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士兵突击同人)一江春水向东流

分卷阅读18

    “我这一个月一直在观察你,果然名不虚传,来,过来坐下,我们聊聊。”

    “铁先生,今天天很好,不如我推您到外面走走,我们边走边聊,好不好?”,许三多提议。

    “那好吧,就麻烦你了。”

    许三多推着铁路,在院子里慢慢走着,秋日的阳光很温暖,两人来到草地的边缘,许三多扶着铁路坐到一张长椅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铁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许三多有点被看得不好意思,问道:“您老看着我干嘛?”

    “我想看明白,你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袁朗这样的人对你着迷。”

    许三多的脸腾的红了,他和袁朗之间的关系,在亲近的朋友中间不是秘密,但是被像铁路这样的陌生人提起,他还是不自在起来。

    “别不好意思,我是干谍报的,知道很多人的秘密。”,铁路拍拍许三多的手,安慰他说,等许三多的表情坦然一点后,铁路又说道:“我想成才他不在了吧。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来香港。你给我说说成才的事。”

    许三多的眼眶红了,他忍着心痛,把他们的经历和成才之死告诉了铁路,铁路听完了,眼睛迷离的望着远方,好久才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历来如此啊。”

    “我在历史课上也听老师说过,可我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这些小人物,为什么连这一点幸福都要夺走?”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是你们的命运。不过,我有一点很欣慰,成才终于得到了救赎。”

    “什么救赎?”,许三多不解的问。

    “救赎是基督教,就是洋教里的说法,基督教认为人生来就是有罪的,要靠信仰和做善事来赎罪,才能得到拯救,死后才能升到天堂。”

    “那成才有什么罪呢?”

    “成才和你不同,你甘于现实,无欲无求,但成才不甘心,要出人头第,要名利双收,我第一眼看见他,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这一点。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可以不惜一切,好的一面是认真上进,坏的一面是失去良心,甚之出卖自己的朋友兄弟。”

    “出卖自己的朋友兄弟?谁?”

    “你。三七年八一三你还记得吧?你那天被人追杀,下追杀令的人是我,告发你底细的人是成才。”,铁路的声音平静得有点可怕。

    “记得,那天是有两个人要杀我,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许三多也很冷静。

    “因为你前一天认出了在执行任务的成才,从而使行动失败,为了防止对方找到你,追查到我们头上,所以只好先下手杀了你。没想到那天正好日军攻击闸北,派去的两人,在战乱中失踪,所以我们虽然不能确定你死了没有,但是按照那两人的身手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过,没想到你却活了下来。”

    “当时是袁朗救了我。”,是的,上海有这么多辆汽车,我偏偏躲进了你那一辆,那天是我们相遇的日子,许三多心里想着。

    “你现在知道了内情,一定恨我吧。”

    “不,都过去了,再说我也没死。”

    “那成才呢?也不恨吗?”

    “不,一点也不,成才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苦衷,他一定也很痛苦。”

    铁路仔仔细细观察着许三多说这话时的脸色,确定不是出于虚伪的客套,而是真心实意的原谅,不觉心里感叹:许三多真是个有佛心的人。铁路接着说道:

    “成才不愿放弃自己的前途,才这么做的,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学员兵,你的死成了他心底里的罪。但从那以后,他一路青云,成了军统里的新锐,抗战胜利后,年轻轻就当上了上海站的副站长,有名有利。但他功成名就的时候,对你的负疚就越来越重。他觉得所以成功都是你的命换来的,他并没有品尝到成功的喜悦,相反心里的罪恶感压着他,让他堕落,他那时候靠酗酒,玩女人来解脱自己,却只能越陷越深,直到他遇见你,发现你没死,他才获得了拯救。”

    “成才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因为他心上的负担已经消失,内心获得的平静,这是我们这些天天打打杀杀的人最缺乏的东西。当我知道成才失踪,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和你在一起,为了你,抛弃了已经得到的一切。我相信他一定把你保护得很好。”

    “是的,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所以你就是成才的救赎。”

    “那成才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救赎吗?他不爱我?”许三多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许三多,爱有很多种,有的爱没有理由,一见钟情,有的爱混杂了其他的感情,为了报答,为了补偿,虽然不是纯粹的爱,但也值得珍惜。”

    “铁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您当时不在我们身边啊。”,许三多疑惑。

    “因为我知道成才有过心上人,可他太自卑,没有向对方表白自己的心意。”

    “是不是叫吴楠?”,许三多想起成才藏的书。

    “不是,是吴楠的弟弟,叫吴哲。”

    “成才可以有很多方法帮我,他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许三多心里涌上又一个问题。

    “因为他知道要让你忘了袁朗,只有他变成你的袁朗。”

    许三多的心上像打翻了调料瓶,有苦有涩,有酸有甜,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他明白自己潜意识里,早把成才当成袁朗的替身,而这两个人,在很多方面又很像。“我是成才的救赎,我的救赎又在哪里?”,许三多苦涩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问。

