被拉得一个趔趄,赶紧跟上去。
阳光稍偏斜,浓而炽烈,开了车门,唐苏赶紧抱着钟乂钻进去,顿时毛孔都舒爽钻着凉意。
“你还没吃午饭吧?”钟译倒着车,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微不可察地颤抖。
唐苏摆摆手,语气温和,“家里还有人在,得赶紧回去,免得他担心。”
车突然猛得一住,唐苏不受控地往前一撞,手却自动抱紧了怀里的人,等车里平稳下来,才见钟译沉着声音道,“抱歉。”
话腔里外都带着森冷,连不时时在钟译身后摆鬼脸的钟乂都打了个哆嗦钻进唐苏的怀里躲着。唐苏见刚才声音还有些回暖的人如今又是回了原状,一时也摸不清头脑,只是以为对方因为无法返还恩情而懊恼,只好大气地说,“你别太往心里去,我也算日行一善积善行德,也是我跟小家伙的机缘,不用太照顾我,我真没多大事儿。”
钟译的脸已经零下三十八度。
他垂眸一阵,忽而拿出名片递给唐苏,如墨的双眼直视着对方,令唐苏周身一凛,不由自主地接了过来。
“我送你回去。”
这句话却是如表情一般如出一辙,毫无温度。
一路静默无语,好在钟乂偶尔做个怪才消弭了几丝尴尬的气氛。
唐苏也说不清为什么,见到钟乂第一眼就打心眼里喜欢,对方也爱粘着唐苏,跟亲生大哥形成鲜明对比。
快到了小区,钟乂黏黏糊糊地依偎在唐苏身上不下来,眼珠一滚,忽然想了个好主意,“哥哥,你就不能收养我吗?我可喜欢你了。”
唐苏差点没摔下去,战战兢兢地坐稳,不时时偷瞄几下驾驶座上的面瘫脸,“你想哥哥了,随时来玩好不好?”
钟乂掰着指头算了算,眼里闪着光,“那我现在去行不行?”
唐苏一个单身狗,家里还来了一位万年宅,两个大老爷们的窝实在对小崽子没什么吸引力。更不用说人家的大哥还坐着镇,再喜欢这个小家伙也不能当着对方的面给拐回家。
这又不是玩具,还能从对方手里买回来。
不过就钟译身份来看,这玩具估计他也买不起。
“小乂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不过一定要经过大人同意才行。”唐苏想了想,又补充道,“哥哥去接你也成,好不好?”
钟乂撇了撇嘴,瞧着大哥的面瘫脸就知道一准儿没戏,正打算日常垂头丧气一阵儿表明失落感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无所波澜的,“可以。”
钟乂阵阵欢呼,小肥爪子直接勾上了唐苏的脖子,八爪鱼一样贴了上去。
唐苏还在呆愣,从救人到现在的变故中尚未回神,好像哪里都不太对!
“最近太忙,家里也没人照顾他,你说和钟乂有缘分,那就拜托你了。”钟译停车,回头一本正经道。
唐苏愣怔地托着钟乂的小屁股下了车,钟译站在身旁正要再接再厉训斥钟乂不要作乱,忽然楼上传来一阵吆喝。
尚佳佳从醒来就一阵蒙逼地去了唐苏家,他们俩互通钥匙,见屋里没人后去沙发上躺着寻思了一阵儿唐苏今天的电话,琢磨“宝贝儿”这三个字可能是对他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概括,又听见楼下好像有唐苏的声音,这才跑到阳台上,冲着下面唐苏无比亲昵喊了一句:
“宝贝儿赶紧的呀,我想死你啦!”
毕竟对方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也只有他能抚慰兄弟受伤的心灵,别说宝贝儿,哪怕是“亲爱的”鼓鼓勇气也能喊出来!
钟译脸铁青无比,抄起来还当大腿挂件的钟乂一把放在唐苏怀里,“麻烦你照顾了,我会经常来看他。”
经常两个字咬音十分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唐苏被尚佳佳一口一个“宝贝儿”闹红了脸,低着头看脚尖也更是没有注意到钟译的语气变化,恨不得捂住尚佳佳的嘴,应了几声抱着钟乂蹿上了楼。
垂着的手被攥紧得发抖,关节似是要破了薄皮,钟译深深地看了阳台上转身而去的人影,牙关欲裂,铺洒而下的阳光却像是笼上一层颓败。
……
钟译日记:
201x年6月1日
又见到了他了,时隔七年再次见到他,像是每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一样毫无二致。
摸到了他的手,和我想象中一样柔软中带着一丝力道,如同每晚鲁动时带来的触感,指肚软而又弹性,摸着我的那里也恰到好处的舒服。
他就是天生为我而出现,正如我对他亦然。
可是,他居然买了套子还叫对方宝贝儿,难道他已经有了男朋友?
不开心,很不开心,愤怒。
和痛苦。
嘤,我好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