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第一佞臣

第一佞臣_分节阅读_38

    宴何来到底是没有杀宴之贺。他把宴之贺改名宴北重,养在身边,磋磨了四十年,宴之贺越麻木楚他心底越舒坦。可如今四十年过去了,他突然觉得他这么折磨宴之贺有什么用,宴北惟又不知道。他要让宴北惟家宅不宁,一辈子记恨,刻骨铭心,死了都忘不了。

    随着这封信送过去的还有一枚玉佩,那是宴北重的身份铭牌。

    当天下午,宴北重便拿着信和玉佩去了靖宁侯府,他默默的喝了几盏茶。心里不悲不喜。

    他恨宴何来吗?他恨不起来了。他渐渐忘却了那不堪入目的四十年,他现在有一个出人头地的好儿子,还有一朵解语花陪在他身边。他活的狭隘,所以容易知足。他反而感谢宴何来的恨,起码他能活在这世上。

    他真正要恨的是靖宁侯府,若不是他开了光华门,做了叛国贼子,他怎么可能被人掳走,这才是他四十年悲惨生活的源头。他恍然记得自己初入靖宁侯府被那幼童一声呵斥,跪在地上的场景。哦!那是他血缘关系上的侄子。他想起大儿子在宴北惟和宴之建面前低声下气奉承的模样。可他连靖宁侯府也恨不起来,那是他的血亲,宴北惟是他的亲生父亲。

    而宴北惟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因为听了他的话之后,悲恨交加,头痛难捱,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倒了下去。

    宴之建送走了太医,说了一揽子好话。回过头来,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宴北重,恨恨的说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宴北重抬起头,他看见了宴之建眼中的凶狠,这是他血缘上的弟弟,曾几何时宴之建拉着他,亲切地叫他世叔。宴北重识相的把宴之建说的话替换成了:‘难道你以为你拿着一块玉佩就可以动摇我在靖宁侯府继承人的地位吗?你是嫡长子又怎么样,父亲怎么可能为了你,废了我。’

    宴北重笑了,他将手边的那枚玉佩推到宴之建身边,说:“还给你们!”从此再无干系。

    说完,起身离开。

    大儿子说的对,这靖宁侯府没什么好惦记的,宴之建掌权多年,怎么可能容忍有人抢夺他认定的东西。哪怕这人是他的亲哥哥。宴北重自认为对如今他的生活很满意,靖宁侯府他反而不稀罕。更何况两侯府如今就是一个空壳子,原本两侯府在五军营,金吾卫中还算有些势力,只是孝熙帝的一场大清洗,将两侯府手中掌握的人脉一一斩除了个干净。如今两侯府也就宴北惟在兵部有个右侍郎的实职。其余人等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虚职或是闲职,等到哪天,孝熙帝腾出空闲来收拾他们了,也就是两侯府败落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撇清干系,没有了交集也不怕日后被牵连。

    景修然最近心情很舒畅,孔太后和景修璋被自己打发出了京城。宋谨还没能成长起来,就被自己打进地狱。孔微慎一家只得夹着尾巴做人,宋从义和叶长启识相的推了辅政大臣的位置,全都沉寂了下来。甭管之后如何,景修然很是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平静。

    远在泉州的首批六十艘海船下了海,孝熙帝以打击海盗为由,再度向泉州派遣了五千人马。包括八千士兵,六千民夫、医官、内侍监官、民稍、买办、书手等,此次远航六十艘海船载有一万六千余人。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收获丰厚的果实了。

    下了朝,景修然批了一会儿折子,便去了咸安宫。宫外的君侯府已经开始动工,在景修然的示意下,工程进展缓慢。怕是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宴敛都不一定能住进去。

    前些日子,景修然将宫里头有点年纪的太监宫女悉数放了出去,其中不乏孔太后和其他有心人的眼线。一时之间,宫里头的内侍十不留七,景修然也没有再往宫里头选人的意思。朝臣的折子险些淹没上书房,来来回回就一句有损天家威严。孝熙帝只说了一句‘留出这部分银两,拨给工部,用以建设水泥官道。造福万民岂不是更好。’

    这造福万民的借口都出来了,朝臣顿时也就哑口无言了。

    宴放离开京城的时候果然如同景修然所想将玻璃方子放了出来,一时之间各种廉价的玻璃器具充满了整个京城。景修然也不介意,靠着宴放被关押在大牢里的一个月的时间,景修然捞了整整三百万两白银。虽然这对于将水泥官道铺满整个大扬朝的目标而言还是有些差距。

    只如今,宫里头少了孔太后和她的眼线,景修然喜欢什么时候去咸安宫就什么时候去,想见宴敛便去见,再也没了顾忌。

    老远便听见了一阵锯木头的声音,内侍推开了咸安宫的大门。景修然忙撇开脸,捂住口鼻。曹陆挥着袖子,试图将迎风而来的木屑扇走。

    宴敛一抬头,见到门口处逆光的景修然,隔着口罩说了一句,“你再等等!”眉眼间止不住的得意。

    景修然勾着笑,踩着满地的木屑进了门。看着宴敛将手里的木块切割打磨成型,然后将桌子上的七八块形状各异的组件一一组装起来,不一会儿,一把完整的弓弩便出现在景修然面前。

