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阿不思,那个女孩子,无论你相不相信,那不是to的错。那是我的罪……”
邓布利多看着黯然的女孩子,头一次,温和的拍了拍她的头:“那不是你的过错,不要把那些背到你身上。我知道,你始终在补偿,你把海格教得很好,你还拿出了一笔钱给那女孩子的家人,但是,平安,你该清醒了。一定会有一天,一定会有什么,是你无论如何来不及去补救的,是你绝对无法去原谅的。到了那一天,你会生不如死。”
平安的身子剧烈的一震,抬头看着邓布利多。她很想说,你在危言耸听,但是她的嗓子干涩,好像失去了发声的功能。她只能瞪着他,甚至不能思考。
“平安,谁都犯过错,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回头。我也曾经和你一样,模糊了信仰,只看得到一个人。但是,平安,那是不够的。我知道你爱to,但是爱不是万灵丹。你有你的底线,你有你无法忍受的事情。那是你再爱to,也无法改变的。平安,早些回头吧!”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平安声音喑哑,毫无感情的问。
“因为——我很盼望,在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人这么对我诚心的劝导。或许,可以改变什么——”邓布利多幽邃的双眼看着远方,神色平静。
平安怔了怔,看着邓布利多:“阿不思,你是不是——打算去做什么?”
“呵呵呵,真是敏锐的姑娘。是啊,我还欠我自己一个了结。等到明年霍格沃茨的盛会过去后,我就要去面对我自己的失误了。也许,我不会再回来。平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以后用一生的时间去后悔。”
平安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神情,想起面前这个人那悲剧性的一生。明年,1945年,就是他去找格林德沃决战的时候了吧?曾经的知己,居然会走到这样刀戟相交的一步,这是何等的不幸?要面对这样的残酷,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你……”平安不知道该说什么,邓布利多今天来跟她说这一番话,已经算得上交浅言深了。平安本来就不是长于言辞的人,更不知道如何劝慰起。
“不用为我担心,平安。或许,我可以见到我的阿莉安娜,请求她的原谅……”
原来他是抱着这样必死的心去和格林德沃一决生死的。平安看着他透出轻松的神色,说到死亡的时候,甚至透着几分向往。只是,世事并不如他所料,他非但没有死,反而在日后的四十年间,声望被推向巅峰。命运待他,待格林德沃,甚至待to,是何其残酷。求一死而不得,终其一生都在赎罪,从来没有片刻原谅过他自己。
现在的邓布利多,还不是日后那个不择手段的白巫师领袖。但是,最终他会被命运的车轮无情的碾压。这样的谆谆告诫,日后再不会有。和格林德沃的一站终将磨去他所有的柔软,令他不再心慈手软。这样一个对待自己都残忍的人,绝不会对任何人留情。连他日后百般照拂的哈利·波特,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而她的to呢,是不是也注定成为那个蛇脸的老疯子,嗜血,残酷,偏执,而疯狂。如果命运是一早就注定的,那么谁能告诉她,她的命运呢?为何写就所有人的命运,却独独遗忘了她?
平安陷入了迷茫。她爱to,毋庸置疑,但她爱的也只是to,并不包括lordvoldeort。她所喜爱的,是她一手养大的少年,聪明,机变,体贴。她爱的孩子,虽然手段凌厉,却并不狠毒,或许睚眦必报,但不会无缘无故的以杀人为乐。她一直自欺欺人的不肯将to和lordvoldeort的划上等号。她连想都不敢想,假如to就是voldeort,那么她该怎么办?
她做得到大义灭亲吗?她想她做不到。
那么,她能心安理得的对to日后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只单纯的把他看成她的to吗?恐怕,也不可能。先不要说邓布利多这样眼里揉不了沙子的人能不能允许,她能面对一个满手血腥的to吗?讲三观这种东西或许假大空,但是,谁的人生能一点底线没有?
