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一脸幸福:“佑子,你快跟丁哲哥好吧,丁哲哥人老好了。”
我笑:“我是没意见,可他没动作啊。我一个女生还能怎么主动。”
球球:“这个笨蛋丁哲!那么害羞干嘛呀!佑子,你要跟丁哲好了,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还要和我们在一起,不能去过二人世界。”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我要的就是丁哲带我离开这个让人蛋疼的集体生活啊!
很响的一声,晴川把喝水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踢踢踏踏地穿着拖鞋从我面前走过,去了卫生间。
我说:“知道了。”
任什么都不能动摇我离开晴川,离开这样生活的决心。我已经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已经再也不想回去那个伤心之地,那个困住我的囚笼。身心俱疲。伤痕累累。我要丁哲带着我远走高飞。他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温柔得像天使的手,一定可以洗清我身上所有的罪孽。
不过天使的另一面就是天真,轻信,任何人都可以在白纸上涂下黑点。
后来的一些天,尽管我已经暗示得那么明显,丁哲还是不肯走出一步。不是喜欢我吗?怎么黏黏糊糊的?有问题。
有一天丁哲突然打电话给我,语气很急,说有话要和我当面说。一见面他就劈头盖脸地质问我:“你把周思彤喜欢我的事跟别人说了?”
我懵了:“没有啊?”
“你别装了!马佑啊马佑,我以为你是一个很单纯的人,没想到你会这么狠心!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看不起你!”丁哲越说越愤慨。
“等等,我干什么了?”
“你干什么了,你还不清楚吗?周思彤把你当好朋友,她一个小姑娘,这种事传扬出去对她的影响多不好啊!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为她考虑?”
“什么事?我说什么了?”
“你把她喜欢我的事,到处跟人家说了吧?现在全专业,连事管和体育的人都知道,是她怎么追求的我,我把她甩了和你在一起,现在你高兴了吧!满意了吧!
“我没说呀。我怎么可能会说呢?”我争辩道。这不莫名其妙吗?
丁哲露出又难过又嘲讽的神情:“你没说,你没说人家怎么都知道了?”
我无言以答。丁哲明摆着就不信我。我越反驳,他就越气愤。
“昨天晚上,她来找我,说有很重要的事和我说。以前我就拒绝了她好几次了,这次她求我,我实在不得已,就去了。她哭着和我说,她一直喜欢我,之所以不承认,只是想慢慢来。现在突然知道我和她最好的姐妹在一起不说,还闹得全学校人都知道了,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呀?”丁哲难过了。
“其实不只是为我,她更难受的是你跟我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告诉她,瞒着她,根本就没把她当姐妹。”丁哲接着说。
“我们又没确定关系,我告诉她什么呀?等真的在一起了,我能不告诉她吗?”这也太荒唐了吧?
“可你不是告诉晴川她们了吗。周思彤说,她对你那么好,你也一直跟她姐妹相称的,可你心里根本就把她当外人,你心里只有晴川。”
那能比吗?想要跟晴川一样,我还真给不了。可是周思彤,我真的没把你当外人啊。但是仔细想想,过去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凡事都以晴川优先,晴川有点事叫我帮她做,我就会自然地推掉跟思彤的约定,思彤一直没说什么,可原来,她在心里怨恨着我。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用很轻很淡的语气说:“思彤是我的姐妹。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那些话我没说过。”
“那是谁说的?”
“我不知道。”
丁哲没说什么,看来他也冷静下来了,刚才也是一时冲动,才来找我算账。
“这件事,我是听你说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回去好好想想,了解一下情况,好吗?我说不是我做的,就是没做过。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丁哲默默地送我回了宿舍。我是思绪如麻,怎么这么倒霉的事儿都让我碰上了?要是解释不清,丁哲肯定就要跟我吹了吧?
回到宿舍,我是实在一个人想不明白,人多力量大,集思广益吧。我就把这件狗血的事情告诉了晴川她们。她们面面相觑,都觉得甚是神奇。晴川当即就打电话给宋英杰:“喂?没吃呢……哎呀别跟我瞎扯,我问你,你们事管都在传周思彤追丁哲被甩了的事儿?”
免提音出来:“没有啊,起码我不知道。思彤喜欢丁哲?她眼瞎了?这么想不开?”
我们都绷不住乐了。
晴川:“哦,行了,没事儿,就是丁哲今天来找佑子,说思彤跟他说事管、体育和我们专业的都在传思彤喜欢他又被拒了的事儿,说是佑子说出去的,找你求证一下。”
“我是没听说,不过既然思彤这么说了,那肯定也是有这么回事吧。”
“宋英杰 ,你相信佑子是这种人?”
“这不是我信不信的事儿,那思彤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她平白无故地说马佑干什么呀?马佑大大咧咧的,一时没在意说出去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宋英杰,我知道周思彤是你认的妹妹,可马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清楚,你要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护着你妹妹而委屈了佑子,我跟你没完!”
“唉哟!跟我没完!这关我什么事儿啊!行了行了,我啥也不说了,弄得我们为这么个破事儿还感情破裂呢。”
“你好好想想,第一,佑子确实不知道周思彤跟丁哲的事儿,第二,就算她知道了,她能跟谁说呀?专业里她跟别的人都没什么交情,一下课就回宿舍,要么就是跟我们在一起,要么就是一个人,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儿,她能告诉谁?第三,说起事管和体育,周思彤可比马佑熟多了,我们都是通过她才认识的你和白顾臣、华子他们,而且她宿舍六个人就有四个是事管的!我看,要么就是她自己说出去的,要么就是她宿舍人说出去的,总之,谁的可能性都比佑子大!况且,有没有这回事儿还不一定呢,什么全学校都知道了,谁会关心谁追谁没追上这种破事儿?”
