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的错。”仙道低头道歉,态度诚恳。
“真想揍你几拳!”三井捏了拳又放开,烦恼自责,“也是我不好啦,我不该送他回来就走,应该陪着他的。”
“花道如果想跑掉,你一直陪着也没有用。这不是三井叔叔的错。”洋平安慰了一句。
“你那工作真是太没有人性了!”三井口气凶恶,眉毛霸道地抬起,“辞了吧,大不了到我这里来工作!”
“……”仙道虽然骂不还口,这种太超过的内容还是不能接口。
“二货。”流川的声音从房间一角传出来,好像和窗外的夜色一样凉。
“你说什么?”三井炸怒地回头,对流川开火,“要不是你的球队打败了他,他会这样跑掉吗?”
流川懒得理会三井的胡搅蛮缠,他抱胸哼了一声,充分表示了他的蔑视。
“你这家伙!”
三井火爆地跳起身,花形急忙拉住他:“我说三井桑,现在吵架没有意义,还是想一想花道会去哪里吧?”
“我怎么会知道!”三井没好气地摊开手,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仙道,“问他啦,他才是那小鬼的父亲!”
“伤脑筋啊……”仙道面对众人的责问,双手托着下巴,眉毛耷拉成一个八字,很明显也是毫无头绪。
“二货!快想!”流川催促了一句,语气有点急。仙道的愁眉苦脸表明他已经绞尽脑汁,只是一筹莫展。
“不会再去那什么地下柏青哥了吧?”三井后怕地问。
“不会了,那边已经被取缔了。”洋平在心里叹了一声:真可惜……
“小二货说过的任何话都可以,”流川难得话多了一些,“有什么蛛丝马迹?”
“仙道君,”藤真被这样一提醒,倒是忽然想起什么,“那次带花道去吃披萨的时候,他说要回东京老家来着。东京老家是什么?”
“啊……”仙道有了线索,边整理自己的思路边解释,“他以前和母亲住在东京,刚来这里的时候说过一次要回老家。我当时告诉他为了给妈妈筹措丧葬费,老家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即便回去,也找不到妈妈,找不到老家了……”
“你怎么可以对小孩子说这么残忍的话啊!”三井听不下去了,劈头盖脸地怒骂仙道。
“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仙道看了看三井乌云密布的脸,弱弱的辩解说了半截就断了。
“既然如此,那赶紧去老家看看吧。”洋平直切重点。
“一起去。”流川站起身。
“开我的车去吧,”三井无奈地站起身,表情充满对花道两个爸爸的嫌恶,“你们没一个靠谱的。”
“嗯,抓紧时间为好。”藤真和花形也一起点头。
“那个,请稍微等一下,”仙道尴尬地出声,众人停下,回头看他笑得像哭一样,“我不知道东京老家在哪里……”
“……”
“仙道彰!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啊!!!”
三井愤怒的吼叫响彻了整座公寓楼。
安西光义从书报里抬起头,坐得久了,他觉得膝盖有些僵硬。安西起身踱到窗边,墨色的夜里正下着雨,唰唰地洗刷着窗玻璃。
“这会儿雨下大了呢。”安西夫人给安西先生端来一杯热茶。
“是呢。”安西接过茶杯,“谢谢。”
“诶?”安西夫人的视力要稍好一些,她诧异地看着对面的街角,“怎么有一个孩子在淋雨啊?”
“哦?”安西扶了扶眼镜,借着路灯仔细看过去,那头红色的头发在夜里仍是那么醒目。
花道站在竖着“待售”木牌的房子外面,门窗都被锁了,花道撕掉了封条,但进不去,只能站在这里傻看。
天空像是破了一个口,冰凉的雨水倾盆而下,从花道的头发里流下来,经过他的眼睛,从下巴那里跌到地上。
“樱木花道,”一个和蔼的声音和一把伞一起出现在花道头顶,上方的雨被挡住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淋雨?”