她是真正的陷入了两难。
远方的少年对此一无所知。这些天,他一直忙着在做实验,以及查找一些东西。他暂时借住在马尔福庄园。马尔福庄园的书确实不少,但是他从中并没有查到关于他父亲的丝毫信息。他之前也曾经在霍格沃茨的毕业生名录中查过,均没有找到toriddle这个人。他曾经坚信他的父系才是斯莱特林血脉的继承人,难道他错了?
可是他的母亲……
to微微抿嘴,有着掩饰不住的不屑。他从小是在院长的嘴巴里听着他母亲的事迹长大的,他并不认为他母亲可能是个巫师。
——“哈,那个女人,穷困潦倒的昏在门口,我又不能见死不救,只能被她赖上了!亏我那么照顾她,居然连一毛钱都没留下,只剩下你这么个讨债鬼!我的上帝啊,新年前夜,居然死在我这里,真是晦气!”
他的姓氏和名字据说是继承了他的父亲,既然找不到,那么就要从他的中间名arvolo下手了。只是,好像也没有看到这个名字在霍格沃茨出现。难道他竟然是麻瓜出身?不,不可能,他蛇佬腔的天赋,分明是来自于斯莱特林。平安提起以后,他查找过一些书籍,都证实了这一天赋的确只有斯莱特林的后裔才能拥有。只是斯莱特林嫡系似乎已经灭绝很久了。
“先生,你的身体刚刚才有好转,请不要这么勉强。”铂金贵族假笑着推门进来。
to淡淡的说:“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开学前应该可以顺利恢复。对了,平安那边怎么样,她找过我吗?”
“给你写过信,在奥赖恩那里,他晚上应该会给你送过来。既然这么担心她,不如干脆回霍格沃茨休养好了。我想,她应该很乐意照顾你——”马尔福还是免不了有几分酸溜溜的。
to扫了他一眼,虽只是淡淡的一眼,却让马尔福自悔失言。
“阿布拉克萨斯,你是个不错的下属。但是,我不喜欢任何人在我面前用那种语气提到她。最快毕业后,我应该就会跟她结婚。她必定是我妻子,觊觎她的人,你或者是任何人,我都不介意彻底铲除。”
这是很明显的警告,马尔福只剩唯唯的份。
幸好布莱克的及时到来打断了凝滞的气氛,马尔福只差没给布莱克端茶递水表示欢迎之意。布莱克对于他的过分殷勤觉得莫名其妙,白了他一眼。
“先生,你让我查的东西有眉目了。”
to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问道:“是哪里来的消息?”
布莱克有些尴尬的说:“呃……是魔法部的犯罪记录。”
闻言,to的眼神一片空洞。
身世
to站在马尔福庄园的庭院中,他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可是那颀长的身形却未曾动过分毫,仿佛大海中的礁石一般,任凭风吹浪打,兀自岿然不动。少年神色清冷,明明时值盛夏,却透出凛冽的寒意。没有人敢上前打扰,明明他只是客居在此,却连身为主人家的马尔福都不敢有丝毫轻慢。
“他已经站了一下午了,奥赖恩,我们是不是应该……”马尔福有些犹豫。
布莱克斜睨他一眼,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阿布拉克萨斯,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相信那位也不在乎。不过,念在你我怎么也算是世交,我给你一个忠顾。不要妄图去窥探那位的思想,更不要去质疑那位的决定。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无数次。不要自作聪明,阿布拉克萨斯。”
马尔福被说得脸色一白,吃惊的说:“奥赖恩,今天下午,你不是碰巧,是特意来给我解围的?”
布莱克冷冷哼了一声说:“没有第二次,阿布拉克萨斯。你以为那位没看出来么,他只不过给我个面子而已!我知道你不甘心屈居人下,不过,在那位面前,你的那些想法,还是藏深一点比较好。”
马尔福咬咬牙说:“奥赖恩,我不信你真的甘心!我们的身上都有着最高贵的巫师血统,他、他不过是个……”
“住嘴!”布莱克疾言厉色的呵斥,“你疯了吗,阿布拉克萨斯?你难道没有亲自见识到那位的实力吗?你以为为什么千年来布莱克这个姓氏能始终长盛不衰?那是因为,布莱克家族识时务!如果本身不是最强者,那就学会对强者低头!你这个蠢蛋!马尔福传到你这一代居然会出了你这么个白痴!再说,你真的认为那位是麻瓜出身吗?”