“是是是,老婆大人说的有道理,小的受教了。”
“你可得搞清立场,别站错边呀。遇着事儿,我们都得站在佑子这边。”
挂掉电话,晴川对我说:“就这么跟丁哲说!”
没想到,总是我在照顾和守护的晴川,这一次,我被她保护了。
那一刻,我有种阴霾散尽的感觉。晴川的坚强让我倍受鼓舞。而且她没有忘掉我们的誓言,她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我这边,她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晴川是不是个有情有义的女汉子?
☆、爱不公平
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时的那个谣言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打那以后周思彤就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丁哲也不再和她来往,那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丁哲后来跟我说,其实那时候他想见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可每次都不得不通过周思彤才能见到我,上选修课的时候,他早早地去占好座位,也盼望着我能坐在他的旁边,可每次我都把那个位子让给周思彤,快把他气死了。我笑着说,那是因为我把思彤当妹妹呀,什么东西都让着她,座位当然也让她先选,不过……不包括你啊!
大三一年,我都和丁哲在一起。尽管也有过一些摩擦,总的来说还是很顺利。刚开始的时候,丁哲不满我对晴川的态度,说我懦弱,没主见,自己的事儿都不能自己决定,要出去玩一次还要看晴川的脸色,而这是我最不愿意被说的软肋,我自己何尝不恨自己这一点,可丁哲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和晴川是怎样的关系,他不配对我和晴川指手划脚。每次都是因为这样的事,吵得两个人都烦了。
“你到底欠她什么了要给她当牛做马?”丁哲指着我的鼻子问。
“起码在你听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对我兴师问罪的时候,她选择了相信我。”我面无表情地回应。
一说起这个话题,简直就没办法继续。
有一天我们在教室自习,我走开了一会儿去接家里的电话,回来的时候发现日记本不见了,正桌上桌下地搜寻的时候,坐在我前面的丁哲回过身来,把我的日记本放回我的面前,然后收拾自己的书本,起身,离开了教室。
这是去哪儿,怎么也不说一声?“丁哲!你去哪儿?等等我!”我一边压低了声音叫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可他好像压根儿就没听见似的,大步就走出门去了。
我似有所悟,翻开日记,在前面一篇上,写着一句话:“对于晴川,无论这是友情,还是溢乎其上,都不再属于我的世界。”
看见了了不得的话呢。可重点是什么,重点是我要给那个世界画个结束点,为了你,为了你,你知道吗!我想和你好好过下去你懂吗!我的世界将不再有晴川,只有你,只有你!
我飞奔下楼,这次,不想再失去任何人。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希望这次,不要再来不及。
幸好丁哲走得并不快。从六楼追到楼底,我就拦住了他。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被我拉住的丁哲嘲弄地转过身来。
我转过脸:“你看见了什么?”
“我不想说。”丁哲甩开我抓着他胳膊的手继续往前走。
我默默地,然而倔强地跟在他的身后。他走快我也走快,他停下我也在他身后两米处停下。丁哲一直没理我。
丁哲走到了生科楼的楼下,那里是我们曾经躲雨的地方。在那里,我们曾经缩在小小的屋檐底下,看着灰蒙蒙的雨天,聊了许多话题。他和我一样,都特别喜欢从家里的落地窗看外面的雨。我们约定好,将来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下雨天一起看雨。从来没有人像丁哲一样对我这么好,把我捧在手心里,眼里只看着我一个人,只为了我高兴而高兴,为我难过而难过,想方设法地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我想好好回报他,不想吵架,不想惹他生气,更不想离开他。哪怕有比我更适合他的姑娘,我也想就这么赖在他身边。
丁哲,你终于还是接受不了我吗?接受不了我这满身的痛,满身的血,擦不掉的过去?
丁哲停下了,我走过去轻轻拉住他的手,丁哲僵硬的肩膀慢慢松弛。他终于用了力反握住我的手,然后转回身仔细地摸着我的脸,端详着我的眼睛,喃喃地说:“挺好的姑娘啊!佑子,你是一个挺好的姑娘呀!”
我垂下眼睛:“我只希望,你能接受一个真实的我,全部的我。要我变成某种人去让你喜欢,我不会快乐。我希望起码在你面前,我能做我自己。这就是我。可能不够好,可能有比我更好的姑娘,但我不会说……把你让给她们的话。”
丁哲狠狠地把我搂在怀里,很用力,很用力,头深埋在我脖颈处的头发里,使得我只能高仰着脸,感受着他那种复杂的情绪。他的颤抖在我骨骼之上,动脉之处,呜咽着:“佑子,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过想哭的冲动,可我今天……真的想哭。佑子,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给你。可是你为什么就这么复杂,这么让我看不懂呢?”
我无言地抚上他的黑发。
我只不过是仗着他喜欢我。我什么都没有,却仗着一个男人喜欢我,就让他承受这么多,的确不公平。爱,从来就不是公平的。
丁哲,再给我一点时间,离开她需要时间。我会对你好,用我的一生补偿你。
我对不起晴川,对不起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离开集体生活的球球,对不起因我而受非议的白顾臣,对不起因为晴川而受到我冷落的思彤,对不起被迫承受这些的丁哲,对不起被我当做他人替身的迟雯,甚至对不起被我过分憎恨的宋英杰,但是无论我现在做什么,如何自责懊悔,都不能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误,给他们造成的伤害,我能做的只是放下过去,把握现在,背负着所有,自私地为了自己和身边人的幸福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看了所有这些,大家能不能理解马佑,如果你是马佑,会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