    宴敛摘了口罩,将手中的木制弓弩递给景修然,这是他按照现代弓弩的模样制造出来的模具,上面还安装了一个瞄准镜。

    说的好听一点叫瞄准镜,其实就是一个粗略的望远镜。因为凭着现在工匠的技术水平,还没办法在凹面镜上刻上光学刻度。

    技术水平的确不怎么样,但是整副弓弩的模样看起来还不错。

    “这还只是模具,制作材料最好是使用钢铁。据说这样一幅弓弩射程应该在一千步开外(800米),有效射程应该在五百步,不过以咱们的炼铁水平,造出来的东西能有三百步的有效射程已经是皆大欢喜了。”宴敛摊摊手,给自己泼了一盆凉水。

    景修然将手中的弓弩扔给曹陆,说道:“这也不错了,现下大扬朝军中的十字弩射程才三百步。”

    他上前一步搂住宴敛,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让这家伙千方百计的想要讨好他。

    “脏——”宴敛摊开手,身上满是木屑。虽是这样说着,眼角却不由的弯了,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去浴洗。”景修然的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又说:“一起洗!”

    “哎——”宴敛心跳蓦然一滞。

    景修然把内侍都支了出去,摊开手,冲着宴敛勾了勾下巴。

    宴敛僵着身体走过去,对上景修然红润的嘴唇,刻画出漂亮的弧度,教人想凑上去轻吻蹂躏。想了想,宴敛缓缓的伸出手,环到景修然身后,双手上下一扣,扯下景修然腰间的玉带,然后随手扔在地上。不枉他暗地里练习了那么多次。

    景修然一抬头吻上了宴敛的下巴,而后闭眼,双手勾上了这人的肩膀向上索吻。宴敛下意识的张嘴含住景修然蹭上来的唇瓣,宽大的手掌不自觉的穿过绣着小金龙的黄袍,放在挺翘的臀瓣上,慢慢的搓揉两团浑圆的软肉。而后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缓缓地解开景修然腰上打成结的裤带。良久,唇分,景修然顺从的抬手让宴敛将他的外袍,亵衣一一褪去。望着眼前白皙的肌肤,心里一颤,宴敛摸了摸鼻子,有点酸。

    把人剥了个干净,宴敛低下头,手忙脚乱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开,随即耳尖一动,听着不远处传来一阵水声,他扭过头,看着那人站在水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宴敛心弦一断,像是沙漠之中的旅行者突然见到绿洲之间的湖泊一样,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三两下走到景修然身边,还没等宴敛说话,一个翻身,宴敛便被景修然压在池壁上。盯着身上人如炬的眼睛,宴敛神情一缓,凑上去吧唧一口,景修然勾了勾唇角,宴敛又凑上去,再吧唧一口,然后含住了唇瓣开始啃咬,撬开门户开始侵蚀,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四处游走,指腹磨搓着滑嫩的肌肤,触手之处,一片战栗。宴敛不由得眯住了眼。

    景修然搂紧宴敛,双腿无力的勾在他身上,浑身酸软异常,随着水花上下漂浮,总算证明了什么叫做教好学生,累坏老师。

    第五十四章

    云雨初歇!

    景修然整个人都瘫在宴敛怀里,浑身上下的酸软,后穴又胀又麻,这就是纵欲的下场,景修然咬着牙,只恨不得将这个人从床上踹下去才好,偏偏浑身柔软无力,动弹不得。

    宴敛细细盯着景修然身上的红痕,眯着眼,整个人都是飘乎乎的感觉,好不真实。宴敛将下巴搭在景修然的头顶,十指交缠,感受着对方的气息,亲了亲景修然的侧脸,吧唧嘴,透着一股满足。

    忽而想起书里面的内容,宴敛抬起手勾了勾景修然的鼻子,“顾之,先别睡。我带你去浴室沐浴净身。”

    景修然抬起疲惫不堪的眼睑,声音中透着慵懒:“把床头隔间里的东西掏出来。”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宴敛一愣,爬到床头,摸索着打开一个小格子,只见着里面躺着一根玻璃管,还有一根银勺。

    将东西拿在手上,宴敛百思不得其解,只看见景修然慢慢的翻过身来,屁股对着宴敛,打了个哈欠,闷闷的说道:“嗯!把你儿子掏出来吧!”