“他……难道不是?”
布莱克冷冷的说:“蛇佬腔,阿布拉克萨斯,动动你那愚蠢的大脑,如果巨怪还没有踩过你那颗高贵的草包脑袋的话。”
“你说,他是斯莱特林的传人?可是,他明明在麻瓜的孤儿院中长大……”
“麻瓜界跟魔法界已经连续几十年都处在战争中,很多巫师家庭都流离失所。这些年霍格沃茨麻瓜出身的巫师比例明显增加,其中大部分是巫师出身,只是因为战乱而不幸失落在麻瓜界而已。动动你的脑子阿布拉克萨斯,我并不想一再给你科普。他的蛇佬腔,从来没有斯莱特林家以外的人拥有这一天赋。这比其他什么都更能说明他的血统。”
to依旧立在庭院中,嘴唇苍白,毫无血色。布莱克带来的那些记录让他长久以来那一丝幻想碎裂了大半。
如果他心中,有什么是平安都填不满的,那就是骨子里对于家的渴望。很小很小的时候,孤儿院的小孩子偶有被领养的,他因为长得好,也经常有人相中他。那时他很倔强,会直接问人家是不是他爸爸,当然总是得到否定的回答,他便告诉人家他要等自己真正的父亲。次数多了,院长知道他不愿被收养,就很少叫他出来。孤儿院的院童和大人也都说他是一个怪物。其实,他只是怕错过他真正的亲人而已。
再大一些,他开始渐渐知道,他的亲人,大概是等不到了。或许是死在战争里了吧,他这么想。孤儿院那个地方,再也待不下去了。他计划逃跑,然后遇到了平安。他一直觉得平安是梅林给他最美的补偿。平安待他,不能说不好,几乎是予取予求。但是,她不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不是平安对他不好,事实上,平安对他,过分尊重了。她从来把他当一个平等的同辈亲人在对待,他也从来不把她当长辈。可能也是如此,他才会爱上她。
平安是他心爱的人,他已经找到她了,已经能和她相守一辈子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能满足?也许,是在平安告诉他,他有斯莱特林的血脉那天起,他就开始有了寻找家人的念头。
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平安说起她的浮云山,是那么幸福,就连海格那个傻大个,都有心心念念的亲人。他还记得那个傻大个在霍格沃茨大厅收到父亲去世的信件,一路哭哭啼啼。他看着,不屑着,可是心里竟然有几分羡慕。他连这样的痛不欲生都没有机会拥有。可为什么独独他没有?如果只是麻瓜,死于战乱也就罢了,可是,不是该是巫师吗?不是该无上强大么?为什么要抛弃他?
本来他不该再去惦记,不该再去寻找的。他一个人能活那么多年,最难的时候都走过来了,何况日后他还有平安。但是,近日,他却越来越不能平静。他想和平安结婚,他们会有一个家,他会做一个父亲。可是在那之前,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他的父亲会抛弃他。他不希望一生都带着这样的疑问,更不希望带着这样的心结去做别人的父亲。
布莱克带来的,是一个名叫马沃罗·刚特的人在魔法部的犯罪记录,罪名是折磨麻瓜。to已经不是昔日对魔法界一无所知的懵懂孩童,这份记录已经足够说明一些事情了。巫师中自视甚高不喜欢麻瓜的比比皆是,他也是恨透了那些麻瓜。但是,他决不会无缘无故的拿那些麻瓜泄愤,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做了,也绝对不会捉住把柄。这么看来,这个所谓的刚特家是怎样的素质已经够清楚了。他被遗弃,或许是因为他有一个麻瓜父亲。
to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自己的魔杖,无论如何,他也要去那里。逃避不是他的风格,他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小汉格顿村,to向附近的村民询问着刚特家的所在。
那个年青活泼的男孩子撇撇嘴,不满的态度溢于言表:“先生,你确定是要找那个刚特家吗?那父子俩,可是这附近著名的疯子,常常会莫名其妙的攻击路过的路人,你真的要去他们家吗?”
