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拿爸爸压我?”莫锡城的脸已经不好看了,“爸爸病重,把家里和公司的事交给我全权管理,我不能辜负他,你说对吗三弟?”
莫赟城一怔:“我要见爸。”
莫锡城冷漠而严肃地说:“处理完这个事后你就能见到爸了。”说完后唇微微一扬,笑得趾高气扬。
莫赟城明白他的意思,他今天是一定不可能放过一直对自己好的张管家了。捏了捏拳,冷眼看了莫锡城一眼,犀利地撩下一句:“我是爸的儿子,什么时候见都可以。”牵着妻子筱筱的手径直走向旋转楼梯:“还有,在爸发话前不许你对张管家做任何事!”
“站住!”莫锡城看着他们走上楼梯,气得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脸色铁青,“爸一定支持我的做法!”
筱筱朝楼梯下气得扭曲了脸的莫锡城看了看,问:“不要紧吗?”
莫赟城说:“他不敢动张管家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仁,我这个当弟弟也不用对他客气!”
筱筱从他的话里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冷血无情,这点倒是和莫锡城一样。
莫父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大床上,半眯着眼,一头的白发,毫无生气。
莫赟城和筱筱进去的时候看见莫太倒了杯水端到床头,一手伸到莫父脑后,慢慢地将他扶起,一手将水杯送到他嘴边。莫父不看莫太,艰难地抬起无力的手,使劲力气打掉送到自己嘴边的水杯,杯子砰地落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而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呼呼呼”地喘着粗气,像在抗议什么。
“爸!妈!”莫赟城急步进去。
莫太看见儿子儿媳,眼里噙着泪,既欣慰又担心:“叫你们不要回来的。”
莫赟城握住莫太的手:“爸爸生病,我怎么可以不回来?”朝床上喊了一声:“爸。”
病重的莫父早已躺了回去,而且把脸朝向了另一边,十分的冷漠,好像并不认识他们似的。
“爸,妈。”筱筱上前乖巧地叫人。莫太欢喜地牵起她的手,可床上的莫父依然冷漠。这让莫赟城和筱筱都觉得很奇怪。
“妈,爸得了什么病?”莫赟城问。
莫太含着泪说:“一种怪病,突然之间就这样了,话也不会说了,一开始还会拿刀砍人,现在却……”
“爸是不是已经不认得我们了?”莫赟城又问。
莫太的脸色微微一变,显得很不自然:“怎么会?”
“也是,他只是病了。”莫赟城来到床边,“爸,我是赟城,我和筱筱回来看你了。妈说你的病没什么大不了,只要配合治疗很快就会好的。等你好了,我想和爸再去钓鱼。爸,你快好起来。”
莫父微微动容,缓缓地转过头来,依然是喘得很急,双眼努力地睁大最大,瞪着莫赟城的脸,眼里全是血丝。他的手动了动,像是示意什么。
“赟城,你爸想写字给你看。”莫太提醒道。
莫赟城明白了,坐到床沿上,伸出自己的右手掌:“爸你想说什么就写在这吧!”
莫父听懂了,颤抖着手在莫赟城的手心里慢慢地写了起来:我不愿意和你钓鱼。
“为什么爸?”
莫父写:回山西去,我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爸你身体不好我想多陪陪你。”莫赟城两眼充满了恳切。
莫父写:不用。有锡城和康城。
莫赟城不懂了,追问道:“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莫父写:你回来争遗产的吧?休想!
莫赟城觉得心酸,双眼涩涩的:“我回来不是为了争遗产。我只想陪陪你,我们父子很久没有一起好好说过话了。爸……”
莫父忽然瞪大眼睛,喘起了粗气,写道:不要再叫我爸。
莫赟城的心似让针扎了下,心疼不已,他咬着牙不让委屈的泪掉下来:“为什么爸爸?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和我说……爸,从前你很疼我,为什么……”
莫父愤怒地涨红了脸,又写:你不是我儿子。
看到这句,莫赟城的心彻底崩溃,内心犹如决堤般波涛翻滚,所有的,痛苦的,心酸的,委屈的,全集中到了他这张俊郎不凡的脸上,好像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的脸搓捏得扭曲变样了。他缓缓地从床沿上站起,含着泪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了筱筱怀里。掩了掩流泪的脸,他调头就走。
“赟城!”筱筱急得大喊,追了出去。
房内又只剩下莫父和莫太两人。莫太朝房门看着,泪如泉涌:“对不起。”
chapter 65
张管家还是得到了莫须有的处罚,莫锡城除了他的管家一职并扣薪三个月。对于处罚,所有人都替他不平,但他自己却不说什么,依然默默地在莫家做事,只是他的头上,银发渐多,眼睛里也是蒙上了一层灰蒙和阴郁。张老头不忍儿子在这个莫家受苦,便去找他谈,要他离开这里跟自己回去。
这是一个冷凉而寂寥的深夜。
张老头尾随忙忙碌碌的张管家,一路目睹他给莫锡城端茶送水,却被莫锡城烫伤了手,他明知莫锡城有意刁难却不敢声张,一副忍气吞声,卑躬屈膝的模样看得张老头心里直酸楚。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房了,张老头立马按住即将关闭的房门,两人对视一会,张老头趁他一松手整个身子钻了进去,并随手关好房门。