    铁路很喜欢和许三多一起谈话,许三多也每天早上来陪他。两人谈论的话题总离不开成才。到了周末,许三多陪者铁路来到成才的墓前。两个人坐在墓前,都默默对成才说着心里话。

    “成才,你的爱,不管是哪种,我都会珍惜,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没有来得及回报,来生,我们再做兄弟吧,最好的,最亲的兄弟。还有吴哲,他现在也很好,是个很好的大学教师,我会替你照顾他的,你放心。”

    “小东西,没想到你走在我前头了,我把一身的本事都教给了你,原以为你到哪里都会受重用,你一定走的很委屈,是吧。你放心,许三多真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会过得好的,我怕他太重情,陷在你的爱里,不愿再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就把你的心思告诉他了,你不会怪我吧,别委屈了,我很快就来陪你了。”

    几天后,护士发现铁路在夜里去世了,原本一直连接着的心脏监护仪不知道为什么被谁关掉了。

    铁路留下遗嘱,将自己的遗产都捐给成才基金。他还留下一封信给许三多:

    许三多:

    请你原谅我的这点任性,风湿和心脏病使我的日子不多了,我想早点去陪着成才,就早走一步了。许三多,不要再背着过去的负担,勇敢的去好好生活,好好活一次,为你自己,也为成才。

    铁路绝笔。

    许三多把铁路的墓建在尽量靠近成才的,他站在铁路的墓前,一遍遍读着铁路留给他的信。暖暖的晚风里,他思想起了袁朗,他好久没有这么好好想过这个人了,以前觉得不能对不起成才,一想起就有一种负罪感,不敢想下去。袁朗对他的爱是那种没有理由,本能的爱吧,他还能再找回袁朗的爱吗?许三多没有勇气去找,袁朗和他分手已经半年多了,他怕袁朗已经忘了他,怕袁朗已经又爱上了别人,即使不这样,按照袁朗的脾气,他能接受自己和成才的这段关系吗?许三多决定放弃,他千创万孔的心再也受不起一点打击了。至于成才曾经爱上吴哲的事,许三多想了又想,最后决定还是不向吴哲提的好,因为吴哲没有提起过在西南联大的这回事,整个过程大概都是成才的单相思罢了。

    办完铁路的后事,许三多的生活又恢复了常规,快到夜校的期末考试了,许三多一心扑在学习上,晚上上课时还是委托吴哲照顾忆儿,这天傍晚突然起飓风下大雨,过海轮渡停驶,夜校老师过不来,只好停课,许三多提早回了家。他先到浴室擦干淋湿的头发,听到忆儿的房间里有轻轻的说话声,应该是吴哲在给忆儿讲故事,许三多悄悄走到门口往里看,却楞在那里,给忆儿讲故事的人是袁朗,袁朗看见他,把手指压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忆儿已经迷迷糊糊要睡着了,许三多只好退回客厅,心里还在疑惑袁朗为什么会在这里,突然他想起吴哲的实验室最近成立了,吴哲很兴奋的和他提过几次,但他被考试弄的焦头烂额,忘了这回事,一定是吴哲忙不过来,才把袁朗叫来的,许三多不禁懊恼自己的自私。

    “三多,你吃过晚饭了吗?”,袁朗的问话打断了许三多的胡思乱想。吴哲最近因为实验室的事忙的不可开交,又不愿意让许三多为难,只好请袁朗来帮忙,好在许三多生活有规律,每次吴哲在他回家前赶回来接班就行了,只是没想到今天天气原因,许三多提前回了家。

    “哦,没有。”,袁朗突然的问话使许三多来不及反应,说了实话。

    “我做了一点晚饭,要不一起吃吧?”,袁朗继续问道,带了点期盼的神情。

    “这个,那好吧。”,许三多想不出反对的理由,只好答应。

    说是晚饭,袁朗只做了一个汤和一锅饭而已,许三多看了一下,又手脚麻利的炒了一个素菜,两人在餐桌边坐下吃饭,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浸染着一种熟悉又久违了气氛,就象以前他们每次在一起吃饭一样。许三多用比平时慢好多的速度扒着饭粒,好像希望这种时间停留得越久越好。

    袁朗做的汤里食材不少,荤素都有,别人意想不到的东西都放在一起煮,倒是滋味不坏,袁朗看着许三多好奇的研究汤勺里的东西,笑着说道:“我刚来香港的时候,没钱也没时间,只好自己做饭,也不会做,最容易的就是杂烩汤了,做一锅汤一锅饭,我就可以吃两天。慢慢的做汤的手艺就练出来了。味道还不错吧。”

    “嗯。”,许三多点点头。

    “那你多吃点,看你瘦了好多。读书很辛苦吧?”, 袁朗一面说,一面给许三多碗里夹了点菜。

    “还好。”,许三多还是惜字如金。

    一时间,两人吃完饭,许三多收拾完碗筷,见外面风雨越发大了。

    “晚上没事,要不要我帮你看看功课?你看,外面雨这么大,我也不好开车回家。”,袁朗的提议打破了两人僵坐在客厅的局面。

    “那就麻烦你了。”,许三多也觉得这么僵持着不太好,就拿出了数学课本。袁朗先看了看他的作业,然后,就从他做错的地方讲起。

    两人坐的靠近了些,袁朗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碰到许三多的脸颊上,让他控制不住脸红心跳,许三多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拼命屏气凝神,把注意力集中在功课上。袁朗的讲解简洁又切中要害,令许三多茅塞顿开,原先模糊的概念渐渐清晰了。