to早已有心理准备,心还是沉了一沉,勉强微笑说:“我找那位马沃罗·刚特先生有点事……”
“什么?可是,老刚特已经死了啊!”
这倒是出乎to的意料,他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觉得可笑好还是感伤好。
“刚特家,还有其它人吗?”
那小伙子挺健谈,大大咧咧的说:“还有个儿子,就住在山腰那边那幢房子里。据说以前还有个女儿,后来跟人私奔了。”
还有人就好,to道了谢,向山腰走去。他行走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那所房子前。刚特宅和他所见的巫师家完全不同,不同于格里莫广场,也不同于马尔福庄园。事实上,to从来没见过那么糟糕的地方。周围那些杂乱生长的没有修剪过的树木挡住了光线和景色,墙上全是青苔,摇摇欲坠的门板上钉着一条死蛇。整座宅子给人强烈的违和感,肮脏,阴暗,破旧。
他直接推开了门,打量着房屋的内部,随即冷笑,很好,跟外观一样糟。屋里十分阴暗,唯一的光线来自桌上的蜡烛。桌子边还有一个醉醺醺的大汉,浓密的头发和胡子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和嘴巴,看起来十分粗野。桌子上还有一些霉烂变质的食物,以及一些酒瓶子。
to静静的凝视着他,那个男人醉醺醺的站起来,然后朝他走了过来,似乎是想举起魔杖,嘴里含糊不清的吼着:“你……可恶的麻瓜……”
“站住!”to开口,是冰冷的咝咝声。
男人似乎神志不清,很努力的想看清眼前人的模样:“你会说,蛇佬腔?”
“是的,我会说。”to冷冷的回答,不去掩藏神情中的厌恶。
“可是你不是麻瓜吗?唔……你好像比他年轻,那个麻瓜,那个麻瓜回来了,哈哈……那个荡妇,她活该被抛弃……偷走了我们的传家宝,让我们蒙羞,居然喜欢一个麻瓜……自从那小biao子跑了以后就没有人做饭收拾了……”
血液直冲上to的脑门,他举起魔杖,冷冷的说:“给我说清楚!”
可是男人没有理会他,只是醉醺醺的不断念叨着:“下贱的女人,居然跟一个麻瓜私奔……偷走斯莱特林的金盒子……”
忽然,他瞪大眼睛,狠狠朝地上吐了两口唾沫:“呸!居然敢拿魔杖指着我,你这装模作样的麻瓜杂种!”
他拿着魔杖向to扑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少年重新出现在狭窄的小道上。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一双黑眸却更加明亮,眼中带着耻辱的烈焰。他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山下那座大宅子前面。他看着宅邸前面的石碑,冷冷的笑了,里德尔府,看来他是没有找错地方了。
里德尔家是颇有家底的乡绅,因此里德尔府的境况比起刚特宅可谓天上地下。但是这种整洁华美没有满足to对家的期待,却令他心里那份耻辱的火焰燃烧的更烈了。
他一路长驱直入,因为已经入夜,没有碰到任何人。他在这所大宅子里茫无头绪的找着,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想干什么。
“先生,请问你在找什么?”一个面相和蔼的老妇人问,因为天色昏暗,她没有注意到眼前少年的相貌。
to看着那上了年纪的妇人,声音清冷得如同霜雪:“我要找一个名叫toriddle的人。他在哪里?”过去的十六年,在哪里?
“你是要找我的儿子?”老妇人有些讶异的走近了几步,然后捂住了嘴,低低的说:“哦,我的上帝!”