    宴敛浑身一抖,眼睛不住的往股缝里望去,有些红肿,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玻璃管,蓦然就悟了。

    宴敛红着脸,思来想去,到底是重新爬了回去。

    摸了一把软肉,拿着勺子探进了洞里。

    “嗯——”景修然颤了颤,闷声呻吟。

    等到白色液体灌满大半个玻璃管,宴敛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腹上半干的液体,拿起小银勺将腹上还算湿润的液体全部刮进玻璃管里面,末了,将勺子伸进玻璃管里搅了搅。

    看着玻璃管里透着靡色的液体,宴敛不禁点了点头,这才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水乳交融

    景修然抬起眼睑,看着宴敛有点傻乎乎的模样,不由的勾起唇角:“弄好了,交给外面的曹陆就好。”

    宴敛讪讪一笑,披了件衣服,往外走去,打开一条门缝,果然看见曹陆在门外候着。

    宴敛将手中的玻璃管递过去。曹陆恭恭敬敬的接了,放进一个冰盒里。

    “小的告退。”说完,带着十几个内监侍卫,匆匆往外走去。

    宴敛摸了摸鼻子,转身回去,抱起已经打着小呼噜的景修然,心里暖洋洋的。

    上元宫里有三十六座宫殿,十二座属于妃嫔所居的宫殿,也就是统称的后宫。

    景修然的后宫里也是有人的,位份最高的貌似是叫做丽嫔,也有几个婕妤,贵人。都是孝熙七年选上来的秀女。

    这还是孔太后为免民间不必要的流言,才特意举行的。这次选秀也是景修然继位十三年以来唯一的一次选秀。

    景修然当年自顾不暇,又怎么敢亲近孔太后选上的女人。所以他压根就不入后宫,只当做养几个闲人摆在台面上罢了。

    孔太后和朝臣对于景修然不入后宫,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充耳不闻。孔太后是巴不得景修然不要留下子嗣,这样一来,说不得他们都不用起事,等到景修然一死,景修璋作为皇太弟登基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老世家巴不得看孔太后和孝熙帝之间的笑话,又怎么可能关心孝熙帝的子嗣问题。

    所以这么些年来,景修然的后宫如同虚设,却这样诡异的留存了下来。

    如今这一切,都便宜了宴敛。

    ……

    接下来的日子便如流水般呼啸而过,转眼便是孝熙十六年春。

    这一年孔太后依旧在玉空山万佛寺礼佛。

    这一年,历时一年零五个月,水泥官道终于铺满了整个大扬朝。孝熙帝下诏大赦天下,免除一半徭役。一时之间普天同庆,万民称贺。

    这一年,河北布政使司,一百二十余艘海船驶进黄骅港,揭开了孝熙一朝盛世开端。

    “如今,这京城里是越发的热闹了。”

    拘在宫里头久了,总要出门来走走。说话的这位,名唤宴景从。没错,就是当初大闹百宝阁的魏王世子,淮南王。如今,他的‘病’终于好了,能出门了,便被景修然安排到了宴敛的身边。名义上是监视宴敛,实际上却是景修然见着宴敛身边也没个往来亲厚的知交,景修从又是个能吃能喝能玩的,所以景修然干脆把景修从派到了宴敛身边,闲来没事能陪着宴敛乐呵乐呵也好。

    “打从路平泉,路大人出使西洋归来,这往来京城的洋人就多了不少。”蓝眼睛,高鼻梁,黄头发,扯着一腔怪异的官话,着汉家衣冠,每日里在街头小巷穿梭,研习大扬文化。文人墨客百感交集,挥笔洒墨,满腔热血,他们把这种景象叫做万国来朝。乃是大扬朝开国一百四十年来头一遭。

    “玉屏巷那边新修了一座会同馆,占地四百亩,有半个王府大,听闻是专门用来招待这些使臣。”景修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才是天朝上国应有的气象。”

    正月初九,路平泉归京,一同进京的还有五千余辆车马,绵延十数里。翡翠,黄金,象牙,宝石,珊瑚……各色珍奇玩意,一车一车的拉进上元宫。连带着还有十七八个小国使臣,上书归顺大扬。

    朝堂上一片蓦然,朝臣举着芴板,听着孝熙帝‘分赃’。哪些哪些东西可以划给户部,哪些东西交由工部研究。又说,各地贡院号舍着实简陋,要修;诸位爱卿的俸禄着实是低了些,加三层;哪处衙门有些破旧了,朕都记在心里呢,现下有钱了,修;如今,大扬朝虽然安稳了不少,可是各地流民也不少,拨一部分钱用来安置流民;还有什么,等朕想起来再说。

    总之,孝熙帝就只差挥舞着手臂,大喊不差钱,尽管花。

    然后孝熙帝便封了路平泉二等宣威侯。朝臣不仅不能反对,他们还得捏着鼻子认了,哪怕是他们之前压根就不知道什么路平泉,也不知道还有出使西洋这回事,可是现下他们只能用平白得了这么一大笔钱也不错来安慰自己。将心里对孝熙帝组织了这么一场惊天动地的伟业却偏偏隐瞒着他们的不满,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