张管家的房间很整洁很简单,黑灰色为主,显得有点沉重。张老头环顾一遍后眼眶涩涩的:“阿力……”
张管家自顾脱下外套,背过身,伸出烫得红红的右手,颤抖着把外套挂进了衣柜里。他一脸的冷漠,不说话,也不看张老头。
张老头说:“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儿子阿力。”
“凭什么说我就是你儿子?”张管家转过身子,冷漠地看着他。
张老头心头一酸,指了指房间里的摆设,哽咽道:“你从小最爱深色,穿的用的不是黑的就是灰的。我那时还开玩笑说你年纪轻轻怎么喜欢如此沉重的颜色。你说你不喜欢五颜六色缤纷多彩,因为那样显得很浮夸一点都不稳重不专一。哎!我那时还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后来你为了她不惜抛弃我,抛弃整个家族,隐姓埋名流浪天涯,我才懂得其中的含义啊!阿力啊,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发生了什么事,但这里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外面的世界你也看够了,是时候随我回去了。”
张管家不屑地一笑:“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为什么?”张老头努力按压住心中三十多年来累积下来的悲痛,苍白的唇微微一动,“我是你爸爸啊!”
说得如此心痛而无奈,只求这个儿子能浪子回头。
张管家却领会不到他的伤痛,或者说是,这三十多年的磨砺和辛酸已经把他的心变成了一块石头,冰冰冷的石头。
他冷笑:“我不会和你回去。”
“为什么!”张老头痛心疾首地骂道,“离家出走几十年,于我,你是大不孝,于家族,你是毫无担当!几十年你对人卑躬屈膝直不起背做人,给我丢人,给家族丢人!让人如此羞辱还死赖着不走,你从前的骨气去哪了,从前和我较劲非娶那个女人不可的骨气去哪了!”
一顿痛骂,张管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张老头盯着他忽白忽青的脸,慈爱如清泉般缓缓地从眼里流露出来。
“阿力啊,为什么你就是要留在这?”
为什么要留在这?张管家身子一颤,缓缓抬头,望向窗外黑蒙蒙的永远都望不到底的深夜,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那年他带着她远走他乡,那年她终于被一家娱乐公司聘用,那年他们窝在不足四十平的小房子里庆祝他们熬出了头,那年那个男人接走了她……
“我,”他缓慢而抱歉地说,“我不能丢下她。”
张老头咬牙,怒得满脸通红:“你这个不肖子!你知不知道我被霍家的人暗算,能力在慢慢地流失吗?我们张家快要玩了你知道吗!到这时你还一意孤行,不肯回头!你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这个不重要。”张管家眸光清冷,“她没错,要怪就怪我。”
张老头气急败坏,几十年来他幻想过无数遍和儿子相聚的场面,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劝也劝了,不听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那个女人。
莫赟城彻底地失权失势了,这两天他心情很低落,外人还以为他是因为被大哥莫锡城排挤而沮丧,唯独筱筱知道不是。
她亲自下厨给他做了几道小菜,都是他爱吃的,如今在这个家,连佣人都懒得看他们了。
饭菜端到他跟前,他闻到菜香,缓缓抬头,对上她的一双澄澈的双眼,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了许多,绽出这两天来第一个淡淡的微笑:“好香啊!”
筱筱递个碗给他笑:“吃饭了。”
莫赟城愉快地接过碗筷,紧蹙的眉头微微绽开,在几道看上去还不错的小菜间挑来挑去,最后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了嘴里。
肉,酥酥的,入口即化,甜度适中,十分好吃。
“怎么样?”筱筱两手托腮帮,笑意连连。
他朝他的小妻子投以一个赞许的目光,竖起大拇指:“好吃!说真的,筱筱,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我觉得特幸福。”
筱筱的小脸忽地红了:“你喜欢就好了。”
他望着这张红扑扑的,透着丝丝娇羞的小脸蛋,心底软软的。伸出长臂揽住那个小细腰,轻轻往回一拉。筱筱毫无准备地跌在他怀里,对上了他深深的眼睛,勾上他的脖子,主动送上一吻。
莫赟城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抚在腰间的大手已不知不觉地伸进了小女人的黑色包臀裙里。
筱筱娇嗔:“先吃饭!”
“吃你就可以了。”
男人坏笑着,用热烈的吻将她的嘴封住,轻轻撬开贝齿,长驱直入,不知疲倦地索要起来,一点一滴,贪婪地将所有的甜蜜统统汲取。
筱筱很配合他,也很享受他的强取豪夺。和爱的人做这件事,让她身心愉悦,如登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