她看清了眼前少年的容貌,那几乎与她的儿子毫无二致的五官,那黑而深邃的眸子,那秀挺的鼻梁,那薄而紧抿的嘴唇,几乎像是从她儿子少年时代的再现。只是她的儿子因太过娇惯,性格轻佻暴躁。而眼前的少年,却沉稳冷淡的像一座山,高山仰止的山。
“你,你是谁?”
“带我去见你的儿子,他会告诉你,我是谁。”to尖锐的说。
里德尔府的起居室里,老里德尔和他的儿子汤姆坐在一起打牌。汤姆已经快四十岁,却一直没有结婚,依然和父母亲住在一起。
“哦,老头子,汤姆,你们快来看看这孩子!”里德尔太太那急促的带着喘息的声音远远的就传过来。
里德尔父子交换了一个奇怪的对视,里德尔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讲究礼仪,难得有这么惊慌的时候。父子俩齐齐朝门口看去,里德尔太太手里拉着一个高大修长的少年。而看到那个少年的相貌,汤姆脸色大变的站了起来,碰到了身后的椅子。
“老头子,你快来看,这孩子长得——”
汤姆尖锐的声音撕开了to冷静的面具:“母亲,快离开他!他是那个疯女人的野种!他们都是怪物,他会伤害你!”
老妇人惊慌的看着他,神情戒备,不复之前的亲切。to看在眼里,眼底风暴汇聚。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应该超过四十岁了,但是因为养尊处优,所以看起来依旧英俊优雅。可是他的母亲,却因为饥寒交迫昏倒在孤儿院门口,到死前还是惦记着他!得到的评价居然是怪物,疯女人?!
to看着他,冷冷的笑了,神情透着前所未有的狰狞:“怪物?你会和怪物生孩子吗?与其说她是疯女人,不如说她是个彻头彻尾的蠢女人,为了你这种人生孩子,到死的时候还惦记着你,连我的名字,也是来源于你——”
汤姆护着自己年迈的双亲,神情痛恨:“你以为我愿意跟那个疯女人生下你这个孽种吗?是她用了妖法,让我抛弃了我的父母,抛弃了我的cecilia!她居然那么痛快的死了?真是便宜她,我真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to的眼睛被怒火烧得更亮了,冰冷的、一字一句的说:“负心的、无耻的男人,你抛弃了我母亲,遗弃了我——”
“小怪物,你跟你母亲一样是疯子!我怎么会要你这种怪物?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你是跟那女人一样的怪物!抛弃你,不不不,我恨不得在你没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
to狂怒的说:“住嘴!你这个肮脏的麻瓜!”
他举起魔杖,然而对面的男人更快,乌洞洞的枪口对着他,轻蔑的说:“不要拿你们那支小木棍再指着我,怪物!”
那与男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出现了几乎一样的蔑视,to冷笑着回应:“枪?你以为那会对我们这种‘怪物’有用么?愚蠢的麻瓜!”
在汤姆开枪的同时,to同时挥动了魔杖,喝道:“摄神取念!”
一道白光闪过,男人手中的手枪化作了一滩钢水,他也神情痛苦的瘫倒在地。对面的少年侵入了他的记忆,当年的一幕幕在他面前重演。灰暗的刚特宅,内向平庸的少女,自大粗野的刚特父子,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和他美丽的青梅竹马,午后的路过,一碗水,私奔,然后女子怀孕,男人知道真相。
少年握着魔杖的手捏得死紧,狂怒的男人丝毫不顾忌女人还怀着她,甚至想置她于死地。女人迫不得已只能自卫,不惜自尊的对男人百般恳求,却还是换得了他绝尘而去,没有丝毫留念……
倒地的男人痛苦的喘息着,他不知道少年对他施行了什么妖术,而与他对峙的少年神情比他还要苍白。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不过是一碗魔药的产物——”少年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眼神亮得惊人,没有人要我,这个男人不要我,那个制造我的懦弱女人也不肯为我活下去——
那种灭顶般的耻辱几乎将to淹没,面前的男人痛恨的看着他,丝毫不掩饰他的憎恶。to绝不怀疑,如果他手中还有枪,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再对他开一枪。
to举起了魔杖,既然这样,跟那个女人一样,去死吧——
“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闪过,倒下的却不是他预料中的人。to惊骇的看着那个蜷缩在地上的纤弱身影,撕心裂肺的哀号:“不——”
决裂
平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一丝暗红的血液溢出了她的嘴角,她伸手不在意的抹掉。to跪在平安身边,伸长的手臂颤抖着,不敢碰她。
幸好to还不是日后叱咤风云的黑魔王,不然估计她今天真得交代在这儿,平安呵呵惨笑了两声,血丝不断溢出,喉间一股腥甜,她吞了下去。
to声音嘶哑,好像能滴出血:“平安,你有没有事?”