    时间过得很快,窗外的风雨也渐渐停了,袁朗站起来,看了看天,“我该回去了,三多。”

    许三多的眼里闪过一丝留恋和不舍,快的连他自己都不察觉,“好走。”,许三多送袁朗到门外,告别,当袁朗的背影在楼梯口消失后,许三多回家关上房门,后背靠在门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开着车回家的袁朗心情却大好,嘴角一直向上弯着,今晚许三多看他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怨恨,最后那眼中的一丝留恋也让他捕捉到了。

    吴哲回来,见许三多已在家,知道他和袁朗遇上了,正要观察他的反应,许三多却上来先为自己的疏忽道歉,然后又支支吾吾说,想退出夜校不读了。吴哲明白是今天看见袁朗的缘故,不免生气,问三多:“三多,你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为什么不接着读下去?”

    “你们,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不能为我这点小事浪费时间。以前是我考虑不到。”

    “许三多,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没有大事小事之分,你说实话,你为什么不愿袁朗帮你?你们至少还是认识这么多年的老战友吧。”

    “我,不想欠他的情。”,许三多给出了一个掩饰的答案。

    吴哲没办法,只好说:“三多,最近我是有点忙,这样吧,隔壁的张师母很喜欢小孩,要不你以后上学的时候,让她帮着照看忆儿吧,逢年过节的,我们送她礼物当作谢礼就行了。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

    正文 第19章

    许三多和袁朗自从上次见面后,又回到了各自的生活中。这时,香港城中发生了一件刑事案子,撞击了他们的命运。

    这原本是一件普通的杀人案,警方根据邻居报案,说有一处屋子里有打斗和喊救命的声音,警察赶到,撞开门一看,只见一个男子倒在血泊中,身旁站着一个拿着沾血水果刀的青年,已吓得呆若木鸡。案情很简单明显,据邻居说,这是甥舅两个,住在这里已经有三年了,看样子是外甥杀了舅舅。很快,这个案子经过审理,那个青年被判一级谋杀罪,处于绞刑,得知宣判结果,出于求生的本能,一直一言不发的青年当庭喊冤。

    这原本也是正常反应,但是有一个好事的记者不知为何灵机一动,却把这个案子深挖了一下,做了一翻调查后,案情的真相浮出:那个青年姓林,人称林仔,是个孤儿,在叔叔家长大,从小没有得到过什么家庭的温暖。而那个被杀的男人根本不是他的舅舅,而是他的中学老师,姓郭,这郭生看上了林仔,用小恩小惠和温情打动,很快林仔和他好上了,林仔中学毕业后,郭生干脆和他同居,虽然对外说是舅舅和外甥。但是三年一过,郭生一是要结婚,好继承家族的产业,二是对林仔厌倦了,又看上了更年轻的学生,就打算和林仔分手,林仔自然不肯,两人先起了口角,然后郭生动手殴打林仔,想让他屈服,谁知林仔情急之下,拿起水果刀自卫,不想戳中郭生的肝脏,犯下了杀人案,这本来是可以以过失杀人论罪的,但林仔孤身一人,只能靠法庭提供的援助律师,对方又有权有势,结果被判了死刑。

    记者的报道一出炉,同性恋加上情杀,一下子成了坊间流行的大新闻,马上各大报纸都跟进报道,由于当时五十年代香港还没有完全开放,同性恋者被人称为“基佬”,是十分看不起的,林仔同性恋的身份让律师们避之不及,眼看二审也只好由没有经验的援助律师担任了,这时袁朗却出面免费出任林仔的二审辩护律师。袁朗本来就是律师界的风头人物,这一下子八卦新闻达到了高潮。

    处于新闻焦点中的袁朗刻意低调,案件并不复杂,但是搜查到对林仔有利的证据和证人却不容易,这些人都不愿意卷入这件案子中去,袁朗用足了办法去说服他们,总算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二审的结果推翻了一审的决定,林仔以过失杀人被改判了五年徒刑。

    许三多从这个案件开始报道起就注意上了,他每天看报纸,关心案件的进展,吴哲知道他关心,也把英文报上的报道翻给他听。正当他们在庆幸袁朗又打赢这场官司的时候,这个事件却没有结束。郭生家里背景复杂,不甘心唯一的儿子被人杀了,本来林仔被冤判死刑出了一口气,没想到被袁朗救了回来,自然不肯罢休,并将矛头指向了袁朗。

    一个星期后,袁朗在自己的办公室被逮捕入拘留所,理由是妨碍司法公证,威逼当事人与他发生肉体关系,来作为辩护的报答。还有人证,证明他的就是林仔和一个监狱的看守。袁朗的性倾向也被人报道出来,一时“基佬律师”成了各大媒体的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