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果然是因为初吻被夺怀恨在心所以想报复佐助君吧?”
“说反了,是我被别人推到撞上佐助的……”
佐井隐约觉得气氛很不妙,但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这样啊。所以你要把佐助君追回来继续吗?”
鸣人没说话,头顶的乌云似乎正在汇聚,局部低气压开始呈现旋涡状。
——这次是真的愤怒了。
佐井并不是故意的。
如春野樱所说,他只是有惹人发火的天赋。
春野樱曾这么夸赞:“你有惹人发火的天赋。鸣人比当年讨厌佐助君还要讨厌你呢。”
而混熟了后,鸣人某日在收拾了烂摊子后终于爆发,怒吼:“别说你不是故意的!有人能在见到别人的第一面就知道说什么会惹那个人生气的吗?!”
确实。
叫春野樱丑女叫秋道丁次肥猪叫犬冢牙狗人叫油女志乃隐形人,第一次看到漩涡鸣人时就踩了雷区并从此不知悔改越踩越精准,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宇智波佐助时找死一样地开口闭口都是“鸣人”,被对方震慑到首次了解什么叫恐惧却还不知悔改,后来导致宇智波佐助前一刻还面无表情远远站在太阳那儿,下一秒就突然出现在三米开外,单手揽住了鸣人的肩膀并调情一样地在其耳边低语,结结实实吓愣了一班人。除了鸣人以为这是在威胁他要么快滚要么找死以外谁都看得出这是雄狮划分地盘的行为。好吧你看看,连分割边界线的刀都亮出来了。
「做出要杀人的举动是在表达这家伙(的命)由我掌控着,而抽刀像抽筋了一样地慢是在等着看有没有敢窥觑他地盘的人上场。」
这是后来回味到的。后来也回味到为什么离得最近的大和与春野樱都不出手了。出手只会激怒那只狮子,不出手反而大可能和平化解。但当时佐井完全处于大脑瘫痪小脑错乱的状态,于是成了导火索。宇智波佐助一脸早就预料到了的淡定模样说了句“这种防守方式挺正确的”,佐井惊讶着完全不知所云时鸣人抓住肩膀上那只胳膊来了个后空翻,局面陡然成了两人默契配合一左一右制住宇智波佐助的双手,接着大和趁机上木头——真好啊,鸣人你前一秒还摆着死心塌地的架势,后一秒就翻了脸,跟这替补一致对外谋杀亲「?」是吧。
——开玩笑开玩笑。虽说夸大了,但这差不多就是佐井所理解的宇智波佐助当时的感觉。再冷情再残酷的男人毕竟也是个男人,男人的天性不就是占领、占领再占领然后死守、死守再死守么。书上是这么警告的。
所以一张面瘫脸突然生动起来实在是有情可原。而佐井天赋到能把万年冰山都惹得火山爆发,说他不是故意的谁信?
他并不认为这是个好的天赋,它往往只能起到灾难导火索的作用。
但或许还是有点价值的?
「书上说吵架打架的另一面是可以让两人迅速熟稔。」
佐井和木叶的那群家伙就是这样熟悉起来的,尤其与鸣人和樱。
他时常觉得能吵得起打得起的两个人算得上亲密了,彼此陌生才会注意克制脾气。
有多久了,道谢的话变得很难说出口。或许漩涡鸣人和春野樱他们自己没察觉,但佐井意外细心地察觉了。
有多久了,春野樱会毫不留情地敲他的头:鸣人疯你也跟着他疯?你怎么不制止他?我以为你还有点脑子啊!别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书了你没发现你比以前还要奇怪了吗?!你逞什么英雄啊你,害我消耗查克拉给你治疗!
有多久了,漩涡鸣人会注意到连他都没注意到的危险,吼着提醒他小心或冲过来帮忙。第一次替他挨了敌人的刀子后不满他震惊的疑问,恼火地骂着“什么叫为什么我要救你?你不当我们是同伴吗!!”他这才知道其实他已经属于七班了。
有多久了,漩涡鸣人会豪爽地一拍桌子:“大家随便吃!”但下一句接的不是“我请客”而是“佐井请客”。
有多久了,一乐的老板看见来了他们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会问另个怎么没来。
有多久了,有多久了。
佐井觉得这样吵吵嚷嚷打打闹闹真的很不错。如果不再有什么宇智波、尾兽、灭族或欺瞒、单方面牵扯的羁绊或单方面要斩断羁绊的手。
「那么还有更久更久。」
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要吃很多很多的拉面,要完成很多很多的任务,要经历很多很多的战斗,要踏过很多的国家土地、翻过很多的山、渡过很多的河、认识很多的人。
有一天他们会有各自的徒弟,继承他们的忍术,继承他们的忍道,继承他们的意志。他们会成为木叶火种的守护者,会指引木叶的孩子成长,他们会聚在一起边吃着饭边互相揭着少年时的糗事。
然后还有更远更远的路要走。
「所以你怎么可以停在这里?」
佐井在打到没力气了,倚着树干坐下来喘气的时候最终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可别死在宇智波佐助手里啊,也不要被晓抓到。”
漩涡鸣人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正捡起掉落的护额攥在手里,被发丝和月光遮住了眼眶,看不出表情地低语嘲笑,“什么啊,我有弱到让你担心这些的地步吗?”边说边惯性地系上护额,似乎额头已将那块布条和刻着木叶标记的铁片视作自己的一部分。
“走吧,吃拉面!”