平安强撑着站起来,避过他的手,淡淡的说:“死不了。”
to的双手僵在原地,整个人木然无语,神情一片空白,定定的凝视着平安。他认识平安很多年了,她一直是个好脾气的姑娘,这是头一次,她这么冷淡,却不是对着别人,竟是对他。
平安不断咽下喉间的腥甜,胸口窒闷,一排晶莹如碎玉的牙齿死死咬住了嘴唇。她看向屋子里其他三个人,都是神色惊慌失措,她咳嗽了几声,说:“很抱歉,今天的事情……咳咳,我希望你们忘记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她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微弓,她捂住嘴,可是猩红的血液不断从她的指缝中溢出,一旁的to像是被惊醒,抱住了平安,声音竟是发着抖:“平安,你怎么样?我伤到你哪里了?你哪里疼?”
平安努力要推开他,可是重伤之下,手臂酸软无力,to又抱的死紧。平安红了眼睛,拼命的挣扎,to心疼得要命,不肯放手也不敢放手。
“放开……我,放手碍……”平安嘶声说,眼中晶莹流转。
一旁的汤姆本来就憎恶to,平安受伤又是完全因为他,一时之间也忘了对to那古怪力量的惧怕,忍不住说:“怪物,放开那位小姐!难道你还想杀人吗?”
to闻言,冷森森的看着他,声音狠狠从齿缝间磨出:“闭嘴!”
为什么他不早点杀了他?为什么要让平安看得这一幕?为什么要让平安受这种罪?
平安看着to恶狠狠的眼神,心凉了个透。如果今天她没有出现,里德尔家三人还是逃不过这一劫。什么都没有改变,该发生的一样会发生。她那么畏惧那么害怕的命运,汇集成一股巨浪,朝她铺天盖地的打过来。她再也站不住,身躯一软,跪倒在地上,浑身发抖。她的脸色苍白如死,睫毛濡湿,却出奇的没有一滴眼泪。
to心疼的抱着平安,随着她半跪在地上。平安的手冷得像冰块,脆弱的仿佛一折即断。
“平安,我带你去圣芒戈,你不要担心……”to伸手去碰她的脸。
他的手被平安无情的推开,她冷冷的说:“我不要你管,我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绝对不要你管。”
她的声音细弱无力,毫无气势,to却从中听到了令他心惊的斩钉截铁。
他试着微笑保证:“你别生气,我不会再对他们动手的,我以后都不会……”
平安冷冷的打断他,声音带着一种彻骨的冷静和尖锐:“to,别对我许你做不到的承诺。我不想怀疑你,可是你也别当我是马尔福那样的傻瓜。”
to看着她决绝的脸,微微嘶哑的说:“我把你当傻瓜?我骗你?是这样吗?我对你,就是这样吗?”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平安丝毫不为所动,乌黑的眼瞳透澈的看着他。
to抿嘴,神情倔强,只是身体微微的起伏表示了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平静。
平安绝望的闭上眼,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站起身,不再看任何人,踉踉跄跄,步履艰难的向门口走去。
to跟在她身后,快要出门口之前,却充满恨意的回头看了他们那一眼。那深深憎恨的眼神让汤姆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那个纤弱的女孩子,他一定会杀了他们!