“老爹?”花道回头,他把脸上的雨水抹掉,对安西露出一个不知死活的笑容。
“会感冒的哦。”安西把毛巾披在花道身上。
“我才不会感冒的,我身体好着呢。”花道这么说着,但也并未拒绝安西的好意。
“只有白痴才不会感冒,”安西慈祥地慢腔慢调说,“你是白痴吗?”
“怎么可能!”花道立刻否决,“我是天才!”
“哦呵呵呵。”安西发出了独有的三段式笑声,“饿了吧?跟我来吧。”
花道乖乖地跟着安西回到他家,安西夫人热情地招呼他:“花道,特意回来看我们的吗?好高兴啊。”
“嗯,啊,”花道本意并非如此,安西夫人的热心反而让他脸红了起来,“你们看起来都不错嘛。”
“你也是啊,好像长高了一点呢。”安西夫人把花道带去浴室,“先洗个澡,然后出来吃饭吧。”
花道坐到餐桌边时,饭菜都在桌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好香!”花道喜不自胜,他端起饭碗,“我开动了!”
安西看花道吃了一会儿,才递过手机:“花道,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喏。”
“不要。”花道让开了身体。
“你爸爸找不到你,会着急的。”安西耐心劝。
“他才不会。”花道只顾大口嚼咬,鼓着腮帮口齿不清,“他根本不在乎我!连那只臭狐狸都会对我好……那家伙才不是我爸爸!”
安西听不懂花道说的都是谁,但花道言语间的怨气和委屈却是明白无误的。安西笑了起来:“怨气冲天啊,你,你爸爸怎么了?”
“鬼知道他怎么了!”花道顿下饭碗,怒冲冲地夹菜吃,吃完了又大口喝汤。
“老公,算了,”安西夫人好心地推开了这个话题,“反正花道在我们这里不会有事的。来,花道,多吃一点。”
厚黑的雨帘挂在车灯前方,车子里的三个人像是被洪水围困在孤岛上,三井边确认前方的路边步步为营。
“到底到了没有啊?”三井把着方向盘,烦躁地问。
“应该就是这里了。”仙道扒着车窗往外看,沉重的夜色和雨水把他的心压在绝望的地狱里,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应该?”流川叹了口气,“你这个二货。”
“来之前也没看天气预报,东京这边下这么大的雨。”三井找到停车处,拉起外套的帽子走进雨里,满腹怨言。
“那里。”流川指了指竖着木牌的房子。
仙道走上来确认门牌号码:“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但是周围没有人嘛,那小鬼不在啊。”三井推了推门,门紧锁着,“看起来里面也没有人的样子。”
“花道!”仙道喊了几声,“樱木花道!”
三个人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全身湿透,也没看见半根红毛。
“要是也不在这里,能去哪儿啊?”三井徒劳了半天,心浮气躁。
“伤脑筋啊……”仙道用手遮着眼前的雨。
流川没有说话,他盯着仙道看,在心里奇怪为什么仙道的头发淋了雨也不会塌下来,不知道他用什么牌子的发蜡……
“三位,你们是在找樱木花道么?”一个胖胖的白发老先生打着伞从对面的房子里出来问。
“是的。”仙道向老先生点了点头,自我介绍,“我是仙道彰,花道的父亲,这位是三井寿先生,这位是流川枫先生。”
“啊,花道在我这里,”安西招招手,“三位进来说话吧。”
仙道、三井、流川彼此看了一眼。
“那么,就麻烦您了。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安西光义,我是花道以前的邻居。”安西把三人领进家,安西夫人微笑着过来见礼,“这是内子。”
“安西先生,安西夫人,辛苦你们了。”仙道接过毛巾,向她道谢。
“哪里,三位才辛苦了,那么晚赶来。”安西和气地宽慰道,“不用担心,花道吃过饭,睡着了,现在雨大,坐一会儿再走吧。”
“那就有劳了。”
看到花道安心睡着的无忧面容,仙道、三井和流川才放下心。流川照例总结了一句“二货”。三人换过衣服,坐在安西宅的客房里喝茶。