鸣人爽快地走过来伸手拽起佐井,元气满满的声音让佐井十足无奈。这家伙会弱到让人担心的地步?怎么可能。
这家伙是强到了让人担心的地步。
因为太强,所以会被托付所有的重担,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和他一起对付那些敌人。所以他才一直独自战斗。
你不会累吗。佐井很想这么问,但知道鸣人会毫不迟疑地给出否定的答案——开玩笑,我怎么会累。就像现在两人打得都没力气了但鸣人还是会凭毅力站着、笑着、吆喝着往一乐跑去。
这才是佐井担心的事情。因为太强,脆弱的权利被剥夺,忘了自己也会疲惫、会孤独、会受伤、会疼痛、会死去,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你知道吗,我居然也会有这种担心的情绪。」
佐井无奈地看着前面橘色的身影在路灯下越发明亮,不知此时该自嘲还是嘲笑对方。
书上说人类的感情最虚伪,人类最善于伪装,人类的脸的就是天然的面具。他戴着这张面具戴了十几年,自以为已经难逢对手,可漩涡鸣人这个家伙他越发看不懂。或许漩涡鸣人的面具不仅仅是为了欺人,也是为了自欺。
佐井自知看不透的太多。
「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鸣人可以在那个人面前怒吼着,仿佛有无尽气魄,谁也打不倒,有本事把夜都撕开,天塌下来都有本事扛住。
「可他走了之后你跪在废墟上哭着。」
在敌人的苦无穿胸口时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血滴落,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你在我替你包扎伤口时咬牙切齿地喊疼。」
堪称温柔地笑着,目光仿佛包容尽黑暗裂谷的浩大海洋。说能理解能谅解他所做的一切。
「……可你无数次对我横眉竖眼地火着,就为了那一碗拉面的钱。」
对此佐井不无怨念。
4
就忍术互补而言新的第七班三人组是完美的。
鸣人是爆发力破坏力无可限量的直路子前锋,佐井是可收集情报可使唤坐骑可指路可掩护的全能型暗部,还有个一拳头能打进十八层地府两根手指能从死神嘴里揪人回来的樱魔王。这三个人出任务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而和谐度也要高得多。
自打佐井从地底下被挖出来皈依光明世界后鸣人豪迈地尽弃前嫌,大咧咧就担起了帮助根的怪物融入人类世界的艰巨任务,从此成天提心吊胆,并被迅速磨练出雷抗性和超疾速的捂嘴神功,前者用来应付随时可能从佐井嘴里吐出的恐怖语句,后者用来阻止佐井说出能让听者爆掉一条街的话。而春野樱几乎就是把他们两人当成了欠缺管教的弟弟,敢吵架打架惹是生非不听话?一人送一拳好好消气。
所以常常有人看见黑发少年和金发少年东墙一个西墙一个毫无形象地倒着,樱发少女抱着手臂站在中央满头黑烟。
如果是宇智波佐助的话,就算春野樱不要命了敢打一拳下去,就算宇智波佐助由于不可知原因而真的被打到——可有人敢围观吗。佐助会在鸣人说大家随便吃吧反正是佐助请客后真的老老实实被敲诈吗。经历了灭族、复仇、得知兄长的苦衷、得知真相后的宇智波佐助会像十二岁时一样把那两个伙伴放在心里,会放下他视如生命的骄傲自尊承认他的家族真的错了、以回归叛忍的身份接受木叶裁决、容忍各色目光吗。
当然不会。他已经走得太远,况且现在已经没有回来的路了。
连鸣人都知道佐助回不来了,所以再也不会说那些天真的愿望。他只是说,我要阻止他摧毁木叶。用说我要带他回来一样的坚定语气。
从所有人都知道佐助已经回不来了的那天起,他们开始全面备战。
当年的七班以天才写轮眼、白痴吊车尾和花痴少女的组合出名。而新的七班三人组被称作卡卡西班,以强悍可信赖的九尾人柱力、操纵秘术的全能型根之杀手和怪力及医术媲美五代火影的医忍闻名,成为对抗晓组织的主力。
很少有人再去想到曾经的七班是怎样的。事实上如果不是宇智波佐助要来毁灭木叶,木叶的人们已几乎要忘了关于他的一切。
宇智波家的老宅在佩恩袭击木叶时全毁,当年那个七班的合照都再也找不到一张,鸣人刚经过人柱力监禁回来时,翻遍了堆积残砖碎瓦的垃圾山也没找到那份合照以及保留到现在的那个护额。
有关宇智波佐助的一切都被废墟抹去了。
他不仅仅是回不来,他甚至是已经不存在——和他认识的人木叶没几个,只要他死了那么除了最熟悉他的七班,几年后还有谁会记起这个人。
佐井无法确定那两人对此是怎么想的,鸣人翻完垃圾山的第二天早晨就开始修炼,完全没再提起照片、护额或宇智波老宅的事。春野樱照样暴力,并且把一部分的暴力转移到修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