“我的老天……”里德尔夫人瘫坐在地上。
汤姆喃喃的说:“恶魔,他是个恶魔……”
平安实在是举步维艰,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揉成一团。阿瓦达索命咒果然不愧是死咒,如果不是to年纪尚轻,又心中激愤失了几分准头,她现在应该就是一具尸体了吧?只是没有想到,无论她如何逃避,怎样的不忍,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自问对to掏心掏肺,她前世今生都没有照顾过人,就算没有十全十美,可是自问尽心尽力。但是她教养出的,就是一个将自己切片的战争疯子吗?
她来欧洲这一遭到底是为什么?她收养这孩子,难道就是为了看他走上老路,连着自己也赔进去万劫不复吗?
这一刻她真是恨极了!恨自己,恨to。
“平安,你别逞强了,跟我去圣芒戈。我发的是阿瓦达索命咒,这是死咒啊!”to看她一路跌跌撞撞,又心痛,又是难过。
平安冷冰冰的看着他:“你用阿瓦达,不就是为了杀人吗?我让你杀。”
to倒吸一口冷气,颤声说:“我什么时候想过要伤害你?平安,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对你……我对你……”
“那你为什么要杀里德尔一家?”平安冷冷的问。
“是他先用枪指着我,是他先要杀我——”
to在平安冰凉的眼神下心虚的住嘴,平安苦笑,声音凄凉:“枪什么时候能伤得了巫师了?你还在骗我……”
“那些不重要!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去找他们麻烦!平安,现在重要的是你的伤——”
平安崩溃般的失声吼出来:“那不重要?!我重要?!to,你说这种话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你的心?如果我对你重要,你会瞒着我去杀人吗?你会不知道我有多怕你这样吗?自从那个拉文克劳的女孩子,我有多害怕,有多恐惧……to,你真的不知道?”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杀人的!可是平安,他是我的父亲啊!可是他从我还未出生就抛弃我,让我在孤儿院里备受欺凌!他还恨我,恨我的母亲!我也不想杀他的——”
平安冷哼了一声,声音尖锐:“你对他用了摄神取念,你明知道当年的前因后果,你还是要杀他?你明明知道是你母亲给他下了魔药,让他抛弃自己的父母亲人,背叛自己的意志!他的确恨你,恨你母亲,可是,他就该死吗?如果没有你的母亲,没有你,他会像现在这样,失去自己的恋人,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娶妻吗?”
“没有我?可是明明已经有我了!他是怎么对待我的?他抛弃了我身无分文的母亲,不去管她的死活,我受了那么多年的苦,难道是白受的吗?”to再也控制不了心里的怒气,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他眼眶发红,面色狰狞,透着彻骨的恨意。
“那他就该认命?为了一碗该死的魔药,为了一个错误勉强自己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像吃了苍蝇一样面对着算计了自己的人?to,你为什么从来不为别人考虑?如果是你呢?你就会乖乖认账?”平安丝毫不肯相让。
“所以呢?这个该死的男人走了,那个该下地狱的女人也去见梅林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耻辱,他们都留给了我来承担!我为什么不能恨他们?他可以跟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我却要从小就生活在孤儿,受尽一切侮辱和嘲笑!我的出生,就只是源自一碗魔药,一个错误!这一切是我的错吗?”to的声音越来越高,语速也越来越快,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
“这一切就是那个男人的错吗?认清事实吧,to,该为这一切负责任的人已经死了!你的母亲,已经死了!你的父亲,他早已经付出了代价。”
“不够。”to冷冷的说。
平安楞了一下,她木然的问:“什么?”
“我说不够!不够!我恨不得剐了他!对他钻心剜骨一万次!我恨他!连阿瓦达索命咒我都嫌便宜了他!他和那个女人!他们谁比我无辜?!都下地狱去吧,去问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我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
to那深沉的暴戾的气息彻底伤到了平安,她抖抖索索的咬牙问:“那你给我一句痛快的——如果我没有出现,你会不会杀了他们?”
“是!就在刚才,我还是想掉头回去杀了他们!凭什么,他可以把我忘到一边?那个女人死了,他也跑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受苦!凭什么?我不甘心!那个女人既然已经死了,他为什么不死?”to浑身都散发出凌厉的刀锋般的恨意。
平安全身颤抖,捂着脸,跪在地上,第一次痛哭失声。她小小的身体不断的抽搐着,无数的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溢出,汇成一条银亮的水线。她哽咽着,颤抖着缩成一团。
to被平安那完全绝望的悲怆吓住了,也清醒了,他瞪着血红的双眸,无措的看着平安,好像一个闯了大祸的孩子。他从来没有见过平安这样过,她从来都是无赖的,喜笑颜开的,何曾见过她这样的无望凄凉?
他不想的,他从来不想伤害平安——
这世上,只有平安爱他。他也只爱这个姑娘,从晓得自己爱她那天开始,他就想着要让这个姑娘幸福。他从来不知道,会这么伤害她的,居然也是他。
“平安——”他沙哑了嗓子,焦灼的看着那小小的一团,声音甚至有几分可怜。
平安抬起头,泪痕狼籍的看着他,眼神温柔凄凉:“to,要是没有遇见你多好——”
这一句话就足以让to慌了手脚,他看着那伤心欲绝的姑娘,低声的喊:“平安——”
平安却笑了出来,一滴眼泪终究还是滚出了眼眶,她小声的说:“to,你总是知道什么能让我心软,但是,这招现在开始不管用了。我好难过,我想回家了,我想浮云山了……”她说着,哽咽难言,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人,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总是最想家。她很想说,你父母不要你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是被迫抛弃了我父母顶着别人的身份生活?我也没有家,而且回不了家,比你还像个怪物。你的父亲,至少还活着,至少你还能恨。我的父母,养育了我二十年我深爱的父母,我甚至没有给予他们任何报答,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她说不出,只是哽咽着一遍遍的重复“我回家了”……
平安的受创深重让to肝肠寸断,他无力的看着她,嘶哑的问:“平安,你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来惩罚我?你明明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
平安看着他,泪盈于睫:“to,是你在践踏我。你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你,我自己从来不敢犯的错,你做了我就原谅你……你杀人,我去帮你隐瞒……你设计海格背黑锅,我也由着你……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我都会原谅你,所以你从来不在意我的想法。可是,这一次,我不能原谅你了。”
“为什么,他们明明还活着……”to看着平安,知道她是认真的这么想,恐惧像寒流一样袭来。
“无关他们的生死,是因为你始终不会罢手,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改变。to,你始终都要走上那条路。”一次次徒劳的去跟命运博弈,她太累了。
“说来说去,其实,是你不想要我了吧?”暴躁的少年站起身,冷厉的直视着她。
平安无所谓的笑笑:“是的,我不要了。”
to看着她无谓的样子,又是恨又是气,可是却拿她无可奈何。
“你会后悔的。”他咬牙说。
平安看着他,早已经干涩的眼眶不知为何又滑下一串冰冷的眼泪。
她小声的说:“我早就后悔了。”然后低头默默啜泣。
昏暗的森林里,两个身心俱疲的人无言相对,谁都逃不过,谁都遍体鳞伤。
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陌路
而爱,并没有教给我生存
只教我交易虚荣给天真
可是爱,让我们变成陌生人
却变不了更高尚的灵魂
——题记
平安是一路停停歇歇,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霍格沃茨。to是不是跟在她后面,她也早已死心,不想去管。她这一年始终大伤小伤不断,也算撞了黑彩。平安虽然好脾气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居然被她硬撑着回到了小木屋。她虽然和to决裂,却不肯去就医,毕竟阿?br/>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